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石門之後

  石門升起,其後是一件小房間。


  房間小巧而五髒俱全,最讓人驚奇的是,石門的正對麵有一張石床,石床鋪了純白柔軟的魔獸皮,上麵躺著一個人。


  那人背對著他們,背影略看熟悉,名字就在嘴邊,可謝九怎麽也說不出來。


  謝九的腦袋還昏昏沉沉,脖子酸痛,不舒服地悶哼出一聲。


  “父親,是你來了嗎?”床上之人說道。


  謝淵遏製不住激動心情,“是父親來了,不僅父親來,峰傾,你起身看看,看看誰來了?”


  峰傾?謝峰傾?


  腦中的昏沉和迷糊一哄而散,謝九掙紮著要下地。


  謝淵拍了拍謝九,“阿九,乖乖的,和爺爺去見你父親。”


  見謝峰傾?


  她瘋了也不想見謝峰傾。


  謝淵的雙臂力量奇大,謝九根本掙脫不開來。


  “放開我,謝淵。”謝九怒道。


  這一聲,驚嚇了在場的三個男人。


  “阿九?”謝淵戰戰兢兢喊道。


  “別叫我。”趁著謝淵心神不定,謝九跳到地上,“以後請叫我謝小姐,雖然我們都姓謝,但我們並不熟。”


  大長老看看謝淵,又看看床上不知何時轉過身子來的人,頓時心慌意亂,開口便指著謝九的不是。


  謝九聽大長老說完,冷不丁堵了一句話。


  “既然看不順眼我,又何必強抓我來,你們這些人就是賤骨頭。”


  謝九掃了床上之人一眼,還真是謝峰傾。


  不過,床上的謝峰傾與她所認識的謝峰傾不同,她認識的謝峰傾,看著挺拔俊俏,其實就他那一張臉還能入目,其他地方,不說也罷,反正真真是一個廢物男人。


  但床上的謝峰傾不同,模樣一模一樣,不言不語,溫文爾雅,單單是看著便能心生好感。


  這與人的氣質有關。


  氣質?


  謝九百思不得其解,謝峰傾還有兩種完全不同的氣質?


  “算了,愛咋咋地,謝家的事情,我不想摻和了。”


  謝九朝石門外走去,轉身動作幹淨利落。


  “阿九,你是阿九?”


  床上的謝峰傾突然出聲,帶著濃濃的愛意和思念之情。


  謝九腳步停頓,也僅是頓了頓,又邁開腳步。


  “等等,阿九,你等一等,我,爹爹我.……。”


  “峰傾,你冷靜點,阿九不會跑到哪去。”


  謝淵運用神通手段,眨眼間,扶住了差點掉下床的謝峰傾。


  謝峰傾欣喜若狂,激動難忍,氣血翻湧,劇烈咳了咳。


  謝淵輕輕拍拍謝峰傾的後背,輕聲道,“不要急,不要急,阿九不會走,阿九怎麽會走?阿九最想念你這個父親了。”


  大長老在旁補充道,“峰傾,你父親說得極是,阿九日日夜夜想念你,隻是近鄉情更怯,她不知道怎麽麵對你。”


  謝峰傾的呼吸漸漸平緩下來,臉上不正常的紅暈一點點消下去。


  “阿九。”他輕聲細語道。


  謝九背對著他,眉頭越皺越深,謝淵和大長老的表現非常奇怪,他們對謝峰傾太過小心翼翼,這種小心翼翼是建立在關心和寵愛之上。


  說來也奇怪,謝峰傾是謝淵的親兒子,可在原身記憶裏,謝淵和謝峰傾之間並無多少交流,父子之情的感情平平淡淡,就像是熟悉的陌生人。


  她穿來之後,謝淵雖對謝峰傾多有維護,但從來沒有小心翼翼之說。謝淵護著謝峰傾,不是因為喜歡,更不是因為荒謬的愛,隻是……。


  如今仔細想想,謝淵對謝峰傾的保護好像是被動的,基於某個原因不得已而為之。


  他們可是父子,老子護著兒子,這不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嘛,為什麽他們之間卻是不得已?


  背後原因,絕對不簡單。


  “阿九,阿九,阿九。”那個謝峰傾又說話了。


  謝淵苦苦哀求道,“阿九,爺.……我求求你,回頭看一下,就回頭看一下。”


  大長老雙眼濕潤,哽咽道,“阿九,回頭看一下,回頭看一下他是誰。”


  好奇心害死貓,謝九好奇謝淵和大長老為何對謝峰傾不像從前,為何他們低聲下氣求她回頭。


  她一向肆意而行,既然好奇,那就回頭看看,反正又不會少塊肉。


  謝九轉過身來,目不轉睛盯著謝峰傾半晌,那張臉還是那張臉,雖然變得不是那麽討厭了,但他可是謝峰傾啊!


  謝九對床上的謝峰傾不感冒,但那個謝峰傾卻眼含熱淚。


  這是阿九啊,這是我的阿九啊,我的阿九長成了一個亭亭玉立的俏姑娘。


  吾家有女初長成,大抵對所有父親而言,都是驕傲的。


  “我回頭看一下,沒事我就先走了,我家還有人等著我呢。”謝九道。


  “等等。”謝淵道,他重重歎了一口氣,“阿九,事已至此,我也不想再騙你了,其實他才是你真正的父親謝峰傾。”


  謝九指了指頭頂,“那上麵的那位是?”


  “一個冒名頂替的假貨。”大長老嗤笑道。


  “假貨?”謝九冷笑連連,“他是假貨?你們還知道他是假貨?為什麽任由他在謝家為所欲為?你們難道真的是一群賤骨頭嗎?不虐不舒服?”


  終於明白了,終於明白了,為什麽謝峰傾對原身,對她棄若敝屣了。


  “你們都知道,為什麽不告訴,為什麽要讓我叫他近十五年的父親?耍我很好玩是嗎?”


  謝九情緒大起大落,瞪大雙眸,怒氣衝衝。


  謝淵幹巴巴道,“不是的,爺爺也是逼於無奈,爺爺也想告訴你真相,可你那時年紀小,什麽也不懂。


  告訴你,徒添傷心罷了。不如以假亂真,你也能有一個美好的童年。”


  謝九差點爆粗口,“美好的童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童年是怎麽過來的?

  謝清崖和謝清清兩兄妹以欺負我為樂,我天天挨打受凍,吃喝是豬食泔水,受盡下人的白眼欺辱。我的美好童年啊,這是美好的童年?”


  謝淵無語反駁,連大長老都羞愧得低下了頭。


  他們為了峰傾這孩子,委屈阿九這孩子太多了。謝清崖和謝清清這些人欺負阿九的事情,他們不是不知道,可他們假裝不知,隻是不想多生事端。


  隻要能活著,怎麽活過來的重要嗎?

  對於一個心智成熟的大人來講,他有崇高的理想,也許這並不重要,但對於一個懵懵懂懂的孩童,她所追所求不貴是父母慈愛,家庭溫暖。


  一旁的謝峰傾聽得是目瞪口呆,他的女兒,他的寶貝女兒吃喝是豬食泔水,被什麽人欺負,從小欺負到大?

  “父親,大長老,這是怎麽一回事?”他質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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