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回不去的過去
說完，他又偏過頭看向薑柚：“你先把裙子換下來，休息一會兒再換件裙子接著演。”
??“好，謝謝導演。”薑柚甜甜笑道。
??“吳導，我……”我沒有這麽多錢，薑蘊開口，話還沒說話就被對方勒令打斷。
??“你還站在這裏幹什麽？還不快出去，今天劇組這邊不需要你了，你別再站在這裏礙事。”吳導嫌棄地說道。
??薑蘊抓了抓自己的衣角，沒想到自己還成了礙眼的人。
??“吳導，其實這不是她的錯……”蕭彥站出來想為薑蘊說話，隻見她朝他搖搖頭，示意他不要再說了。
??事已至此，她都成了招人嫌的角色，再多說也無益。
??“好，我走。”薑蘊點頭，走出了攝影棚。
??蕭彥本想攔下她，但轉念一想，如果讓她繼續待在這裏也是受人欺負，便沒有做聲。
??外頭陽光明媚，一抬頭時竟有些刺眼，她落寞地站著，心中淒涼。
??這時，門被打開，是薑柚，她走了出來，笑容豔豔，身上弄髒的長裙已經被替換了下來。
??“姐姐，這是給你的。”薑柚把自己手裏抱著的髒裙子遞給她。
??薑蘊接過，臉色並不好看。
??“姐姐，我聽說這裙子不能水洗不能手洗不能機洗不能幹洗，嘖，還真是可惜了，這麽漂亮的裙子。”薑柚歎息般搖搖頭，臉上的笑容卻未停過。
??“啊對了，吳導說……他希望你能滾多遠滾多遠，所以姐姐還是走遠點吧，別站在這裏看著礙眼。”薑柚說著，轉身回了攝影棚。
??所以這裙子壓根不能洗？薑蘊皺皺眉，這裙子是她親自摘下的吊牌然後遞給薑柚換上的，所以價格她很清楚：十八萬八。
??這個價格在高端品牌裏倒不算很昂貴，但對於幾乎身無分文的她來說，差不多是個天價了。
??薑蘊抱著衣服打車回了家，疲憊不堪，躺在床上，她將衣服擱置在地，一閉眼滿腦都是吊牌上的定價。
??隨後，一個電話打斷了她的思緒。
??是風雅芝打來的，她的奶奶。
??“奶奶。”薑蘊喊道。
??“蘊兒呀，怎麽最近都沒有嵐兒的消息？我去醫院看望他，聽說他已經被人接走了，這是怎麽回事？我都好久沒有看見你們了，嵐兒身體不適就算了，你怎麽也不過來看望我這個老人家。”風雅芝詢問道，起初是關懷的語氣，說著說著又忍不住開始抱怨起來。
??提起風嵐，薑蘊也是滿肚子委屈難受，她也好久好久沒有看見他了，也不知道他過得好不好。
??按照沈墨冷酷無情的性子，肯定不會讓風嵐好過，薑蘊閉上眼，幻想著風嵐的各種慘狀，淚水再次滑落，滴在她的襯衣上，留下一小灘痕跡。
??“嵐兒他確實轉院了，因為有了錢，所以我就給他換了家更好的醫院更好的主治醫生。放心吧奶奶，他現在挺好的，醫生說他病情有好轉，需要多休息療養，所以沒跟你那說。”薑蘊柔聲解釋。
??她爺爺在幾年前逝世了，父母也沒了，現在的親人隻有風雅芝和風嵐，這兩個人就是她的軟肋。
??她活著，便是為了讓這兩個她深愛的人更好地活著。
??“好好好，嵐兒的病有救就好！”風雅芝聽著，瞬間放心不少，對薑蘊的話沒有絲毫懷疑。
??“奶奶，我今天剛好有空，我可以過來嗎？”薑蘊小心問。一想到自己從小就是被奶奶帶到大，一想到奶奶對自己的各種好，她酸了鼻尖，嗓音也帶著哭腔。
??她好想奶奶，好想弟弟，她好想離開這麽禁錮，但是她知道，她不能這麽做，她也逃不出。
??以沈墨在這座城市翻雲覆雨對地位，除了他膩了與她糾纏，不然他不會放她走。
??“當然可以，我一個老人家住有什麽不方便過來的，你有看隨時都可以過來！”風雅芝高興地說，隨後有些遲鈍不確定地問，“蘊兒，你是不是哭了？這嗓音怎麽了？”
