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小魔王的心願
昏暗的殿堂內，高台上，有一個王座，王座上坐著一位黑發黑眸的少年郎。
??——
??——
??——
??少年郎懷中有一位嬌可人兒，她碧藍如海的頭發，卷曲的身子，熟睡的眉梢，像一位仙子。
??——
??——
??——
??似乎是少年將她哄睡的，她是個十四、五歲的女孩，不是一個小孩了，卻在少年懷中那樣。
??——
??——
??——
??一位老者走入大殿，身穿黑袍，膜拜少年，道：“我的王，這個世界是屬於您的，您已經征服它了。”
??——
??——
??——
??少年說：“下去，以後沒有我的召見，不許進來。”他說的話很輕，卻威嚴十足，是不想將懷中的女孩吵醒。
??——
??——
??——
??“可……”“我不想再重複第二遍。”“是。”無奈答應，老者禮拜退下，不敢將眼神上挑。
??——
??——
??——
??少年是誰？魔王，十六歲的王，征服整個世界的王。這一片異界都是他的——風早幽法。
??——
??——
??——
??可他並不開心，權力什麽的都不重要。他隻想一直保護懷中的這名女孩——夕夕。
??——
??——
??——
??勇者與魔王的故事，在從前就變了。從這個“傻乎乎”的女孩開始，結局成了苦澀。
??——
??——
??——
??夕夕並不傻，隻是神魔大戰後，她的決定讓他改變了一生。然後……她現在隻有八、九歲的智力。
??——
??——
??——
??很難過，對嗎？可是命定了的，你改變得了嗎？你隻能選擇看她笑，陪她玩耍，這是你現在唯一能做到的。
??——
??——
??——
??雲卷雲舒，花開花落，四季更迭，魔王宮殿，殿後花園，總是陰陰的天裏，有個女孩會出沒在此。
??——
??——
??——
??藍發的女孩甜笑著說：“這是夕夕的秘密花園哦，法，你在哪？快出來陪夕夕采花，我要采九朵漂亮的小花。”
??——
??——
??——
??“來啦！”少年微笑的聲音傳來。藍發女孩水靈靈的眼睛一瞟，就看見了一位黑風衣的少年郎。
??——
??——
??——
??“法！”女孩拿著幾朵不同顏色的花，向少年跑去，開心的笑臉，天真無邪，她抱住少年：“這個花送給你。”
??——
??——
??——
??法笑了笑，心說著，這個丫頭，隻有這麽大歲的智力，一米六都不到，真是一點都沒長啊。
??——
??——
??——
??接過她的花，花中有向日葵，薔薇，玫瑰，嗯，就是三種花，有著在沉默中的愛戀……
??——
??——
??——
??少年摸著女孩的頭，寵溺般笑著說：“小丫頭，又搞我的花，就不能少摘點嗎？這裏都快不是花園了。”
??——
??——
??——
??被少年摸著頭，女孩像一隻小花貓似的，喵喵叫：“不是法一直都會種花嗎？而且我也隻是采幾朵而已。”
??——
??——
??——
??“夕夕很乖的。”女孩搖著他的手，嬌甜的聲音說，“法，今天陪一陪夕夕好嗎？不要出去了。”
??——
??——
??——
??風早幽法也不想這樣一直騙她。可是，每天不離開一會兒，就會永遠見不到她的笑臉。
??——
??——
??——
??他是最清楚這個世界的人，他隻想用生命去刻下那一個亙古以來的魔法陣——神願。
??——
??——
??——
??神願陣要用鮮血去刻下，少年極為白皙的臉龐證明了這一點存在。
??——
??——
??——
??誰也不知道風早幽法在刻畫神願魔法陣，他們隻認為他是一個無用且無力的少年魔王。
??——
??——
??——
??可是少年又是怎樣將這一片異界天下打下來的呢？這一直是個謎，與魔王、勇者的故事有關。
??——
??——
??——
??曾經的輝煌，曾經的時代，現在，有多少人能記起那個曾經呢？那隻是一個段過去罷了。
??——
??——
??——
??風早幽法柔聲說：“我就離開一下下，好嗎？就是一下下。回來後，我陪你玩一天，好嗎？”
??——
??——
??——
??“那……好吧！”夕夕不舍的說，放開了少年的手。獨自一人走向了花園裏的秋千。
??——
??——
??——
??少年早已消失在花園，不，其實並不是消失。他隱身了，因為那個魔法陣就在夕夕的秘密花園裏。
??——
??——
??——
??這裏，之所以一直有花，陰天裏一直有的花，都是風早幽法用他自己的鮮血種下的。
??——
??——
??——
