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 4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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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為一個網紅, 南嫵認為自己「博出位」的渠道似乎有點走偏!


  不過比起南嫵的走偏, 更加走偏的,是南嫵的那些粉。


  ——水軍一到店, 所有喝酒的人便都看著他笑,有的叫道,「水軍,你臉上又添上新傷疤了!」他不回答,對櫃里說,「溫兩碗酒,要一碟茴香豆。」便排出九文大錢。他們又故意的高聲嚷道, 「你一定又黑了人家的名聲了」水軍睜大眼睛說, 「你怎麼這樣憑空污人清白……」「什麼清白?我前天親眼見你黑了南嫵小姐姐,被粉兒吊著打。」水軍便漲紅了臉, 額上的青筋條條綻出, 爭辯道,「黑南嫵不能算黑……黑南嫵……收了錢的事,能算黑么?」接連便是難懂的話,什麼「上了官微」, 什麼「表揚」之類, 引得眾人都鬨笑起來:店內外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魯迅大大是塊磚,哪裡需要哪裡搬。


  ——□□, 我能摸摸你的獎盃么?

  一時間, 黑子和水軍都沉默了。


  不然能怎麼辦呢?他們心裡也苦啊!


  強行黑?黑不動啊!他們做不到啊!

  你黑她炫富, 粉絲誇她好看。


  你黑她長得丑,粉絲誇她見義勇為。


  你黑她的報道有內幕,好了,粉絲開開心心點個舉報。原因:涉|政|反|動。


  這怎麼玩!?這還能怎麼玩?!


  一時間,黑子們無計可施,只能一個個的乾瞪眼看著眾人的狂歡。


  X騷擾一直是一個社會熱點,而相對應這個社會熱點的,則是這個問題的一直無法解決。


  而視頻之中,南嫵的強勢,她的乾脆利落,她遊刃有餘的笑容,無一不戳中了那些渴望著強大的女生的小心思。一時間,針對南嫵的視頻,許多自媒體極好的抓住了時機,製作了針對女性的防狼術。


  不得不說,那些專業人士做的視頻,也是極為賞心悅目的。看著那些女孩子一個個的在視頻里大顯神威把那些渾身滿是肌肉的壯漢撂倒在地,網友們內心都有點小膨脹。


  不過以他們私心來說,即使這些人做出的視頻講解詳細,像素又清晰,那些小姐姐和肌肉壯漢更是賞心悅目,可比起觀賞性而言,實在是不如南嫵的那個糊到幾乎看不清臉的視頻。


  因為所有人都知道,教程是假的,可是南嫵卻是實打實的把那個壯漢給打到在地了。更別提南嫵動作的行雲流水,明明是相同的動作,甚至被一步一步簡單的解析了,可是所有人做來,都不如南嫵的肆意輕鬆。


  漸漸地,南嫵VB下開始響起了一股聲音——求小姐姐出防身視頻。


  一開始只是一兩個,可是後來,就飛快的被頂到了南嫵評論的首頁。


  ——小姐姐求出視頻!


  ——小姐姐言傳身教!

  ——她比得上那些專業人士么?這種熱度都蹭,煩不煩啊你們。


  那些水軍依舊不依不饒,可類似於這樣的評論很快的被人給無視了。


  南嫵倒也看到了這樣的消息。出視頻,對南嫵來說沒什麼難的,可是要出教學視頻,那就是難上加難了——她是天生天養的,在族裡全靠自學,那些一直纏著自己的小崽子也是,不會?互相毆打一番就會了,打架的事,本能,要教的么?

  南嫵也看過那些蹭熱點的視頻,雖然是蹭熱度,可是視頻做的也是精緻。唯一的問題就是——沒用。


  武術是有巧勁和技巧,可同樣的,也有一個說法叫做,一力降十會。


  南嫵看過那些視頻,裡面的女孩子大多都是有格鬥技巧的,更別提那些壯漢根本就沒認真和女孩子打,要真打起來,這技巧能不能管用,還真是難說。


  想了想,南嫵還是打開了直播的界面。


  而她直播說的第一句話就是:「防狼術是沒有用的。」


  簡直是清純不做作!這才掀起來的一股子防狼手段學習熱門,就被南嫵的一句話給潑了個透心涼。


  南嫵看著停滯了一瞬間的彈幕,終於有了自己太過耿直的自覺。她想了想,「刷」的抬起了腿靠在了牆上。


  ——窩草!

  ——????你在逗我么?

  ——看得我好疼……簡直韌帶斷裂!小姐姐為什麼這麼柔軟!!

