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慘死的豪門貴婦(3)
原主宋詩詩的記憶雖然全都輸送到了梵音這裡, 但由於內容過於多, 許多不重要的細枝末節她都記得不太清楚。
等梵音在咖啡館坐了幾分鐘,現實的畫面與記憶中的某一點突然就重合上了。
她這時才想起來, 坐在趙允笙對面的女人,是和他訂婚許久的未婚妻許意如。
但兩人最後並沒有結婚, 在宋詩詩死前,趙允就笙已經主動登報, 和許意如解除了婚約。
梵音坐在許意如的身後, 所以她只看到她那頭垂到了腰間的烏黑柔順的秀髮。
許意如坐姿端正,脊背挺得直直的, 看起來便是那種教養極好的大家閨秀。
兩人交談的聲音非常小,但梵音向來耳力好, 因此他們交談的內容一字不漏的,全都落進了梵音的耳朵里。
許意如手握著銀勺,低垂著眼眸,又說了些話,等她抬頭時,恰好望見趙允笙唇上勾起一個極為慵懶又好看的弧度。
她微怔了怔,看著眼前的男人,心中浮出些許的悔意。
趙允笙年輕有為,相貌英俊, 一身矜傲的貴氣, 與圈子裡那些只知道玩樂的富二代公子哥們很不一樣。
她的母親和趙允笙的母親趙茹冰是關係很好的閨蜜, 而她和趙允笙又是從小一起長大的, 情份自然不淺,兩位母親都希望他們兩個能結成良緣。
後來,趙茹冰生了重病,臨終前希望能看到自己兒子成家立業,如此,他們的婚事就定了下來。
許意如喜歡趙允笙,但她的感情,與其說是男女間的愛慕,不如說是一個女人對於一個事業有成的優秀男人天然的傾慕。
趙允笙是她最好的歸宿,所有人都這麼說,她理所當然也是這麼認為的。
但現在,他卻診斷出了嚴重的心臟病……她還那麼的年輕,怎麼可能願意嫁給一個沒幾年活頭的男人呢?
在現在這個時候與他提出解除婚約的要求,不能怪她無情無意,只能怪命運太殘酷了。
「允笙,這是家裡人的意思,我也是沒有辦法的。我求了父親好久,但他說什麼都不肯答應我們在一起了。」
許意如壓下心中那一點點的不舍,嘆息一聲,愁容滿面地看著他。
趙允笙收回與梵音對視的視線,重新將目光落到許意如的臉上。
他嘴角那抹勾起的弧度消失了,望著許意如時,臉色又恢復到了最開始的波瀾不驚。
「我能理解。」趙允笙聲音清朗溫潤,沒帶著什麼情緒,「解除婚約的事會由我這邊提出來,你不需要擔心。」
許意如當即覺得十分感動。
趙允笙願意主動提退婚,無疑是為她著想。雖說夫妻大難臨頭都各自飛,但大家都在一個圈子裡,要是她在他重病的時候拋下他,難免會傳出這樣那樣不好聽的話。
她眼眶微紅,黑眸中閃動著細淚,看上去很是不舍,「我父親為我辦理了出國留學的手續,一個星期以後我會去法國學習深造,這一兩年內可能都不會回來了。」
所以,這一次或許就是他們最後一次見面了。等她再回來時,說不定他已經不在了。
「好,我知道了,祝你一路順風。」趙允笙平靜道。
「允笙……」許意如嘴唇動了動,似乎還想再說些什麼,但話到了嘴邊,她還是咽下去了。
這個時候,再說什麼,都是沒有意義的。她知道自己對不起他,但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許意如前腳剛邁出門,梵音後腳就坐到了她的位子上。
她一張臉笑吟吟的,還帶著點幸災樂禍的意思。趙允笙見了,但也不覺得惱怒。
這是他第一次見到她穿大紅色的裙子,這麼鮮紅艷麗的顏色穿在她的身上,竟是這樣的好看。
輕撩了下眼皮,他淡笑一聲,問她:「宋詩詩,你在這兒聽了這麼長時間,這場戲好看嗎?」
「好看呀!」梵音彎了彎嘴角,露出一個笑,「我啊,最愛看人虛情假意地說著言不由衷的話。但說實話,許小姐,你這位前未婚妻的演技太假了,沒有演出那種情意綿綿的感覺來。」
正說著,侍者端來兩塊精緻小巧的黑森林蛋糕,分別放到兩人的桌前,「兩位請慢用。」
梵音用叉切了一塊,放進嘴中,抬眸,卻望見趙允笙正一動不動地望著自己。
她偏了偏頭,疑惑地問,「我特地買了請你的,你怎麼不吃呀?」
趙允笙拿起放在一旁的小叉子,不置可否地笑了一聲,對她說著傷懷的話,但神色間卻並不見有多麼難過。
「我的未婚妻拋棄了我,所以,你買這塊蛋糕算是給我的安慰嗎?」
