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纏綿夜（3）
黃昏，夕陽斜照，染紅了一望無際的滔滔江水。
??兩匹快馬，並駕齊驅，沿著江邊飛馳。
??那一輪紅彤彤的夕陽，在背後映照著兩人，令到他們仿如從夕陽走出來似的，江裏漁舟泛棹，江上雀鳥盤旋，掠翅低飛，好一幅絕美景象！
??縱馬飛馳的是一男一女，女的頭戴竹笠，紗巾蒙臉，看不到真容。
??他們是什麽人？
??是崔子玉和上官婕。
??上官婕突然說道：“大壞蛋，到了軍營，我怎麽安排？”
??崔子玉回頭說道：“你有何意見？”
??上官婕：“我要是和你一道進軍營，我怕引來非議，我在軍營附近找客棧住下吧。”
??崔子玉笑道：“你是怕讓你爹知道吧？”
??上官婕：“不是，我是擔心你帶著我這個絕色美女在軍營裏不方便。”
??崔子玉：“有什麽不方便的？”
??上官婕：“就是不方便，萬一你想要那樣，那該如何是好？”
??崔子玉笑著：“當然就那樣，難道軍營就不許那樣了嗎？”
??上官婕臉頰緋紅：“壞蛋，壞蛋，大壞蛋，如果真是這樣，那就多風雨了。”
??崔子玉如墜五裏霧中：“這話是什麽意思？”
??上官婕：“你是壞蛋，不是笨蛋。”
??崔子玉：“在你麵前，我是會變成笨蛋的。”
??上官婕含羞答答：“在軍營裏鴛鴦戲水，讓人聽見發出的聲浪，多尷尬，多難堪，多難為情，如何見人。”
??崔子玉哈哈大笑。
??上官婕脫下竹笠，掛在得勝鉤上，突然縱身一起，淩空跳過來，落在崔子玉懷裏。
??崔子玉抱緊她：“這情景怎麽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上官婕不禁想起自己到彩雲莊作客返程途中崔子玉相送的那一幕，笑了起來，說道：“大壞蛋，不是似曾相識，而是曾經發生過，你忘了我去彩雲莊作客你送我返程時發生的事了？”
??崔子玉：“是嗎？有過這回事嗎？”
??上官婕“哼”了一聲。
??崔子玉：“什麽意思？”
??上官婕：“就知道你沒心肝。”
??崔子玉笑起來：“就知道你一定會是這種反應。”
??上官婕：“就知道你是故意的。”
??崔子玉吻著她雪白的頸脖子，雙手輕輕揉撫著她。
??上官婕：“正經一點。”
??崔子玉：“我本來就不是個正經的人，對了，軍營裏有女眷的。”
??上官婕心裏一跳，說道：“我改變主意了，隨你進軍營，我是你的女人，不能離開你。”
??崔子玉故意歎一口氣，說道：“女人真善變，一會兒陽光滿天，一會兒陰霾鎖空。”
??上官婕：“善變本來就是女人的特權嘛，俗語有雲女人心海底針，否則怎麽會讓你們男人為之著魔，圍著團團轉。”
??崔子玉哈哈大笑，空曠的原野上回蕩著他的笑聲。
??上官婕：“笑得太難聽了，這是牛叫聲還是豬叫聲？”
??崔子玉：“可惡，有這樣貶損人自家男人的嗎？”
??上官婕大笑。
??崔子玉：“我怎麽聽到了母雞下窩的聲音？”
??上官婕氣得七竅生煙，扭過身來捶打著他。
??崔子玉把她抱得緊緊的，吻一吻她的櫻唇，說道：“快回自己的馬，前麵有一座小鎮，今晚就在小鎮投宿，明天就到戚家軍的駐紮地了。”
??上官婕依依不舍縱身一起，回到自己的馬上，戴上竹笠。
??兩人在天黑之前進了小鎮。
??上官婕看著鎮口刻著的地標木牌，赫然寫著清平鎮三個大字，沒有說話。
??兩人放慢速度，一路緩馬而行，鎮上人來人往，不比鄉郊荒野可以縱情放馬，稍不留意就有人跑出來，撞到了人就麻煩。
??由於上官婕蒙住了臉龐，沒有人太過留意他們，省卻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崔子玉在一座破舊的客棧前下馬。
??上官婕突然說道：“大壞蛋，隨我來。”
??崔子玉驚愕地看著她。
??上官婕緩馬而去。