??“沒，我沒哭。”薑蘊吸了吸鼻子，平複了下心情後才再說道，“應該是感冒了，所以嗓音不對勁。”
??聽聞，風雅芝鬆了口氣，老太太就擔心自己的兩個孫兒過得不好。
??“你要好好照顧自己，夜裏蓋好被子，吃了藥沒？”風雅芝絮絮叨叨地問。
??如果換作之前，薑蘊肯定會嫌棄自己奶奶囉嗦，但是現在，這些話卻像一股暖流，流入她的心底，暖暖地，很舒適。
??“我知道了。”薑蘊笑道。
??隨後，她出了門，吩咐王嫂今晚他不會回家吃飯，所以不用做晚飯。
??“那先生呢？”王嫂追問。
??薑蘊頓了頓，她回想起薑柚說的和沈墨還有約會……既然如此，那他肯定也沒空回家吃飯了。
??比起她，薑蘊總覺得薑柚更像說沈墨的老婆，兩人總是形影不離。
??“他也不會回來吃的。”薑蘊回答。
??聽聞，王嫂微微歎息，多麽般配的一對夫妻啊，為什麽丈夫卻總不肯回家呢。
??“我走了，拜拜。”薑蘊說道，拎著包包出門了，她早已習慣沈墨夜不歸宿。
??走出小區，薑蘊隨意攔截一輛出租車，報了風雅芝對所在地址後，車子緩緩駛入車流。
??似乎正好趕上下班高峰期，有些堵車，停滯不前時，薑蘊靠在後頭望向外麵，隔壁車輛中正恩愛的小情侶讓她看著好生羨慕。
??幾年前，她和沈墨也是一對恩愛的小情侶，那時候的他還沒現在這麽成熟，也喜歡幹小男生才做的事，比如當她生理期來時回為她紅著臉去小賣部買衛生巾，比如當她口渴時也會曠晚自習喂她買奶茶，比如看見她經常不吃早餐時會刻意提早趕去學校為她帶早餐，還傲嬌地說是自己家保姆早餐弄多了吃不完才分給她的。
??現在想來，當初的他們也是很甜蜜，業曾和大部分情侶一樣承諾過要白頭偕老，一輩子不分離。
??可是現在，他們終於成了夫妻，卻過著比陌生人還要陌生對生活。
??薑蘊回憶著過往，原本甜蜜的笑容頓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揮之不去的哀愁。
??她已是他妻，卻無法成為他日夜疼愛的枕邊人，還有什麽比這還要悲哀的？
??良久，她終於收回思緒，出租車也駛入小區內。
??“小姐，到了。”司機說道。
??薑蘊下車付了錢，就往樓下的水果店走去，買了些風雅芝愛吃的水果，就提上樓。
??因為老太太腿腳不好，所以住的房子在二樓，避免爬樓梯不方便。
??本來這棟樓都是薑家的，但是後來為了給風嵐治病，除了留了一個屋子給奶奶住外，其他都低價賣出了。
??可是換來的錢再風嵐身上開銷如流水般，兩年內全部用盡，他們傾家蕩產，除了這個屋子外一無所有。
??薑蘊吐了吐氣，露出溫和燦爛對微笑，按下了門鈴。
??開門對說風雅芝，看見薑蘊時，臉上對笑容更甚，連忙招呼著她進門，還埋怨她幹嘛花錢買水果，隨後又是嘮家常又是親自下廚為她做飯。
??“不用了奶奶，你那歇著吧，我自己做。”薑蘊說，想搶過老太太手裏正準備清洗的白菜。
??老太太卻格外固執：“你多久沒有嚐我的廚藝了？難道就不懷念，還是說在外山珍海味吃多了，就厭了我的廚藝？”
??薑蘊搖搖頭，她在外吃的都是苦頭，哪有什麽山珍海味，更何況外麵的飯菜再美味，也都沒有家對味道啊。
??於是，薑蘊隻是幫忙洗菜切菜，炒的時候由風雅芝來。
??一老一幼在廚房中忙活，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老太太太久沒有看見自己孫女了，一聊就是止不住的話題，薑蘊很有耐心地一個個回答。
??當風雅芝聽聞薑蘊工作了，有些心疼，但也沒有勸辭職，因為她知道，風嵐的病需要很多很多錢，如果薑蘊不工作，風嵐壓根沒錢治病。
