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冥泉銀龍槍
小公子李慕白用力推開神兵府的玄鐵大門,裏麵竟是一個天然溶洞。四角上分別懸掛四隻寶珠,寶珠的光芒映照的室內如同白晝。迎麵一台石案,棱角嶙峋,石案上銀光燦燦。他隻覺一陣眩暈,小心翼翼近身來看,石案上臥著一條銀色小白龍。頭如駝,角似鹿,雙目如珠。鱗片閃爍,鳳爪伶俐。長須飄逸,頷下明珠璀璨。
??公子的腦海閃過剛才夢境,心裏一陣犯嘀咕,夢中為我打破石壁,輸送真氣的,莫非是這位小白龍?如此,我該拜謝一番,以致人家救命之恩才是。於是納頭便拜,咚咚叩了三個響頭,口稱:“銀龍前輩,小子李慕白謝前輩救命之恩。待我出了洞穴,稟過雙親,再來恭迎龍前輩,到我府上,享我代代恭敬,輩輩奉祀,可好?”
??話音未落,小白龍一聲長嘯,龍目靈動,長髯飄飄。首尾伸張,倉啷一聲,化成一杆丈把銀槍!
??小公子大吃一驚,抬眼看時,但見銀槍白金打造,油光鋥亮,通體銀白。長有一丈三尺又七寸,槍頭扁平承菱形,足足九寸餘五,槍鋒如龍舌,寒光幽幽,銳利無比。一簇紅纓繞處,槍端雕勾龍頭,槍身如練,杆尾銀鐏似龍尾,不長不短,五寸又五分,和槍準重九九八十一斤。
??小公子喜不自禁,操槍在手,不輕不重,滑而不澀,握之舉重若輕。他興之所至,就地裏紮攔拿撲,點挑劈刺。一招“橫掃千軍”,如猛虎下山;緊接“霸王摘盔”,如怪蟒翻身。真正心隨槍意,槍和我心,果然是人槍合一。
??公子慕白將槍操在手裏,心花怒放,上下翻看,細看槍身,鐫刻“冥泉”二字。心下暗忖,冥泉銀槍,可是潛龍出淵,或躍在天之寓意?我今得此神兵,不枉三生矣!
??高興之餘,忽然想起三寶郎,他在哪兒呢?也不知是否平安。今有神兵在手,龍潭虎穴何所懼?你好好的,我這就找你去。於是,起虎步,移玉軀,大踏步走出神兵府,去尋他的寶先生。
??三寶郎看著床上的龍月兒,悠忽之間化成一尾紅色的小鯉魚,驚得目瞪口呆。他小心翼翼地捧在手裏,看著小錦鯉的雙唇一張一翕,大大的眼睛裏淚光盈盈。不由得,心如刀割,堂堂七尺男兒,痛哭失聲:龍月兒,對不起。我來晚了,對不起,對不起。你的心意我都知道,這輩子我辜負你的一片真情了。龍月兒,你是個好姑娘。可是我,我,胡雪兒,雪兒···我該怎麽做?想愛你,不能愛。想去嗬護你,反卻傷害了你。上天啊,何苦這樣折磨我?
??可惜龍月兒再也不能說話了,她含淚點點頭。
??三寶郎帶著哭腔說道:“龍月兒,我說話你聽著。同意的話,你就點點頭。”
??紅色的小錦鯉於是就點了點頭。
??“我暫且把你放到寶壺裏,以寶壺的龍氣養一養你的元氣。過兩天恢複了,就把你放歸雲水溪。再也不要這般情愛煎熬,遠離紅塵喧囂。做一尾自由自在的小鯉魚,好不好?”
??小鯉魚看著三寶郎搖搖頭,再點點頭,一副難舍難分,左右為難的小摸樣,止不住的眼淚汪汪。
??三寶郎雙手捧著她,唇角輕輕地碰觸她的雙唇,口中喃喃細語。
??“龍月兒,對不起。上天若是眷顧,我們一定會修得一世恩愛夫妻。到那時,我三寶郎這個混蛋,這個壞人,一定好好疼你,百般愛你。來補償我對你的虧欠,好好還你這一世對我的一片癡情。龍月兒,你懂不懂?”
