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海報
阮糖低頭看了眼手中那張社團名單,又抬頭看了眼正在剛分到的社團教室里這瞧那摸的鐘停和強大,再低頭,再抬頭,如此循環了好幾遍,忍無可忍,走上前打斷異常興奮的兩個人。
【……怎麼社長是我?】
鐘停道:「不是很棒嗎,領地之王,說一不二,手握大權,無所不能。」
強大在旁邊使勁點頭。
她不想聽他鬼扯。
【說人話】
鐘停很乖:「好吧。」
「其實是這個位置需要有能力的人來坐,我們想了一下,還是共同認為你最有能力。」
她已經大概猜出他們的心思了,滿頭黑線,但還是問道。
【……什麼能力?】
「積极參与各種社團活動,在組織社團會議上一鳴驚人,擔負社團外聯,定期寫彙報的驚天能力,」說著說著他突然驚嘆道,「你簡直就是天選之人啊!」
強大星星眼瘋狂點頭,比起鐘停的胡說八道,他完全是真心實意:「我也覺得只有老大才做得到!」
阮糖騰出一隻手揉太陽穴,單手打了字。
【所以】
【是需要當保姆的能力是吧?】
鐘停還沒說話,強大就搶先道:「怎麼能這麼說呢?」
他臉上寫滿了不樂意。
「保姆哪有你厲害啊老大!」
鐘停表示贊同:「對,作為我們領土的領主,我不允許你這樣說自己,要自信一些,相信自己一定能做得到!」
阮糖:「……」
倆破小孩,氣死人了。
花了半天時間,阮糖終於接受了現狀……當然,結果已經擺在面前,她不接受也得接受。
所以在這半天里她內心的掙扎,純屬沒事找事,浪費時間。
她看著新成立的社團第一個任務。
要設計出一個社團專屬的圖標標誌,以及貼在社團公告欄上的海報。
阮糖:「……」
真的是……每個字中都透露出麻煩,讓人想要立馬罷工。
好在鐘停對這種事滿腔熱枕,他像是領主手下鞠躬盡瘁的護國老將軍,立馬道:「交給我交給我!」
阮糖眼睛一亮,面上卻鄭重其事。
【好,放手去做吧】
鐘停也鄭重道:「我辦事,你放心。」
強大堅決擁護老將軍:「我會好好輔佐停哥的,老大放心。」
阮糖便放心地回了教室,現在還是午休的時候,她看了會兒書又刷了會兒題,眼見也快打預備鈴了,這時鐘停帶著他的作品回來了。
他雙手拿著海報,表情格外喜悅,就好比那老將軍打了勝仗,凱旋歸來,要來向領主討賞了……
這麼自信的模樣。
讓身為領主的阮糖都不免有了幾分好奇。
她接過來一看,手一抖,海報掉在了地上。
鐘停連忙撿起來:「我知道很好看,但你也不用這麼激動吧,冷靜點,身為領主一定要大氣。」
阮糖只覺得頭都大了。
她怎麼就忘了,鐘停這個人……他永遠都在謎之自信啊!
她剛才到底是著了什麼魔,才會覺得期待和好奇……
鐘停是魔鬼,千萬不要著了他的道。
她又仔細地看了看圖標,想要給自己一點安慰。
其實圖標還算正常,一頂手畫的皇冠,皇冠上燃著火焰,皇冠下是一灘涂黑的水,雖然不知道有什麼用意,但能感覺出來是鐘停喜歡的稱王稱霸風格。
真的……對鐘停來說……已經很正常了……
鐘停在一旁還不忘吹噓自己:「厲害吧,這個圖標我沒半個小時就畫完了,雖然那灘血塗黑的部分是阿大塗的,但想法都是來自我這智慧的腦袋,嘖,這麼有才,我還是不是人啊。」
他越說阮糖額頭上的黑線就越多。
她原以為只是普普通通的一灘水,沒想到他居然畫的是血!
正常……
哪裡正常了……
誰會在社團圖標上畫一灘鮮血的???
象徵什麼……
進團挨打嗎?
