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三章 見麵
剛參加工作那會兒，趙忠凱也在大宋皇家武器裝備設計實驗研究院做了五年的研究員，到現在，武器裝備設計實驗研究院的曆史展覽室裏還陳列著趙忠凱當時做研究員時用過的紙筆、圓規尺子什麽的，還保留著趙忠凱當時設計的武器裝備的圖紙的草稿紙等等。
也不是大宋皇家武器裝備設計實驗研究院有意要以此來巴結討好趙忠凱，而是隻是作為一種研究院的曆史和發展曆程，來作為展覽收藏的，當然了，私下裏是不是也有著討好趙忠凱這個大宋首輔的意思，就隻有各人自己去領會了。
如今一眨眼，三十幾年將近四十年的時間過去了，故地重遊，趙忠凱心中不免也是諸多感慨。
在這三十幾年的時間裏，趙忠凱自然是平步青雲，步步高升，從武器裝備設計實驗研究院的一個普普通通的研究員，轉任中樞政事堂平章政事府辦公室秘書，再從中樞到地方，任職縣令。
然後知府、令尹、行中書省參政、行中書省平章，地方的大小官職，幾乎全都做過，最後又回到了中樞，從同參知政事到參知政事，再做到現在的平章政事，大宋的文官之首，中樞首輔！這一路走來，其中的辛酸苦辣，也隻有趙忠凱自己能夠體會！
如今故地重遊，看著眼前幾乎沒有多少變化的大宋皇家武器裝備設計實驗研究院，趙忠凱心中也不免升起一股物是人非的感覺來。
趙忠凱是微服而來的，事先除了華國清華老院長知道以外，並無一人知曉，這也免了迎來送往那些繁文縟節，免去了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否則，以趙忠凱平章政事，大宋文官之首，中樞首輔的身份，從政事堂出發，沿途就會封道戒嚴，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直到大宋皇家武器裝備設計實驗研究院！
而到了研究院後，研究院裏那些大大小小的研究員，科室局的負責人，甚至是研究院的警衛安保人員，食堂的灑掃工人，全都得出來迎接趙忠凱。研究院裏各種研究院和安保人員加在一起，少說都有好幾百人了，迎來送往的，勞師動眾不說，還得浪費大量的時間和精力！
對於這些繁文縟節，趙忠凱其實是從心底裏感到反感的，不過他也無力改變這種大宋已經傳承了數千年的規矩禮儀，畢竟，他現在是大宋的平章政事，這種階級秩序中的一個，自然得遵守這種規矩禮儀了。
但是，如果能避免，自然還是盡可能的避免好，而且趙忠凱這次來研究院，也是別有目的的，他可不希望搞得人盡皆知，讓楊誌高和他身後的陳德旺心中有了戒備，行動起來也就不那麽容易了。
幾乎沒有驚動任何人（除了幾個在研究院大門口執勤的警衛安保人員外，但是他們也已經被趙忠凱身邊的楊振宇低聲警告了一番，不許聲張，那些安保人員都是一些嘴比較嚴的軍方秘密戰線的人員，自然也不會輕易泄露趙忠凱的蹤跡的），跟在鄭思琴身後，趙忠凱很快便來到了華國清華老院長的辦公室外。
鄭思琴微微躬著身子，輕輕推開辦公室房門，趙忠凱便邁步走了進去，隨後鄭思琴便輕輕地合上了大門，和楊振宇一左一右，像兩尊門神一樣，站在了華國清華老辦公室門外。
辦公室裏，華國清老院長還在辦公桌前俯身低頭，在桌上的設計圖紙上麵不停地繪製著。趙忠凱上前幾步，走到華國清身後，低聲喚道：“華老。”
華國清抬眼瞧了趙忠凱一眼，然後又低下頭去，繼續畫了起來，說道：“你等一下，我把這個零件的圖紙畫好。”
整個大宋，能讓趙忠凱‘等一下’的，也隻有屈指可數的，不會超過十個人，但是華老卻正好是其中一個！以華老的身份和資曆，讓趙忠凱等一下，趙忠凱是絕對不會有半句怨言的。
微微頷首後，趙忠凱便後退了兩步，雙手疊放著攏在小腹前，像是木雕一樣站在華國清的身後一米遠的距離上，連動都不敢動一下，生怕打擾到了華國清設計繪製圖紙。
約莫等了四五分鍾，華國清這才放下筆來，伸了一個懶腰，然後轉過身來，說道：“哎呀，老啦，人啊，不服老不行，站這麽一會兒，就已經吃不消了，以前你在的時候，通宵達旦，站著繪製幾十個小時，也不會感到任何的疲倦，現在可不行咯。”
