第十八章 隱村舊事
“老先生，我……”沈青看了看祭台上那盞燈又看了看老人，他真希望他現在隻是在做夢，隻要讓夢醒了自己就不去爬上那個滿是煙灰的祭台。
老人瞥了一眼沈青抖得厲害的腿，冷冷說道：“沈青，你可知道我今晚為何要你來滅這引魂燈嗎？”
沈青搖搖頭，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因為這個引魂燈是你爺爺當年點起的，他離開的時候把這點燈和滅燈的事交給了我，我記得當時我和你現在是一樣的，根本不敢爬上去，今天我把這事教會了你，等有天我不在了，這燈還得有人繼續點下去，你知道嗎？”
沈青還是搖搖頭，同時也對他的說有了懷疑。
憑什麽說這燈是他爺爺點起的，這裏和他家相隔這麽遠，爺爺他又怎麽沒事跑來這個鬼地方點什麽引魂燈，他印象中的爺爺跟普通人沒什麽兩樣，和藹可親，怎麽可能會跟這些東西扯到一塊。
老人好像看出了他的心思，歎了口氣，對他說道：“小夥子，你難道覺得我是在哄你嗎，如果我不認識你爺爺，又怎麽會知道他的名字，好了，你暫且先去把燈滅了，下來我再把事情的一切都告訴你。”
沈青承認他開出了這個條件很誘人，可是他現在兩腿發軟，根本連路都走不好，更別說要爬上這五米高的台子。
讓沈青會這麽害怕的原因不是因為這祭台有多恐怖，當然，多少也有那麽一點原因，更多的是來自他身邊的那些被老人稱為鬼人的怪物，他們此時正低頭站在祭台邊的樹底下對他虎視眈眈，他看不到他們的臉，因為他們臉上都是模糊一片，那一雙雙綠瑩瑩的眼睛像是被人鑲上去的，沈青猛然記得起先前剛到隱村時那晚樹林裏出現的綠眼睛跟眼前的這些鬼人是一樣的…
“還有兩分鍾就過了時間，沈青我相信你可以做到的。”老人見他還是沒動，心裏很著急，但是還是鼓勵了他，恍惚中，他好像在沈青的身上看到了當年的自己。
沈青一咬一閉眼，手腳並用地往祭台上爬，老人一邊看時間一邊對他說：“沈青記住，切不可用吹的，你隻能用手去把燈芯掐滅。”
沈青心裏暗暗叫苦，用手去掐還在燃燒的燈芯，那他手還不被燒焦？
就在沈青還在猶豫的時候老人又催了，“你現在還有三十秒時間，三十秒內你要是沒能把燈熄滅我和你都要成為這些鬼人的早餐的。”
沈青不知道老人是故意嚇唬他還是認真的，反正他不敢再怠慢了，既然他已經爬了上來，那燈自然要他來滅，現在已經到了進退兩難的地步，與其真要被那些怪物當成早餐，他還是寧願讓手受點委屈吧。
沈青做好了手背燒焦的準備，伸手往燃燒的燈芯伸去，用力一掐，火馬上滅了。
讓沈青覺得不可思議的是他的手居然完全沒事，而是還有些涼涼的，一點沒有被灼燒的感覺。
那些鬼人已經隨著引魂燈一滅消失了，沈青在跳下來時心裏鬆了口氣，看來他運氣挺不錯，沒有成為那些鬼人的早餐。
“好小子，你剛才可真把我嚇到了！”老人拍了拍沈青的肩膀，嗬嗬笑道。
沈青僵硬地扯了下嘴角，要說嚇，應該是他被他嚇到了才對。
“老先生，為什麽那個火不燙？”沈青看了看完好無損的手，疑惑地問道。
老人笑了笑，“不要著急，我想你心裏一定有很多疑問想要問我，現在離天亮還有兩個小時，你可以在這個時間裏問我問題，但是你要跟我保證，這事不能泄露出去讓別人知道，可以嗎？”
沈青點頭答應，他心裏還真的有很多疑問想問，隻怕兩小時之內還問不完。
“老先生，要不我們還是換個地方吧，這裏實在讓人心裏滲得慌！”沈青瞧了眼這鬼氣陰森的四周，再想想剛才這裏站的都是孤魂野鬼，要他像什麽事也沒發生過的在這裏和人聊天他實在是做不到！
老人也不勉強，指著前麵不遠處的一個空地跟他說道：“那我們就到那邊去吧！”
隻要不是在這裏就好。沈青覺得自己一刻都不想繼續呆在這裏了，腳踩在這塊土地上麵，不知怎了，他有種踩到屍體的感覺，那種恐怖的感覺從腳心鑽到了頭頂，讓他全身不舒服。
兩人席地而坐，沈青要問的問題太多了，一時竟不知道要先問什麽。
“小夥子，剛才不是還說有很多疑問想問嗎，怎麽現在又不說話了？”