??小鯉魚無聲地點點頭。
??三寶郎雙手朝寶壺裏輕輕一推,掌中的龍月兒戀戀不舍,虛空裏,向著寶壺飄然而去。
??三寶郎失魂落魄,一步一步挨下這座綠色的小竹樓。
??遠處趕來的小公子李慕白,看見了三寶郎正從竹樓裏走下來。他一陣激動,洞穴的遭遇,幾生幾死。當他再次看到三寶郎,竟覺得倍感親切,仿佛是經曆生離死別的親人,如今再見麵,那份驚喜與珍惜,溢於言表,脫口而道:“寶郎弟,可找到你了。我在這兒呢。”
??三寶郎從落寞中回神,乍聽有人喊他“寶郎弟”,深感意外。抬眼見是小公子李慕白,也是一愣。
??“小公子,你還好嗎?嚇死我了,真怕再也見不到你。若是丟了尚書府公子,三寶郎縱然九死,也難以挽回萬一。”
??二人彼此看看,突然俊目如潮。
??“寶郎弟,你說的那位姑娘呢?”
??三寶郎傷感不已:“龍月兒,八公主,我倆今生再也不會見麵了。”
??“怎麽了?”
??三寶郎朝寶壺裏呶呶嘴:“那姑娘,龍月兒,本來為了救我,失去龍珠。而今又被老鱉精融祿囚在竹樓裏,元氣大傷,已化作一尾小鯉魚,正暫時養在我的寶壺裏。”
??“那老王八呢!”
??“在寶壺下麵趴著呢。”
??李慕白想到十八年前,兩個姐姐慘死鱉精之手,如今三寶郎的紅顏知己又落得如此境地。不由恨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
??“都是這老王八所害!看我不一槍紮死他。”
??三寶郎還未來得及阻攔,小公子早已一個箭步竄上來,手挺冥泉銀龍槍,右手在前,左手在後,抖個槍花,對著老鱉精的腦袋,一槍刺去!
??“慕白公子,不可!”
??三寶郎話音未落,小公子的銀槍已紮到融祿眼前。可憐老鱉精被寶壺的龍氣所傷,那裏還有半點法力?無奈之下,隻得將腦袋朝旁邊擺一擺,企圖躲過這一劫。
??可是,一切都太晚了。隻聽的撲哧一聲,閃著寒光的冥泉槍鋒,已深深刺進它的左眼。嘶的一聲,一股烏黑的液體,就從融祿的眼窩裏激射而出。
??老鱉精融祿“嗚嗷”一聲昏死過去。
??事已至此,也是定數使然。三寶郎無法埋怨,隻苦笑一下,歎了口氣:“真是報應。”
??隨轉向融祿:“融祿,我念你千年道行,留你一個肉體凡胎,你可知錯能改?”
??融祿半天醒轉來,痛苦地眨一下那隻無神的眼:“寶先生,慕白大公子。我已知罪。當初不該助紂為虐,而今悔之晚矣。大公子傷我一隻眼,也難以挽回我的彌天大過。今後定當洗心革麵,從頭再來,多行善事。感謝二位不殺之恩,但憑寶先生處置。”
??小公子李慕白憤憤說道:“老鱉精融祿你聽好了,若非寶兄弟阻攔,我手下留了七分勁道,今日定叫你一命歸天。既然你有悔改之意,且饒你一死。”
??老鱉精融祿半吞半吐:“大公子,其實我還有一罪。”
??“什麽罪?”
??“融祿不敢說,深怕大公子再動起怒來,我老命不保。”
??三寶郎,李慕白尋思半天,不知就裏。
??“得,先回去再說。”
??二人商量如何將老鱉精弄回地麵,看著這樣一個龐然大物,但是通過那狹窄的地下通道怕也極難。如今他現了真身,比不得當初來無影去無蹤,全憑一口真氣,就可以上天入水了。
??三寶郎道:“這樣大的一個東西,如何過得了通道?不如,我暫且將它囚於寶壺的‘中宮十方陣裏’,待以後有機會,再做妥善處理。”
??李慕白公子道聲:“也好,倒省勁兒了。”
??二人來到洞穴出口,晃晃繩索,地麵上的家丁聽到鈴響,一陣驚喜,趕緊合力拉起吊籃。
??又是好大一會兒,二人就來到了地麵上。眾家丁見了主人安然無恙,都過來噓寒問暖。
??再說,尚書夫人,吃過早飯,又到了中午,仍不見小公子的麵,心裏牽掛之際極,就在丫鬟的陪同下,賀管家前頭帶路,一行人也來到後麵的玄武塔。
??尚書夫人見二人赤手空拳,別無他物,不由心下大駭。
??“寶先生,那妖獸可曾擒到?”