趙忠凱急忙上前攙扶著華國清說道：“華老，您老還身體康健得很呢，長命百歲未為可期呢。”
華國清輕輕地搖了搖手，說道：“什麽身體康健長命百歲，我這把老骨頭啊，還不知道能不能撐到那個時候呢！”
一邊說著，一邊往沙發邊走去，走到沙發邊，華國清又指了指沙發，對趙忠凱說道：“坐吧。”自己也跟著坐了下去。
坐下後，華國清這才又說道：“那邊有暖水瓶，你自個兒倒去吧。”
趙忠凱笑著點了點頭，起身走到放置暖水瓶的地方，提起暖水瓶，用被子倒了兩杯，將其中一杯雙手端著放到華國清麵前後，又轉身端了另一杯，拿著坐在了華國清的身邊。
“小趙啊，你上次來研究院視察，應該是七年前了吧？”等趙忠凱坐下後，華國清這才又轉頭對趙忠凱說道。
趙忠凱笑著點了點頭，說道：“華老，您老的記性啊，還是這麽好，七年前，三六炮研製成功的時候，我和樞密院的人一起來研究院看過樣炮。說起來，倒是我有些薄情寡義了，離開研究院三十幾年了，也沒回過幾次這。”
“你是貴人，貴人多忙事，管著這麽大一個帝國呢，每天要處理的事情堆積得跟座小山似的，你能抽得出空閑時間來我這研究院才怪了。”華國清瞪了一下眼，瞧著趙忠凱說道。
趙忠凱微笑著點了點頭，說道：“華老所言甚是，以前在研究院吧，我就總想著什麽時候能夠跳出這一方天地，在外麵去闖一闖，博個出人頭地，封妻蔭子什麽的。可是現在，回過頭來想想，在研究院那三年，卻是我這大半輩子最逍遙，最自在的日子了呢！現在想要再回到這研究院來，不聞不問的專心搞搞研究，設計設計圖紙，也都不可能了。”
“這話呀，也隻有你能說，放眼這天下呀，再也找不出第二個能說你這話的人了！”華國清取笑地說了一句，停頓了一下，華國清又說道：“無事不登三寶殿，說說吧，你今天來我這三寶殿裏，到底有什麽事要我這老和尚去做的？”
“華老您說笑了，我今天來這裏，就是想看望您一下，順便跟您聊聊天，嘮嘮家常。”趙忠凱笑著說道。
“你呀，這種耍花槍的滑頭話，就別在我這說了，還是留著跟官場上那些政治老油條說去吧！”華國清輕笑著搖了搖頭說道。
趙忠凱嘿嘿幹笑了一句，然後才又說道：“華老，您果然還是那麽慧眼如炬，什麽事都瞞不過您老這雙眼睛。”
華國清輕笑著搖了搖頭，微微過了兩三秒鍾，然後才又說道：“說說吧，有什麽事需要我這老朽去做的。”
“華老，其實也沒什麽大事，我就是想從您這裏要個人。”趙忠凱有些尷尬地笑著說道。
“要個人？”華國清微微楞了一下，斜眼瞧著趙忠凱，過了兩三秒鍾，然後才又說道：“小趙，你這剛把人給我送過來，不會又想再要回去吧？這潑出去的水，就跟嫁出去的姑娘一樣，想要再要回去，門都沒有！那小子天生就是搞科研的料，又涉世未深，沒有被官場上那些歪風邪氣所沾染，我告訴你小趙，最適合他的地方，就是我這研究院！想把他再要回去，門都沒有！”越說到後麵，華國清也越加的憤慨。
趙忠凱楞了一下，急忙笑著擺手說道：“不不不，華老您誤會了，您誤會了，我不是要那小子，不是他。”
“不是他？”華國清還是有些懷疑地瞧著趙忠凱。
“真不是他。”趙忠凱急忙又說道。
“不是他就好，這研究院上上下下幾百號人，你要誰，盡管挑盡管選，我決不阻攔。”聽趙忠凱說不是要那小子後，華國清總算是放心了些，大大方方地說道。
“華老，研究院可不止您這院子裏這幾百號人辣，城外生產車間不還有幾千號人麽。”趙忠凱輕笑著說道。
“生產車間？你要生產車間的誰？”華國清又微微楞了一下，旋即又問道。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生產車間主任姓楊吧？我想讓他去政事堂秘書處。”趙忠凱輕聲說道。
聽了趙忠凱的話，華國清卻臉色猛地一變，瞪大眼睛瞪著趙忠凱，厲聲說道：“趙忠凱，這種事情你也做得出來？我，我真是瞎了眼了，難怪送了那麽多檢舉材料，都沒個下文，原來你早就同流合汙，跟那些人是一夥的了！我真是瞎了眼了，竟然還覺得你是個好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