??崔子玉沒有再問，上馬跟在她後麵。
??兩人來到一座大宅前，大門上方掛著一塊的柳府牌匾。
??“到了。”上官婕下馬，脫下竹笠，摘下蒙巾。
??守門的兩個大漢一見上官婕，嚇得立即跪地：“參見聖姑！”
??上官婕：“免禮，起來。”
??“我去告訴少夫人知道！”其中一個家丁往裏麵疾跑。
??這驚動了裏麵的人，幾個家丁跑出來迎接，上官婕一揮手：“不用行禮了。”
??隨後把韁繩交給其中一個，說道：“大壞蛋，請進。”
??崔子玉不動聲色，跟隨而進。
??兩人進了大門，隻見一個美豔的少婦急匆匆跑出來，眼裏滿是淚水看著上官婕。
??上官婕也激動了，說道：“如煙姐，我來見你了，你不用恨我一輩子了！”
??那少婦噙淚而笑，終於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飛撲過去緊緊擁抱住上官婕，哭道：“小姐，你終於來了！”
??上官婕安撫說道：“不要這樣，不要這樣，這麽多人麵前，兩個女人你擁我抱的，多不好意思，多尷尬呀。”
??那少婦抽泣著：“我不管，我就要抱著小姐你。”
??她生怕上官婕會憑空消失掉，抱得更緊。
??上官婕笑著：“你再不放開，我這條老腰就給你勒斷了。”
??那少婦噗嗤一笑，放開手，說道：“什麽老腰，我年紀都比你大，你哪來的老腰，小姐真會開玩笑。”
??上官婕：“如煙姐，你還好吧？”
??那少婦：“一切安好，小姐你呢？”
??上官婕：“也一切安好。”
??崔子玉微笑說道：“剛才這情景多感人哪，如果不是親眼所見，真不相信兩位美豔無比的女人竟然如此親密無間，我終於見到了什麽才叫做至誠至情的主仆情！”
??那少婦：“小姐，這一位公子是誰？”
??上官婕眨著眼睛：“你猜一下。”
??那少婦：“能夠跟著小姐到這裏來的必然關係甚篤，我聽說小姐的男人是崔子玉，但崔子玉卻已經葬身火海，可不是死而複生的崔子玉吧？”
??崔子玉全身一震，目瞪口呆。
??上官婕笑著豎起大拇指：“如煙姐，你太聰明了，了不起。”
??那少婦呆住：“不會吧？”
??上官婕：“就是他，給你猜對了，他就是死而複生貨真價實如假包換的崔子玉。”
??那少婦呆若木雞，喃喃自語著：“我不是早做夢吧？我不是在做夢吧？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她絕沒有料到上官婕竟然帶著勝教除之而後快的敵人來這裏！
??上官婕：“子玉，她叫柳如煙，曾經跟著我出生入死的姐妹。”
??柳如煙回過神來，眼裏充滿了殺氣，惡狠狠說道：“你這妖怪，用什麽妖法迷惑人，把我家小姐迷惑得失去心智，我要殺了你！”
??她還沒有施展拳腳，就已經被上官婕緊緊抱住：“如煙姐，如煙姐，柳如煙，你聽我說，別激動，別激動。”
??柳如煙的情緒逐漸平複下來，說道：“小姐，你要給我一個交代！”
??上官婕：“好好好，回屋裏說，回屋裏說。”
??她推著柳如煙向屋裏走去。
??崔子玉笑一笑，進了客廳……
??星夜迷朦，柳如煙漫步在花園裏。
??花園裏是一片寂靜，這裏是柳府的花園。
??花無語，人也無語。
??她靜靜的站在花叢邊，抬頭凝望著遠處的一角漆黑天際。
??夜風吹動著她滿頭的秀發，拂動著她的衣服。
??她默默在垂淚，她想起了自己的丈夫，山水莊是她的傷心地，上官婕是她的傷心人，她本來不想見到這個傷心人，但是她的命運彷佛在冥冥中注定要和這個傷心人交集在一起。
??她在心裏默默叫著：“相公，你在天堂還好吧？可知道此刻你最刻骨銘心的人在我這裏？”
??她的眼角陡然掛起了淚珠。
??她覺得命運很捉弄人，犬牙交錯地糾纏在一起，她覺得很荒誕。
??一個人悄悄的走過來，悄悄的站到她的身邊，順著她的目光也望去遠處的天際。
??她收攝心神，看一看來人，幽幽地歎了一聲，說道：“小姐。”
