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從未饒過她
犯了家規……可是昨晚王嫂並沒有做什麽啊，薑蘊想。
??隨即一拍腦袋，是王嫂幫她做了晚飯！
??“肯定是因為昨晚你幫我做了晚飯，沈墨看不慣，所以估計為難你！”薑蘊憤憤地說。她雖然知道沈墨會生氣，但是也沒想到他這麽小氣！而且這明明不是王嫂的錯，居然還遷怒於王嫂！
??“他有什麽不滿可以朝我來啊，拿你撒氣幹嘛！”薑蘊氣得不行。
??“太太，我做錯了事，先生懲罰我是正常的，我以後不再犯錯就是。你別和先生吵架，你們本來關係就不好，要是再吵，哎。”說著，王嫂隻是歎氣，心想這一對夫妻真是孽緣。
??她明明看出來沈墨是在意薑蘊的，也看出來薑蘊愛沈墨，可是為什麽……他們偏偏不能一起恩愛偕老。家裏有個這麽好的妻子，沈墨還總是找薑柚。
??“放心，這件事情我會幫你解決的。”薑蘊信誓旦旦地保證道。
??晚上，沈墨是獨自一人回家的，身上的香水很好聞，是男性香水。薑蘊的臉色稍微緩和一些。
??“薑柚呢？”她好奇地問，今天怎麽就不帶薑柚回家了。
??“怎麽，你就這麽希望我帶別的女人回家？”沈墨坐在沙發上，雙腿交疊，冷峻嚴肅。
??“沒有。”薑蘊搖搖頭，她隻是好奇罷了。有哪個妻子希望自己丈夫天天帶別的女人回家。
??“嗬。”沈墨隻是冷笑，轉身打算上樓，卻被薑蘊叫住了。
??“沈墨，我有話要和你談。”薑蘊麵沉如水。
??“我沒興趣和你談。”沈墨接著上樓。
??“你為什麽要扣王嫂工資？就因為她幫了我？”薑蘊站在後頭追問，牙齒咬著粉唇。
??她覺得沈墨這招太過分了，就因為她犯了錯，所以報複在王嫂身上，使得王嫂連交孩子學費都困難。
??“她犯了沈家的家規，自然要受處罰。”沈墨轉身，微斂俊眸。
??“她犯了什麽家規？”
??“隨意插手東家的家事，而且這不是她的活，她還偏要做。她隻是個下人，拿了工資，就應該聽人辦事。”沈墨說道。
??所以沈墨就是在生氣王嫂幫她做了晚飯。
??僅僅因為薑柚想吃她做的飯菜，然而沒有吃到，所以把氣撒在王嫂身上，薑蘊想著，心中也有些氣憤，但也忍下了。
??她沒有資本與沈墨較量，隻能卑微地退讓。
??“沈墨，這是我的錯，我不希望你懲罰王嫂，王嫂生活挺不容易的。如果你有氣，撒我身上就是。”薑蘊直言道，雙眼看著他，毫不退縮。
??沈墨微揚眉頭，問：“你這是在我麵前假裝好人嗎？”
??“我沒有。”薑蘊搖頭，為什麽在他心中，她總是這麽不堪。
??“嗬。”沈墨笑了笑，若有所思地盯著她，“為什麽你當初就不能假裝好人呢？”
??“什麽？”薑蘊不明白他的意思。
??沈墨正色道：“如果你真的不想牽扯到王嫂也行，那麽你替她受罰。不如你替我端一個月的洗腳水吧，如何？”沈墨冷漠高傲地昂著頭望他，像一個貴族凝視著底下的奴仆，舉手投足間都是自信篤定與傲嬌，而她隻有卑微。
??他想之前的薑家也算是名門，薑蘊曾經也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薑蘊，她肯定受不了這個苦，而且這份工作還帶有羞辱。
??“好，希望你說到做到。”幾秒後，薑蘊抬頭望他，答應了他的要求。
??沈墨有些詫異，不過隻是哼了哼，算是默認，上了樓。
??薑蘊鬆了口氣，她至少幫王嫂爭取成功了！至於受委屈，早已不算什麽，她早就不是什麽薑家大小姐了。
??晚上，沈墨辦公完，坐在床上看雜誌，敲門聲突然響起，是薑蘊，隻見她端著一個木桶走進來，是泡腳桶，裏麵放著浴鹽，七彩斑斕，很是好看，而且還有股淡淡的花香。