  南嫵也沒有介意視頻里的彈幕,繼續說道:「你看,你得有我這樣的武術功底,才能談得上技巧兩個字。技巧是給會武術的人用的,不是給外行人用的。」


  不過,南嫵也沒把話說得太死:「勤學不綴,那些防身術練習一下,或許也能打一打瘦弱的死宅。要是真的遇上那些打不過的……」


  南嫵猶豫了一下,這才抬起頭來對著視頻說道:「下三路,眼睛,後腦勺。有機會就往這三個地方打,沒有機會就以保全自己為先,女生和男生之間的生理差距,不是一個防狼技巧就能解決的。大家可以學習,但是不要盲目迷信。」


  南嫵的話,並沒有引起什麼反彈。


  網路上的小姐姐們也清楚自己是多少斤兩,看看那些防狼術,也不過是給自己一點心理安慰,順便舔一舔小姐姐美好的臉而已。可是她們沒想到的是,南嫵竟然如此耿直。不少人都想起了南嫵這段時間流出來的視頻,想起那個夾著腿倒在地上毫無反擊之力的男人,一時間有些唏噓。


  ——下三路……為那個公交咸豬手點一根蠟燭。


  ——小姐姐真是不講究,我很喜歡。


  ——我是第一次見到把打下三路說的這麼坦蕩蕩的小姐姐!

  一時間,這個清純不做作的直播視頻剪輯很快的被推送了起來。而真正的把這個視頻送上首頁的,卻是最近新晉小生遲默的點贊。


  遲默一向是個沉默寡言的,就連VB走的也是陰鬱高冷風範,別說發VB了,就連點贊轉發也是極少的。可偏偏他的粉絲就吃他這一套,選秀出道不過短短一個月時間,他的粉絲數量就已經吊打同批參賽的所有選手了。他的粉更是苦不堪言,一邊哭喊著小哥哥求嫁,一邊慘淡的等待著遲默在VB的投喂。


  而看到遲默的這個點贊時,粉絲半點沒有猶豫就點了進去。


  一時間,點擊量暴增,南嫵幾乎又要被遲默的這麼一個動作給送上頭條。


  而那頭,柳雲水看著南嫵暴增的粉絲量幾乎要嘔出一口血來。


  黑一波南嫵,卻給南嫵漲了那麼多的粉。想到這個事實,柳雲水就恨不得把那個買水軍黑人的自己給撕個粉碎!這世上還有什麼花錢給對手漲粉的事情更讓人糟心了么?


  事實告訴柳雲水,是有的。


  南嫵的VB是從來沒有編輯過的,這也意味著,過往的一切,她都坦蕩蕩的袒露在了所有粉絲的面前。


  如果說,以往南嫵和柳雲水的糾葛知曉度不過是局限於那些曾經經歷過那場風波的吃瓜路和南嫵的粉絲群之間的話。那麼,在被柳雲水和一些有心人特意送上熱搜榜后反被南嫵反殺之後,柳雲水和南嫵的那些破事,就暴露在了所有人關注最近這個社會熱點的人的面前!


  粉圈的人,怎麼能夠和社會熱點的關注人數相比?


  柳雲水看著那些粉絲矜矜業業的科普著「影后的小三史」,「為害原配腦殘粉潑硫酸」等八卦史,整個人都氣的發抖了起來。


  「快刪了那些號!!快!!」柳雲水顫抖著聲音,對著手機喊道。被最惡意的語言扒乾淨了自己的過往,即使是柳雲水這樣的心理承受能力,也忍不住心慌害怕——這樣大範圍的負面緋聞,甚至是帶著實錘的緋聞,將會給她帶去多少的損失她已然不敢估量。


  她只希望,公關團隊的動作快一點,再快一點。


  柳雲水死死的盯著屏幕,看著那些科普的號和料一點點的被和諧掉,心裡才漸漸地鬆了口氣。


  而這時,一個vb又一次的被頂上了首頁。


  ——瞧瞧我發現了什麼!

  帶著幾分好奇,南嫵往不遠處的巷子里看去。三五個人成群的圍著,一個人坐在地上彷彿是失去了反抗能力,頭低低的垂著,碎發遮擋著他的臉,看不清模樣。南嫵走近的聲音引起那些圍毆的人的注意,幾個人看到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沒給出什麼反應,只是冷著臉用他們惡狠狠的眼神看著南嫵,好讓她識相一點快快走開。


  南嫵很識相,轉頭就走。


  正轉身,那坐在地上的人就緩緩的抬起了頭。他的臉色蒼白,嘴角帶著幾分淤青,被碎發遮掩住的臉,隨著他的動作慢慢的展露在了南嫵的面前。這是一張陰鬱帥氣的臉,筆挺的鼻樑和狹長的眼睛帶出了幾分邪氣,右眼的眼角上也帶著淤青,幸而沒有腫起來,並不影響整張臉的帥氣。


