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定生死（2）
一縷陽光破開重重迷霧，冉冉升起。
??漫天的彩霞倒映在河水，泛起閃閃粼光。
??一片寬闊平坦的河灘上，十二個粗壯的軍士手持各種兵器分成兩隊站得筆挺，兵器有長盾、藤牌、腰刀、標槍、狼筅、鏜鈀、長槍、鳥銃分列站得筆挺，一個健碩膚色黝黑的三十多歲軍官站在一旁。
??戚繼光趙大河身穿平民服裝帶著盧紹南、李慧娘、陸天宏、周青鬆、嶽麟、駱炳良到來。
??那軍官大漢飛步迎上去。
??嶽麟道：“我認得你，你叫陳大成。”
??陳大成道：“嶽大俠好記性。”
??戚繼光道：“陳大成。”
??陳大成道：“末將在。”
??戚繼光道：“開始演練。”
??陳大成道：“遵命！”
??他快步跑過去，大聲說道：“各位弟兄，拿出你們最好的狀態，演練鴛鴦陣法，開始！”
??隊列立即散開，手拿長盾和藤牌的兩個軍士一左一右站在前麵，接著兩個肩扛長達一丈的狼筅手跟著後麵站在兩翼，四個手持長槍的軍士站在中間，然後是兩個手拿鏜鈀的軍士，最後是兩名拿著鳥銃的軍士。
??戚繼光道：“這就是鴛鴦陣的陣形。”
??陳大成大聲道：“進攻！”
??“殺——！”十二個軍士殺氣騰騰地呐喊一聲，前麵的兩名長盾藤牌手前進，揮刀猛劈，兩翼的狼筅手舞動長大一丈的狼筅猛掃，是個拿著長槍的軍士踏步上前猛刺，手拿鏜鈀的軍士隨後而進，最後兩名拿著鳥銃的軍士扣動，射出鉄珠。
??戚繼光道：“各位，如何？”
??盧紹南道：“我不懂陣法，隻要能殺敵的就是好陣法。”
??戚繼光道：“我來解釋這陣法。”
??盧紹南道：“這陣法是你發明的，當然要由你來解釋了。”
??戚繼光道：“鴛鴦陣陣型以十二人為一隊，最前為隊長，前麵的二人一執長牌、一執藤牌。長牌手藤牌手在進攻的時候可以擋住倭寇的箭矢、長槍的攻擊，他們帶有腰刀，斬殺倒下沒死的敵人，近戰時保護好自己，長牌手和藤牌手主要任務是掩護後隊前進。”
??嶽麟高興說道：“那我教給他們的刀法就大有用處了。”
??戚繼光道：“正是這樣，跟著長盾藤牌手後麵的是兩個狼筅手，狼筅是利用南方生長的毛竹，選其老而堅實者，將竹端斜削成尖狀，同時留四周尖銳的枝丫，每支狼筅長一丈左右，狼筅手利用狼筅前端的利刃刺殺敵人以掩護盾牌手的推進和後麵長槍手的進擊。”
??陸天宏笑道：“老叫花子教的棒法也有用了。”
??戚繼光道：“何止有用，那是大有妙用，原本我對狼筅手要求不高，隻要膂力大使得動狼筅便可以，有了陸幫主的打狗棒法，我對他們的要求就高了，一戳一個準，一掃一大片。”
??周青鬆笑道：“回去後夠這老叫花子吹上三天三夜的了。”
??陸天宏得意地哈哈大笑。
??嶽麟說道：“就地取材，成殺人武器，因地製宜，巧妙利用，佩服將軍的聰明才智。”
??戚繼光道：“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那是根據各位弟兄的意見集思廣益而成的。”
??駱炳良道：“那也得要你這個懂得變通的主帥采用才有這樣好的結果，如果碰上個因陳守舊腦筋僵化的主帥，就不會有這樣好的結果了。”
??盧紹南道：“聽戚將軍繼續說。”
??戚繼光道：“接著狼筅手是四名手執長槍的長槍手，左右各二人，分別照應前麵左右兩邊的盾牌手和狼筅手，刺戳衝過來的敵人，保護前麵的人，再跟進的是兩個手持鏜鈀的士兵擔任警戒、支援殺敵等工作，墮在最後麵的鳥銃手則放槍將漏網殺到的敵人擊傷倒地，讓前麵的人補刀殺掉，如敵人迂回攻擊，前麵的兩個盾牌手即持短刀衝上前去劈殺敵人，中間的兩個持槍手上前補位。”
??陸天宏道：“我明白了，其實這是各種兵器分工明確，每人隻要精熟自己那一種的操作，有效殺敵關鍵在於整體配合，必須要做到令行禁止，不能單獨出陣殺敵。”
??盧紹南道：“想不到老叫花子竟然懂得陣法的運用，行啊。”
??陸天宏道：“這和我幫的打狗陣法差不多，進退有法，攻殺有序，當然，還是鴛鴦陣法厲害。”
??戚繼光道：“其實各幫各派的陣法都差不多，大同小異，區別不過是如何運用而已。”
??周青鬆豎起拇指道：“說得好，鴛鴦陣不但使矛與盾、長與短緊密結合，充分發揮了各種兵器的效能！是不是這樣？”
??戚繼光點頭道：“是。”
??這時鴛鴦陣法變動陣形了。
??戚繼光說道：“大家看，陣法變動了，鴛鴦陣的陣形是變化靈活的，可以根據情況和作戰需要變縱隊為橫隊，變一陣為左右兩小陣，或左中右三小陣，當變成兩小陣時稱兩才陣，左右盾牌手分別隨左右狼筅手、長槍手和短刀手，護衛其進攻，當變成三小陣時稱三才陣，此時，狼筅手、長槍手和短兵手居中，盾牌手在左右兩側護衛。”