??“幫我試試水溫。”沈墨說，接著看雜誌。
??薑蘊直接說道：“端過來時我就測了，水溫沒問題。”
??沈墨微點頭，繼續看雜誌。
??薑蘊不懂沈墨什麽意思，她都端來了洗腳水，為什麽他還無動於衷。
??“我端來時水溫剛好，但是如果放置一段時間，這水就涼了。”薑蘊出聲提醒。
??沈墨依舊坐在床上，繼續看著雜誌，說道：“既然端來了，那就洗啊。”
??然而他本人隻是翻了頁雜誌，把腳從床上伸下來。
??薑蘊表情有些僵硬，他這是要她伺候他洗腳？
??薑蘊歎了口氣，上前幫他脫襪子洗腳，腳一放進水裏，沈墨就皺眉道：“燙。”
??他望著她，薑蘊疑惑地將手伸進去探了探水溫，不燙啊。
??端來時就水溫剛好，現在又擱置了一點時間，怎麽會燙？
??沈墨依舊堅持道：“真的燙。”
??薑蘊直接將沈墨的手強行放在水裏，問：“這水燙嗎？”她臉上滿是不相信，肯定是沈墨又在為難她。
??“真的燙。”沈墨把手伸出，蹙眉很不爽道。
??薑蘊無奈，隻好又另外給他端了盆水，這回讓沈墨先用手試水溫，怎料手一伸進去，他又迅速縮回，冷冷道：“燙了。”
??薑蘊咬咬牙，看著沈墨淡漠的表情，最終還是端著水再跑一趟。她現在是幫王嫂求情，不能表現出強勢。
??這回，薑蘊換了盆她認為是偏涼的水，沈墨才覺得溫度剛好。
??所以他真的隻是洗腳，不泡腳的嗎？薑蘊汗顏。
??她蹲下身，將雙手伸進水裏幫他洗腳，他的腳上有一處傷痕，看得她心一揪。
??這個傷痕，過了這麽久，居然還沒好。
??沈墨腳上的傷痕是他中學時期意外造成的，那是一次學校組織的郊遊，她和他兩個人覺得無趣，私自偷偷離開集體，去危險的地方玩耍，結果她一個不小心把他弄倒在地，腳踝處剛好撞上石頭，鮮血直流。
??薑蘊當時嚇壞了，隻知道哭，還是沈墨一邊用紙巾捂著止血一邊安慰她，後來老師找到了他們，先是訓斥了一頓，隨後發現沈墨受傷，連忙送去醫院。
??傷口雖然不算深，但醫生表示這個傷痕很難消除。
??薑蘊聽聞，又忍不住哭了，充滿愧疚地望著他。
??沈墨摸了摸她的頭，溫柔地說：“不過一個小傷口，沒什麽大礙。”
??見沈墨沒有責怪自己，薑蘊心底更加愧疚了。
??班主任在一旁聽著醫生描述著傷勢，聽說傷口很難消，當即沉下臉，瞪向薑蘊。
??薑蘊被這個冰冷的眼神嚇到，身子抖了抖。
??“老師，這不是薑蘊的錯，是我不小心走路摔倒的。”沈墨主動攬責任。
??他是沈家的太子爺，如果他出了事，他父母肯定不會罷休的，到時候老師與薑蘊都難逃責任。
??“這……”班主任看了眼沈墨，又看了眼薑蘊，似乎不太相信這話。
??可是追問再三，沈墨依舊是這個說法不鬆口，最終班主任隻好打電話通知沈墨父母。
??卻被沈墨阻攔了，表示這事會親自和父母說，保證不會為難老師，但老師也不能和家長提起薑蘊。
??他知道，如果父母逼問，薑蘊肯定會把實情說出，到時候他父母一定會為難薑蘊。
??班主任見此，就知道沈墨的傷肯定和薑蘊有關，但想著隻要瞞著就沒自己的責任，於是妥協同意。
??薑蘊本想主動跟老師承認錯誤，卻被沈墨阻攔。
??班主任走後，沈墨看著薑蘊承諾道：“這點小傷口不算什麽，我會護你一世周全。”
??年少時的承諾，真切又赤誠，她望著他，心中便更加愧疚了。
??“你在想什麽？”突然，沈墨冷冰冰的聲音把她瞬間帶回現實。
??她愣了愣，眨巴眨巴眼睛看著他，雙眼濕漉漉地，清純透徹，像清澈見底的溪流，不染汙垢，明亮溫柔。
