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是否值得
“你怎麽又落單了？”蕭彥笑問，端著飯盒坐在她旁邊。
??薑蘊找的位置是拍攝打戲的某個階級處，她坐在最底下的台階上，蕭彥和她坐在同一階台階。
??“你怎麽也吃盒飯？”薑蘊不想回答他這個問題，隻是含著笑意看他端著劇組盒飯。
??在薑蘊印象裏，像這些大咖不都是有好幾個助理，然後隻吃大廚的手藝，或者都是自己點外賣吃，沒幾個這麽接地氣地和工作人員吃一樣的盒飯。
??有些人認為這是明星是耍大牌炫富，但其實薑蘊倒覺得這沒什麽，人人賺錢都是為了享受更好的生活。所以當演員們辛苦了一上午，拿賺來的錢吃頓好的也無可厚非。
??“既然有現成的，幹嘛還要自己點外賣。”蕭彥笑著說，但當他看見薑蘊飯盒裏冷掉的菜，笑容僵了僵。
??“你怎麽不吃劇組的盒飯，不喜歡嗎？”蕭彥皺眉問。
??薑蘊搖搖頭，對於她來說，能有的吃就錯了，又怎麽會嫌棄味道夠不夠好。
??可是她連盒飯都沒得吃。
??“我覺得自己帶飯更營養健康點。”薑蘊隨便找了個借口。她不想把自己暗地裏被工作人員針對的事告訴他，她怕他會為自己出頭而找導演，找發放盒飯的人理論，到時候鬧開隻會讓她更難堪，而且會影響他和工作人員的關係。
??他可是個一舉一動都被觀眾注意的大明星，要是和拍攝期間和工作人員鬧矛盾被傳出去，會影響他在大眾心裏的形象。
??“你確定這健康？”蕭彥眉頭皺得更深了。
??早上因為趕時間，所以薑蘊簡單地炒了兩個菜，酸辣土豆絲和番茄炒蛋。
??此時飯盒土豆絲裏放的豬油都結塊兒了，還和辣椒粘在一起，看上去毫無食欲。而番茄炒蛋裏的湯汁都被飯吸幹了，於是這道菜看上去幹巴巴的，有些噎。
??薑蘊看著因為放置太久都發硬的米飯，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沒關係，反正就一頓，湊合著吃唄。”薑蘊傻笑道。
??“你每天都是這麽湊合？”蕭彥挑眉問。
??薑蘊不答。
??蕭彥更近一步驗證心裏的想法，看來是這樣了。
??“你這樣天天吃冷飯對身體不好，還不如吃盒飯，至少還是熱的。”蕭彥語重心長地說。
??薑蘊點點頭，承認他的說法。可她很想說一句，她連盒飯都沒有吃啊，不過還是忍住了。
??“我去幫你拿份盒飯。”蕭彥說著，起身準備去找發放盒飯的工作人員。
??“別去了，這個點估計大家都休息了。”薑蘊攔下他，有些為難地說。
??見此，蕭彥停下腳步，沒吭聲。午休時間打擾工作人員確實不禮貌。
??“你想吃什麽？我給你點份外賣。別說外賣不健康，至少比你這個涼的飯菜好。”蕭彥說道，等待著薑蘊的回答。
??薑蘊有些為難地說：“今天就先湊合吧，下次再說。要是點了外賣，我帶來的飯菜怎麽處理？扔了就是浪費糧食，多可惜啊。”
??如果要她點外賣，她寧願就著冷飯冷菜吃，省錢。
??如果花蕭彥的錢點外賣，她更不願意了，她已經麻煩蕭彥那麽多次了，怎麽可以再麻煩他。而且她也不想虧欠蕭彥太多，她怕自己還不起。
??其實他已經救過她兩次了，她已經還不起了。
??“你的胃重要還是浪費一頓飯菜重要？浪費確實可恥，但也不能像你這樣節省啊。”說著，蕭彥就拿出手機點外賣，因為不知道薑蘊喜歡什麽，就隨便點了份離拍攝地點最近店裏的木桶飯。
??“你退了訂單吧，你沒必要這樣對我好，我不值得。”薑蘊有些急了。
??她知道他的心意，她知道他喜歡自己，但她已經是人妻了，所以她不能給他想要的愛，所以她不想再欠他，不希望他對自己太好。