??嶽麟一拍大腿說道：“我看明白了，此陣運用靈活機動，正好抑製住了倭寇優勢的發揮。倭寇的優勢是什麽，是他們從我們中土偷師回去根據唐代的刀而改成的倭刀，這一點他們必須承認他們比我們做得更加出色，可以鍛造出技術水平十分高超的碎鍛複體暗光花紋刃的好刀。”
??趙大河道：“嶽大人可是行家呀，一看就知道當中的竅妙了，對，鴛鴦陣法就是專門為倭寇的刀而製定的，他們的刀太特別了，與我們軍中常用的刀有很大的區別，他們的刀殺傷力特別強，別小看那些毛竹，他們的刀斬不斷這種堅韌的毛竹，正好克製住他們的刀。”
??盧紹南忽然想起丁情的那把竹劍，不由得哈哈大笑。
??李慧娘道：“你打什麽岔？”
??盧紹南道：“你們還記得那愣小子丁情的劍嗎？”
??駱炳良道：“就是用這種毛竹做的。”
??陸天宏道：“如果不是盧夫人還有小萼那丫頭拚盡全力，那小子早就掛掉了。”
??戚繼光道：“喲，原來有那麽多精彩的故事你們沒有說呀。”
??陸天宏道：“就一個盧紹南說個幾天幾夜也說不完。”
??戚繼光道：“有時間洗耳恭聽。嶽大人說得一點沒錯，此陣主要是為了對付倭寇而設置的，當年我帶隊和倭寇交戰的時候，除了人為的因素之外，他們的刀太厲害了，接戰我軍立即潰散，至今我也忘懷不了那種狼狽樣。”
??趙大河道：“他到義烏老招募新軍，看中的就是我們義烏人奮戰不息的血性，與貪生怕死的營哨兵有本質的不同。”
??盧紹南感慨道：“所以才有了一支戚家軍，所以才有了一種新陣法。”
??這時演練的士兵已經演練完畢，排成原來的隊列。
??陳大成跑過來道：“稟告將軍，大人，陣法已經演練完畢。”
??戚繼光道：“帶回去吧，這裏沒你們什麽事了。”
??陳大成道：“將軍，你沒事吧？昨天嚇死我們了。”
??戚繼光道：“你看我有事嗎？”
??陳大成笑嗬嗬道：“臉色比我還紅潤。”
??戚繼光道：“不許說出去，這是機密。”
??陳大成道：“明白。”
??他帶著隊伍一路小跑離開。
??嶽麟說道：“今天終於見識到傳說中的鴛鴦陣法了，大開眼界，真是大開眼界。”
??陸天宏好奇問道：“為什麽叫鴛鴦陣法？”
??趙大河道：“因為列陣的時候左右對稱因而稱之為鴛鴦陣法，這裏還有更深層次的意義存在，鴛和鴦是誰也離不開誰的，生死與共的，這十二個人一樣，一旦與敵交戰，他們就是一個整體，同生共死，一個都不能少，所以將軍把這陣法叫做鴛鴦陣法，目的要所有的士兵知道，要與自己的同伴同生共死，彼此信任對方。”
??陸天宏道：“這裏就有一隊羨慕死人的鴛鴦。”
??盧紹南道：“少拿我來打牙祭。”
??李慧娘道：“陸大哥，老話重提，娶回一個美嬌娘回來唄，那就不用羨慕別人了，隻有別人羨慕你了。”
??陸天宏道：“骨頭都快要打鼓了，黃土都快到大半了，還來這套？去去去，少拿我來打牙祭，尋開心。”
??眾人哈哈大笑。
??戚繼光道：“各位有什麽意見？有沒有該改進的地方？”
??盧紹南他們互相看了一眼，全部搖一搖頭。
??戚繼光誠懇說道：“請各位別這麽快有答案，認真想一想，所謂人無完人，金無赤金，這陣法肯定有瑕疵的。”
??盧紹南道：“我認識的這些人之中，隻有一個人可以幫得上這個忙。”
??戚繼光道：“誰？”
??盧紹南幾人異口同聲道：“崔——子——玉——！”
??戚繼光道：“不行，我得要去見一見他，我跟你們回去。”
??嶽麟說道：“這不行，我們都不知道他和小常什麽時候回來，不如這樣吧，等他們回來，我們將鴛鴦陣法告訴那個氣死人不用賠命的崔子玉，叫他研究一下，然後寫信給你，如何？”
??戚繼光歎一口氣，無奈說道：“隻有這樣了。各位，這裏的風光很好，不如去逛逛，我想向周道長討教幾招。”
??眾人立即明白過來，不禁哈哈大笑。
??趙大河道：“有人要做打虎英雄咯。”
??戚繼光咧嘴而笑。
??李慧娘道：“各位，狗急了會幹什麽？”
??眾人異口同聲道：“跳牆。”
??李慧娘道：“虎急了呢？”
??眾人異口同聲道：“當然咬人。”
??戚繼光氣呼呼道：“一幫沒同情心的家夥，就會奚落人。”
??眾人哈哈大笑。
??李慧娘笑著說道：“我們是好心提醒你，別再要心慈手軟姑息下去，否則隻會適得其反。”
??趙大河道：“不要笑話他了，各位大俠，那邊的風景不錯，我們過去看看。”
??周青鬆等他們走遠了，開始對戚繼光講解破解王月嬌所學的武當拳法，一招一式地耐心示範。
??戚繼光認真地聽，認真地重複周青鬆所教的每一個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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