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一擊即中
「哦……」顧相思放下包。
沙發對面的床上放著兩個純白的枕頭，白色的棉被被掀開露出純白的床墊, 趙書岩在床墊上坐下, 長腿隨意地一前一後擺放, 如墨般的眼睛里全是顧相思的倒影。
「你先洗澡還是我先？」
顧相思局促地搓了一下手指，「你先.……」
趙書岩挑眉, 「聽你的語氣, 捨不得我走？要不要一起洗？」
哪裡聽出捨不得了！顧相思斬釘截鐵, 「不要。」
「那我先去洗了。」趙書岩低眉舒展, 從衣櫃里拿出兩件浴袍，將一件丟到床上，一件放在手肘處，再拿上換洗的衣物, 悠悠然地走進浴室, 沒過一會又探出頭來，問沙發上的顧相思：「真的不一起嗎？」
「真的不一起！」
趙書岩低低地笑出聲，顧相思隔著這麼遠也聽地一清二楚, 笑聲像羽毛划著她的心間，顧相思耳朵尖微微泛紅，瞪了趙書岩一眼, 「快去洗。」
趙書岩：「遵命。」
「.……」
十五分鐘時間, 趙書岩從浴室出來, 浴袍在腰間系地很松, 鬆鬆垮垮地在胸前掛著, 頭上的短髮濕漉漉的, 分成幾小撮向下滴水，趙書岩甩甩頭，用毛巾擦拭一邊的頭髮，往沙發看過去，剛好與顧相思木楞的眼神對視。
顧相思趕緊收回眼，她剛才竟然看著趙書岩移不開視線。
趙書岩在她對面的床上坐下，換隻手繼續擦頭髮，動作牽動著浴袍，顧相思的視線又不聽使喚地往趙書岩身上瞟。
「我去洗澡了！」顧相思拿上背包，繞過趙書岩拿起他之前丟在床上的浴袍往浴室趕。
趙書岩帶著悶笑的聲音在身後傳來，「拖鞋在衛生間里。」
顧相思揮揮手表示了解。
換好拖鞋，關上衛生間門，顧相思從包里拿出要換洗的內衣放到洗手台上面的橫隔上，淋浴的地方四面用玻璃圍起來，玻璃上還沾著密密麻麻的水珠，昭示著上一個人剛剛淋浴過。
顧相思長呼一口氣，收拾好自己走進淋浴間。
顧相思在裡面待了一個半小時。
超過一個小時的時候，趙書岩想女生洗澡慢點也正常，然而時間越來越久，趙書岩慢慢擔心起來。
這麼久不會悶壞了吧？
趙書岩走過去用兩根手指扣門，「相思，需要幫忙嗎？」
好在顧相思的聲音很快傳出來，「不用！」
一個小時前顧相思就洗完澡，隨後一直坐在馬桶蓋上，腦海中有兩個小人打轉，一個在說出去吧，早晚要面對，另一個在說等一會，再等一會，顧相思就這樣用一個小時的時間任由兩個小人爭來爭去。
顧相思再坐了一會，將浴袍領口拉緊，雙手握成兩個小拳頭站起來，走到衛生間門口打開門。
趙書岩已經回到床邊坐下，見顧相思頂著濕漉漉的頭髮出來，原本沒什麼情緒的臉展露笑顏，等顧相思在他旁邊坐下，開口道：「你還要做什麼準備嗎？」
他們不需要套也不需要葯，顧相思搖搖頭。
「那我們開始？」
「呃……」顧相思心顫了一下，明明從昨天開始就一直說服自己，真到了這一刻還是會慌張。
趙書岩輕嘆一聲，拿過手邊的吹風機，說：「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我不後悔。」顧相思小臉繃緊，表情堅定非常，「來吧。」
顧相思又聽到趙書岩的輕笑聲，伸手抓了一下她的頭髮，「先把頭髮吹了吧。」
剛才精神完全緊繃，顧相思這才注意到趙書岩的頭髮已經全乾，泛著光澤。接過趙書岩手中的吹風機，顧相思按起開關開始吹頭髮。
頭髮半干狀態時，有幾根髮絲飄到臉上，顧相思用吹風機胡亂地往臉上吹，過了一會，趙書岩接過她手中的吹風機，將她臉前的髮絲撩到腦後，手指穿進發間，隨著吹風機的方向抖動手指。
趙書岩的手指帶點溫度，不熾人，暖暖的，顧相思慢慢放鬆下來，感受著他的手指在她頭上若有若無的觸碰。
頭髮全乾后，趙書岩放下吹風機，兩人坐在床上一時間不知該交談什麼，顧相思一鼓作氣，決定干正事，拉上他的手臂，「可以關燈嗎。」
趙書岩眼色一暗，走到門邊關閉大燈，回來后又關閉床頭兩盞燈，厚實的窗帘沒有一絲縫隙，房間內一時間漆黑一片。
顧相思在黑暗中適應了會，沿著床邊摸索抓上趙書岩的手，自己在床上躺下，帶著趙書岩彎下腰，顧相思在黑暗中睫毛顫動，「你輕一點。」
趙書岩的手指還沾著顧相思的發香，在黑暗中從枕邊慢慢移到顧相思臉頰上，「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現在還可以後悔。」