  他冷漠的目光掃過南嫵,沒有任何求助的意味,下一秒就偏了偏腦袋,伸手擦了擦自己的嘴角,沒發現血,他放下了手,冷眼看著面前的人:「還打么?」


  明明是被打到無法反抗的人,說出這樣的言語時,卻彷彿自己才是那個勝利者。


  那些人都被氣笑了。他們雖然是小混混,那也是受了人的委託來討債的,他們可不想鬧出人命。三五個人下手也算有分寸,皮肉傷,不重。可再有分寸,也架不住這人這麼囂張,一下子,就讓人來氣了。


  「打,怎麼不打?打到你小子叫爸爸!」一群人冷著臉走了上去,拎著遲默的領口,對著他帥氣的臉蛋就是一拳。


  「哎呀!」


  女聲嬌俏又清脆。打斷了他們的動作。


  遲默的臉被打偏了過去,卻也沒見他有什麼不滿,聽到南嫵的聲音時,他微微抬起眼來,冷漠的移向了一邊,像極了一匹落單的孤狼。


  南嫵看著遲默的臉,皺了皺眉:「打人不打臉不知道么!」


  這麼好看的臉,打壞了多可惜啊!


  南嫵說話的語氣那是一個理直氣壯,彷彿之前轉頭就走的是另一個女人一樣。


  那些混混也察覺到了南嫵前後態度的差異,心底對地上這個小白臉是越發的不忿——不就是長得好看了點么?囂張什麼?

  可等南嫵走近了,他們的不滿全數化作了滿腦子的色心:「喲,大美人啊。」


  原本逆著光,他們看到的也不過是個模糊的人影而已。可等南嫵真的站在他們面前的時候,他們才發現,這個路過的女人長得有多好看,粉嫩嫩的唇,水潤潤的眼,看起來就是個不知世事的小姑娘。純白無瑕。


  「我也覺得我很好看。」南嫵偏了偏頭,輕笑了一聲,「看在你誇我的份上,現在離開吧。」


  「離開?」混混幾個對視了幾眼,都看到了對方眼底的淫邪。現在這世道,好看的女人不少,可好看到這樣地步的女人可是難得,更別提這女人傻乎乎的,這樣的死巷都敢走,這可是上天賜給他們的艷遇,他們要是放過了,這輩子都沒這樣的機會了。


  「離開了,怎麼讓你知道哥哥們的厲害啊。」混混們不再理會倒在地上的遲默,轉過身去,緩緩的往南嫵的方向湊近。


  遲默沒想到這樣的情景南嫵竟然還不知死活的往前走,他自己的事情自己承擔,要是無辜的人因為自己受了牽連,他這輩子都無法原諒自己。想要撐起身子,身上傳來的痛楚讓他跌倒在地,他死死蹙緊了眉頭,壓低了自己的聲音對著南嫵怒吼:「快跑!!」


  南嫵饒有興緻的看著遲默的舉動,說道;「有人說過你長得很好看么?」


  遲默哪裡有心思回答這樣的問題,他努力的撐起身子,對著那些混混怒吼道:「你們瘋了么!我還在,你們也不怕我報警!」


  話音剛落,南嫵就沖向了那幾個混混。不過片刻的功夫,混混們就倒了一地。


  遲默愣住了,等到南嫵走到他的面前,對他伸出手微笑時,才回過神來。


  「吶,還能動么?」南嫵纖長白嫩的手放在遲默的面前,他怎麼也無法想象,就是這樣一雙看起來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手,把那三五個混混給輕易的放倒在地。


  他沒有握住南嫵的手,反而強撐著自己移向了牆面,撐著牆面緩緩的站了起來。抬起手背,擦了擦嘴角新增的傷,輕輕的嘶了一聲,他看向了那幾個混混,對著南嫵說道:「你快走吧,這些事,本來和你沒什麼關係的。」


  「現在也和我沒什麼關係啊。」


  「……」遲默看著那一地的混混,沉默了。


  南嫵抬手理了理自己微亂的頭髮,這才對著遲默笑了:「不用有太多負擔,要不是你長得好看,我也不會救你。」


  遲默想起了一開始南嫵毫不猶豫的轉身,越發的沉默了。


  南嫵也不在意,咧開嘴笑著:「所以你要感謝你自己的臉。是它救了你。」


  遲默陰鬱的臉上終於顯出了幾分鬱悶來:「你一直是這種性子么?」


  南嫵想了想,點了點頭:「不好么?」


  看臉下菜碟,遲默身為受益人,還真沒什麼立場說不好兩個字。


  「咕嚕嚕……」


  南嫵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抬頭看向了遲默:「你肚子響了。」


  遲默直直的看著南嫵,沒有回答。


  「你肚子響了。」南嫵重複道。


  遲默看著南嫵,有些無奈的移開了視線:「我聽到了。」


  南嫵拍了拍手,愉悅的下了決定:「那我們一起去吃雞吧!」


  在南嫵這裡,遲默的態度並沒有什麼作用。她想要做的事情,遲默就是用盡全身心抵抗恐怕也是無法成事的,更別提遲默抵抗的並不算努力。一路上,即使遲默一言不發,南嫵也把事情的起因經過給弄了個一清二楚。


