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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章 借刀殺人玄機藏

  如此節外生枝,其間又涉及到原先轟動各大門派的舊事,如今陡遭驚天反轉,無人不驚,無人不語,刹那間竟忘了此乃擂台,倒是議論之聲鋪天蓋地。


  辛折璃緩緩拔出寒骨劍,淚凝於睫,分明是一張清冷倔強的麵容,聲音卻帶了些許顫抖,“我敢立下血誓,無半字虛言。辛盈盈,你呢,你問心無愧麽?”


  那一大顆淚應聲而落。


  如此從始至末一一道來,台下,南玄隱廣袖下的一雙手已然不覺攥緊,根根生痛。


  若是不計一切後果,他真想立斬那女人於殿前,三刀六洞不解其恨。


  可,不能。


  蘇卿深會其意,目光略帶憐憫地看過來,卻鄭重地拍了拍男人的肩,低聲道,“小不忍則亂大謀,南兄,你我皆隱忍至此,難道要為一時熱血,令這多日籌謀毀於一旦麽?”


  玉鏡待二女對峙畢了,似乎為難地入殿請示。


  不一時折回,朗聲宣道,“奉天子口諭,今日比武到此為止,眾位舟車勞頓,還請隨宮人指引,在此處安歇一晚,明日辰時繼續,欽此。”


  “那,那這——”辛折璃目光觸及台上。


  “暫且收押,帶下去。”


  薛瓊在地牢之中守到了三更,果然再無異動。


  她望著燈燭一點點矮下去,漸漸困意犯了上來。在如此不安穩的地牢中,許是勾起回憶,她做了一場夢,夢中,是久違的山雨樓。


  那個男人,原本和秦冠皆為山雨樓樓主繼承人,原本更有希望執掌大局的,但,半途喜歡上了一個官家的家奴女,被秦冠發現了端倪、檢舉。


  在山雨樓,甚至在整個殺手界,“情”之一字乃是死罪。


  於是,山雨樓高手出動了大半,將這一對亡命鴛鴦逼上懸崖。


  夜風獵獵,墨色當空,薛瓊看到那個曾經叱吒風雲的男人眼中,不是絕望、不是恐懼,是釋然。他緊緊抱著身邊的女子,笑了,他甚少笑,這一笑根本不俊朗,甚至有幾分難看,“芙兒,多謝你。這短短三月,卻是我畢生最快樂的辰光。”


  誰知,下一刻,官家女奴的匕首卻穿透了男人的心髒。


  那時薛瓊尚且年幼,瞪圓了眸子。


  全族被淩重玉牽連致死,是以每每看到那些歡好的景象,心中便會被一股酸澀的嫉妒充溢,所以,當她親眼見那匕首帶出一抹血噴湧而出的時候,除卻震撼,竟然有一絲顫抖的快意。


  男人踉蹌了一下,沒有閃躲,沒有避開,那女子渾身顫抖,手法生澀,根本就不是一個殺人的老手,她瑟縮著,回避著男人的眼神,“對不起,五郎,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也不想當被千人萬人踐踏的奴才,我想,我想好好活一次。”


  薛瓊看了一眼秦冠,男人眼眸冷冷,然而嘴角分明浮現出一絲早在運籌之中的笑意。


  就是這樣的下場,還是被自己私奔的女人親手殺死,這就是殺雞儆猴,震懾上下的最好法子。


  可是那男人的眉間,並沒有浮現預料之中的震愕、憤怒,怨懟,甚至十分平靜,他主動地退了一步,“芙兒,你穿著白衣裳,別染了我的血才是。”


  “……”薛瓊再一次不可置信地張著口,眼睜睜看著男人帶著三分笑意,從那張冷峻的麵容中彌漫出柔情,仿佛麵前不是生殺,是花前月下,“我懂得,不怪你。不過我想你對我,或多或少還是有一點真心的吧。隻是從今往後,沒有帶你過上好日子,也再不能護你周全了。”


  他死了,緩慢而沉重地倒下。


  那官家女奴的神色真是精彩啊,有三分悲涼,有三分感傷,最多的卻是釋懷。


  她,憑什麽,釋懷?


  連楚瓊自己也不知道,這種強烈的恨意從何而來。


  待反應過來的時候,倏然之間一聲破空箭羽,百裏穿楊,一下子貫穿了那女奴的身體,四下傳來此起彼伏的驚呼。那個女人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胸口插著的箭,看著大片浸染開來的血,“你們.你們答應”


  話並沒有說完,也永遠沒有機會說完了。


  人群之中走出一名少女,臉龐俊美冷峭,嬌媚之中透著隱隱森寒。


  “樓主大人是說過要留你一命。”


  “但,我想要你死!”