「啊?」梵音皺眉,有點奇怪他為何會這樣想。
趙允笙這種男人,註定是不會為情所困的,而且她看得出來,他壓根對許意如沒有什麼感情。
她認真地糾正他的錯誤想法:「我這明明是在給你慶祝啊,你和你的未婚妻解除了婚約,我和趙彥希離了婚,我們同時恢復了自由身,這難道不是一件值得慶祝的高興事嗎?」
趙允笙「嗯」了一聲,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似乎是想聽她還能扯出什麼歪理出來。
梵音淳淳善誘,繼續為他做思想工作,「你和許意如分手了,正好就可以和我在一起了啊。我比她好看,以後還會越來越好看,越來越有魅力的,你和我在一起,絕對會成為很多男人羨慕的對象。而且……」
她笑了笑,壓低著嗓音對他道:「你那位前未婚妻一看就是很文靜內斂的性格,她在床上絕對放不開,你和她睡沒多少意思。我就不一樣啦,各種姿勢各種花樣,只要你想得到,我都能滿足你,絕對讓你——」
最後那四個字,梵音頓了頓。在趙允笙沉靜的注視下,她紅唇一張一合,笑得分外自信張揚:「欲.生.欲.死。」
若是一般男人聽到她這樣說,大抵都會認為她是一個放.盪不堪的女人。
但趙允笙到底是不一樣的。
一個素日里嫻靜溫柔,見到他時說話都是低著頭細聲細氣的女人,為何一夕之間改變如此大,敢在他面前這樣的招搖?
趙允笙還不知道原因,但卻覺得她越來越有趣了。
他是不喜歡未知的變數,但偶爾破例一次,好像也沒什麼關係。
反正,他都是活不長的。
「是么?」他眸光微閃,啞然失笑,並沒有去刻意掩飾自己被她勾起的興趣。
梵音朝他眨了眨眼,聲音媚得能把人的骨頭酥化了,「是不是,允笙哥哥你和我試一試就知道了呀。」
趙允笙呵笑一聲,站起來,拿起掛在座椅上的西裝外套,披在身上后,一顆一顆地把扣子繫上。
梵音見狀,忙不迭地站起來,走到他旁邊,興奮地問,「允笙哥哥,你是要和我去試一試了嗎?去你家?還是去我家?」
趙允笙摸了摸她的頭,笑道:「我馬上有一個局,你自己回去,我就不送你了。」
梵音在心中氣哼哼地罵了他一句。
她活了這麼大年紀,是她不夠騷了還是不夠浪了啊,居然讓人摸頭像對小孩子一樣對待。
這簡直是對她的羞辱。
還有,欲擒故縱明明是她拿來耍男人的手段好嗎?趙允笙卻用這個對待自己?!
梵音很生氣。
但生氣歸生氣,任務還是要完成的。她拉住趙允笙的手,嗲著聲音請求,「你去什麼局啊?把我也帶去好不好,我剛離婚,一個人很無聊的呀。」
趙允笙沒說好也沒說不好,提步直往前走,梵音理所當然地就把他的沉默當做了同意,提上自己的幾個購物袋就追在了他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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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允笙去的是這裡有名的高檔會所。亭台樓閣,布置典雅,仿的是宋朝時期的建築。
梵音和他一起走進去的時候,裡面的幾個老闆明顯一愣,他們還是第一次見到趙允笙帶女人來這種地方。
愣過之後,他們的眼睛又不自覺地盯在了梵音的臉上。當真是一位絕色美人,與她相比,他們懷裡摟著的女人完全都被比了下去。
「趙總,您可總算是來了。」大家紛紛殷勤道。
「嗯。」趙允笙淡淡應了一聲,算是回答了。
落座前,他把外套脫下,披在梵音的身上,「這裡空調冷。」
梵音坐在他身旁的位置,聞言,對他勾了勾手指。
趙允笙低下頭,梵音就將臉與他貼近,她聲音帶著笑意,「允笙哥哥,你這個借口起的真不好。你給我穿著這個,不就是怕我的好身材被這些老男人看到了嗎?」
趙允笙還沒有說什麼,坐在他對桌的老闆先忍不住開口調侃,「趙總,您帶來的這位可真是粘人啊。」
梵音朝對面的男人笑了笑,替趙允笙回答,「允笙哥哥這麼好,我當然要黏他黏得緊一點了,要不然他被別的女人勾去了怎麼辦啊?」
她這話一出,幾個老闆都促狹地給彼此使了個眼色――
哎呦喂,趙總可真純情,還玩哥哥妹妹那一套呢。
趙允笙心中一笑,若是論勾引,現在又有哪個女人比得上她呢?