??“沒什麽。”薑蘊低下頭，繼續幫他洗腳。
??似是發現薑蘊剛剛的目光是落在自己腳上的傷口時，沈墨冷淡地說道：“這個傷口不知道是什麽時候有的，反正也不深，所以就懶得管了。”
??薑蘊臉色再次一僵，他連他們的過往都忘了嗎？
??沈墨繼續看著雜誌，並沒有注意到薑蘊的表情。他腳上的傷，因為失憶，全然忘記，隻是在後來一次遊泳時發現，當時他還詫異，詢問父母，父母卻說不清楚，因為忙著沈墨父母忙著工作，所以對他的事情關心很少，於是他也就沒在意了。
??“還疼嗎？”薑蘊問。
??沈墨瞥了她一樣，這麽久的傷口，怎麽會還疼。
??幫沈墨洗完腳，薑蘊也把自己的手洗幹淨了，擦完水，轉身端著水盆出門，又被沈墨叫住。
??“我餓了。”沈墨說。
??“要我給你做什麽？”
??“隨便。”沈墨說。
??於是薑蘊就很隨便地煮了些麵，加了個荷包蛋放進去，端上樓。
??走到門口時，她這才想起來現在的沈墨已經不愛吃荷包蛋了。
??薑蘊敲了敲房門，裏頭沈墨的聲音依舊清冷，低聲說了句進。
??看見薑蘊端著夜宵走進來，沈墨這才終於放下雜誌，拿起筷子吃，看見麵裏的荷包蛋時明顯愣了一下。
??“你要是不喜歡吃就不吃。”薑蘊說。
??“你怎麽知道我喜歡吃荷包蛋？”沈墨幽深的眸子端詳著她。
??在沈墨的記憶裏，薑蘊不但不喜歡他，還羞辱他，厭惡他，既然是這樣的一個人，又怎麽會記住他的喜好？
??“我曾經和你吃過很多次早餐，自然知道。難道這些你都忘了嗎？”薑蘊望著沈墨，他真的不僅不愛她了，還把他們之間所有的回憶都給忘了嗎？
??沈墨認真地回想了想，可是關於過去的事，他什麽都不想起來。而且一想到關於薑柚告訴他的往事，臉上露出嫌惡。
??“過去的事，不必記起，因為讓我覺得惡心。”沈墨冷冷地說，拿起筷子吃著麵條。
??惡心嗎？薑蘊徹底絕望了。她把他們的往事當做寶石一樣珍貴，然而在沈墨眼裏，卻成了惡心的事。
??哪怕話語是騙人的，可他剛剛下意識露出來的嫌惡的表情不可能作假。
??薑蘊低下頭，表情哀傷。
??放下碗筷時，薑蘊發現沈墨居然把整碗麵都吃完了，隻剩下湯水。
??看見薑蘊打算端碗出門，沈墨攔下了她，“碗筷可以留明天叫傭人洗。”
??“哦。”薑蘊點頭，那順帶把碗筷帶下樓吧。
??“你今晚依舊想睡客房？”沈墨見她沒有停下腳步。
??“對。”薑蘊不解，她不睡客房睡哪兒，睡這兒？
??不好意思，一想到這張床被薑柚睡過，她就覺得隔應……一想到薑柚和沈墨可能在這張床上發生過關係，她就覺得惡心。
??“今晚你留下來。”沈墨快步上前，抵住了門。
??“我拒絕。”薑蘊往回縮了縮，她想要跑，但知道如果沈墨不同意，她反抗也是無效的。
??“你就是這樣為人妻的？”沈墨往前一步，捏住她的下巴，惡狠狠地問，力氣很大，足以捏碎她。
??薑蘊吃疼地哼了哼，但沈墨並不不打算鬆手。
??“你就是這樣為人夫的？”薑蘊用他的話反問他。
??她自認為自己身為妻子已經做得夠好了，然而在沈墨心裏並不這麽認為。
??“很好。”沈墨冷笑，這個女人還會反駁自己的話了。
??他勾了勾唇，一把將她攬入懷，肆意妄為地掠奪著她……薑蘊因為緊張，手沒拿穩，啪嗒一聲碗被摔碎，聲音很響，嚇了她一個激靈。
??沈墨也皺了皺眉，雖然他沒被嚇到，但很不喜歡這種聲響，影響氣氛。
??他拉著她往床邊走，將她撲倒在其上，隨後兩隻手遊走在她身上……
??“不要。”薑蘊抗拒，她不想躺在他們睡過床上。
??然而沈墨並沒有理會她，接著向她索取，一點點地吞噬她、占有她……