??女孩坐在秋千上，無聊的蕩著。她的情緒很低落，空曠的花園裏，隻有他一個人在這裏。
??——
??——
??——
??突然，一個黑袍人出現在夕夕麵前，夕夕看不見他的臉，但他手中拿起了一把細刀。
??——
??——
??——
??細刀向夕夕刺來，夕夕很害怕，大聲叫道：“法，救命啊！有人要害夕夕耶。”話音未落，少年出現。
??——
??——
??——
??少年空手接刀，冷冷的聲音對黑袍人說：“又是哪位派來的，你不想活命了嗎？”黑袍人見勢不妙。
??——
??——
??——
??黑袍人想逃，可一上漆黑的大門出現在他逃的方向，有一股奇怪的吸力從大門中放出。
??——
??——
??——
??大門裏漆黑一片，將一名自始至終一語不發的黑袍人吞進去，關門——惡魔之門！
??——
??——
??——
??“夕夕，沒事吧？”少年很快轉身，看向女孩。女孩哭著衝上來，一把抱住了少年。
??——
??——
??——
??淚珠飄過少年臉龐，女孩哭著說：“嗚～法，我好害怕呀。法，你沒事吧？”同樣的安慰，同樣的關心。
??——
??——
??——
??少年心中說不出的幸福，摸著她的頭，安慰道：“好啦！沒事了。走，我現在陪你去玩。”
??——
??——
??——
??在女孩玩的同時，少年心裏一直在想著事情，雖然嘴上一直掛著微笑陪女孩走。
??——
??——
??——
??這個花園是他送給夕夕的，沒有他的允許，誰也進不來。因為這個花園隻有一扇門，且下了禁製。
??——
??——
??——
??他能猜到，是魔王殿內的高層人士，在叛亂政變，但他沒有說什麽，因為這沒什麽大不了的。
??——
??——
??——
??他有惡魔之門，怕嗎？想要殺夕夕，又怕嗎？總是以為他的氣息消失在花園裏就沒事了。
??——
??——
??——
??誰說氣息消失，人就一定不在那兒了？他是誰？路西法的後人，惡魔之王的傳承者。
??——
??——
??——
??亂吧！看那些人能玩出什麽花招來。隻要不出這花園，什麽事也沒有。隻不過風早幽法……
??——
??——
??——
??他的力量。的確，他的力量變弱了一點兒，隨生命流逝的原因。這點其他人也應該察覺到了。
??——
??——
??——
??不過沒關係。他是誰？無所謂。隻要不忘記他身邊這個天真可愛的女孩就行了。
??——
??——
??——
??推她蕩秋千，陪她徘徊，幫她將花朵戴在頭發上。看她那張臉，這一切就很滿足了。
??——
??——
??——
??那是一張會生氣、會撒嬌、會哭、會笑、會淘氣、會跳的永遠看不厭的可愛的小臉。
??——
??——
??——
??“法，我喜歡你。不要走，好嗎？”女孩玩累了，又睡在了少年身上，甜美的聲音在夢夢囈話語。
??——
??——
??——
??“夕夕，或許願望是美好的，但現實不同。我也很喜歡你，可是我為你也隻能改變這麽多。”
??——
??——
??——
??柔聲回蕩在花園裏，是少年愛的味道。他抱起女孩，公主抱走向花園裏的一間小木屋裏。
??——
??——
??——
??身影多美多靜，陰陰的天，是誰的情緒？靜謐的花園裏，又留下過誰的足跡？
??——
??——
??——
??半年，眨眼間就過去了。這半年，風早幽法從未出去過這個花園了，夕夕確認為他每天都出去過。
??——
??——
??——
??少年不想浪費時間了，終於在半年後，銘刻了這神願法陣。當然，他的生命也快……
??——
??——
??——
??“法陣，召喚！”風早幽法以魔王之名，威壓，將花園內一個潔白的大型六芒星法陣亮出。
??——
??——
??——
??頓時，天空一片晴天。當初的陰天終於不見了，在一旁的女孩嘟喃：“法，你看，天晴了耶！”
??——
??——
??——
??少年摸了摸她的頭，沒有答話。咬破食指，一點鮮紅的血液輕輕滴落在地麵上。
??——
??——
??——
??白光一閃，緊接著“轟”的一聲，花園的結界被打破了。一群黑衣人出現在少年眼前。
??——
??——
??——
??這個結果，少年應該早就猜到了。半年多了，不管異界的生靈塗炭，一定會有人叛亂。
??——
??——
??——
??他們為什麽要來這個花園？在外麵爭他們的不好嗎？因為野心，因為少年有惡魔之王的傳承。
??——
??——
??——
??貪婪是這個世界上最大的罪過。但現在，神願法陣已經開啟了，一些事情既然在這裏終結。
??——
??——
??——