這裡有專門的人戴著白色手套替他們發牌。
幾局過後,趙允笙贏了不少錢。
中場休息時,剩下那幾位老闆拿卡在Pos機上刷卡付錢,一個二個的都搖頭感嘆道:「趙總真是情場賭場雙豐收啊。」
趙允笙但笑不語。
梵音喝著雞尾酒,拿著杯子上的小扇子玩了許久,聽到他們的話,放下酒杯,往趙允笙身邊的位置上靠了靠。
「允笙哥哥,我跟你說,這人特別旺夫,要是你讓我嫁給你,你以後的運勢肯定如日中天,火氣旺到不行。」
趙允笙覷她一眼,「但我這人不信迷信。」
「你真是無趣的很。」梵音不滿地望著他。
伸手指了指對面那個大腹便便四十多歲的老闆,她堅持道:「你要是不信,下一局我坐到那個老闆旁邊去。我保證他可以贏光你們所有人的錢。」
趙允笙視線往她手指著的方向望過去,眉心緊蹙,冷聲拒絕:「不行,想都別想。」
那男人有多麼好色他又不是不知道。要她坐過去,那擺明了是讓人吃豆腐的。
幾個小時過去,在場的都喝了不少酒。
趙允笙打電話讓司機過來接,天色已經不早了,他不放心讓梵音獨自回家,就先把她送到了家門口。
到了以後,梵音半天沒有下車。但趙允笙也沒有說話,司機無奈,只好自己站出來提醒,「宋小姐,您到家了。」
梵音:「等一下,我有話要對允笙哥哥說。」
想起了上一回她說話時總是被打斷,於是她又對司機道:「陳叔,你先下去等一會兒吧,有些話,不是很方便讓你聽見。」
司機回過頭,表情有些為難地望向趙允笙,「少爺,這……」
他也想起了上一次,梵音在車裡說的那些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話。
「你先出去等等吧。」趙允笙吩咐。
車裡很快只剩下梵音和趙允笙他們兩個人。
淡黃色的光下,狹小的車廂里不知怎麼的,竟產生了一種難言的曖昧感,溫度也有些上升了不少。
趙允笙眸光清淡,有些好奇她今天又會說出什麼古怪精靈的話,「你不是對我有話說么,現在說吧。」
四目相對間,梵音問,「允笙哥哥,你今晚喝了不少酒吧?」
「嗯。」趙允笙點了點頭。
其實不只是他,梵音也被勸著喝了好幾杯雞尾酒。
此刻她臉頰微紅,眼睛像蘊著一汪春水,帶著一股天真的風情,真正的媚色動人。
梵音目光灼灼,很興奮地提議,「我聽說你們這兒有一個詞叫酒後亂性。所以……」
「允笙哥哥,你今天晚上要不要和我亂一亂。正好,也讓你驗證一下,我能不能讓你欲.仙.欲.死呀!」
在這個世界里,梵音其中的一個任務不是刷好感度,只要和目標人物睡一覺就好了。
想到馬上可以完成一個任務,她心裡就是抑制不住的興奮。
他不說話,梵音就自顧自地說了下去,「聽說你患了重病,身體不大好,但做這個應該不是很影響吧。」
視線往趙允笙褲子那兒看了看,她語氣又變得有些猶疑不定,「但我畢竟不是醫生,對這方面也不是很了解。不過……」
她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一個絕佳的主意,黑岑岑的眼眸一瞬間被點亮,「允笙哥哥,要是你實在沒力氣和我做,我可以坐上來,自己動的!」
趙允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