她轉而又想這可能就是藝術吧,畢竟鐘停經常在上課時往課本上搞藝術,於是又不死心地問道。
【皇冠火焰還有血,你想表達什麼?】
鐘停揚起笑,笑得無比自信:「我喜歡啊,畫在一起會特別帥,我就畫了。」
阮糖:「……」
算了,孩子喜歡,讓他去吧。
可是這個海報……
她就完全不能理解了。
海報走得是黑白簡潔風,除了黑色的字就是白色的底,問題也就出在這黑色的字上……
先不說畫面中心這個巨大的【強者】二字,下面那排小字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
什麼叫做【隨便幫忙,不怕死的來】???
這難道是什麼神秘危險組織嗎?
咱們只是個單純的社團而已啊……
來個人救救孩子吧。
鐘停吹完了圖標又來吹海報:「你別看這海報這麼簡單,比起公告欄上那些花里胡哨的海報,你不覺得咱們這張就特別顯眼嗎!特別是強者這兩個大字,簡直就是點睛之筆,我們學校弱雞這麼多,他們肯定對強者會格外憧憬嚮往,這樣一來,還怕我們社團存在感低嗎?」
他指了指下面那排小字,繼續道:「而這證明了我們是個多麼無所畏懼的社團,面對不怕死的亡命之徒,依然都夠鎮定自若。」
阮糖:「???」
他又在胡說八道個啥?
這一本正經的模樣說得她都快信了……
好吧。
她屈服了。
作為社長,她就喜歡看副社長和成員瞎整,最好弄到一個人都不要來找他們社,這樣一來,也不會有那麼多麻煩事要做。
這張海報往公告欄一貼,誰還敢不怕死的來?
她想著,立馬豎起大拇指誇讚。
【太棒了,我覺得特別好】
鐘停樂得眼睛都亮了:「那可不,我可真是個天才。」
……
結果等到晚上吃過晚飯,三個人一同到活動樓的社團教室,鐘停拿出遊戲機,阮糖拿出書,而強大拿出掃把,勤勤懇懇地在一旁掃著地,三個人其樂融融。
卻沒想到正在這時,有人推開了門。
來人一邊走進來一邊說道:「隨便社是吧?」
阮糖:「……」
最近怎麼了……
怎麼總是臉疼?
強大反應很快,舉著掃把連忙迎上去接客:「對對對!」
阮糖:「……」
等等。
你先把掃把放下再說話……
強大眼睛本就近視,又不喜歡戴眼鏡,一旦視線要聚焦到什麼事物上時,眼神就會變得格外兇狠,再加上人又長得高,看站在面前的人基本要低下頭看,這樣一來上半張臉刷下陰影,看著像是在生氣似得黑著臉,彷彿隨時都有動手揍人的可能。
更別提現在還舉著個武器了。
阮糖深知此情此景有多麼嚇人。
就算是男人也沒幾個撐得住的,更不要說來的還是個女孩子了。
她原以為他們的第一個客人應該就這樣隨風而去了。
誰知這女生一臉淡定地繞過了強大。
她居然一臉淡定地繞了過去!
阮糖頓生敬意。
不愧是敢在那種海報下還進這個社團的人。
是個狠人……
而女生停下腳步,抬手摘下頭頂的鴨舌帽,甩了甩櫻桃紅的長發,她兩個眼角下各有一顆紅色的淚痣,像是從魔法世界里走出來的小女巫一樣,舉手投足間都在散發魔力。
她看了看旁邊因為手裡的遊戲機而自顧不暇的鐘停,最後將視線落到了阮糖身上,那樣審視的目光,就好像要把阮糖徹徹底底看透似得。
半晌,她才再次開口:「你就是社長嗎?」
不等阮糖回應,強大湊上前使勁點頭:「對的對的,她就是我們社長。」
但等他靠近看清楚這女生,又有些驚訝。
「誒?是你?」
那女生神情倨傲,並不理會強大,只是看著阮糖道:「我看到你們在公告欄上的海報了,我來這兒,就是想讓你們幫我個忙。」
雖然這完全不是請人幫忙該有的態度,但鑒於這個人勇氣可嘉,且是他們隨便社第一個客人,外面新開張的店都帶打折的,在面對客人的素質方面,他們也理應暫時性給個折扣。
於是阮糖打字道。
【要幫什麼?】
女生的紅髮在燈光下蹦著跳躍的光暈,明明應該是難以開口的話,但她卻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她說:「我要追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