沈青撓了撓頭，沉吟片刻道：“老先生，我想知道，您是怎麽認識我爺爺的，還有剛才您說那個引魂燈是我爺爺點上的，這又是什麽意思？”
“你一下子問兩個問題，我也不知道要先回答哪個，這樣吧，我先回答第一個好了。”老人眯著眼看著沈青笑道。
沈青當然沒意見，正了正身子，認真地聽著老人的講述。
老人的語氣突然嚴肅了起來，言辭中隱隱透出些許傷感：“二十年前的一個晚上，我無意中來到了這裏，那時我也是和你們一樣，在山林中迷了路，見下麵有村子便想著進村投宿，可是我一進到村子就知道這個村子不對勁，這裏家家大門敞開，而且每間屋裏都沒有人，整個村子黑漆漆的，感覺不到一點生氣。”
沈青說道：“老先生，你是說二十年前隱村就已經是那個樣子了嗎？”
老人輕歎一聲：“是啊，那裏二十年前就是那個樣子了，隱村就像是一個被人下過詛咒的村子，那裏的房子和家具都還維持著原來的樣子，就算已經過了二十年都還是那樣，相比你們當時也發現了，就連桌上的食物都還保存完好，屋裏的家具也沒有被灰塵覆蓋，這兩點難道你不覺得奇怪嗎？”
沈青想了想，點頭道：“這我也發現了，但是為什麽會這樣呢？”
老人冷笑一聲，“這個就要問你爺爺了，我當時以為村裏已經沒有人了，就在我覺得害怕要離開的時候看到了你爺爺，他就這麽突然的出現在我麵前，你能想象到我當時的反應嗎？”老人看了沈青一眼，自顧說道：“當時我看到眼前突然冒出一個人來時嚇得尿都出來了，因為我不知道他是人是鬼，想要對我做什麽。”
沈青也是倒吸一口冷氣，他實在不相信老人說的這個人會是他爺爺，二十年前他還沒有五歲，但是他記得那時爺爺都有在家，沒有出過遠門呀。
老人皺了皺眉，“怎麽？你不相信？”
“恩，因為我記得那時爺爺都在家，他怎麽會來這裏。”沈青老實說道。
“也難怪你會不相信了，當時我問他是人是鬼的時候，他說他是人，可是我並不相信，因為一個正常的人怎麽會在晚上出現在這個鬼氣森森的地方呢，那是我說服自己相信的理由是他也許跟我一樣迷路了才會到這裏。”
“可是後麵他的一切舉動都證明了我想的是錯的，他和我說他的名字叫沈大同，曾經是這裏的村民，後來搬走了，他之所以又出現在這裏是想回來尋一樣東西。”
“什麽東西？”沈青忍不住問道。
老人白了他一眼，說：“你這個問題也是我當時問的，他隻說是一張照片，別的他便什麽都不肯說了。”
“後來他便自己進了村子，我不敢跟進去，一個人呆在外麵等著，沒過多久我便聽到村裏傳出了一聲驚叫，我以為是你爺爺出事了，便趕緊跑進去找他，可是我找啊找，找了很久都沒有找到人，就在這時，我突然被人從後麵襲擊了！”
沈青心下一驚，問：“難道是村裏還有別人？”
老人歎了口氣，說：“襲擊我的是一個穿著旗袍的女人，說是人，是因為我當時沒有多想，那女人的指甲很長，直直戳進了我的後背，我當時感覺到我的心快要被她掏出來了，就在我以為我快要死了的時候你爺爺不知道從哪裏出來了，也就是那時，我暈死了過去，再醒來時我人已經在茅屋裏了。”
“是我們住的那個茅屋嗎？”沈青有些激動，他記得老人先前和李兵說的時候就說到他曾經也遇到過和李兵一樣的事，沒想到是真的，而且還是被同一個人傷到，那個人就是白素，那個美得驚心動魄的白素。
怎麽會這樣？白素她見人就傷，但是為何卻唯獨沒有傷他，難道就隻是因為她把自己錯認成爺爺？可是她之後又叫了他名字，那說明她已經知道他不是爺爺本人了不是嗎？想不明白的沈青又覺得有些頭疼了……
老人點頭默認，繼而又說道：“那茅屋本是山中獵人的，已經沒人住，所以我便在那裏住下了。”
沈青覺得還是有哪裏不對勁，既然隻是獵人的小屋，可為什麽像是被人布了陣保護下來一般，還有，老人說他自己當年隻是一個普通的遊客誤打誤撞來到這裏，可為什麽給他的感覺卻像是他身懷絕技，並非凡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