??“孩子，辛苦你了。”風雅芝抹著眼淚道。
??“哪有什麽辛苦，我這個工作其實挺輕鬆的，不受累，還工資高呢。”薑蘊說道，想讓老太太放心。
??“對了，你是做哪個明星的助理？對方會不會耍大牌刁難你？”風雅芝追問。
??“就一個小明星，人挺好的。”薑蘊含糊地回答。她不敢告訴自己奶奶對方是薑柚。
??聽聞，風雅芝點點頭，不關注娛樂圈的事，就聊起別的話題。
??一天的拍攝結束，薑柚疲憊地靠在椅子上，不願動彈，連喝水都是指揮經紀人幫忙遞到嘴邊。
??連喝了幾大口，這才感覺有些放鬆。
??望了望四周，問：“我助理呢？”
??“不知道，出去後就沒看見人。”經紀人剛剛都在忙著棒手下其他藝人處理事務，都快忘了薑蘊的存在。現在經薑柚這麽一提起，他才想起來。
??“哼，指不定再哪裏偷懶了。”薑柚撇撇嘴，翻了個白眼。
??經紀人沒說話，幫她扇風解熱。
??突然，像說想到了什麽重要的事情，她連忙放下手中的杯子，說道：“不行，我得過去看看！”說完就直接離開了拍攝現場。
??經紀人兜被她突如其來的舉動給整懵了，在後頭大喊：“薑柚姐，你去哪兒啊？待會兒你還有別的工作安排呢！”
??SY集團內，薑柚進門就直奔前台，整理了番自己的妝容，淡然笑問：“你好，請問你們總裁還在公司嗎？”
??薑柚天天和沈墨纏在一起，前台小妹自然說認得她，連忙說道：“在的在的。”
??還好沒有和薑蘊在一起，她稍微放心來些，道謝後就乘坐電梯去沈墨辦公室，留下前台小妹一臉羨慕。
??辦公室內，安靜無比，沈墨看著眼前的文件揉了揉眉心，最近的事務一天堆積得比一天多，他在想自己要不要再招個助理分擔了。
??門吱呀一聲被打開，沈墨望了望，是薑柚，平靜的目光中沒有絲毫起伏，仿若看見眼前人也沒有驚喜感。
??“墨，還在忙嗎？”薑柚體貼地問，見沈墨桌上堆了許多文件。
??“嗯。”沈墨冷淡地應了聲，隨手拿起桌上一份文件開始審閱，薑柚不敢打擾，默默在他身邊幫忙捏肩揉背。
??“墨，哪怕再忙也要注意休息，你最近黑眼圈越來越重，我看著好心疼。”薑柚嬌嗔道，一隻手覆在他胸膛，身子依靠在他背後。
??沈墨不做聲，繼續看著文件，神情認真專注。
??見他不解風情，薑柚也不再自討沒趣，嘟著嘴坐沙發上玩手機。
??直到傍晚，整個公司的員工都下班了，沈墨這才忙完，伸了個懶腰，發現薑柚還沒離去。
??“醒醒，我開車送你回去吧，這麽晚了，你一個人不安全。”沈墨對薑柚說道。
??薑柚撇撇嘴，不高興道：“你也知道我一個人不安全，要不把我送回你家吧？”
??她倒想親自看看，如果沈墨當著薑蘊的麵把女人帶回家過夜，薑蘊會是個什麽反應。
??腦補出薑蘊的反應，薑柚臉上漸漸浮現廚得意的笑容。
??沈墨不明白她在高興什麽，皺眉道：“我家隔壁住的就是我奶奶，要是被她知道我帶別的女人回家，她會生氣。你知道的，她心髒不好。”
??“好好好，墨，我知道你孝順。”薑柚拿起包乖乖跟著沈墨走。
??一路疾馳，到了薑柚家樓下時，薑柚已經做副駕駛上睡著了。
??“到了。”沈墨開口。
??旁邊可人兒沒有任何反應。
??沈墨皺眉，輕晃了晃薑柚對身軀，依舊沒有反應。
??才半個小時，怎麽睡得這麽熟？
??“如果再不醒，我就直接下車了，把你丟這荒郊野外，也不知道有沒有什麽野生動物。”沈墨清冷地說道。
??野生動物？聽到這幾個字，薑柚一個激靈就睜開眼，發現明明就在自己家樓下，沈墨是故意騙她的。
??“墨！”薑柚撇撇嘴，撒嬌地喊他。
??沈墨鬆了鬆領帶，不願多言，等待她下車，隨後開車回家休息。
