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邂逅（5）
這時，另一個鵝蛋臉的青衣少女端來了幾款糕點，還有一壺新泡的茶。
??“主人，按照你的吩咐，茶點都送來了，全是新鮮做的。”
??“你們去休息吧，不用再在這裏伺候我們了。”
??“是，主人。”兩個青衣少女退下。
??東方燕說道：“公子，吃一點東西再走吧。”
??崔子玉：“好的，謝謝小姐的盛情款待。”
??這時候月已偏西。
??清朗的夜空忽然飄來了連片薄如絲的浮雲。
??鑽進浮雲之中的明月把周邊的浮雲照得五彩繽紛，煞是美麗，極是好看。
??東方燕望著天空：“好一幅彩雲追月的奇景。”
??崔子玉道：“到底是雲追月還是月追雲呢？”
??東方燕：“沒有絕對的，你說是雲追月，我說是月追雲，各人的心境不同，看待的事物就有所不同。”
??崔子玉邊吃邊說：“說得好。”
??東方燕笑一笑：“吐字不清，還是吃下再說吧。”
??崔子玉：“這叫吃沒吃相，坐沒坐相，人沒人樣。”
??東方燕噗嗤一聲笑出聲來，說道：“這樣詆毀自己的人真不多見。”
??崔子玉吞下嘴裏的糕點，然後呷一口茶，一副回味無窮的樣子：“真是好茶，新泡的茶總是特別清香，特別新鮮好味，他日回程倘若再經過這裏的時候，不知小姐還肯不肯賞臉讓我進來，請我再喝你的這一杯茶呢？”
??東方燕：“那就要看我到時還在不在這裏。”
??崔子玉：“小姐要離開這裏？”
??東方燕：“那麽長的日子誰曉得會有什麽事情發生，或許沒事，或許有事，對不？”
??崔子玉點頭：“對。”
??東方燕：“所以我答應不了，答應了而做不到，那就是失信了，雖然我不知道你是誰，你也不知道我是誰，但是我不卻能做失信於人的事，到時看還有沒有緣分吧。”
??就在這刻，空中回蕩著一聲聲陰寒的冷笑聲，令人有點毛骨悚然。
??東方燕歎息一聲：“這個臭女人，總是陰魂不散，還是給她找到來了。”
??崔子玉：“你的仇家？”
??東方燕：“是。”
??崔子玉：“那我留在這裏有點不方便了，告辭。”
??東方燕：“你想走都走不成了，她來了。”
??崔子玉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隻見空中出現一個黑點，衣袂飄飄淩空飛過來，仿如臨凡仙子一般。
??崔子玉嚇一大跳：“是鬼還是人？”
??東方燕：“鬼會說話嗎？”
??崔子玉變了臉色：“黑山的奇門遁甲禦風飛行術？”
??東方燕大吃一驚：“你也知道？你究竟是什麽人？”
??不等崔子玉回答，荷塘中落下一個身影，竟然懸在水麵三尺，好詭異的情景！
??來的是一個絕麗的中年婦女，但卻是滿頭白發，還有一雙藍得發綠的眼睛，好像來自地獄似的。
??東方燕站起來，語氣十分冷冰：“童文麗，你是屬狗的嗎？追到這裏來？”
??崔子玉一聽，倒抽一口涼氣：“童文麗，這名字好熟，黑山童姥？我的媽呀，什麽妖魔鬼怪都出來了！”
??童文麗：“冰美人，原來躲到這裏來是養了一個麵首。”
??東方燕：“別血口噴人！”
??童文麗：“可謂這個麵首不怎麽樣，其貌不揚，想不到絕世的冰美人，饑不擇食到這種地步，是男人都上。”
??崔子玉笑嘻嘻道：“不論好醜，隻要就手，如果你想要，我也可以陪你上床，玩個通宵，絕對令你滿意。”
??東方燕忍禁不住笑出聲來。
??童文麗氣得七竅生煙：“小子，找死！”
??她彈了一下手指。
??“我的客人輪不到你來教訓。”東方燕手掌一翻，詭異的一幕發生了，一股水柱躥起，化成一麵冰塊，擋在崔子玉麵前。
??“嘭”的一聲巨響，這麵冰塊彷佛遭到了一股巨力撞擊一樣，碎裂而開。
??崔子玉似乎被嚇壞了，白眼一翻，昏倒在地。
??他真的被嚇昏過去了嗎？
??不是，他是借機裝昏倒，如果他不昏倒，極有可能露出破綻，正常的人目睹不正常的詭異景象不給嚇到的話，就不正常了，就會令人懷疑的了。
??童文麗：“冰美人，竟然找了一個如此不堪一擊的慫包男人做麵首，丟臉。”
??東方燕：“閉上你的臭嘴，他不是我的麵首，你居然把我的客人嚇昏，這筆賬，必須要和你算。”
??童文麗：“我找你找的這麽辛苦，也是為了和你算賬，快說，你把魔教教主藏在哪裏去了？”
??東方燕狂笑，說道：“你來遲了，我把他活烹吃了，在我肚子裏，在我的血液裏。”