??“少年，你的願望是什麽？”飄渺的聲音從明亮的天空中傳來，就像一位神明。
??——
??——
??——
??而衝進來的黑袍人們不管這變化，喝道：“風早幽法，無能之輩，交出魔王傳承，你不配擁有。”
??——
??——
??——
??漆黑的惡魔之門很快打開，將黑袍人們一口口吞噬掉。無聲無息，就像墜入深潭之中。
??——
??——
??——
??少年說：“我的願望是，醫好她，幫他恢複記憶。我隻要她能夠好起來。”
??——
??——
??——
??緊抱著少年右臂的女孩，不知道少年的話有幾層意思，她隻是害怕，害怕那些黑袍人。
??——
??——
??——
??似乎很久以前就很怕了。而黑袍人中有人說：“風早幽法，你的實力大減了，今天你活不了的。”
??——
??——
??——
??不一會兒，明亮的天空上傳回一句飄渺的話語：“少年，你是魔王，卻救勇者，你意已決，那便成全。”
??——
??——
??——
??天空降下一道光束，將白裙女孩籠罩住。少年退步，看著一群群黑袍人，嘴角竟然溢出了鮮血。
??——
??——
??——
??夕夕被一股力量牽引，仿佛在這一刹那凍結了時間，他夢見了從前，少年的一切……
??——
??——
??——
??大約都是六、五歲的小孩，一個小女孩說：“等長大了，我想當勇者。”男孩卻說：“長大了，我想當魔王。”
??——
??——
??——
??“不行，你不能當魔王，否則我會殺了你的。”女孩說。“那好吧！”其實女孩並不知道，男孩是一定會成為魔王的。
??——
??——
??——
??幼稚的對話裏，有多少不是因為被命運安排了？就是這個可笑的命運安排，五年後……
??——
??——
??——
??人魔大戰中，昏煙嫋嫋，像地獄的世界，一片荒土，戰火未熄滅，武器交錯雜亂顯現。
??——
??——
??——
??荒土上，隻有一名滿是傷痕的黑風衣少年，他已經無力戰鬥了。一名藍發的白裙女孩向他走來。
??——
??——
??——
??女孩手握一柄鋼劍，白皙的臉上滿是淚水，“為什麽？為什麽你會是魔王？你不是說過嗎？”
??——
??——
??——
??“對不起，這是我的命。夕夕，你應該放棄當勇者。因為，不是勇者選擇你，而是你去選擇勇者。”
??——
??——
??——
??“我就是被魔王選中的人，這是我的命。所以，夕夕，動手吧！殺了我，一切就都能結束了。”
??——
??——
??——
??少年嘴邊的血幹了，他微笑著，向女孩負傷走來。女孩淚水不止，顫抖的手抓不住劍，在後退。
??——
??——
??——
??不知是不是由於久了。一道黑影突然出現在少年背後，帶來奸惡的笑聲：“魔王傳承是我的了。”
??——
??——
??——
??那是一雙邪惡的黑爪，欲要刺入少年背後，少年無力反抗，對嗎？可女孩卻撲過來，“不要！”
??——
??——
??——
??女孩的速度很快，隻聽見“哧——”的一聲，少年一個旋身，懷中的女孩身上劃出血了。
??——
??——
??——
??很突然，血濺在少年臉上。少年大怒，用盡最後的力量將黑影吞入虛無之中。“為什麽？！為什麽？！”
??——
??——
??——
??少年吼了兩句，她哭了，懷中的女孩卻笑了，“法，一切還是從我開始結束吧！都是我的錯。”
??——
??——
??——
??摸著少年的臉龐，她笑得好安心。無力的聲音，無力的淚水，一切都是這麽無力啊！
??——
??——
??——
??小手無力落下，美眸緊閉。但，她不會死，她是勇者，不會這麽容易死的，隻是後麵的結局……
??——
??——
??——
??不知為何，變成了現在的樣子。女孩變成了這樣，然後，記憶拚湊完了，回憶過了，夢該醒了。
??——
??——
??——
??蔚藍的眸子緩緩睜開，少了份天真，多了份堅強。眼前，黑風衣的少年郎又像從前那般，遍體鱗傷，血跡斑駁。
??——
??——
??——
??他躺在女孩麵前，生氣在流逝。這麽快，少年郎就為護她而受重傷，一瞬間之後的現在。
??——
??——
??——
??“法。”蓮步而來，她扶起少年，她沒有哭，柔聲中滿是思念。她，記起了一切，也明白了一切。
??——
??——
??——
??場內，黑袍人們將他們包圍，但他們不敢靠近，因為女孩身上的氣息讓所有人都畏懼。
??——
??——
??——
??黑眸無力的睜開，少年擠出一下，說：“夕夕，對不起。這次，就讓我來幫你吧！一切從我開始結束，這才是對的。”
??——
??——
??——
