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八
周健跟著楚夏天上了樓，楚夏天掏出鑰匙來開門，周健默默地站在他身後等著，這套房子的鑰匙的房子周健在菲菲出事後就還給了他，開始沒有想到，現在又回到了這裏。門打開了，周健走了進去，房子裏全是煙味，楚洪波正坐在客廳裏抽煙。周健一路上都在考慮該用什麽樣的太對對待將要和自己共處一室的楚洪波。
楚洪波抬起頭，透過煙霧看了看周健，他還是一副淡淡地的表情，似乎周菲雨的事情並沒有發生過，但是楚洪波知道，周健心裏的憂傷更深了。
“你怎麽來了？想看我落魄的樣子？周健，你還真是會挑時間，知道我要垮台了，就趕緊選擇離開我啊！”
周健本來就是準備先在楚夏天這兒勉強住幾天，找到房子立刻搬出去的，他再也不想和楚洪波有任何交集。
周健好像沒聽到楚洪波說的話一樣，轉身問站在後麵，一臉尷尬的楚夏天。
“我住在客廳就行了！”
“周健，現在如你的心願了，我們的事情真的鬧大了，整個油田都知道了！你滿意了？”
“你想怎麽樣？”
“怎麽樣？我現在什麽都沒有了，活該，你也跟我一樣！你現在也什麽都沒有了！我不想要怎麽樣，我就是覺得這是報應！”
“爸，你能不能少說兩句？”
楚夏天擋在了周健和楚洪波之間，怒視著自己的父親。他根本不想再和楚洪波車上任何關係的，他那樣對待自己的母親，那樣對待自己像珍寶一樣愛著的周健，但是楚夏天麵對母親的眼淚，隻好收留了楚洪波。楚夏天的母親夏小琴回到了出嫁前的家裏，那是一套就要動遷的平房，楚夏天想陪著夏小琴一起去那裏住，夏小琴卻說什麽都不願意，直視讓他和楚洪波住在一起。
楚洪波知道自己的兒子現在已經恨死他了，他傷害了夏小琴，又傷害了周健，他幾乎毀了楚夏天所有的愛。他想給楚夏天的是一切可能，他不顧一切地往上爬，都是為了能給楚夏天更好的條件，更多的機會，到頭來，卻忽略了什麽才是楚夏天真真正正需要的。
“你靠邊，我跟周健的事情，和你有什麽關係！”
“周健哥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
楚夏天握緊了拳頭，一點也不想讓步。楚洪波從來沒有看過楚夏天這麽堅定的表情，從小到大，楚夏天都是猶猶豫豫的，麵對自己的喜歡的玩具，也不敢大聲地說自己想要。可是，現在的楚夏天卻想要保護自己想要的人。
楚洪波不知道自己麵對楚夏天的這種改變，該是欣慰，還是害怕。
“你憑什麽？”
“我……”
楚夏天真的無法回答，他憑什麽，他又是周健的誰？楚洪波沒有管楚夏天，而是繼續刺激周健。
“周健，最卑鄙的人其實是你！你凡是都想兩全其美，想魚和熊掌兼得！你放不下正常的婚姻生活，放不下為人父的滿足感，也放不下你自己真正的性取向。就是你的自私，害了所有人！”
“別說了！我不是自私！我不是！”
周健捂住自己的耳朵，他不想聽，不想聽著被人揭開自己內心深處的渴望。他如果不是不肯放手，不肯失去一個正常的家庭，如果不是他他眷戀徐晶的善解人意和周菲雨給她帶來的為人父的滿足感，菲菲不會死，徐晶也不會崩潰。
“你一方麵舍不得我，一方麵又舍不得夏天！夏天給了你陽光是不是？在黑暗中活得太久了，你也想要陽光是不是？可是，他就要被你給毀了，你知不知道？”
“你憑什麽想擁有一切，你接近夏天，不過是為了報複我吧！”
“什麽？”
楚夏天握緊的拳頭漸漸地鬆開了，不敢置信地看了看楚洪波，又看了看周健。
“哥，是這樣子嗎？你從來沒有愛過我嗎？哪怕隻是一點點，一瞬間！哥！”
楚夏天轉向周健，輕輕地去拉周健的袖口。
“夠了，你們兩個夠了！我誰都不愛！我已經沒有力氣去愛任何人了！”
周健抱住腦袋，蹲坐在地上，他不想聽，不想看，不想思考。
“周健，你他媽的就是個懦夫，因為的怯懦，所有人都在為了你受傷害！徐晶是，菲菲是，我是，夏天也是！你永遠都不想傷害任何人，不想拒絕任何人，結果呢？你他媽的保護誰了？啊？”
“別說了？求求你別說了！菲菲！爸爸想你，菲菲，啊！！！！！！！！”
周健用盡全力地怒吼著，他要把所有的思念都傳達給自己死去的女兒。這些天來，他在拚了命地壓抑自己。他覺得自己根本沒有資格哭泣，沒有資格在別人麵前裝作可憐，他也不敢，不敢讓徐晶看見他哭泣，他的淚水會讓徐晶崩潰。他忍得好累，他也想大喊大叫，責怪楚夏天，他也想裝作菲菲還在，還能叫他爸爸。
“哥！”
“別管他！”
楚洪波拉住想要去勸慰周健的楚夏天，楚夏天像掙開楚洪波，卻看見楚洪波的臉上也有兩道淺淺的淚痕。楚夏天被震驚了，他從不知道，自己強大猶如神一般的父親，也會哭。
“別管他，我就是想讓他發泄出來！這些天，你看過他哭嗎？聽過他大喊大叫嗎？他這樣下去，會受不了的！”
楚夏天這才明白為什麽楚洪波一看見周健就開始用語言挑釁，原來最了解周健的人還是楚洪波，而不是自己。
“菲菲，爸爸想你，菲菲！你到底在哪兒啊？菲菲！！！！！！”
周健還在抱頭大哭，他想要把心底最深的痛都釋放出來。楚夏天和楚洪波隻能靜靜地看著，幫不了周健，他們兩個也許都沒有真真正正地走進過周健的內心。
周健最後終於哭累了，號啕大哭變成了低聲地啜泣，他的渾身都在輕輕地顫抖著，他抱緊自己的雙肩，似乎置身於冰窖之中，很冷。
“我去開門！”
門鈴突然想起，楚夏天正好找到了一個可以不用載看著周健痛苦的機會，快步地去開門。楚夏天打開門，秦孝文站在門外。楚洪波掐滅了香煙，冷冷地看著走進來的秦孝文。
“你來幹什麽？把我害成這樣，你還不滿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