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打架
第一年的幼兒園記憶有些模糊起來，記不太清，大概是因為過得太歡快，沒有一點的刻骨銘心的事情才導致了這樣的事情發生吧！
如此與就當我第一年就僅僅發生了先前的那幾件記憶刻到骨子裏的事情吧，就這麽來到了上學後的第一個夏天。
依稀記得，炎熱的夏天，家裏的玉米還很嫩，能掐出汁水來的那種。就掰了大概十幾根磨成玉米麵，煮玉米羹。那時的玉米羹可不是現在的玉米羹可比的，純粹農家產的嫩玉米，聞起來就有一種大自然的清香縈繞在鼻間，久久不能忘懷。
我雖然學會了煮飯，但煮玉米羹，對於剛剛六歲的我還是屬於高科技程度的困難，自然也就輪不上我插手了。能做的也就是在太陽將要落山的時候，往屋前的地壩上潑上幾盆涼水，這倒是比較輕鬆的。
夜晚很快就來臨，玉米羹已經煮上，該潑的水也早已潑到地壩，不再那麽的熱了。
爺爺就把家裏的黑白電視搬了出來，放到該雞口（也就是屋子和地壩之間的一個小台階，隻有三十厘米寬，二十厘米高，沿著正門的牆根呈長條形分布，一般的農村家庭都有），擺弄好天線，開始播放平常看得重慶影視頻道。
這也是沒辦法，除了這個頻道，也就還有個本地的萬州台可以看，自然是重慶影視頻道更好看，不看這個看哪個。
依稀記得那時好像正在放張國立主演的鐵齒銅牙紀曉嵐，挺好看的。
很快飯菜就上桌了，每人一碗玉米羹，兩盤青菜。
那時的我，有些挑食，很多東西都不吃，像什麽臘肉啦，很多青菜也不吃。加上又不需要做多少活，隻需要幫幫手就行的那種。飯量自然也就不大，又還吃得快，第一個放碗（吃完飯）的就是我了。
趁著電視劇結束，播放廣告的時間，我進屋那東西去了。
就這麽會功夫的時間，爸媽就開始上演全武行，真是煩死人了。
爸爸習武多年，加上堅持每天鍛煉，媽媽怎麽可能是對手，不知打了多久，又是怎樣一個過程。
反正我從大門出來的時候，就看見爸爸將媽媽按在地上，一手掐著媽媽的脖子，一手還在揮拳。我心裏很害怕，很討厭一年四季都見不上幾回麵，也說不上幾句話的爸爸，還如此的粗暴。
我當即就跳腳喊道：“嘿起打，打死噠算噠！”
不知是被我這話嚇到了，還是怎的，爸爸停了下來，望著我說：“把你屋媽媽打死噠，哪個來給你做煮飯洗衣服喋（四聲）。”
我扭頭不理他，直接進屋洗澡去了，看著媽媽被打，就想著如之前我被人欺負，被人打的事情，心底發誓一定要練好拳，好不受別人欺負，也才好保護媽媽。
洗完澡之後，我跑去看媽媽，媽媽臉上青了一塊，紫了一塊，看得我好心疼，眼淚就直接流了下來。媽媽就把我摟在懷裏，說道：“幺兒你要聽話，你是媽媽活著的唯一念想，要不是幺兒你在，媽媽早就跟你爸爸離婚了。我隻是想到啊，我小的時候滅得媽的日子是多麽的遭業（困苦），所以你要聽話，要好好的讀書，以後長大噠，找個媳婦，要疼她，愛她，不要跟爸爸一樣打媳婦，聽倒滅得？”
我早已哽咽得不能說話，隻能悶著頭點頭應是，心裏想著：以後不要爸爸了，爸爸不是好人。一天活路也不住，連個人影都看不到，不曉得一天在住啥子，不是個好爸爸。長大噠一定要掙好多好多錢，讓媽媽不再受欺負……
媽媽絮絮叨叨的說著，我不停的點頭應著媽媽的話。即便是到了今天，這些話，依舊縈繞在我耳邊，時刻提醒著我。
說了一陣話，媽媽也累了，或許是見我眉頭有些疲倦之色，心疼我，就讓我去睡了。
還小的我，並不懂得那麽多，就去睡了。晚上還做夢了，夢到媽媽又被爸爸打了。心裏越加的不喜歡，一天吊兒郎當的爸爸。
早上起床之後，發現自家的灶似乎沒有半點動靜，沒有弄過飯的樣子，家裏也沒有看到其他人，除了媽媽的房間門是關著的，其餘的門都是開著的。
我就想著，大概媽媽還沒吃飯吧，應該是昨晚哭累了，不想起，也沒起得來。就開始生火，煮了點稀飯，刨了幾個土豆（農村土豆不大，大概也就嬰兒拳頭大小），吵了土豆片。
也不知弄了多久，弄好之後，我就去敲媽媽的門：“媽媽，起來滅得？我把稀飯煮好了，起來吃飯嘛！”