??因為她不值得，而蕭彥應該為值得的女人付出。這個女人肯定不是她。
??“隻要我喜歡你，你就值得。到時候別嫌飯菜不合口味就行，這也不貴，你沒必要一副不想欠我的樣子。”蕭彥篤定地說。
??“我真的不值得……”薑蘊說著，突然哭了起來。
??因為這一幕讓她想起了以前的她和沈墨。
??那個時候，她自卑，所以不想沈墨對自己太好，她怕自己償還不起。
??隻記得那時候，他深情又決絕地對她說：“薑蘊，其實真的陷入了愛情裏，沒有誰真的會去權衡利弊，去用理智去判斷對方是否值得自己這麽做。隻有自己是否願意為對方付出這麽多，隻要心甘情願，一切都值得。”
??那個時候，她被這番話感動地一塌糊塗。
??現在呢？他們之間的關係真是可笑。
??薑蘊閉上眼，她明明不願再想往事，可是往事總一幕幕回蕩在她腦海裏，揮之不去。
??可是每次對比往事，對比現在，隻會讓人覺得無比諷刺可笑。
??薑蘊睜開眼，自嘲地笑了笑，笑得哭出了聲。
??“你怎麽了？”蕭彥不懂薑蘊怎麽突然間哭了，連忙拿紙幫她擦淚。
??“我沒事。”薑蘊沙啞著嗓子說，接過一張紙擤了擤鼻涕。
??“真的沒事？”蕭彥有些不相信，他還是第一次見薑蘊在自己麵前這麽失態。
??這個樣子，讓他心疼。
??“真的沒事，隻是想起來一些往事，有些難受罷了。”薑蘊笑道，停止了哭泣。
??很快，外賣到了，蕭彥去拿，留薑蘊一人在原地。
??她望了望外頭的天氣，陽光依舊明媚溫暖，一縷縷金色陽光照耀在身上，仿佛煩惱也會跟著煙消雲散一樣。
??再見到蕭彥時，他手裏提著一個外賣袋，裏麵是一份木桶飯和兩瓶水。
??蕭彥取出其中一瓶水，剩下的連同袋子一起遞給薑蘊。
??薑蘊道了聲謝後接過，默默吃著外賣，味道確實不錯，比冷菜冷飯好多了。
??人啊，有時候就應該容易知足些，不然日子過得多艱難啊。
??蕭彥又坐回到薑蘊旁邊，從口袋裏取出一粒藥服下，然後喝了幾口礦泉水，麵色平靜。
??“你的病目前怎麽樣？”薑蘊問。
??“沒有再複發，醫生說再調理幾個月就徹底沒事了。”蕭彥說。
??薑蘊點點頭，沒事就好。
??哎，隻可惜風嵐不知道有沒有事。薑蘊歎息，她每天都想他，想知道他的下落，想知道他的病到什麽地步了，想知道他過得好不好。
??“都說了不要總歎氣，幸福會從嘴邊溜走的。”蕭彥笑道。
??薑蘊望著他，不明白為什麽這個男人總是能夠以笑麵對生活，這麽自信這麽開朗，仿佛沒有任何煩心事一樣。
??“我不一樣，我本就沒有幸福可言。”薑蘊苦笑。
??“所以啊，以後少歎氣，這樣幸福才能留住。”蕭彥看著她說。
??薑蘊不知道怎麽接話，默默吃著外賣。
??吃完後，薑蘊找了個安靜的地方靠著午睡，蕭彥離她遠了些坐著，靜靜觀望著她睡著的樣子。
??似乎薑蘊睡著時嘴巴會微微撅起，長而卷的睫毛微顫，看著睡得並不沉。
??蕭彥看著看著，突然想靠近，他也真的這麽做了。
??近距離看，薑蘊放大的五官依舊是極美的，薑柚和薑蘊這對姐妹其實五官上挺相似的，唯獨對差別就是薑蘊的五官更秀氣，薑柚的五官更嬌柔些。但也正是這些差別，使得薑蘊比薑柚更耐看。
??因為剛吃完飯，薑蘊太困了，還沒來得及擦拭嘴角的油就睡了，所以現在她的雙唇錚亮，粉粉嫩嫩地，有些誘人。
??蕭彥一點點貼近她，想要覆上她的雙唇，不過很快，這個想法就被扼殺在搖籃裏了。
??他知道他不能這樣做，不然薑蘊肯定不會原諒他。而且薑蘊可能還會因此厭惡他，躲避他。哪怕現在薑蘊是睡著的，他也不能趁人之危。