??少年生命流失，一切都將無法挽回了嗎？不不要！但，事實就擺在了你麵前，或許……
??——
??——
??——
??不懂怎樣表現溫柔的我們，還以為殉情隻是古老的傳言。離愁能有多痛，痛有多濃……
??——
??——
??——
??“勇者之劍，斬殺！”一聲嬌喝，劍影未現，空間破裂，刹那之間，遍地橫屍，黑袍人亡。
??——
??——
??——
??淚水，最後還是流下來了，落在了少年的臉上。這次，換少年摸著她的臉龐，無力的苦笑。
??——
??——
??——
??“丫頭，別哭。在哭，就不漂亮了。你要記住，你是勇者，終於真正戰勝了魔王的勇者。”
??——
??——
??——
??“不！我不要當勇者，我隻要你！”女孩搖頭大哭。女孩的以前是什麽？她是孤兒，小時候呀！嗬……
??——
??——
??——
??隻有少年陪她，這個世界上，隻有少年對她好。隻有那麽一個人，願意用生命去愛她。
??——
??——
??——
??“傻……瓜……”少年的手隨音而落，離開了女孩的臉。女孩吻過他的嘴唇，泣不成聲。
??——
??——
??——
??問一問，曆代而來的勇者與魔王，誰強？魔王，對，正是魔王。否則，勇者的故事也不會這麽多。
??——
??——
??——
??上一次人魔大戰，少年風早幽法以一人之力前往戰場開戰，他本來就是去送死的，可惜……
??——
??——
??——
??魔王傳承斷送，滅亡，不複存在。勇者將是人類的英雄，將會被永世流傳，名揚千百年以後。
??——
??——
??——
??風早幽法口中那最後一句“傻瓜”意味深長。緣起緣滅，故事到這裏，天空陰了下來，竟開始下起了雨。
??——
??——
??——
??回憶那些過去，那些似乎未曾說的話。不，夕夕是變成小女孩時，陪在風早幽法身邊，他說的話。
??——
??——
??——
??“夕夕，一切都是我的錯，以後，我不能陪著你了。花園你就自己打理吧！蕩秋千時要蕩高一點兒了。
??——
??——
??——
??“看著你笑，我真的好開心。那些歲月，流年呀！真的想一直停留。停留在有你的身邊。
??——
??——
??——
??“陪你看書、摘摘花，幫你綰頭發，幫你蓋被子。看世界的顏色單調，看你卻並不單調。
??——
??——
??——
??“如果能有明天，我願陪你看萬水千山，走遍這整個世界。可惜，願望隻有一個，但我已經滿足了。
??——
??——
??——
??“丫頭，你好乖哦。我不在的時候要走走，多看看外麵的世界，不要哭也不要鬧，這才是我的好丫頭，我的小蠢貨。”
??——
??——
??——
??故事到這裏就結束了嗎？不，他是魔王，魔王怎麽可能這麽容易死呢？有因必有果。
??——
??——
??——
??沉睡的是身體，他的靈魂還在，在哪兒？在那一吻之下的命定，勇者與魔王的傳承破碎。
??——
??——
??——
??愛上魔王的勇者，喜歡勇者的魔王。打破了從古至今的誓言，這是一個詛咒，也是一個契約。
??——
??——
??——
??……少年穿上回憶的風衣，牽著藍發女孩的小手。黑色風衣與白裙的背影美如畫卷。
??——
??——
??——
??微風掠過他與她的頭發，笑顏定格在了那一瞬間，他們走出花園外的那個世界。
??——
??——
??——
??花園裏的這個世界就這樣永遠停留吧！封存回憶，等待未來，回首而來，朝花夕拾。
??——
??——
??——
??少年說：“夕夕，該走了。我的靈魂還能再陪你一世，一直待在你的身體裏就好。”
??——
??——
??——
??女孩說：“法，真的不去管你的身體了嗎？雖然你現在還在我的身邊，但沒有身體……”
??——
??——
??——
??少年笑著說：“不用了。這接下來的一路上，一切隨緣就好。不要刻意去安排。”
??——
??——
??——
??“夕夕，你知道我的願望是什麽嗎？”“嗯……不知道，也許不知道。”“猜一猜。”
??——
??——
??——
??“好。”女孩想了想，“法，你的願望應該是救我，對嗎？”“不，不完全是。”少年搖了搖頭。
??——
??——
??——
??夕陽裏，兩人停步，少年微笑著對女孩說，說出心聲：“我的願望其實是……
??——
??——
??——
??“你。”
??————————————————————————（完）
書屋小說首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