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繡花鞋
“紅燈停，綠燈行；還會禮讓因行動不便而在斑馬線上緩慢挪動的老人……“
黃粱區刑警蔡凝在前方的李奧身上和手中的資料上來回打量。
“從這份資料上來看，前麵那位嫌疑人是朝陽街居民的好鄰居，是附近學校師生口中的好青年，某些社會閑散人員眼中不好惹的店老板……怎麽看都不像是在夜間小巷裏割人咽喉的連環殺人犯呐。”
他們這二位來自黃粱區的借調人員，在抵達汀蘭區的第一件事便是通讀案件卷宗，現在已經對案件的全貌有個大概的了解，剩下的細節也在跟蹤間隙由梁再二人進行補充。
因此，蔡凝知道“三好青年”李奧被列為嫌疑人的原因——警方通過確認凶犯的心理安全區，以及後續的排查，基本可以確定凶犯就藏匿在李奧小店周邊半公裏的範圍內。
至於案發現場的調查取證，那是毛都沒找到一根，若不是受害者身上有人為造成的傷痕真切無比，甚至會讓人覺得殺害他們的凶手是空氣、是鬼魂。
就連那些傷痕，也沒有讓法醫們攫取到任何線索——這是不合理的，因為他們甚至不能從受害者脖頸上的割傷判斷出凶犯的身高等身體數據。
所幸凶手作案的範圍僅限於朝陽街及周邊的梅花路、通化路，因此警方才能通過鎖定凶犯的心理安全區，將範圍縮小到‘萬事俱備’半公裏之內。
方圓半公裏。
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而將範圍縮小到李奧身上的原因，則是……
“通過死者的身份，和凶犯行凶時所使用的手段來鎖定嫌疑人？”蔡凝瀏覽著案卷裏的死者資料。
梁再在開車，短發女有了空閑便解釋道：“是的，你們可以看一下第三個受害者的資料。”
季通和蔡凝聞言翻頁查看，“馬海青，18歲高三學生，中產家庭……似乎也沒什麽特殊的……咦，他死前遭受過性侵？”
“或者說性虐待更為準確。”梁再補充一句，“但是偵查人員在現場沒能發現任何凶手遺留下的痕跡，簡直就像是幽靈一樣……我們也是通過這件案子才確認凶手為男性，且具備壓製高中男生的力量。”
他話說完，季通蔡凝二人也將受害者馬海青的資料瀏覽一遍，這個男生看起來清秀帥氣，178的身高和120的體重說明他發育正常，體力甚至會比某些成年人還要強上許多。
再抬頭看一眼前方騎著摩托的高大身軀……蔡凝點了點頭，從這方麵來看，李奧的嫌疑的確要比朝陽街的其他人要大一些。
季通道：“但是街上的居民裏，能製服馬海青的人不止是他吧。”
“的確，馬海青終究隻是個尚未發育完全的學生，附近居民在力量上強過他的確實很多。”短發女點點頭，接著說，“我們一開始也是這麽想到，所以那個時候李奧還不是嫌疑人，直到第六起凶殺發生。”
兩人立刻查看第六名死者的資料，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張滿臉橫肉的麵孔；從資料上的2寸照片便能看出這人寬大的肩膀，和堅實的胸肌。
衝天的短發和嚴肅的表情，光是看上去就是一副不好惹的樣子。
“他是森林中學的體育老師。”梁再說，“同時也是一名退伍軍人，我們在得知他身份的第一時間就聯係了他服役的軍隊，軍隊領導對他印象頗深，但評價不好，因為這人總是惹事，給他添過不少麻煩。”
一個沒背景的家夥，卻能在軍隊裏經常惹麻煩……季通二人立時明白了梁再的弦外之音——這是個能打的人。
“然後你們再看看他的死因。”
蔡凝低頭查看，麵色微變：“全身多出挫傷、骨折，死因是脾髒破碎引起的流血過多……”
“謔！就是被活活打死唄。”季通不禁驚歎，“這個李奧看起來人畜無害，可實際卻……若他真是凶手，那可真應了那句知人知麵不知心啊！”
梁再道：“他是否表裏如一並不重要，以我們目前鎖定的範圍來看，能做到這種事情的隻有李奧一個，若不是缺少動機，那麽幾乎可以斷定他就是凶手了。”
“沒有從現場的搏鬥痕跡發現什麽嗎？”
“有。”梁再的臉上露出怪異的神色，“單從現場勘察的結果上來看，是受害者一邊掙紮求饒一邊用自己的拳頭打碎了體內的髒器。”
“完全沒有發現第二人的痕跡？”
梁再點頭。
“嘶……我總算明白為什麽這件案子會被成為閻王索命案了。”季通心裏頭油然而生一股悔意和懼怕。
他後悔參與進這件離奇的案子，他已經能看到“閻王索命案”那能夠成為懸案的潛力了，這必將會給他的仕途上添一筆不怎麽好看的履曆。
可他又害怕前方的李奧真是凶手，以真凶那樣殘忍詭異的手段，這車裏頭的四個人很有可能一去不回啊。
正當他憂心忡忡的時候，梁再忽然收到了2組的報告，說是李奧的父親李棟梁闖進了萬事俱備又雜又拿的，接著就被那個神秘的老頭給踹了出來。
本來這也不是什麽大事兒，但那李棟梁在離開的時候嘟囔著罵了幾句狠話。
裏麵就有這麽一句：“別以為躲著我我就找不到你了！老子畢竟是你老子！敢在你麵前現身之前就已經摸透了你的生活作息，約了跟人見麵肯定會去那家咖啡店。等著吧！”
“知道他常去的咖啡店在哪裏嗎？”蔡凝問。
“這個倒是知道。”短發女回道，“恒基商城的地下二層，那是一家結合了網吧、圖書館、咖啡店等各種功能的地方；價格便宜，環境舒適，很受附近學生的歡迎。”
季通提了個建議，“我覺得我們可以再安排一些人手，先他一步趕到那裏埋伏起來。”
短發女扭過頭有些尷尬地說：“你們是知道的，我們汀蘭區本就人手不足，而且這兩天因為那件入室搶劫殺人的案子，又分出去不少警力，所以有點人手方麵……捉襟見肘吧，嘿嘿……”
雖然短發女笑的甜美，但卻洗不掉季通心裏的苦澀；他愈發地希望李奧並非真正的凶手了，甚至自己借調期間都不要找到任何線索。
從朝陽街到恒基商城的距離其實不遠，但這兩個地方皆是人流密集，附近從小學到大學應有盡有。
因為那殺人犯的原因，學校大都在休假期間，平白得了假期的學生們可不會因為一個飄渺的殺人犯，而按捺住自己躁動的心，所以更顯得這街上人流湧動，摩肩擦踵。
人一多，自然會有闖紅燈的人出現，這無疑拖慢了機動車的行駛速度。不遠的路程李奧和演員們愣是趕了大半個小時方才抵達恒基商場。
“終於到了，交警同誌們也不容易啊。”
幾個探員放慢了速度吊在李奧後麵，看起來像是個尋找停車地點的車輛，其實他們的目光始終不曾從李奧身上離開過。
他們看著李奧穿過人群，推行著摩托車在露天停車場找到了個地方停下，待他上完鎖站起身來的時候，一個抱著黑包的男人匆匆而來，一個不留神撞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