??這樣想著，蕭彥連忙退後一步，匆匆離開了這個地方。
??一覺好眠，薑蘊醒來時發現四周無人，揉了揉眼睛起身，隔壁房間正在拍戲，薑柚和蕭彥的打戲，因為吳導想要打戲拍得更精彩些，所以要求兩個演員吊威亞，來一個空中對打，這樣更有看頭。
??蕭彥之前拍過打戲，也吊過威亞，所以直接同意了要求，沒有扭捏，甚至還有些期待。畢竟男人多少都愛耍帥。
??而薑柚有些不願意了，希望可以和導演再商量一下，“那個，我還沒吊過威亞，我有些恐高，能不能改一下戲份啊。”薑柚害怕得都快哭了。
??本來這種戲份是不能更改的，不然拍攝出來的效果會差太多。
??但是想著薑柚身後有沈墨，這個男人誰都不敢得罪。萬一強製性要求薑柚吊威亞，結果出了什麽意外或者薑柚轉頭找沈墨告狀，這筆賬算起來，誰都不敢承擔。
??“要不……你問問製片人。”吳導為難地說。
??於是薑柚隻好撇著嘴去谘詢製片人的意見，然而製片人卻直接拒絕。
??“吊個威亞都不願意，這麽嬌氣怎麽當好演員，幹脆回家繼續黨大小姐算了！”製片人不客氣地吼道，直指薑柚不負責。
??薑柚被罵得臉色鐵青，冷哼了一聲轉身就不顧眾人離開了攝影棚。
??“哪有這樣演戲的，不同意該戲就撂擔子走人！要是每人都按照你這樣，還怎麽拍戲啊！”製片人朝薑柚的背影吼道。
??“那個，薑柚是沈總介紹來的，SY集團的沈總。”吳導怕兩人吵起來，鬧得不愉快，還得罪了沈墨，便連忙走到製片人身邊小心提醒。
??果然，一聽到薑柚的背景，製片人臉色巨變，懊悔道：“你怎麽不早說！”
??之前製片人聽說劇組裏有個女演員是沈墨的女友，但他沒有特別關注，所以不清楚是誰，誰知道剛好就是被自己教訓了一頓的薑柚。
??“這事都上了娛樂頭條，我一直以為你知道。”吳導無語地說。
??製片人清了清嗓子，不再說話。他最近因為工作太忙，都很少關注娛樂新聞，哪知道沈墨與薑柚公開情侶關係的事。
??而且之前劇組的宴會他也因為有事沒有參加，所以看見沈墨與薑柚秀恩愛。
??但是剛剛都當眾嗬斥了薑柚一番，如果現在再立馬去找薑柚道歉，製片人也不樂意，畢竟他很好麵子。
??於是製片人扭頭向旁邊的工作人員交代事宜，然後對工作人員說道：“大家先休息下，待會兒接著拍。”
??有得休息，眾人自然沒異議，紛紛去找個涼快的地方休息。
??於是蕭彥也閑了下來，想著台詞都已經記熟了，便找薑蘊閑聊起來。
??“薑柚不肯吊威亞，導演又要求吊威亞，你猜最後怎麽解決啊？”薑蘊也很無聊，和蕭彥談論起這事。
??“我看啊，這事八成得依著薑柚的性子來，你也不想想薑柚有著沈墨的關係，有誰敢得罪？”蕭彥說道，看著薑蘊。
??薑蘊沒把握導演會不會改戲份，隻是覺得薑柚似乎太過於任性了，得眾人牽著她來。
??似乎看出薑蘊的心思，蕭彥冷笑道：“她這算普遍的，有些女星比她還難搞，心情不好就拒絕拍戲，沒有滿意的戲份就拒絕拍戲，中途覺得片酬低了就拒絕拍戲，還得導演好言相勸，依著對方的要求一點點改，改劇本改片酬改時間。明明自己沒什麽能力，粉絲也沒多少，卻把自己當成國際巨星了。”語氣中，蕭彥不禁帶著鄙夷。
??薑蘊很少看見這樣的蕭彥，語氣中帶著不屑與冷傲，但是並沒有嘲諷，對於薑柚這類人，他估計也是司空見慣了。
??“那有沒有跟你因戲生情的啊？”薑蘊不知道怎麽接話，突然挖起蕭彥的八卦。
??“有啊。”誰知蕭彥居然還真的大大方方承認了。
??薑蘊打起精神，準備洗耳恭聽。
??誰知蕭彥好笑地回答：“你啊。”
??薑蘊：“……我是認真的！”