??童文麗說道：“我才不信你的鬼話，你那麽愛他，怎麽可能把他給活烹吃了，求求你，放過他，讓他回到我的身邊吧。”
??東方燕：“憑什麽？”
??童文麗：“憑我愛他一點都不比少，憑我可以為他生孩子，你能嗎？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為什麽跑到這裏隱藏行蹤嗎？地湧金蓮就在這地下生長，你等這寶物破土而出，采摘回風清山三仙宮煉丹，服下後成就不敗金身，你說出教主的下落，我就不說出去，你若不說，我就放出消息，讓純陽宮的人知道，三界六道的人都會來找你。”
??東方燕麵露殺機：“黑山童姥，今天你別想走了。”
??她騰空而起，一道道寒芒飛射去童文麗。
??“冰魄神針！”童文麗立即雙手連彈：“看看是你的冰魄神針厲害還是我的彈指神通厲害！”
??兩個女人腳不沾地在空中交鋒，打得飛來飛去，人影交錯。
??崔子玉沒有動，依舊躺在涼亭裏，他知道自己一旦起來，這兩個女人必然聯手攻擊自己，因為兩人絕對不會讓自己帶著她們的秘密走出去的，自己就要被迫還手，他不殺這兩個女人，這兩個女人必然殺掉他。
??他終於知道東方燕不為人知的秘密，原來魔教教主厲勝天就是她的情人，她把厲勝天囚禁住了一個秘密地方，而隱藏在此地的目的是等一百年才結一次的地湧金蓮，對於那些怪力亂神令人匪夷所思的詭異事，他不懂，但不代表他不相信。
??他感到恐懼，無形的恐懼，一切走向似乎開始應驗大和尚所說的了。
??這時他聽到東方燕的喝令：“環兒，退回去，不到天亮別出來。”
??他估算是那兩個青衣少女想來幫手的，但卻被主人喝斥回去，的確，對手太強大了，那兩個青衣少女上去根本就是以卵擊石。
??他雖看不到，但憑著聲音便知曉戰況的激烈程度。
??突然，他聽到黑山童姥的一聲痛叫聲，似乎是受傷了，然後聞到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很特別的異香，接著便是黑山童姥越去越遠的大笑聲：“哈哈哈，冰美人，你打傷了我，但你也給我打傷了，大家都占不到便宜，等我傷好了，還會找你的，直到你告訴我知道教主的下落為止。”
??“好，我等著你來，你這臭女人！”這是東方燕的回答。
??“我是臭女人，你則是賤女人，把人家的男人藏起來，臭不要臉的賤女人，好好享受一下男歡女愛吧！”空中回蕩著童文麗的聲音，然後歸於沉寂，戰鬥應該結束了。
??崔子玉幾乎想笑，女人爭風吃醋起來真是不講道理互相揭短的，恨不得把對方的糗事立即告知全天下。
??他隻能把笑聲咽進肚子裏。
??突然，他感覺到有人站在旁邊，然後蹲下來，伸手探自己的鼻息，他知道是東方燕在查探自己的狀況了，他不敢動，發出均勻的呼吸聲，裝出昏迷不醒的樣子。
??“還好，隻是嚇昏了，沒有嚇死了。”他聽到東方燕的自言自語，然後感覺到東方燕在推自己的身體：“公子，醒一醒，醒一醒。”
??他聽到東方燕幾聲輕咳，知道這是受傷的緣故，他睜開眼睛，然後裝作滿臉驚恐坐起來，看著東方燕。
??東方燕笑一笑，說道：“起來吧。”
??崔子玉慢慢站起來，驚恐說道：“小姐，你不是人。”
??東方燕一愣：“那是什麽？”
??崔子玉：“是神，否則怎麽會懂法術的？那個女人呢？”
??東方燕：“走了。”
??崔子玉戰戰兢兢說道：“神仙小姐，我也該走了。”
??東方燕漫不經心說道：“你有沒有聽到什麽？”
??崔子玉搖頭：“我都昏死過去了，能聽到什麽？”
??東方燕想起他被嚇昏過去的情景，笑道：“多謝你這個過路客進來陪我過了一個相當有趣的夜晚，所謂幕落戲完，曲終人散，我們也該是時候結束這個有點特別的茶宴了，公子，請自便，以你的高才，是可以自己走出去的，我就不送了。”
??她突然輕輕咳嗽一聲。
??她突然感覺到心裏開始凝聚起一團火，這團火冒升得很快，並迅速四散開去，而且不受控製，燒進骨髓裏，神經中，隻在彈指之間，便燒得她全身發燙，燒得她很想很想立即得到生理上的某一種需要，而這一種需要就在眼前。
??她目不轉睛地看著崔子玉，腦海裏出現了幻象，眼裏閃起一種異樣的光芒。
??崔子玉的症狀和她一模一樣，也在目不轉睛地看著她，眼裏也在閃起一種異樣的光芒。
??兩人都是內功深厚的絕頂高手，立即意識到情況有異常，立即轉過身去，但又立即回過身來。
??兩人根本控製不了體內那種翻天覆地的變化，抗拒不了那一團烈火所引發出來的激情和欲望。