??“是的,夫人。這下您的貴體永無憂矣!好歹我三寶郎也算不辱使命。差一點弄丟了貴府大公子,至今想來,心有餘悸。”
??“啊?果然讓寶先生操心啦。慕白,你還好嗎?”
??小公子跑到娘跟前:”娘,您看,我不是挺好嗎!又讓娘您掛牽了。”
??尚書夫人撫摸著兒子的臉頰,滿眼的疼愛與驕傲。剛要再問事情的詳細情況,突然發現公子手裏握著一杆銀槍,尤其見了那槍端雕勾的龍頭,紅纓簇簇,槍鋒龍舌在陽光下,閃耀著幽幽寒光。不禁大吃一驚。
??“慕白我兒,這‘冥泉’銀龍槍你如何得來?”
??小公子李慕白一聽,大惑不解。
??“娘。咱府上哪來的‘冥泉’銀龍槍?娘,您?”
??“算啦吧,人多嘴雜,我們回去細說。”
??原來這“冥泉”銀龍槍大有淵源,它既能幻化龍氣,非一般俗兵可比。兵器譜上,槍者,百兵之王,曆代都有槍神一轉。項羽的霸王槍,堪稱槍之鼻祖。三國趙雲的百鳥朝鳳槍,隋唐羅成,五代王彥章,大宋楊延嗣,嶽飛的瀝泉槍,林衝的花槍等。而這尚書府老李家的“冥泉”銀龍槍,也不知是祖上哪輩轉來,至當朝尚書李雲閣,當年由一小小禁衛軍,憑此祖傳槍神,京都保衛戰中,一槍奠定國祚龍運。國師當時有一句話,此兵器能幻化龍氣,定國安邦,雖然是國家之倚重,黎明之福祉。可是,槍神帶劫,主人陀之,怕不難脫血光之災?
??後來,天下太平,李尚書便將此神兵鎖向重樓,再不用它。再後來,偶然發現,冥泉銀龍槍不翼而飛。當時不敢聲張,人前也從未提起。直至今日,又為小公子李慕白地穴內複得。
??小公子恍然大悟:“怪不得,老鱉精說他還有一罪,看來這冥泉銀龍槍曾經丟失,定是融祿所為。”
??尚書夫人點點頭,沒有回答是與否,她抬頭看看三寶郎。
??“寶先生,您精通陰陽,善五行八卦,深知天道地運。不知這冥泉複出,是喜是憂?”
??三寶郎沉吟片刻:“回夫人,依我看來,一半可喜一半可憂。”
??尚書夫人母子兩個大惑不解。三寶郎續道。
??“可喜者,天下又出一代帥才。可憂者,槍神一出,必有劫難,恐怕天下又將用武。今天運行到三碧木星,五黃大煞在正西,二黑病符衝西北。所以言,兵起西北,禍連正西。”
??三寶郎一通神說,夫人母子兩個似懂非懂。而今,闔府太平,他們也沒有這興趣弄懂。尚書夫人話鋒一轉,又問起玄武塔下,降服老鱉精的經過來。
??三寶郎將寶壺拿出來,放在檀幾上。默念心法,寶壺漸漸放射紅黃光芒,金龍盤旋窩裏,老鱉精被擒拿的經過,一一回放。尚書夫人看的驚訝不已,更加佩服三寶郎小小年紀,道業之精。因而,過他為兒的意念更加堅定。
??“寶兒,老身當初有一心事,今日值此闔府安泰之日月,還想提出來,不知寶先生意下如何。”
??三寶郎哪知夫人的心事?
??“夫人,還是那句話。但有差遣,義不容辭。”
??小公子李慕白至此,已知母親所指,而且經過洞穴曆險,自己也有與寶郎弟結拜之意。於是,一雙星目急切地望著三寶郎。
??尚書夫人畢竟是誥命夫人,其心思之玲瓏,轉念之快捷,也真是無人能比。聽完三寶郎這句話,隨即接口而道:“好,就依寶兒所言!我家老爺後天就到,屆時會有一人陪同,那個人你肯定也認識的。”
??三寶郎被尚書夫人說的雲山霧罩:“夫人,您說的什麽事就依寶兒啦?”
??尚書夫人母子兩個卻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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