??“我也是認真的。”蕭彥驀地認真地望著她。
??薑蘊無措地低下頭，兩隻手絞著衣角，低聲說道：“我指的是在台上演愛情戲時，有沒有因戲生情的，我們這兒哪算因戲生情啊。”
??“怎麽不算？都是在劇組裏認識的啊。”蕭彥說。
??薑蘊無語，哪有這樣理解的啊。
??半個小時過後，製片人氣消了不少，薑柚也進了攝影棚，傲嬌的表情，擺著張臭臉。
??“薑小姐，那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戲份。”製片人幹咳了兩句說道。
??“沒空。”薑柚扭頭說道，絲毫不給製片人麵子。
??製片人自然心中不高興，但畢竟薑柚身後有大家都不敢得罪的沈墨，能怎麽辦呢？哄著唄！
??“薑小姐，剛剛那件事情說我太衝動了，所以希望你多擔待些。”製片人小聲說道，害怕被人聽見。一個製片人對著小明星點頭哈腰地，這傳出去得多丟人。
??“不好意思，我耳朵聽力不好，沒聽清你說的話，麻煩大聲點。”薑柚冷哼道，大有得寸進尺的意味。
??“你！”製片人氣極，吳導見兩人似乎談崩了，連忙上前詢問怎麽回事。
??薑柚走遠了兩步，絲毫不理會他們。
??“對不起，薑小姐，我剛剛太衝動了，麻煩多擔待！”理智站在上頭，製片人提高音量再重複了一遍，心中縱容不滿，也不敢明麵上得罪薑柚，得罪背後對金主沈墨。
??“哼，這還差不多。”薑柚高昂著頭，淡淡說道。
??下方的工作人員都瞬間炸了，開始議論紛紛。
??“天啊，這個薑柚到底是什麽人？居然能讓製片人親自跟她道歉！”
??“嘖嘖，薑柚倒不是什麽大人物，主要還不是依靠沈墨！”
??“對啊，不都是害怕得罪沈墨，不然薑柚算老幾啊，能讓我們製片人道歉。”
??“也不知道沈總是不是真的喜歡薑柚，如果隻是玩玩而已，等被拋棄了，看她還敢不敢這麽囂張！”
??不過幾人也就聊了幾句紛紛散開，不敢多聊，怕惹製片人或者薑柚生氣。
??薑柚得意地笑了笑，哼，現在有沈墨為她撐腰，她有什麽不敢的。
??“既然如此，那麽你打算怎麽做呢？”薑柚笑著問製片人。
??“薑小姐真的不願意吊威亞？”明明知道不太可能，製片人還是想再爭取一下。
??薑柚隻是憤怒地哼了一聲，壓根沒有理他。
??這分明就是在無聲的拒絕！
??“可是這電視劇急著拍攝，最好不要再耽誤時間了，如果更改戲份，還要找編劇商量新的劇本啊。”製片人為難的說。
??他認為，既然拍打戲不能吊威亞，那還不如把打戲刪掉，換成其他劇情填補進去。
??“就不能做做樣子假裝打架直接拍嘛。”薑柚無語地說，認為製片人和導演一養死腦筋。
??“這……”製片人頭疼，這擺拍的打架哪有什麽看頭！
??“好了好了，真是服了你們，要不這樣吧，反正打戲也不一定要露全臉，幹脆找人代替吧。”薑柚提議道。
??製片人依舊有些不讚同，這雖然是吊威亞的打戲，但也沒什麽危險動作在裏頭，何必找替身呢，要是被觀眾看穿，反而顯得不真實。
??“這不同意那不同意，我不拍了！”見和製片人商量不下來對策，薑柚直接賭氣地坐在凳子上懶得和他聊。
??“行行行，找替身就找！”製片人頭疼的說，他在演藝圈的地位本來也可以叱吒風雲，但偏偏他就遇見了薑柚這個女人，讓他焦頭爛額。
??“隻是這裏好像沒有替身。”製片人要開始頭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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