??他們都在喘氣，喘得十分急速。
??東方燕大叫一聲：“不好！”
??“咚——、咚——”兩聲，兩人同時飛竄出涼亭，跳下水中，想用水來撲滅掉體內的這一團火。
??池塘的水很清涼，卻依舊撲滅不了那一團火，兩人鑽出水麵，站在齊腰深的水裏，彼此對望著。
??他們的理智都已被那一團熊熊燃燒的烈火燒毀掉了。
??“你……”
??“你……”
??兩人隻說了這一聲，便同時張開雙臂，衝向對方，瘋狂地擁抱在一起，瘋狂地親吻著對方。
??兩人同時身形一起，就這樣擁抱著對方竄出水麵，回到涼亭裏，最後滾倒在木板上。
??兩人身上的衣服都不見了，交黏在一塊。
??崔子玉感覺到東方燕身上那一股冰寒之氣仿如一道冰牆一樣，他體內的那股純陽真氣竟然自動使出，如同正午的太陽一樣把那道冰牆融化掉。
??突然，響起了問莫愁一聲長長的呻吟，接著還是問莫愁的呻吟，很銷魂、很蝕骨的呻吟聲。
??連綿不斷的呻吟聲終於停止下來，四周再度陷入了寧靜……
??月兒仍在，隻是已經將落西山，代而替之的是一絲暗淡將亮的曙色。
??東方燕從倦睡當中醒了過來，躍入眼簾的是觸目驚心的情景，也是她這一生人從未見過的情景，自己竟然躺在男人的懷抱裏，而且是一絲不掛躺在男人的懷抱裏！
??這意味著什麽？
??她不是白癡，當然明白。
??自己失節了！
??天呀，這是怎麽一回事？
??天呀，自己竟然晚節不保，把養了五十多年的處子之身就這樣糊裏糊塗不明不白的給了人！
??自己不是有咒語保護的嗎？這個男人怎麽可以破咒的呢？
??想到這問題，她當場氣往上頂，隻覺得天在旋地在轉，活活給氣昏了過去。
??昏迷之中，她隱隱約約聽到了崔子玉在她耳邊輕聲說道：“姑娘，對不起了。唉，其實我和你一樣，根本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我們怎麽會在突然之間變成了那樣瘋狂的人，你是受害者，我也同樣是受害者，這件事大有蹺蹊，似乎是人為，對了，想起來了，是黑山童姥做的手腳，她臨走時撒出的那股異香，一定是！這筆賬，我定會討回來！我走了，我不是一個不負責任的人，等我辦完事情後我一定回來向你請罪，請你原諒我此刻的不辭而別。”
??一句原諒，就可以拍拍屁股走人了嗎？就可以不了了之嗎？
??她很想這樣大聲質問。
??無奈她有這樣的意識，卻沒有說話的氣力。
??她再沒有聽到任何聲響。
??她感覺到眼角很濕。
??她流淚了，流下了傷心欲絕的淚。
??其實她的意識裏很想殺掉崔子玉的，用崔子玉的鮮血來衝洗幹淨她已被玷汙的冰清玉潔之身，無奈她已經失去了麵對現實的勇氣，失去了往常的那一份冷靜，使得她無法從半昏半迷的狀態中醒過來，施展她令天地變色鬼神號泣的絕世武功，殺掉這個玷汙了她的男人。
??這到底是誰的錯？
??不管是誰的錯，她的貞操被一個她不認識的男人奪走已是鐵一般的事實。
??她知道崔子玉已經走了。
??她的淚更不受控製了，越流越多。
??如果流淚可以流得死人的話，她寧願就這樣讓自己死掉，從此長眠不醒，可惜的是這死不了人。
??她將要承受這事所帶來的悲恨和痛苦。
??這一件事，簡直比天塌下來地陷下去還可怕，她的後半生將永遠被這個可怕的噩夢纏繞著，她的武功有可能全部喪失。
??她越想越氣，連最後的一點意識也給氣走了，腦海裏變得一片空白，真的昏迷了過去。
??天色逐漸亮了。
??她慢悠悠地睜開紅腫的眼睛，清醒過來，徹底的清醒過來。
??她緩緩地坐了起來。
??她這才發現木板上有一灘血跡。
??這是什麽血跡？
??她當然明白。
??她看一看自己雪白的左手臂，那一顆血紅的守宮砂已經不在了。
??她想起了昨夜的一切，頓時臉紅心跳起來，雖然事後的她很憤怒，但是那一種男女纏綿的感覺真的很奇妙，帶給她無窮的歡悅和激情。
??她笑了，笑得很羞澀。
??她撿起衣裙。
??衣裙還濕，她不管，依然穿上，然後扶著欄杆，任憑清爽的晨風吹拂著自己。
??她的臉色變得很矛盾，然後變得很冷森。
??她在變色，天也在變色，天上竟然變得一片灰蒙陰沉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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