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夜探王府(一)
入夜。
窗外的蟬聲蛙鳴依舊。
上官靈舞身著一席黑衣,將要防身用的東西都準備好後,剛想開門離開,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上官靈舞以為是鶯兒,才要開口說話,一道她料想不到的男人的聲音突然傳了進來。
“靈兒,你在麽?”
是上官景!
“啊,那個,在的。”上官靈舞有些慌張的說道。
“那我進來了。”說罷,上官景準備推門。
“啊,那個,等等,等等,我,我沒穿衣服呢。”上官靈舞一邊說著,一邊快速像床邊跑去。
隻是上官靈舞說的太遲了,上官景已經將門推開。
“靈兒?”一眼望去,就見上官靈舞躺在床上,用被子裹得嚴嚴實實的,隻露出了一個小腦袋。
“額,嗬嗬,二哥,這麽晚了,你怎麽來了?”上官靈舞訕訕地笑道。
“白日被我娘拉著忙東忙西的,沒有時間來看你,剛才在外麵碰見鶯兒,說你還沒睡,就過來了。”上官景慢慢地走了進去。
就知道是鶯兒那丫頭搞的鬼!上官靈舞在心裏低聲罵道。
“靈兒,你不熱?”上官景出聲問道。
“啊?熱?不熱啊。”上官靈舞搖著頭說道。
“可是你額上都是……”上官景指指上官靈舞的額頭。
“啊,哦,那個,因為有些不舒服,鶯兒說捂出一身汗就會好的。”
“不舒服?哪裏不舒服?怎麽了?”上官景一聽說上官靈舞不舒服,就有些著急了。
“沒事,沒事的,都是些小病小痛,二哥不用擔心。”
上官景看著上官靈舞,他突然覺得似乎兩人之間有了一層隔膜,是因為那一指婚約麽?
“靈兒,如果你真的不想嫁,告訴二哥,二哥會幫你想辦法。”上官景麵色有些沉重的說道。
“啊?”上官景的話鋒轉的太快,上官靈舞一時沒有跟上。
“那個軒王,如果靈兒不想嫁……”
“二哥是要為靈兒抗旨?”上官靈舞突然看向上官景,語氣沉靜。
上官景回望她,久久未曾言語。
時間仿若停止了一般。蛙鳴蟬聲也隨之消失了,整個世間似乎隻剩下了他們兩人。
“是,隻要靈兒不想。”上官景鄭重而又認真的說道。
是,隻要你不願意,哪怕失去一切,我都願意。
上官景,坦然地麵對了心裏的感覺,即便此生他無法擁有她,他也會矢誌不渝的守護她。
他,愛上了她。
上官靈舞看著上官景的雙眸,感受到了他眼裏的炙熱與掙紮,痛苦與堅定。
她的心,再一次被悸動。
上官景是她出穀之後遇到的第一個男人,也是唯一一個不管何時都會站在自己身邊保護自己的男人。
她的身體雖是上官靈舞,可她的靈魂卻是雪靈舞,她不是她的妹妹,她與他沒有過往兄妹的情深,卻隻有此時曖昧的情愫。
她有股衝動,想要告訴他她不是上官靈舞,而是雪靈舞的衝動。
兩人就這麽對望著,眼裏複雜的神色直刺到對方的心裏。
不,不能!他是上官景,而她是上官靈舞,至少現在她還是上官靈舞!
“二哥說笑了,靈兒怎能讓二哥為靈兒抗旨呢。”上官靈舞掩去眼中的神色,換上昔日的俏皮。
上官景一怔,他知道靈兒是在回避他,他也知道這麽做,會讓靈兒陷入兩難,可是他就是無法控製自己。
“靈兒,對不起。”上官景壓抑地說道。
“二哥對靈兒已經很好了,真的,不需要再為靈兒做任何的犧牲了,靈兒的路,靈兒自己會走。”上官靈舞笑著說道。
“可是你知道那個軒王是什麽樣的麽?”上官景咬著牙關道。
“知道,如果這是靈兒的命,靈兒隻能接受。”上官靈舞堅決道。
她不希望上官景再為她做出犧牲,她希望他能好好的。
“靈兒,我說過,隻要你不願意,我……”
“我願意!”上官靈舞朝著他喊道。
“什麽?”上官景愣住了。
“二哥先回去吧,靈兒累了,想睡了。”上官靈舞不再看他,閉著眼,轉過頭去。
上官景站在床邊,靜靜地看了她好久好久,然後拖著自己有些沉重的腳步,離開了她的房間。
在他看不見的地方,上官靈舞的眼角掛著淚水。
上官靈舞已經沒有再去夜探軒王府的念頭了,至少今夜全然沒了心思,她的腦海中正在不停地做著思想鬥爭,上官景的麵容一直盤旋在她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不知何時,待她再醒過來的時候,已經過了午時。
上官靈舞還穿著夜行衣,為了怕別人看見,趕忙起身先換了衣裳。
“鶯兒。”上官靈舞喚道。
“小姐,您醒了。”鶯兒推門而入,視線卻有些刻意回避著上官靈舞。
“原來你還知道怕啊。”上官靈舞涼涼的說道。
“小姐。”鶯兒有些委屈地看著她,她這麽做,還不都是為了她好麽。
“好了好了,我沒有要責怪你。”上官靈舞最見不得她那幽怨的小眼神了。
“就知道小姐最好了。”鶯兒隨即笑道。
經過昨夜的思考,上官靈舞的心裏已經有了決定,上官景是第一個讓她心有悸動的男人,而自己上官靈舞的身份亦是無法改變的事實,她不能拉他下水,所以唯一的辦法就隻能是—疏遠他。
這一整日,上官靈舞都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到了夜間,鶯兒實在忍不住了,問道:“小姐,您不會還想著去夜探軒王府吧?”