  夢境被漸近的腳步聲打斷,她那點本就不安穩的睡意頃刻間消散。


  原來不覺間,已然到了天明。


  換值輪守的供奉並不認得她,隻見女子斜斜坐在凳上,鬢發披散於肩,膚光勝雪、麵容柔媚,聽到響動微微睜開眼,還是一派清純懵然的模樣,不由笑道,“孫二哥,哪兒來的這麽個小美人?啊?該不會是你金屋藏嬌吧?”


  薛瓊悠悠醒轉,一手支頤,好整以暇地看孫定濤,似笑非笑。


  孫定濤昨日被差使,心中也有幾分不忿之色,如今見人挑釁,原本是要代其賠罪的,然而腦子一轉,卻起了壞心,假意斥道,“休得胡言亂語!”卻並不坦明身份。


  他倒要看看,這二人相鬥起來,是何等好戲。


  “嘖嘖,嘖嘖嘖,咱說這各大門派的女人見也見多了,要麽就是一臉貞潔烈婦,要麽便是半老徐娘,實在無趣得緊,誒,二哥,你倒是給兄弟透個底,這尤物是從哪兒弄來的?”


  薛瓊眨眨眼,柔聲道,“宮裏。”


  “喲!莫不是冷宮被廢黜的宮嬪?行啊,孫二哥,賊不走空……呸呸呸,是雁過留痕,你還真是會找時機,啊?”


  “可不是麽。”薛瓊打著哈欠慵懶起身,一攏雲鬢,其風流身段幾乎令所有男人屏息,“孫供奉,你和你家這位兄弟,當真是心意相通啊。”


  孫定濤原是隔岸觀火,驟然間卻見這把火燒到自己頭上,瞬間慌了神,“放肆!陳衝,這一位乃殿下禦前薛特使!”


  男人看向薛瓊,薛瓊亦眯著一雙狐狸眼與之對視,甚至帶出一絲笑來。


  陳衝瞠目結舌之餘,踉蹌著後退兩步,“不、不會吧……如此年輕的小娘……”


  他話音落地的同時,倏然間內室飛掠出一道灰影,迅捷如雁,半條長廊的距離轉瞬即至。


  啪!啪!啪!啪!

  左右開弓四個耳光,聲聲清脆。


  那人甚至沒來及反應,後知後覺兩頰火辣辣燒灼了起來,一顆帶血門牙滾落,他才看清麵前的女子,“你”字剛卡在喉嚨裏,對麵人已然飛起一腳,堂堂八尺大漢被踹到了鐵柵欄牢門上,咣當一聲巨響。


  連帶著門後被關押的弟子都為之驚醒,不明所以然地瞧著眼前的一切。


  “扶、扶鸞祭司大人——”


  女子身形極穩,那腳收回後,又無比順手地甩了孫定濤一巴掌。


  “……”薛瓊眨眨眼,震驚倒是也不震驚,畢竟南宮家的嫡小姐被發落在此,早就窩了一肚子火,隻一大清早便鬧出如此陣仗——


  看來昨夜睡得不怎麽樣啊。


  “打脊奴,你便是豬油蒙心,素日想聽也是聽得見人言的罷?我是何等身份,你麵前這一位又是何等身份,此處可容你調笑取樂?還滿口你長我短,你存心不想要這舌頭,我這便成全你,割了交於殿下發落!”


  薛瓊在旁附和,“實屬荒唐,實屬荒唐。”


  “還有你,盧定濤!”


  “小……小人姓孫。”


  “管你趙錢孫李!給我跪下!”扶鸞聲音且清且脆,足以令這長廊兩側被關押的弟子全聽得一清二楚,“哼,袖子一卷,你倒是會看戲啊?他瞎了眼睛,你莫非也跟著瞎了不成?有人犯上作亂,你身為同僚不能勸誡阻止,廢物!自己掌嘴!”


  薛瓊幹咳兩聲,上前一步柔聲勸解,“祭司大人,他方才吃你一掌,想來也是長了教訓,而今大敵當前,何苦於此時嚴苛待下?”


  扶鸞恨鐵不成鋼似的瞪了她一眼,“你呀,薛特使,你就是太好性兒了,才任由這群狗奴才放肆,換做是我,統統打發去三法司!”


  如此一來,孫定濤和陳衝爭先恐後跪地,自扇起耳光來,劈劈啪啪,再不敢作勢。


  扶鸞這才斂去三分怒意,忽然聽聞外間跑來一個獄卒,恭敬道,“孤光祭司押著新送來的弟子候在外麵,順帶教小人問一句,扶鸞祭司這裏安否?”


  “孤光哥哥來啦?”扶鸞轉嗔為喜,“正好,我才不樂意待在這鬼地方呢!”


  薛瓊眉心登時一跳。


  扶鸞縱然霸道驕縱,到底心思沒那麽難以捉摸,若是自己小心周旋,定能尋得回寰之機,若是換了孤光,隻怕……


  便成了真正的死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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