??一夜過後，薑蘊精疲力盡，她四肢乏力地倒在床上，靜靜地望著天花板，她覺得自己身上很髒，這張床很髒，但是她無力洗幹淨自己的身體和床。
??哪怕表麵幹淨了，有些暗藏在深處的，也無法清理幹淨。
??“太太，該起床了。”不知道幾點鍾，王嫂敲了敲門喊道。
??“好。”薑蘊回應，穿衣服時，她感覺自己每動一下都會疼，尤其下麵的某個部位，疼得她呲牙咧嘴。
??打開衣櫃想找件外套，她發現屬於她的衣櫃裏，放了許久不屬於她的衣服。
??各種情趣衣，還有絲襪等……沒想到他們玩得這麽開放，薑蘊苦澀一笑，同時發現自己的許多睡衣不見了。
??不用問都知道，肯定是薑柚扔了。
??薑蘊看著這些衣物，薑不屬於她的東西全部挑了出來，扔在了垃圾桶裏。
??這些情侶用品看著就讓人惡心。
??下樓時，薑蘊都是走得極慢，害怕牽扯到大腿根部，所以她走路的動作在外人看來都很別扭奇怪。
??“蘊兒，你這是怎麽了，身體不舒服嗎？”張佩瑢站在樓梯口看著她，麵露關懷。
??薑蘊先是詫異奶奶為什麽會在這兒，隨即臉蹭地一下緋紅。她沒有生病，但是身體卻很不舒服！
??“我沒事。”薑蘊扯出一個笑容。
??然而張佩瑢依舊不放心，想要追問，卻看見王嫂捂著嘴笑。
??王嫂看見薑蘊是從樓上下來的，而且害走路姿勢奇怪，就猜出了個大概。
??“太太昨晚是和先生太瘋狂了，所以才會這樣吧。”王嫂笑道。薑蘊是從樓上下來的，那就證明不是睡客房，那麽夫妻兩人是行了夫妻之禮。
??“真的？”張佩瑢驚喜地問。她畢竟是過來人，自然沒什麽害羞的。
??而且她還巴不得沈墨與薑蘊兩人多纏綿，這樣她抱重孫的願望就能更快實現了。
??薑蘊沒回答，隻是羞紅了臉，哪怕大家都是已婚婦女，但是光明正大地談這種事他自然是辦不到的。
??這個反應自然是默認了，張佩瑢欣喜地大笑，直言自己找了個好孫媳婦。
??“看來我上次的教訓不算差，最近這小子沒有再夜不歸宿吧？”張佩瑢拉著薑蘊的手問。這個老人的手總是這麽溫暖舒適。
??“沒有。”薑蘊搖頭。
??沈墨是真的從那次後沒有再夜不歸宿，因為他是直接把外麵的女人帶回家，睡著他們的床。
??見張佩瑢更加高興，王嫂有些不滿，心想薑蘊為什麽不把實情告訴老太太！可是她畢竟是下人，而且剛受處罰，所以不敢開口。
??“看見你們恩愛，我就放心了。”張佩瑢笑道，拉著薑蘊的手喜歡得不舍得鬆開。
??薑蘊笑了笑，為了不傷老人的心，很配合她。
??這時，王嫂突然一拍大腿，懊惱地說：“太太，我都忘了！先生說要你今天去上班。”
??薑蘊的笑容僵了僵，有些難看。
??王嫂卻沉浸自己忘了先生交代的事，會不會被處罰的自我糾結與自責中。
??薑蘊不想去上班，她以為經曆了這些天的折磨後，他們會放棄讓他當薑柚助理，卻不想，他們還是沒有在這方麵饒過她。
??或者說，他們從未想過饒過她。
??同時，老太太對笑容也止住了，嚴肅地問薑蘊：“你上什麽班？在家當個全職太太不行嗎？需要錢就和我說啊，我給你便是，幹嘛這麽辛苦自己。”說著，老太太開始責備起薑蘊，不過話語溫柔，聽著不讓人反感，反而心底有些暖。
??“奶奶，我工作並不全是為了錢，還有覺得無聊，天天待在家裏也挺悶的。”薑蘊笑著說。
??但她心底卻想著，當薑柚的助理，還不如把她關在家裏。比起無止境的羞辱，沒有自由算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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