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湛輕抿一口茶水:“因為我想了解你的所有。”
馬車外,淩風聽的嘴角連連抽搐,心中更是震驚不已,這位爺從小就沉穩冷靜,從未見過他對誰話語如此多過。
尤其是那件事後,就變得更加沉默了。
麵對聖人時,也隻有寥寥幾句,可如今,他居然對這位蘇大小姐如此的不一樣。
嗯……
果然是人就有春心萌動的時候。
想著想著,淩風還不由自主的轉頭瞄了一眼身旁的女子。
……
“既然你那麽費心思,不知道你還查出來了什麽?”蘇蓮衣輕聲詢問。
蕭湛抬眸望去,蘇蓮衣的容顏隱於淡淡的水霧中,朦朦朧朧,是說不出的美。
他嘴角微揚:“你可有想過為什麽她隻偷偷的將你養大,卻不敢帶你回盛京認親麽?”
蘇蓮衣蹙了蹙眉:“沒有。”
蕭湛輕聲道:“在清淮,你可曾見過知柳去見什麽特殊的人?”
特殊的人…
蘇蓮衣仔細回想著在清淮的件件事情:“沒有…”
“她既然是孫家的丫鬟,出了事的本能該是帶你去叢州,可她沒有,她一直帶著你躲躲藏藏的在清淮,若不是她有意為之,那就是有人一直在追查她。”蕭湛的目光深不見底。
“我阿娘既能將我交給她,就證明她是值得信任的人。”
蘇蓮衣說完,就見蕭湛的臉色很不好看。
“蕭湛?你怎麽了?”
“我沒……”蕭湛話還沒說完,手臂上傳來一陣尖銳的疼痛,使得他麵色一變。
蘇蓮衣清冷的眸底閃過一抹凝重,手臂上的傷明明處理好了,怎麽還會……
“不妨事!”蕭湛強壓著疼痛,慢慢抬起頭,墨色的眼瞳中絲絲隱忍。
就見他剛說完話,眉頭狠狠緊皺著,麵色蒼白的毫無血色,大手緊揪著衣服。
“蕭湛!”蘇蓮衣一怔。
看著蘇蓮衣滿臉的焦急,蕭湛一向淡漠的眸中閃過一絲溫柔。
蘇蓮衣為蕭湛倒盞茶,想讓他潤潤喉,緩解一下他的緊繃著的身體。
然而,茶盞剛放到嘴唇邊,喉嚨毫無征兆的湧上一股腥甜,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蕭湛!”目光望到他衣衫上的血痕,蘇蓮衣到了嘴邊的責備之言悄然消散。
她連忙將衣袖裏的銀針拿出來,想要扯開他的上衣,試試用銀針,雖然她不太會,但有用就行。
然而卻被他緊緊抓住了手腕。
蘇蓮衣愣愣的望著他:“我從前采藥,懂一些醫理。”
“現在是路上,不安全!”蕭湛聲音虛弱,有氣無力。
蘇蓮衣一怔,是了,蕭湛是南朝的靖安王,此次去清淮的路上已經出現不少殺手了,若是在此地久留,的確會給敵人可趁之機。
“淩風,快尋個醫館。”
“是!”淩風應了一聲,不敢耽擱,握緊了韁繩就快速駕馬。
淩風很快就找到了一處醫館。
蘇蓮衣和淩風攙扶著蕭湛走進了醫館。
醫館櫃台後放了大量的藥材,淡淡藥味彌漫,郎中將兩指輕捏他的手腕,感受著指下脈搏的跳動。
繼而,又查看了蕭湛手臂上的傷口,然而郎中的神色卻是越來越凝重。
“郎中,他的傷如何?”蘇蓮衣看著郎中,低聲詢問。
“公子手臂上的傷口被侵了劇毒,這毒很厲害,若想要痊愈,難!”
“郎中您一定要救救他……”蘇蓮衣心中十分的愧疚,若非為了救她,蕭湛也不會受傷。
郎中看著蕭湛的麵色,歎息一聲:“有救是有救,不過……”
“不過什麽?”蘇蓮衣目光一凝。
“曾聽聞有一名喚子佩的神醫,年紀不大,但醫術卻十分的精湛!隻是他在何處,我也是不知啊。”郎中嚴肅認真地說著。
“那我們該到何處去尋呢?”
“他身上的毒,現在隻能拿藥壓製,拖延著找到神醫的時間。”郎中麵容凝重,沒有絲毫開玩笑的意思。
“這是藥方,日後每隔十天就要喝上一次,若不然這毒素堆積,很容易就傷到心脈,到時候可就回天乏術了。”
……
—嶺州—
蕭淩坐在椅上,輕抿一口清茶,眼眸微微陰了下來。
那麽周詳的計劃,換做是自己,都無法徹底逃脫,可蕭湛卻跳下了山崖!
還真是不簡單!
……
趙氏在梨木桌邊坐下,紅拂端了紅棗燕窩上來,恭聲道:“姨娘,用點燕窩吧。”
趙氏揚了揚臉,示意紅拂將東西放下。
待紅拂將燕窩放好後,趙氏轉頭看向她道:“你說槐香這丫頭到了清淮,會不會見過那人?”
趙氏邊說邊將手鐲拿了下來。
紅拂接過手鐲放在妝台上,又替趙氏將鬢邊的珠釵和步搖摘下,笑道:“就算槐香見到了,她也不認識啊,姨娘大可不必擔心。”
趙氏瞥了她一眼,冷聲道:“我怎能不擔心,當年留著她,是因一時的心軟,若不然也不會讓那個死丫頭有機會回來。”
“既然姨娘不放心,不如直接將她做了個幹淨!”
趙氏慢慢舀了兩口燕窩,細細的想著:“就按你說的辦。”
紅拂替趙氏捶著肩,又低聲詢問道:“那大小姐……”
趙氏柔婉一笑,看了茉心一眼:“這天幹物燥的,起火也是常有的事,隻是這葬身火海……想來也都是命。”
頓了頓,趙氏似乎是想起了什麽又問道:“你白日裏說的那家,可是真的?”
紅拂笑道:“姨娘放一百二十個心,是奴婢身邊的舅母親口來告訴奴婢的,說是那家也是書香門第,隻是家道中落,缺銀子過活,這才想了這個法子!”
趙氏閉上雙眼,笑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
蘇蓮衣靜靜的看著躺在榻上,麵容憔悴的蕭湛。
門外響起一道沉穩的稟報聲:“王妃,藥來了!”
“快端進來!”蘇蓮衣急聲答應著。
“是!”淩風端著藥,低頭走進隔間。
“把藥給我吧!”蘇蓮衣伸手接過藥碗。
淩風本想看看蕭湛如何的,但想著有蘇蓮衣在身邊,應該不會有什麽大事,就走出了隔間。
“蕭湛,藥好了。”蘇蓮衣端著藥碗,輕聲的說著。
然而,蕭湛卻毫無反應,依舊閉著眼睛。
蘇蓮衣歎了口氣,拿著勺子輕輕舀了一勺放在蕭湛的雙唇之間,讓藥湯順著他的雙唇間的縫隙慢慢的透漏進嘴巴裏,她的動作十分輕柔。
許是藥苦,她看到蕭湛舒展的眉頭,緊緊的皺在了一起。
蘇蓮衣放下藥碗,剛想拿手帕為他擦拭嘴角,卻突然,後頸一緊,蘇蓮衣不受控製的俯身下去,紅唇不偏不倚正好貼在了蕭湛涼涼的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