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終究無緣
“將軍，您已經知道了？”
沉吟片刻，上官鶴沉聲說道：“既然你借用了靈兒的身體複活，那老夫想要知道你到底是誰也不為過吧。”
“將軍可曾有將上官靈舞放於心上麽？”雪靈舞目光深沉的看著他。
有那麽一瞬間，上官鶴竟錯覺站在他麵前的是那個嬌柔弱怯的上官靈舞。
“她是她所生的孩子，老夫豈能不放在心上，可惜老夫身上所背負的是國家的興亡，又豈能為小家所牽絆，常年的離家，與她而言，漠不關心興許能護她周全。”
這一刻，雪靈舞從他的眼裏看到了一絲隱藏已久的慈愛與愧疚。
“哎，命若如此，豈怨乎栽。”
“老夫隻想知道，你是如何借用這身子，活過來的？”
“隻是在意外殞命的時候偶遇一世外高人，他覺得這是我命不該絕，於是為我尋了一具肉體，這一切都隻是巧合，我也無法選擇。”
她曾後悔借用上官靈舞的身體，但現在卻有些慶幸，慶幸自己遇見了他。
上官鶴眯著眼，斟酌著雪靈舞剛才說的話，以他縝密精明的心思，怎會聽不出雪靈舞在避重就輕。
“不知那位高人現身在何處？老夫想能否與之一見？”
“高人又豈是你我這等凡人能隨意見到的，我也隻是在清醒片刻之間看到他模糊的身影，甚至連親自當麵道謝的機會都沒有。”
“哦？原來如此。”上官鶴深邃黝黑的瞳仁緊緊地盯著雪靈舞，先前的慈愛與愧疚煙消雲散，此刻散發出來的是陣陣陰桀的氣息，那種感覺，就像他毫不留情扭斷上官凝香脖子時的恐懼。
“如今後我還有緣能見到高人，定然將他引薦與將軍，就算我還上官府的人情了吧。”雪靈舞的心態是極好的，就算麵對上官鶴，也能從容淡定。
上官鶴鷹眼一挑，而後嘴角微微上揚，語調也緩和了不少說道：“那就勞煩王妃了，雖然小女與高人無緣，但終究是借用了小女的身體……”
“我明白的，將軍放心。”雪靈舞微微頷首道。
“那麽老夫就不打擾王妃了，聽說你懷了身子，好好休息吧。”
“謝將軍關心。”雪靈舞含笑謝道。
上官鶴微微頷首，而後轉身離開了軒王府。
上官鶴的心裏是有些許矛盾的吧，畢竟上官靈舞的母親是真正一個讓他牽腸掛肚的女人，愛屋及烏，與她而言，雖難言愛，心裏卻也惋惜不已。
“有些保護，卻比傷害更讓人心傷。”
送走了上官鶴，雪靈舞回到了陌沉閣，現在她除了等，也沒什麽可做的了。
輕輕撫摸著自己還未隆起的肚子，雪靈舞的臉上揚起幸福的笑容，她在心裏默念道：我的小寶貝兒，娘親期待與你相見的那一天，你會帶給娘親怎樣的驚喜。
皇宮內。
容夜昊濃眉緊蹙，滿懷心事的坐在聚賢殿內。
“皇上。”太監總管桂公公輕步走至容夜昊身邊，“卉妃娘娘在外求見。”
“讓她進來。”
這聚賢殿是皇上的書房，也是商議要事的地方，要是別宮的娘娘，桂公公早就擋回去了，可來人是卉妃娘娘，這聚賢殿也不是第一次進了。
“是。”桂公公轉身走出殿門。
不多時，一個身姿妖嬈的美婦搖曳著曼妙身段，巧步生蓮般走至容夜昊跟前。
“臣妾參見皇上。”
“卉妃不必多禮。”容夜昊扯出一抹難看地笑。
“皇上濃眉緊鎖，是有煩心事擾心麽？”卉妃移步至容夜昊的身邊，纖纖玉手搭在他的肩上，柔弱無骨地向她靠去。
容夜昊順勢將她攬進懷裏，將頭埋在她的胸前，悶聲說道：“雖然派了容楚軒出征，可他畢竟從未領軍打仗過，朕甚是擔心。”
“皇上多慮了，話雖如此，但不還有陳將軍從旁協作麽，且軒王乃聰穎之人，此行皇上不必擔憂。”水汐卉嬌媚的聲音如同迷魂湯一般，容夜昊的眉心漸漸舒展，臉上的憂擾一掃而光。
“卉妃所言甚是，是朕多慮了。”容夜昊開始不安分地湊近她的臉。
卉妃嬉笑著躲開他的唇，嬌嗔道：“這裏可不是寢宮，臣妾不想讓人落了口舌。”
“有朕在，誰敢。”
不容她躲閃，容夜昊對著她的嬌唇就親了上去，一時間，殿內氣溫陡然升高，時而傳出一陣低吟的嬌喘聲。
或許在將來，水汐卉會被載入史冊，與那些紅顏禍水一樣，背著禍國的臭名流傳百世。
深夜時分，雪靈舞毫無睡意，倚靠在床邊，她在縫製小衣裳，為她肚子裏未出世的孩子準備著。
“夜深了，這樣容易傷眼。”
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雪靈舞手中的籃子掉在了地上。
