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心照不宣

  夜色漸漸襲來，黑色籠罩下的村莊越發神秘，整個山村彌漫著詭異的寂靜。


  用完晚膳，幾人各自回了各自屋。錦瑟和雨兒同為女流，便一同住在了吳大叔隔壁鄰居老大娘的家裏。


  錦瑟坐在銅鏡前，望著銅鏡裏的自己出神。雨兒替她鋪好床鋪，見她在那兒已然出神半個時辰，便走了過去，出聲叫她：“姑娘，想什麽這麽出神？”


  錦瑟垂目，“雨兒，你去把阿山叫來。我有事同你們兩人。”


  雨兒心裏好奇，卻也不過問，前去吳大叔家裏叫了阿山來。


  “把門關上。”錦瑟對於雨兒道。


  雨兒前去合上門，心裏疑惑越來越濃，見姑娘如此嚴肅，可想她要的事定是件大事。


  錦瑟不苟言笑，神色凝重，道：“這個村莊裏的所有人，皆是齊國的子民。”


  雨兒和阿山皆是一驚，瞪大了雙眼。


  雨兒道：“就是令皇後的國家？！”


  錦瑟神色未變，道：“令皇後，是我的姥姥。”


  “什麽！？”雨兒大呼出聲！

  錦瑟麵有怒意，似乎是在責怪雨兒嗓門太大，雨兒下意識地閉上嘴。


  “幾日不見，你怎麽如此冒失。”錦瑟責怪她。


  雨兒自知有錯，隻可憐兮兮地垂著腦袋。


  錦瑟不再理她，繼續道：“母親送與我的這隻發簪，是令皇後親手所製。”


  隨後，她將真相徐徐道給了雨兒兩人聽。


  後麵雨兒雖然也很驚訝，但也隻是緊緊蹙著眉，微微張著粉唇，再沒坑過聲。同她的一驚一乍相比，阿山很是沉得住氣，隻是眉宇間的震驚也不壓於雨兒。


  待房中話聲落下，雨兒問錦瑟：“姑娘現在想如何做？”


  錦瑟思前慮後了好幾日，心中也總算是有了些許的計較，她道：“加快進度，也不打算隻靠我和哥哥兩人，楚軒這個機會，必須好好利用。”


  雨兒道：“那這村莊的人呢？”


  錦瑟沉默了半晌，道：“他們避世逍遙了幾十年，我不忍打破他們的安寧，就讓他們繼續逍遙快活的生活下去吧。複仇的事，由我和哥哥做便可。”

  雨兒緊鎖著眉，道：“姑娘，我覺著，這村莊裏的人之前幾十年按兵不動，是因為他們以為齊國皇室已沒有後人，但現在你來了，多了個少主，必定會讓他們士氣大振，定不會再像以前那般安心的在這村裏住著。”


  錦瑟道：“所以我們必須這兩日悄無聲息的離開。”


  原來這些姑娘都清楚，雨兒也不便再什麽。


  錦瑟突然將目光投向了阿山，對他道：“阿山，回到燕京後，我要你入宮為將。你可願意？”


  阿山隻是點點頭，也不過問為何。


  倒是心儀阿山的雨兒問：“姑娘是想讓阿山做公子的左膀右臂?”


  錦瑟道：“正是。哥哥在朝中孤立無援，需要一個得力幫手，阿山武功不俗，人又聰明，善於隨機應變，做哥哥的助手很合適。”


  雨兒粉唇囁嚅了幾次，卻是一字也沒吐出。


  她存著私心的，若是阿山一直跟隨錦瑟，她就能每日與他相見。若是他去了公子身邊，她想見他，就變得難起來了。


  但是，大局為重，她隻能舍棄自己的愛。


  錦瑟望著不遠處搖曳不定的燭火，突如其來地感傷，道：“我的人生，就如同這燭火，麵上雖是一片光亮，可是真相卻是如此殘忍。燭台由他人為了一己私欲而焚燒自己，身不由己。我又何嚐不是呢，所有人都把複仇希望寄予我，又何曾問過我是否願意。阿爹阿娘死的時候，我不過六歲，對人情世故渾然不知，他們卻要為了一己私欲而強加給我複仇思想，表哥甚至每**迫著我練習，學習，鑽研，甚至能在我發著高燒，身體極度虛弱的時候將我扔進那地獄中，讓我同那些猶如惡狼猛虎的人拚死搏鬥。真是可悲，我柳錦瑟這十幾年來，就從未為自己活過。”


  她到傷心處，滑下淚來。


  阿山見到那晶瑩的淚水，微微一怔。


  雨兒則是握住錦瑟的手，哽咽著：“姑娘，別了，別想了。”


  寂靜的農房內，除了微微的啜泣聲，便沒有多餘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