難道小姐還沒有死心。
“你看我的樣子像是一個要半夜行動的人麽?”上官靈舞白了她一眼。
“像。”不僅是鶯兒,連鳳兒都連連點頭道。
“你們想多了。”上官靈舞翻了翻白眼,便不再搭理她們。
還好還好,鶯兒在心裏說道,隻要小姐沒了這個念頭,那她的心就放下了。
夜越發的安靜了,清秋苑內卻傳來一怔窸窣的聲音。
上官靈舞將鶯兒和鳳兒扛到了偏房內,然後輕輕擦拭了一下額上的汗水,自言自語道:“看你們倆還怎麽礙事。”上官靈舞輕哼了一聲。
她怎麽可能不去?經過昨夜的事,她越發的想要逃離這上官府了,現在擺在她眼前的,就隻有一條路,而這條路對她來說,隻能有兩個結果:一是那軒王真如外界傳言一樣,那她就嫁過去,再找個機會讓軒王休了自己;二就是直接逃婚!
打定了主意,上官靈舞換好夜行衣,拿了些防身的東西,將屋內的燭光吹滅,然後一個閃身從窗戶那裏跳了出去。
上官景佇立在清秋苑外,靜靜地凝神看著上官靈舞的房間,直至燈滅,卻依舊注視著那片黑暗。
隻是他不知道,此刻自己掛念的人兒,卻早已飛出了他的視線。。
白天的時候,上官靈舞已經從鳳兒那裏問清了軒王府的位置,鳳兒比鶯兒單純的多,所以隻要稍稍用點兒小伎倆,一下子就套出話來了。
不過話說回來,從上官府去軒王府的路還真有些遠,上官靈舞半跑半用輕功的,也差不多用了半個時辰才看到軒王府這三個大字。
軒王府的位置有些偏,幾乎已經完全脫離的喧鬧的街市,而軒王府的周圍也沒有幾戶宅院,遠遠看去,卻也有些落寞。
“看來這軒王還真不得寵呢。”上官靈舞躲在拐角處,仔細地打量著軒王府的大門。
門口一共有四個守門的侍衛,想要避開他們的視線繞道王府的後麵,還是很容易的。
上官靈舞等了一會兒,發現確實沒人會在王府周圍巡夜,便提起少得可憐的內力,快速的閃身往邊上的小路奔去。
上官靈舞很順利的就繞道了王府的後麵。
“這點兒輕功還真不是白學的。”上官靈舞看著麵前半高的矮牆心裏有些得意,雖然每次自己都把這輕功擁在了半夜翻牆之上。
左顧右盼了一會兒,又聽見這後院內一點兒聲響都沒有,上官靈舞便放開了膽子一鼓作氣躍到了牆上。
向裏望去,整個軒王府都籠罩在夜色之中,隻有零星幾個火光點在閃爍。
“哇,沒想到這軒王府內也是一片冷清啊。”上官靈舞低聲喃喃道。
一般這王宮貴族府裏,一到入夜,這路的兩排都是掌亮了燈的,深怕老爺小姐的一個不小心磕絆了一下,可是這軒王府裏卻並非如此。
“難道軒王窮的連燈都掌不起了?”上官靈舞推測道。
管他呢,這不正合了她的意,月黑風高好做事麽。
上官靈舞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的跳到了地上,然後摸黑向著府內走去。
“去稟告主子。”黑鷹以極低的聲音跟身邊的暗影說道。
暗影會意,隨即轉身便向著容楚軒的住處而去。
原來早在上官靈舞到了軒王府門口那一會兒,就已經被黑鷹和暗影給盯上了,隻是看到她那笨拙的模樣和真上不了台麵的伸手,覺得這毛賊也惹不起什麽事端,所以想先看看再說。
站在上官靈舞剛才站過的地方,黑鷹的手裏握著那個繡了上官二字的香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