一道身影飛身至床前，穩穩地接住了籃子，並轉身將其放在桌上。
“景哥哥。”雪靈舞低聲喚了他一聲。
“這些日子，你過得可好？”此話一出，上官景便自嘲的一笑，道：“看你的樣子就知道過得很好，想來也是白問。”
“景哥哥，對不起，上次在別院不告而別。”
“不怨你，隻要你過得開心，我便知足了。”上官景的臉上總帶著那抹不去的悲傷。
雪靈舞沉默了，他的突然出現讓她有些不知所錯。
上官景也沒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她，似乎想要將她的一絲一毫都清晰地刻在腦子裏。
良久之後，上官景才再次開口道：“這個孩子，是……”
上官景欲言又止。
反而他這一問，讓雪靈舞愣住了，她該怎麽說呢？
想了一會兒，雪靈舞才開口道：“景哥哥，我知道這個孩子不是你的，而你這麽做也完全是為了我，我很感謝。”
“但這孩子也不是容楚軒的吧？”
上官景看著她，他想說既然也不是容楚軒的，為何她寧願待在他的身邊，卻不願待在自己身邊。
“容楚軒在休書上做了文章，按理來說我還是他的王妃，與情與理都不應該待在別院裏。”
“你喜歡上他了？”如若不是，她絕不會因為一封休書而重新回到他的身邊，她是那樣的我行我素，又豈會為一張紙而委曲求全。
“是。”雪靈舞的這個是字堅定如巨石一般，重重落在上官景的心上，是那麽沉，那麽痛。
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一步，容楚軒眼神木然地看著她。
“嗬嗬，我是徹底沒機會了是麽？”
“景哥哥，你應該有個比我更適合的女子陪伴左右，你很好，隻可惜我們有緣無份。”雪靈舞看著她，雖然在內心深處仍有他的一席位置，可她看得清楚，那並不是愛情。
“靈兒，失去你，我會生不如死。”上官景顫抖著身子，一臉乞求地看著她，要他放手，他真的做不到。
“景哥哥，很晚了，回去吧。”雪靈舞知道再說下去，也是枉然，不想看到上官景這般神情，於是下了逐客令。
“靈兒，你真這般絕情麽？”上官景搖著頭，卻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全心全意為之付出到最後卻隻落得這個結果。
“景哥哥，忘了我吧，我不想你活在痛苦中。”雪靈舞的眼眶泛著紅光，她強忍著落淚的衝動，決絕的說道。
“忘了你？嗬嗬嗬，不可能！我做不到，也不想做到，靈兒，你這輩子隻能屬於我，你等著，終有一天，我會重新把你帶到身邊，那時候，誰也無法再從我的身邊把你搶走。”上官景目露狠色。
“景哥哥……”
雪靈舞還想勸說幾句，卻隻看到一陣黑影從眼前閃過。
原來，剛離開了一會兒的暗影回來了。
“暗影！”雪靈舞叫住了他。
“王妃！”暗影想要追出去，卻被雪靈舞嗬斥住了。
“不要追了。”
暗影看了一眼窗外早已消失的身影，隨後拱手說道：“屬下該死，讓王妃受驚了。”
“下去吧，此事決不可與王爺提起。”
“屬下遵命。”
暗影退了出去。
雪靈舞仰麵躺倒在床上，剛才上官景離去前說的最後那句話一直在她腦中盤旋，他的眼神很是滲人，雪靈舞從未見過這樣的上官景，她有些擔心他會做出一些傷害自己，傷害容楚軒的舉動，這種不安在她的心裏無限蔓延開來。
這一夜，她做了一個夢，一個讓她傷心欲絕的夢，夢裏，她親眼看見上官景死在自己的刀下，他那決絕而淒然的笑直到夢醒，卻還一直在腦中徘徊。
“靈兒，你起來了麽？”
簡雲笙從皇宮裏回來了。
“進來吧。”
簡雲笙推開門走了進來，看到雪靈舞煞白的小臉上還掛著汗珠，走上前關切地問道：“靈兒，怎麽了？哪兒不舒服麽？”
“沒事兒，就做了個夢罷了。”雪靈舞扯出一抹難看的笑。
簡雲笙眉頭微蹙，隨後說道：“看來這幾日確實沒睡好，我待會給你開幾貼安神的藥，你這樣可要不得，把手伸出來，我給你把把脈。”
雪靈舞聽話的伸出了自己的手，簡雲笙搭了搭脈，隨後說道：“還好還好，脈象還算平穩。”
雪靈舞隻是靜靜地坐著，她的腦子裏一直在想之前做的那個夢，這真的隻是一個夢麽？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