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
“小晶，錢我們湊到了，在北京給你打電話了，是嫂子接的，你手機落在醫院了？”
周健一下了飛機，立刻又給徐晶打了個電話，這一次終於是徐晶本人接的電話。聽見徐晶的聲音，周健懸著的心才稍稍放下。
“周健！”
徐晶的聲音很疲憊，周健怕她是因為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而傷了身體，很擔心。就算做不成夫妻，周健依然希望能和徐晶做朋友。不管怎麽說，這個女人曾經陪伴了他將近六年，給了他許多溫暖。那段回憶，是誰都不可改變的，他們在一起很開心，真的很開心。
“小晶，我現在就和夏天往醫院趕，你要是身體撐不住，就先回家趴一會吧！”
“周健，錢，我已經湊齊了。”
周健愣了一下，徐晶在哭。那種哭法是和以前不同的，不是在發現周健有外遇時的憤怒，不是在菲菲離開時的絕望，不是在決定要和周健離婚時的釋然，而是一種恐懼。
“小晶，發生什麽事了？”
“沒什麽，我就是有點累了，這件事你不要管了，我不能再讓你幫忙了，畢竟我們要離婚了，你沒有必要再這麽幫我了。”
徐晶強忍著淚水，又一次用堅強包住自己。是啊！周健再沒有義務去幫助她了，要是不因為徐磊突然而至的車禍，兩個人已經解除婚姻關係，就算不至於形同陌路，也算是再無情分。
“小晶，你一定有什麽事。你在醫院等我，我這就過去。”
沒等徐晶再說話，周健就掛了電話。楚夏天有點擔心，雖然不知道兩個人都說了什麽，但是周健至從放下電話，就一直緊鎖著眉頭。楚夏天拉了拉周健的袖子，周健看見楚夏天擔心的神色，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楚夏天反手握住了周健的手。
“哥，無論發生什麽事，我都會永遠陪著你的。”
周健習慣性的摸了摸楚夏天的腦袋，頭發比以前略長了，似乎也沒以前那麽柔軟了，但是還是透著安心的味道，周健將下巴抵在楚夏天的肩膀上，微微地閉上了眼睛。他知道楚夏天在用自己方式守護著他，他在努力成長為一個值得依靠的男人，為了他，為了他周健。
“恩！”
輕輕地囈語般，周健回應著楚夏天不經意間給自己的承諾。也許楚夏天還不能體會永遠代表什麽，但是他敢給出承諾，周健就覺得自己敢忘記所有的傷痛再一次地嚐試。就算再受一次傷，周健也願意，隻為了每天醒來，都有個人陪在身邊。也許這對楚夏天不夠公平，周健在身心疲憊後，隻是想找一個依靠吧！現在的周健無暇去考慮太多，他之知道他會努力接受楚夏天。
兩個人風風火火地進了醫大，徐晶的電話沒人接，在徐磊病房守著的是大劉和趙玉田。周健這才知道，徐媽媽心髒病發也進了醫院，剛剛做完手術，在加護病房。徐磊和徐媽媽的手術費都交了，還額外存了十萬。知道這些情況之後，周健反而更加擔心了。家裏有多少錢，周健心裏很明白。徐晶有什麽朋友，周健掰著手指都數的過來。這些人他沒有不認識的，她怎麽可能短時間湊到這麽多的錢？周健隱隱覺得不安，這錢是從哪裏來的？
周健看了看趙玉田，他跟周健有一樣的擔心，隻是，一個是為情，一個是為義。
一瞬間，周健的腦袋裏湧出了很多猜測，又都一個一個地被否決。
按照大劉他們的指引，周健來到徐媽媽的病房，徐晶還是不在，守在病房裏的隻有馬豔麗。
“嫂子，小晶呢？”
“小晶剛才來交了錢，就離開了。周健啊，小晶哪裏來的這麽多錢，是你爸媽借她的嗎？”
周健搖了搖頭，馬豔麗沉思了一會，欲言又止。
“嫂子，你有什麽話，盡管說。”
“周健啊，昨天你剛走，鍾醫生就來找過小晶，我也不知道她們倆說了什麽，小晶起初一臉的不敢置信，然後就哭了，鍾醫生一直在勸他，我當時著急照顧媽，也就沒注意。等我再出來，小晶就走了，再後來見她，就是剛剛她回來交手術費。要不，你去問問鍾醫生吧！”
“鍾雪？”
周健沒再說什麽，轉身就奔鍾雪的辦公室去了。他的腦袋很亂，這些日子以來發生了太多的事情，一切似乎都是從那次和鍾雪的相遇開始。周健甚至在想，如果當初沒有找鍾雪帶著夏小琴看病，是不是一切就不會發生了。鍾雪對鍾雨跳樓的隱瞞，鍾雨病房門口的黑衣人，突然殺進世紀園招標的博通集團，匿名的舉報楚洪波舉報人，還有徐磊的蹊蹺車禍，似乎一些都在抽絲剝繭慢慢呈現在周健麵前。
楚夏天沒有跟著周建離開，周健和鍾雪認識二十多年，有些話不一定喜歡當著別人的麵說。馬豔麗看了看留下來的楚夏天，想起自己對他的惡言惡語，勉強對他笑了笑。
“嫂子，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嗎？”
“折騰了兩天，你也累了，剛下飛機就奔醫院來了吧？”
“恩。”
楚夏天仍舊站在門口，不太敢進來，他覺得愧對馬豔麗，要不是因為他臨時換班，徐磊也不會住院，他怕馬豔麗不想看見他。
“坐下歇著吧！”
“恩。”
楚夏天走了進來，坐在了沙發上，還是有點局促。
“夏天啊，這事不能管你，你也不容易，一個人照顧生病的母親，哎，這都是命啊！”
“嫂子，都怪我！”
“不怪你，嫂子當時說話沒經腦子，不怪你。”
“嫂子，對不起。我對不起磊哥，我不該讓他替我。我對不起徐姐，我……”
楚夏天聽了下來，真說對不起，卻又不知道自己究竟錯在哪裏？錯在愛上了周健，還是錯在敢把這種世人不容的愛說出口。
“夏天，你沒有對不起誰，這也都是小晶的命啊！”
馬豔麗歎了口氣，徐晶一年之間，經曆了太多太多。這些苦難使徐晶迅速成長為一個成熟的女人，成長需要時間，如此速成則相當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