「來吧。」
*
趙書岩的劇組布置了整整一天的戲，天還沒有亮，顧相思被身邊的動靜吵醒，皺著眉眼球動了好一會才睜開眼，大腦慢慢清醒過來，渾身像散了架一樣，哪哪都疼，顧相思動了一下手指，沒能抬起手，咬牙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抬手拿過床頭的手機——5：40。
「吵醒你了？」趙書岩穿好了衣服，感受到另一側的亮光，連忙轉身輕聲問她。
顧相思的聲音還有些沙啞，「這麼早——」
「對不起，我要去工作了，你再睡會。」趙書岩將手蓋在她腦門上，大拇指輕輕地揉著她的眉心，帶點薄繭的手指觸感有些粗糙，顧相思不禁想起昨晚就是這雙帶著相同老繭的手在她身上遊走，臉刷地紅了。
幸好趙書岩沒有開檯燈，看不清她的變化，顧相思抓著被子往上蓋過眼睛，悶悶的聲音飽含困意，「嗯，我再睡會。」
*
顧相思再次轉醒的時候，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時間是9：25，也許是養足了精神的原因，雖然身體還是有一些難受，卻比第一次轉醒舒暢很多。
身體傳來尿意，顧相思撐了兩下身體從床上爬起來，從包里翻出藥店買的驗孕棒跑進衛生間，操作完成後靜靜等待，最後驗孕棒現實為沒有懷孕的一條杠。
顧相思腦內大喊：「D356號，我為什麼沒有懷孕！」
【.……你當是娃娃機抓娃娃呢，抓到了就出來？你要給身體一些時間。】
「那要多久？」
【兩周左右吧。】
「.……」這兩周她總有一天要被抓去孕檢啊，顧相思痛苦地抱住頭，「你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
【我早點告訴你也沒用，你還是會拖到現在沒辦法躲了才辦事。】
「唉。」顧相思不想繼續跟它爭論沒有意義的事情，暗暗下決心，這兩周絕對不能讓趙父趙母見到她。
系統也不再繼續剛才的話題，說道：【要不要告訴你昨天賺了幾分。】
顧相思突然想起一個嚴肅的問題，「你昨天不會……」
【你放心，有宿主隱私保護系統，我什麼都沒看到。】
「那我就放心了。」顧相思拍拍胸口，「那你說分數吧。」
話題到了這裡，系統卻沒有直接報分數，而是話鋒一轉，【你昨天和趙書岩接吻了？】
「.……說好的隱私保護。」
【我是什麼都沒有看到，但我這裡有分數增長項目記錄。】
既然系統那裡有記錄，也沒必要否認了，顧相思趴上床，「嗯……」
她叫了別人的名字。
昨晚趙書岩一直很溫柔，害怕弄疼她一直都算是小心翼翼，但顧相思畢竟是第一次，還是疼的冒冷汗，而且趙書岩很持久，到最後顧相思精神出現恍惚，看著她身上的趙書岩，腦海中想象出她在原世界高中暗戀的那個男生的臉。
顧相思看見男生在籃球場上奔跑，看見男生和同學嬉笑打鬧，看見男生對她笑得見牙不見眼。
顧相思輕輕地喚出男生的名字，「趙康.……」
顧相思感受到身上的趙書岩停下動作，再次用帶著薄繭的手捧上顧相思的臉頰，不知是不是錯覺，顧相思總覺得他的手在微微顫抖。
「相思，我想親你。」
趙書岩每次要做什麼事情，總是會徵求她的意見，像這次一樣直接宣布少之又少，顧相思愣了神，反應過來唇上已經貼上溫熱的物什。
趙書岩的唇在微微發抖。
只是蜻蜓點水的一吻，顧相思很快被趙書岩繼續的動作轉移注意力，現在重新想起來，趙書岩吻她難道是因為懲罰她喊了別人的名字？可是他的吻實在是溫柔，每一下的顫抖都帶點小心翼翼，像是在觸碰隨時會消散的珍貴泡沫。
顧相思很久沒有喊過「趙康」這個名字，即使是上一輩子還在高中、還能在學校偶遇的時候，顧相思都極少提起他的名字。
放在心底太久的人，提起名字都需要很大的勇氣，顧相思不喜歡把自己的感情暴露在陽光下告訴別人，這也是她在高中暗戀趙康這麼久，卻沒有一個同學知道的原因。顧相思在床上翻了個面。
【.……】
「快告訴我昨天賺了幾分。」
【床上運動加五十分，吻加五分。】
五十分！
顧相思對這個分數很滿意，為了繼續督促系統，還是佯裝生氣道：「一個吻才五分，太少了吧。」
【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