  遲默的父親是個賭徒,失業之後就開始沉迷賭博。一開始還是小賭,後來,就越賭越大,車子,房子,票子……原本失業后的家庭也還能算小康,可有什麼東西經得起一個「賭」字呢。不過三五年的功夫,家裡就已經一貧如洗,甚至外債累累了。


  遲默的母親是個典型的家庭婦女,對她而言,比起丈夫賭博更加讓人恐懼的事情,是離婚。即使她的丈夫已經是個拖累,是家庭的毒瘤,她也死撐著,怎麼也不肯離婚。家裡被追債的人追上門也不是一次兩次的事情了,而這一次的事情更嚴重一些,因為遲默的父親借了五十萬的高利貸,跑了。


  高利貸之所以是高利貸,自然是因為他們喪盡天良又見錢眼開。既然跑了老的,對他們來說,找上女的和小的,也沒有什麼妨礙。這不是遲默第一次被高利貸找上門了,卻是被打的最慘的一次。如果再拿不出錢來,接下來那些人會做什麼,誰也說不清。


  「總的來說就是你爸欠了高利貸你要父債子償但是你沒錢!」南嫵簡單的給事情下了定義。


  遲默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把家裡的事情這麼簡單的告訴了南嫵。即使他一句話都沒說,可南嫵總是能從自己的反應里得出真相,就像是自己趴在她耳邊上敘述過一樣。沉默的看著南嫵,半響才轉過頭去。


  「我說對了。」南嫵愉快的下了結論。


  遲默:「……」之前的對話也和現在一樣,彷彿自己的沉默都是擺設。要不是自己沒有張過嘴,恐怕連自己都要懷疑是不是自己說了話。


  「到了!」南嫵看到一家餐館,有些年頭了,裝修算不上精緻,卻是原主愛來的地方。店裡的老闆是個沉默的胖子,老闆娘卻是高高瘦瘦的,看起來就是個精幹的人。見到南嫵和遲默,也沒有什麼異常的神色,招呼著兩個人坐下了。


  店中央掛著一台電視機,電視機不大,有些年份了,放著娛樂新聞。


  南嫵點了幾份雞,就愉快的等著上菜了。


  遲默不愛說話,也沉默了下來。


  「今日,影后柳雲水召開了記者招待會,對近日來的小三傳聞做出了解釋……」


  電視里傳來了娛樂新聞報道的聲音,南嫵饒有興緻的抬起了頭。


  電視畫面已經從娛樂主持人切換到了柳雲水記者招待會現場,柳雲水的臉上帶著得體的笑意,安靜的聽著記者的發問。


  她直視著鏡頭,臉上的表情堅毅又脆弱。


  「我不是小三,從來都不是。」


  歪著頭正找著角度,南嫵就看到了自己手機前置拍出來的圖像——在自己的身後,一個男人緊緊的貼著一個女孩子的所在的座位,臉上帶著愜意的表情自然極了,可身體的肢體動作卻極為彆扭,讓人忍不住懷疑他是不是有什麼奇怪的疾病。


  可是當南嫵注意到女孩子試圖躲避卻又變得害怕麻木的臉色時,終於意識到自己遇到的是什麼。


  ——公車咸豬手。


  明明車上有那麼多空餘的位置可以站,那個成年男子卻一直往那個女孩子的身邊湊。明明那個女孩子的臉色抗拒,可他卻一直不為所動。


  南嫵環視周圍,坐著公交車的人基本上都自顧自的玩著手機,沒幾個人注意到那個角落裡發生的事情。唯一的目擊者是女人,約摸五六十歲,微微閉著眼,位置正好在女孩子的旁邊,她半睜開時看到了那成年男子的動作時,眯著眼瞥了那女孩子一眼,就輕蔑的移開了視線。


  那女孩子也不敢發聲,偶爾躲閃幾下,眼底全是麻木。


  女孩子長得很可愛,十六七歲的模樣,水靈靈的帶著女孩子獨有的軟糯,連反抗都顯得那麼無力絕望。她看到了坐在身邊的那個女人的時候,眼底閃過一絲求救,可隨著那女人帶著些許輕蔑和無視的態度,這絲求救就被難堪和麻木壓制了下去,變成了死海無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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