也不知是不是沒睡醒，一時半會沒有人應聲，我就推門，發現推不開，又去找鑰匙，結果還是打不開。這下我就肯定是裏邊反鎖了，媽媽還在裏邊，就又喊了起來，又喊了即便媽媽才回道：“幺兒你個切ki，媽媽還沒餓，等哈兒（一會兒）噠鬥起來Ki。”
聽著聲音有些嘶啞，可想了半天也想不到是為什麽，也想不出辦法來，就說道：“那我舀來放到桌子上冷起，等哈就起來ki哦。”
隻聽裏邊回道：“要得，你去嘛！”
這才放下心來，等我吃完飯，媽媽還沒起來，我就先把我剛剛用過的碗洗了，然後又玩了一會，等媽媽起來吃飯。
可是依舊沒有動靜，有些好動的我，又再次去媽媽門前喊道：“媽媽，起來ki飯嘛，總不能和飯過不去不是。”
“要得，馬上鬥來，你個切耍嘛！（你自己去玩吧！）”
聽著裏邊稀稀疏疏的聲音，我想：媽媽應該是起來了吧！
很是高興，覺得應該是沒什麽事了，就帶著福子出去玩了。
我很喜歡安安靜靜的呆在某個地方看著山下的那些風景，福子也總是陪著我。到了地方，看著往日裏覺得還不錯的風景，今日覺得怎麽看怎麽煩躁。
“福子，你說，爸爸為啥子要打媽媽哎？他一天連個人影子都看不到，也不曉得跑哪耍切了，一天還恁個凶，是不是好討厭哦？”
“嗚嗚！”
福子依舊是用嗚嗚聲替代她的回答，好在一起玩耍多年，能聽明白她的意思，這是同意我的話呢，不由的有些高興起來。
旋即又想到，也不知媽媽起來吃飯了沒有？被打了，疼不疼？以往每次媽媽打我的時候老疼了，是不是也老疼老疼？
想到自己被媽媽打，心裏有些傷心起來，為什麽爸爸媽媽都喜歡打人呢？難道不知道會疼的嗎？
撫摸著福子，感覺天也不是那麽陰沉，山下的風景也不是那麽的難看。忽的，臉上有些癢，趕緊用手撓一撓，可是怎麽感覺有股子臭味呢？
仔細聞了聞，發覺居然是手上的味道，不由大罵道：“你個龜兒子，好臭，都不知道洗澡的麥？臭死噠？二回不跟你耍噠！”
說完就要揪著福子回去洗澡，不行家裏嗎，沒多少水，還是去池塘裏洗吧！
或許是察覺到畫風突然變了，福子趕緊爬起來，趁我一個不注意就溜了。我發足狂追，可惜還沒長大，追不上，跟個泥鰍似的，滑溜得很，估計就是長大了也是追不上的。
福子已經不知道去哪了，隻能看著她逃跑的方向生氣的怒罵，罵得那叫一個驚天動地，好多人都聽見了。
有幾個相熟的人都打趣我又在訓狗、罵街，弄得我特別的不好意思，趕緊停下了喝罵。準備找別的樂子玩。
“汪汪，汪汪！”
我聽得狗叫，猛地轉頭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正好瞧見了先前不知所蹤的福子又冒了出來。既感到開心，又有些惱怒，“你個狗日的想挑事兒是吧！看老子不弄死你娃娃。”
再次追了起來，頗有些惱羞成怒的樣子。
不過這次倒好，沒有一個閃身就不見了蹤影，隻是也沒法追上，隻能是遠遠地吊著，怎麽感覺怎麽像是在逗我玩。
一前一後的跑著，追逐著，很有喜感。
我邁著小短腿在後邊追，福子在前邊輕鬆的跑，還不時的回頭挑釁……
直到中午媽媽叫我回去吃飯，才停了下來，準備回去吃飯，也鬆了口，看來媽媽是真沒事，也就沒想那麽多，回家吃飯。
福子有些幽怨的跟在身後：我費盡心思的逗你開心，你就是這麽回報我的？聽到吃飯的聲音，就不管我了，一個人先走了？想吃獨食兒，哼，門都沒有。
轉瞬之間就追上我，跟在身後，又一路有說有笑的走回了家。
結果回家又是沒見到一個人，爺爺奶奶和我們分家了，雖然還是住在一個大房子裏邊，但吃飯不是一塊，偶爾會一起，就像昨天晚上。隻是並不是個好的回憶。
見沒人，爸爸也沒在，但我也沒有掛在心上，壓根就不管這些，心裏也有些討厭。我就喊媽媽，叫她一起吃飯，結果她說她吃過了，讓我自己吃就是了。
那時的我並不懂這些，以為沒有什麽，就自己吃了。、
現在想想那個時候還真是有些笨，想來媽媽是被打的地方還沒消除淤青，不想見人，哪怕是我這個在心裏最牽掛也是最重要的幺兒吧！
媽媽，我愛你！希望你每天都能開心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