??街道上已經燈光璀璨，天邊繁星點點，沈墨開車很快，然而回到家已經說晚上九點多了，王嫂剛打掃完衛生準備回去，然而一開門就看見站在門口的沈墨。
??“先生？”王嫂驚訝地開口。
??沈墨進門，臉上依舊是深沉的臉色，脫下外套順手放在沙發上，自己也在沙發上坐了下來，閉上眼開始養神。
??“先生，您吃了晚飯嗎？”王嫂不確定地問。
??“沒有。”沈墨惜字如金般地簡短回答。
??“哎呀！我聽太太說您不回來吃飯，我就真的沒做飯，您等等，我現在就去給您做。”王嫂輕拍了拍頭，懊惱地回廚房做飯。
??沈墨的眉頭不動聲色地皺了皺，這女人就這麽期盼自己不回家吃飯？
??“她現在在幹嘛？”沈墨問，語氣冰冷。
??“你說問太太嗎？她不在家，我也不清楚。”王嫂一邊切肉一邊說道。
??沈墨睜開眼，墨黑的眼睛裏是難以莫測的情緒。
??“她什麽時候出去的？出去多久了？”沈墨追問。
??王嫂搖搖頭，說下午一點多就出門來，後來就再也沒回來過，至於去哪裏並不清楚。
??說話間，忙碌的王嫂並沒有注意，沈先生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眼神冷如冰窖。
??他拿出手機給薑蘊打電話，第一個電話，未接，第二個第三個都是未接，第四個電話直接提示對方已經關機了！
??好你個薑蘊，居然敢不接我電話還關機！！
??沈墨緊拽著手機，手機的棱角勒出他手上兩道紅痕。
??吃完飯洗完澡，沈墨換上了睡衣坐在床上看報，已經是晚上十一點了，薑蘊還沒有回來。
??他再給她打電話，還是處於關機狀態。
??這時候王嫂敲敲門，沈墨冷聲回應：“進。”
??王嫂進來了，兩眼焦急，問：“太太還是聯係不上嗎？”本來她這個點都應該回自己家了，但是聽沈墨說薑蘊的電話打不通，她擔心太太出事，就選擇留在沈家客房過夜，這樣半夜裏要是太太回來她至少還能幫忙開個門，做點夜宵什麽的。
??“沒有。”沈墨依舊不鹹不淡地看著報紙。
??“先生，你說太太會不會出什麽事啊？這麽晚了還不回來？”王嫂著急地在房內來回走，心想薑蘊出門前她就應該過問下去哪兒。
??“不會吧……”沈墨說著，心底卻忍不住也擔憂起來。
??再次撥打電話過去，依舊處於關機狀態。
??沈墨啊沈墨，你關心她，可她呢？連電話都不接你的，甚至還關機。你關心她做什麽？你想想她以前對你做的事，她值得嗎？突然間，這些想法在他腦中冒出。
??是啊，她這種賤婦壓根不值得，沒準這個點正在和哪個男人約會呢？！這般想著，沈墨將手機拋到床頭櫃上，看著雜誌，不再去想薑蘊的事。
??王嫂來回踱步著，明明沒開空調，卻感覺屋內氣溫一直下降，沈墨的臉色冷如鐵。
??看見先生突然生起氣來，王嫂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但也不敢多言，默默退出了房間。
??陽光揮灑在被褥上，已經是早上九點半了，薑蘊坐起身，慵懶得伸了個懶腰，長發些許淩亂，素顏朝天的她卻也是極美的，皮膚白若霜雪，身形纖弱，秀眸惺忪，身材曼妙，實打實地美人胚子。
??一夜好眠，薑蘊感覺還是在奶奶家最輕鬆。
??然而她已為人妻，要忙著工作，怎麽可能經常賴這兒過夜。
??走出房門，風雅芝正在廚房裏忙碌做著早餐。
??“哎呀，今天星期六，你怎麽不多休息休息呢？”風雅芝說著，鍋裏煎著荷包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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