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首次進宮
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這麽肆無忌憚地嬉戲玩耍，無憂無慮的逛街遊玩了，錦瑟疲憊不堪地回到藍雅苑時，已是子時。
錦瑟怕驚擾如林閣已經熟睡的人，便和雨兒輕手輕腳地從後門進去。兩人像做賊似地回到了藍雅苑，這種感覺，刺激又好玩！
雨兒伺候著錦瑟洗漱完，正打算回自己閨房，錦瑟卻叫住了她，扭著她跟自己睡。
雨兒擰不過，便脫了靴子，爬上了床榻，鑽進了溫暖的被窩，跟錦瑟腦袋挨著腦袋共寢而眠。這一夜，錦瑟睡得從未有過的安穩，抱著和哥哥重逢的喜悅，她一夜無夢，沉睡到明。
翌日，日上三竿了，錦瑟才悠悠蘇醒。
好眠好心情，錦瑟心情格外的暢快。
她隨手拿起一件碧綠色的披風披在肩上，打開房門，一股清香撲麵而來，是錦瑟前陣子精心嗬護的詫蘿花開了（杜撰的）。
寒冬臘月，花開是個好兆頭，錦瑟欣喜若狂地奔向花圃，見雨兒正挽著袖子在那兒替花兒鋤地鬆土。
“開花了！終於開花了！雨兒，我們的辛苦沒有白費。”
雨兒正專心致誌地折騰鬆軟的泥土，聽到話聲，她百忙之中轉過頭來，見是姑娘，她複轉回頭去，繼續和那泥土作對，口中振振有詞道：“它若是再不爭氣，趕明兒我就把它拔了。”
錦瑟失笑：“你這暴脾氣。”她上前幾步，挽起衣袖，剛抬腳踏進花圃，才邁進一隻腳，就被雨兒厲聲嗬斥住：“姑娘你別進來。”
雨兒鎖著眉頭，瞧著自家姑娘大咧咧的挽著衣袖，露出兩截手臂，一隻腳已邁入花圃，雙手叉腰，呆愣地望著她。
這哪兒像個大家閨秀的樣兒，而且姑娘患有寒症，最忌寒，身體還未康複，若是寒氣再加重，雨兒可是萬死難辭其咎了。
“我姑娘，你好好的在外頭待著，不要妄想幫忙，我這兒不需要幫忙。”雨兒像攆什麽似的將錦瑟攆出了花圃。
錦瑟聽話地收回了腿，這時一陣微風拂過，陣陣寒意，她不禁緊了緊披風，鼻子一陣瘙癢，她防不勝防的打了一記噴嚏。
雨兒趕忙扔下鋤頭，兩三步跨出花圃，朝錦瑟而來，嘴裏恨鐵不成鋼的道：“明明知道自己身患寒症不能受寒，偏要瞎折騰。快回屋，我去給姑娘熬藥。”
錦瑟忍俊不禁地笑了起來，“別家都是主子教育丫鬟，怎地到我這兒就反了過來。”
雨兒沒好氣地道：“那是人家主子爭氣，不會讓丫鬟操心。”
錦瑟也不惱她，轉身朝臥室而去。
不一會兒，雨兒端著熬好的藥汁進來，錦瑟從《山草經》上收回目光。
雨兒見她又在翻閱那書，便問：“那本書都被姑娘翻了七八十遍了，可找到治療寒症的方法嗎？”
錦瑟快步走了來，端起木碗，幹脆利落的仰頭將藥汁一滴不灑的一口氣喝完，惹來雨兒一記吐槽：“姑娘……咱是淑女……”
錦瑟衝她俏皮的眨了眨眼，“淑女做久了也會累的。雨兒，今日我們去皇宮轉轉吧。”
“我們怎麽進去呢。”
錦瑟神秘笑道：“山人自有妙計！”
雨兒也不再多問，收拾著木碗去了廚房。
待簡單用過午膳，錦瑟二人便著男裝出了如林閣。
錦瑟雇了輛馬車，雨兒見馬車駛出郊外，才問錦瑟道：“姑娘，我們這是去找誰？”
錦瑟也不賣關子了，“戒律大師。”
雨兒有些意外，“他能幫我們進宮？”
錦瑟道：“三十那日，我們要混進宮去。戒律大師可帶我們進去。”
“姑娘是要摸清皇宮地形麽？”
錦瑟：“聰明。”
“我們大可找五皇子帶我們進去啊。”話音剛落，雨兒額頭就遭錦瑟重重一記。
“剛誇了你聰明，怎麽立馬就笨了。我們這是去暗查，跟著五皇子進去，我們能有機會暗查，你不怕我們身份暴露啊。”
雨兒嘟噥道：“哦。可你不是今就去皇宮嗎？”
錦瑟支著下頜，“今日是戒律大師正式進宮的日子。我們今日先跟著他進宮麵聖。此次我們是作為大師的徒弟進宮，當然要先換個臉熟了。”
雨兒悶悶地“哦”了一聲，而後再不吭聲。
今日豔陽高照，陽光明媚，氣逐漸回暖，陽光透過被風吹起的車簾照射進來，錦瑟撩開車簾，一雙黑眸眺望著遠處的群山。
再過兩便是大年三十。
時光荏苒，又是一年了，阿爹阿娘已過世十一年了。
“雨兒，大年初二我們跟著大師去山陰廟吧。”
雨兒不解：“我們不剛從那兒回來嗎？”
“初三我生辰，我想跟哥哥一起，為父母上柱香。”錦瑟神色黯然，輕聲道。
雨兒心底泛上難過，嘴唇輕顫，卻不知該些什麽。
須臾，馬車在一片寬闊的平地停了下來。
