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程諾回家(一)
陸晟聞訊第一時間趕到了醫院,映入眼簾的場景卻令他哭笑不得,金澈趴在床上不老實地晃動著小腿,程言靠在床頭一口一口地喂他吃飯,表情甚是猙獰。
“我沒有眼花吧?這是哄小孩呢?”陸晟絲毫不掩飾自己對二人的嘲笑。
金澈不乖地扭過頭去對陸晟得意地一笑:“嘿嘿,這不是打一巴掌給個甜棗嘛,我哥對付我的慣用伎倆。”
程言聞言照著金澈的後腦勺就賞了一巴掌,痛的金澈直晃腦袋。
安頓好了金澈,程言趕緊奔回了家。禍是毫不猶豫地闖下了,總要硬著頭皮去承擔後果。他天生是個不願意惹事的性子,但事情如果真找上門來也不會躲避。
不願意惹事並非不敢惹事,隻是程家的家法懸在頭頂,爺爺說了,闖禍之前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屁股扛不扛揍。但小叔有句話說的更對,如果有人讓你不爽了,還管他什麽家法,揍了再說。
鍾仔從來都不是什麽善茬,這一點從他第一次因為鍾仔被教訓的時候就知道了,這一次雖是事出有因,但畢竟是自己傷了人,恐怕很難善了。
程言有些忐忑地進了家門,卻被通知去酒窖。
“爺爺,您叫我?”程言邁進酒窖,看見有些慍怒的爺爺和一直衝他使眼色的奶奶。
程先生懶得和他廢話,開門見山地問:“你老實說,那瓶86年的拉菲,是不是讓你偷走了?”
程言恍然大悟,真是禍不單行啊,頓時有些心慌,兩手放在胸前,做戰鬥狀:“爺爺,冷靜!拿家裏的東西怎麽能算偷呢,就是借一下而已。”
程爺爺氣急:“還敢狡辯!我看你就是欠揍!”環顧四周目光落在角落裏,緊走幾步上前抄起棍子大步朝程言走過去。
程言哪肯乖乖挨打,嘴上討著饒,撒開腳丫子就往院子裏跑去。
程先生氣急,嘴上罵著:“嘿,這小子膽子大了啊,還敢跑,你給我站住……兔崽子!”
程夫人在後麵抿著嘴笑,這老不老、小不小的沒個正經樣子,一天不鬧騰就閑得難受。
院子裏上演了一出貓捉老鼠的遊戲,程言在前麵跑的飛快,程爺爺在後麵窮追不舍。程言見爺爺有些微喘,不敢再跑,隻得向奶奶求救:“奶奶,救我!”
程夫人老鷹護小雞似的將程言擋在身後,回頭對程言嗔道:“你這孩子也真是的,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說的正是。”難得聽夫人數落孫兒,程先生便知道程夫人對程言偷酒的做法也不認同,作勢將程言從程夫人身後拖出來。
程言拚命縮著身子,討饒道:“爺爺,我不敢了,您饒了我吧……”
程宅門口,一輛紅色奧迪A8停下,一位容貌極美的女子下車,將墨鏡摘下,看了看門口那兩個石獅子,又抬頭看看“程宅”這兩個醒目的大字,嘴上揚起一抹微笑:“終於回來了!”
程諾剛進家門,根叔就迎上來,喜笑顏開地說:“小姐回來了?”
“根叔好,許久沒見了,根叔最近身體可好?”程諾親熱地上去抱了抱他。
“好,好……”阿根連連應道,喜笑顏開。
“爺爺奶奶,小言都在家嗎?”話音未落,隔著影壁院裏便傳來打罵聲。
兩人同時一驚,“怎麽了?”程諾疑問道。
“壞了,八成是少爺又惹事了,先生正教訓他呢。”劉根根據多年經驗猜測著。
“啊,這臭小子又惹什麽禍了?”程諾嘴上罵著,腳下卻一點不遲疑,大步流星地繞過影壁往院裏走。
一進院落,就看見程言被程先生追著打,程夫人一邊護著程言一邊攔著程先生,嘴裏還求著情。
程先生力氣大,為了掙脫程夫人的阻攔,甩手一推,力氣沒收住,程夫人驚呼一聲眼看就要倒地。
程諾驚叫“奶奶”,疾跑上前從後麵拖住了程夫人的腰。
程先生嚇了一跳,回頭一伸手拉住了夫人的手臂。程先生和程諾同時發力,才避免了程夫人的身體和地麵近距離接觸的悲劇發生。
程夫人驚魂甫定,被程諾扶著直起身子後,程先生對於自己的失手悔恨交加,扔了雞毛撣子,連連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成心的,有沒有弄傷你啊,閃到腰沒?”
程夫人寬慰地拍了拍先生的手,柔聲說了句:“沒事。”轉眼又看向已經愣在原地的程言,剛要開口。
程諾已經陰著臉上前揪住了程言的耳朵,程言猝不及防痛呼了起來:“啊!姐,疼,輕點……”
“疼就對了,你又闖什麽禍了,總惹爺爺奶奶生氣。”天籟的美妙聲音帶著些慍怒在程言耳畔響起,他卻仿佛聽到了魔音一般。
“我錯了,啊,鬆開,鬆開……”程言拚命掙紮著,程諾鬆開手,程言不滿地瞪姐姐一眼,揉了揉耳朵。
程爺爺和程夫人看著日思夜想的寶貝孫女,眼裏充滿了慈愛,“快,爺爺抱抱!”
程諾笑靨綻放:“爺爺,好想您啊!”“奶奶!您看著又年輕了呢……”程諾紛紛和爺爺奶奶擁抱。
程夫人無比寵溺地摸摸程諾的頭:“昨天我和你爺爺逛商場買了好多東西,全是你愛吃的,你爺爺還說要親自下廚呢!”
“太好了!最喜歡吃爺爺做的驢打滾了!”程諾興奮地說。
“可惜啊,那瓶給你留了好久的紅酒被程言偷走了,那可是你出生那一年我給你存的。”程爺爺遺憾地說。
程諾看一眼一臉內疚的程言,笑著說:“沒事,一會我收拾他!”“臭小子,先罰你去我車裏把我買給爺爺奶奶的禮物拿出來,我也帶了一瓶紅酒,你可當心著點,別給我摔了!”
說著將車鑰匙丟在程言手裏。程言得令往門口走去。
“別理他!爺爺奶奶,咱們進屋說,我給你們敬茶。”
程家是百年大族,家族感極其強烈,說白了就是有點封建。程先生和程夫人都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人,從小在傳統文化的教育下重信重禮。程家上下一向尊卑分明,極重輩分。程言雖是未來的家族繼承人,卻是家裏最小的一個,自然不敢對任何人不敬。於是乎,隻有被欺負的份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