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艱難選擇
沐園裏的眾人宣誓完畢,就全都靜默不出聲。偌大的主院裏,連空氣都傳著令人呼吸一滯的寒風。
火翊走到了楊娟麵前,“楊娟,我再問你一句,你可知罪。”
楊娟抬頭對上火翊的眼:“將軍見諒,楊娟知罪,可是如果再有機會可以重來。楊娟也依然會選擇違令而行。”
尚未看到大魏公主時,她就已從軍營將士那裏聽聞到了火翊不按常理出牌一事。那時她就知道火翊會因情而看不清簡單的假象。她不悔為了火翊而破這一例。
“是夫人的嫌疑大,還是揪起府裏的內奸重要,這兩件事孰輕孰重,你分不出來嗎?”火翊開口已有了怒意。
楊娟這一違反規定,擅自做主,打亂了火翊的全盤布置。竟然連陳校尉也置身此事當中。這如何不讓火翊怒目。
“楊娟,暗衛營裏,你是唯一一個女人,有你在,我們完成了許多不能完成的棘手任務。可是這一次我認為你做得不對,縱然對公主有所懷疑,也該押後再查,而不該壞了火兄的全盤計劃。因此我的結論是該罰。”
比火翊的聲線更為低沉的男聲吸引了柳婧的注意。原來是那個不知名的右將軍。他背著手站到了火翊身邊。
“你可有何解釋的嗎?”火翊似是痛心屬下的抗令,卻又心痛楊娟這一步一步走來的不易,語氣倒是緩和了一些。
楊娟心痛如冰封,她何嚐不知抗令的後果,現在隻是祈禱將軍並不知道陳校尉參與進來的一事。她不該默許的看著陳校尉出手幫她。
“楊娟認罰,但是不悔,依然如故的堅持沒有錯。”
楊娟說完,場內一陣沉默,連正躲於一旁偷聽的柳婧也覺得氣氛壓抑得狠。玉瑾悄悄的伸出了小手,觸碰於柳婧的手心。她沒有柳婧的淡定,這種環境她隻覺得快無法呼吸了。她想深呼一口氣來放鬆放鬆,卻也隻能堪堪的壓製著。
柳婧握上了玉瑾那冰涼的小手,明白玉瑾的緊張,她悄悄的加大了力度緊握著。想通過這樣的方式給予玉瑾一些安慰。
玉瑾感激的對柳婧回了一個無聲的笑容,她們又將注意力看回場院之中。
“我最恨自作主張之人。無論楊娟的出發點是對是錯,就是對的也不可恕。”
不同於火翊與右將軍低沉的聲音,阿蒙達的語速依然高聲有力。他說完也如右將軍一樣,走到了火翊的身邊。
隨著右將軍與阿蒙達兩人的身形移動,柳婧此時才察覺他們的的隊形並不是隨意而站。
在右將軍與阿蒙達沒有移動之前,是楊娟站於中間,她的正前方站著火翊,正後方站著右將軍與阿蒙達,趙成、趙全位於楊娟的左邊,與之相對的右邊站著陳校尉與李傑。
看著右將軍與阿蒙達發表了他們自己的意見以後,他們都走到了火翊的身邊與火翊成一條直線的站著。
“將軍,楊娟雖然說是抗令,好在還沒有造成嚴重的後果,還望將軍三思。”
說話的是陳校尉,闡明了他的觀點以後,他也出列,隻是他沒有走向火翊的方向,而跨前幾步,與楊娟站成一排直線。
“傻瓜,頭號大傻瓜。”楊婧娟是又焦急又感激陳校尉挺她。
她根本就不奢望會有奇跡出現,根本就不可能會出現逆轉的局麵。陳校尉何苦來淌她這趟混水。
想來是了。柳婧心裏得出了結論,果真如她所想,他們是以投票來決定楊娟是否受罰。
除了楊娟與陳校尉站得挺直目視前方,火翊等三人都將目光投向了趙成與趙全兄弟兩人。
許是本就有著血源牽扯著,兩兄弟並沒有出聲,一言不發的走到了火翊的隊列裏。他們並不是同意火翊的觀點。默認柳婧沒有問題,隻是做為軍人,他們選擇就是錯了也要聽令行事。戰場上隻能有一個指揮官,隻有同一條心才能得到最大限度的勝利。
事情已有了定論,無需爭。陳校尉的眼神暗了下來。多年的訓練生涯讓他沒有出現異樣,隻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已慌得不成團,仿佛他的心已裂成一片片的。他不知道能不能承擔起失去楊娟的後果。也不知道他還能忍耐到幾時而不失控。
他想轉頭去看楊娟的臉色,想到楊娟那本該柔弱,卻又故作堅強的小臉該會潰不成軍了吧。可是他怕,怕他一轉頭就再也控製不住,正在死死的壓製著的悲傷。他隻能強迫自己不能轉頭,千萬要挺住。哪怕是萬一,萬一……
陳校尉不敢想下去。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他怎麽覺得哭不出來的感覺那才叫痛徹心扉。冷到骨頭裏。
柳婧很是不解,她不明白為何院子裏的一幹人等全部都表情凝重,她見多了父親罰與管教那些不聽令的侍衛,最慘的就是被打一百大板,隻要是犯了法的人本意是好的,下板子的人都會手下留情,最終也就不了了之。
聽了一上午的牆角,她算是聽明白了院中的形式,也就是楊娟違反了火翊的將令,擅自行動,可是她楊娟的出發點也是為了幫火翊。這樣一來,應該也就是小懲大戒就可以了吧。為何眾人卻都是心事重重的模樣?
寂靜,死一般的寂靜。場內火翊不出言,也無人出言。
“楊娟,你別怪我無情,雖說這罰並不是我本意,可是不罰不足以為所有將士做出榜樣,沒有規矩就沒有方園,想必你也該知道這個道理。”
火翊的聲音更加的低沉。再配上他那堅毅的臉,令場內的氣氛已不是剛才那種壓抑了。根本就是令人連呼吸都難。
場內眾人的舉動惑亂了柳婧的心。難道楊娟所受刑之重而難以承擔嗎?
不需要她再去尋思,火翊已給了她答案。
“由右將軍行刑,廢去楊娟的功力,逐出暗衛營。念其一直以來盡心盡力的輔助於火羽軍的份上。發放百兩黃金,助你安度晚年。”火翊沉重的宣布出了他的決定。
“不要啊將軍,請不要把我趕走。就是廢去我的功力我也毫無怨言,就讓我留在補給營,隻要還能繼續有機會效忠於將軍就成。”
楊娟不顧受訓時教官的訓示:任何時候都不能失態,生機往往就在於一線之中,而一個失去最基本的判斷力失態的準確度之下,也就等於白白的放棄一根救命的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