錦瑟讓馬車夫等待片刻，帶著雨兒朝不遠處的那顆大樹下走去。
戒律早已在那處等候。
錦瑟對戒律微微欠了欠身，道：“大師，讓你久等了。”
戒律慈眉善目，一臉溫和，“無礙，老朽正好也呼吸著地之氣靜坐。”他瞧著錦瑟的麵色，比前幾日轉好了些許，總算是幾分安慰。
戒律站起身，抄上旁邊的包袱，走至錦瑟身邊，從袖中取出一支玉色陶瓷瓶，交予錦瑟手中，道：“這是老夫這幾年煉製的藥丸，可延長壽命。你還有心願未達成，別輕視自己的生命。服下它，可保你三年壽命。我知你的性子，也不再勸你去找三皇子，但作為長輩，我不想白發人送黑發人。這枚丹藥，也算是報答你母親當日的救命之恩。”
錦瑟也不推辭，道了謝，將那玉瓶好生收好。
三人便上了馬車，車夫一甩馬鞭，馬兒吃痛，撒腿狂奔起來。
此時，楚軒正在燕京城門等候著戒律大師。
馬車很快抵達，雨兒先行下車，瞧見楚軒身側的阿山時，她一愣。
半月不見，他似乎哪兒不一樣了。
未等她細看，錦瑟和戒律也下了車。
楚軒衝戒律屈腰拱手，口中叫道：“大師。”
戒律是個心高氣傲之人，他打心底瞧不起楚軒。若不是他，柳氏兄妹怎麽去做冒險的事，怎會吵著複仇。所以他眼也不抬，昂著頭顱，正眼不給楚軒。
楚軒習以為常，鎮定自若的收回手，向右側後退一步，道：“大師請。”
戒律側頭對身側的錦瑟道：“我帶了衣裳，你一會兒換了再隨我進宮。”
錦瑟點頭應著，目光平視前方，同戒律一同進了城。
楚軒緊隨其後，阿山則和雨兒肩挨著肩走在末尾。
雨兒低聲問阿山：“你怎麽下山了？”
“大公子帶我下山的，讓我跟著你們進宮。”
雨兒不清楚楚軒葫蘆裏賣的什麽藥，阿山上山不過半月，又沒有武功，他跟著進宮能幫什麽忙。
“進宮勘察地形我和姑娘就夠了，他讓你跟著湊什麽熱鬧？”
阿山搖頭，“我不清楚。我想著能見到錦瑟姑娘，就顧不得那麽多，跟著下山了。”
雨兒白了他一記，“你:
雨兒白了他一記：“你惦記著姑娘做什麽。”
阿山不再搭理她，板著一張臉，臉上寫滿了生人勿近的冷漠。
雨兒細細的打量起他，半月不見，阿山整個人褪掉了以前的稚氣，變得成熟穩重。原本瘦的身軀在不知不覺間竟變得挺拔頎長，五官輪廓分明，臉如雕刻般。昔日其貌不揚的少年不知何時變成了氣宇軒昂的美男子，雨兒的一顆心慢慢地變得溫暖起來，一種傾慕之情徐徐上升，可她渾然未覺。癡癡地望著阿山的側顏，雖然腳步不停，但她的心神早已飄去九霄雲外了
阿山察覺到她的凝視，霍然轉過臉來，目光凜冽，語氣冰冷：“你要盯著我看多久？”
雨兒又羞又窘，驚慌失措的趕緊收回目光，羞怯使她兩頰印上坨雲，加之她本就是個貌美女子，此刻的她嬌俏可愛，格外惹人喜愛。
可直男阿山心中早已對錦瑟傾慕不已，其餘女子他根本懶得搭理。他神情冷漠，不再看雨兒一眼。
一行人在如林閣門口停下，錦瑟、雨兒、阿山三人進去換衣裳，楚軒則和戒律在外等候。
雨兒伺候錦瑟換衣裳時，起了阿山，雨兒感慨道：“阿山此次回來，完全判若兩人。”
錦瑟帶著笑意：“你是指他變得好看了嗎？”
心事被戳穿，雨兒有些窘迫，呐呐道：“嗯。”
錦瑟道：“其實他沒變，隻是長大了，成熟了。他一直都挺好看的。”
雨兒卻道：“我記得他以前黑黑的，瘦瘦的，算不上好看。”
錦瑟笑：“那是你對他有成見，所以你看不到他的優點和長處。”
雨兒輕輕地應了聲，開始反思自己。
細細思來，確如姑娘所，:
她們第一次遇見阿山時是剛來燕京那會兒，姑娘救濟乞丐災民，碰見一身黑秋秋的阿山，姑娘見他可憐還給了他一錠銀子。也許是因為當時阿山有手有腳卻偏要以乞討為生，雨兒唾棄那種人，心中便已存了對阿山的偏見。
後來因為阿山，姑娘跌下馬受傷，雨兒對阿山的成見更大了。
雨兒自顧自地在那兒沉思著，錦瑟束好三千黑絲，回過身去，見雨兒杵在那兒發呆，一頭青絲隨意披散著，她叫她：“雨兒，你杵那兒發什麽楞呢。”
雨兒回過神來，神情木訥。
錦瑟見她那般，索性自己親自動手，很快雨兒那三千青絲規規整整地盤在頭頂了。
“你這是怎麽了，丟了魂似的。”
“嗯？”雨兒魂不守舍地應著。
錦瑟拽起她的手，疾步朝外麵走去，嘴裏念著：“別磨蹭了，表哥他們應該等急了。”
雨兒就那樣像根木頭似的被錦瑟拖拽出了如林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