??來的竟然是上官婕。
??上官婕：“在想他吧？”
??柳如煙“嗯”了一聲。
??上官婕：“如煙姐，斯人已逝，不要活在過去了，這樣會很壓抑的，很難受的，很痛苦的。”
??柳如煙抹一抹眼淚，笑一笑，說道：“我知道，小姐不用擔心我。”
??上官婕：“你還記恨我？”
??柳如煙：“恨，我丈夫若不是因為你，迷戀你，就不會明知不是敵人的對手，還是接受任務，結果戰死了，我也不用離開山水莊，離開你了。”
??上官婕：“是我趕你走的。”
??柳如煙：“我明白小姐的苦心，你不許我留下，是不想我也死掉，步我丈夫的後塵，被聖主派出去執行任務而命喪他鄉，同樣屍骨無存。”
??上官婕動情說道：“你是陪著我的，雖說是主仆，但我們卻是姐妹，我不能看著你死掉，故此趕你走，在這裏立足。”
??柳如煙：“你說過不到這裏來的。”
??上官婕：“但我還是來了，因為你是我的好姐姐。我就不明白了，你也長多美豔，十分吸引人，為何你丈夫還想討我歡心。”
??柳如煙：“因為你美絕天下。”
??上官婕：“倒不如直截了當說有我是妖豔，是九尾狐降世，專門迷惑男人的。”
??柳如煙：“哪有這樣貶低自己的，小姐，我自認也是美人坯子，但和你一比，差的可是一大截。”
??上官婕：“沒有這麽大差距吧？”
??柳如煙：“我羨慕你，說真的，我這位置不如你豐滿。”
??上官婕極力忍住不笑，但最終還是忍不住笑起來。
??“有什麽好笑？”柳如煙一臉嚴肅說完，自己卻也笑了。
??上官婕：“你也覺得好笑吧？”
??柳如煙：“小姐，告訴你，當年和你比較的時候，當時我真是嫉妒得很，幾乎要瘋掉，我罵老天爺，為何如此的不公平，同為女人，你那位置如此豐滿，我卻沒有那麽豐滿。”
??上官婕笑道：“不是，現在看起來挺豐滿的嘛，我看看。”
??柳如煙罵道：“去你的。”
??上官婕道：“如煙姐，我不覺得你那裏小了，即便是小了一點，沒那麽豐滿，俗語不是說小巧玲瓏嗎？”
??柳如煙：“小姐真會哄人，給你這麽一說，我不覺得卑微了。”
??上官婕：“你身材沒那麽高挑，如果長得太豐滿，反而不好看，現在不是很好嗎？不多一分，不少一分，比例剛好，均勻。”
??柳如煙不禁挺一挺胸脯：“真的嗎？”
??上官婕：“當然是真的，比以前更漂亮迷人了。”
??柳如煙：“女人看女人，多少都有一點中肯的，謝謝小姐的誇讚。”
??上官婕：“如煙姐，我這個男人怎麽樣？”
??柳如煙：“長相不怎麽樣。”
??上官婕：“我就知道你會這樣說的。”
??柳如煙：“但智慧非凡，不是一般人。謝謝你特意來陪我，夜深了，你該回去陪你的男人了。為了我的事，當年你和聖主頂嘴，若然不是小姐的決斷，如煙沒有今天的活著，謝謝小姐。”
??上官婕：“放下了？”
??柳如煙：“放下了。”
??上官婕：“說到做到。”
??柳如煙：“我也該回去休息了。”
??“好，晚安。”上官婕說完，徑自走開。
??柳如煙看著上官婕的背影，她明白當年上官婕這樣的安排其實是一片苦心，除了不想自己被派任務置身於危險之外，還要自己走出丈夫執行任務被殺所帶來的陰影，安排到這裏來，開始新的生活。
??她既感激上官婕，十年的主仆情分如姐妹一樣，但心裏又恨上官婕，倘若不是上官婕，她丈夫就不會迷戀於上官婕的絕世容顏，在新婚後的第三天不顧實力不足，去執行不是能力所及的任務，結果是遭到反殺。
??她想起了丈夫，便情不自禁地回憶起和丈夫所走過的每一段經曆，既有驚心動魄的，也有溫柔纏綿的，回憶起和丈夫初次纏綿鴛鴦戲水的情景，她心跳了，害羞地笑了，接著她的笑容凝結住，她不禁長長歎了一口氣。
??她抹一抹臉上的淚水，也離開了花園，回房休息了。
書屋小說首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