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第二章
空氣中都是消毒水的味道,齊語發現自己站在醫院的走廊里而行色匆匆的病人都能從自己身體中穿過之後,她意識到自己又做夢了。
齊語已經很習慣做夢了,而且她的夢都很有趣。在齊語的夢裡,她從來都是第三視角從別人的角度來觀察夢裡的事情。她從不參與,但是一旦夢境開始她根本無法脫離。
所以她的視線停留在了半掩著的門上,一個年輕女人的聲音傳了出來:「六樓那個疑似腦損傷的病人,真的很奇怪。」
「哪裡奇怪?」另一個年輕的女聲響起,齊語這才意識到房間里的兩個人在交談。她站在門口往裡張望,兩個端著保暖杯穿著白大褂的女孩正在閑聊。
「例行檢查的時候我接觸到了他的手臂,發現那個病人的身體素質比職業運動員還要強。」她不是個好奇心重的人,但是對於這個沉默寡言的病人印象深刻。
「得了,梁灣你是不是看人家小夥子長得俊所以對他有好感啊。要我說也是,他不是什麼記憶障礙疑似什麼都忘了嗎,那個迷離又無助的小眼神確實很容易激起小姑娘的母愛。」短髮的姑娘翻了個白眼說到。
「我就是覺得他不一般,才不是看上病人呢。你不知道,那個張姓病人的肌肉纖維密度很高,我問過導師這種被稱為意志型的肌肉是要經過身體和意識長期高度統一的運動才能形成的。我就是覺得,他不一般。」梁灣說著喝了口保溫杯里的枸杞水。
「也是,你看那個男人奇長無比的兩根手指,正常人手指絕對長不成那樣。」短髮女孩吃了塊大白兔奶糖,眯著眼睛說道:「最近換了混合藥劑之後,那個病人終於能進行長時間的睡眠了。看這樣子,記憶應該快恢復了。」
梁灣猛的站了起來,在閨蜜詫異的眼神中說道:「時間到了,我去查房。」說完拿著病曆本就往外面走去了。
而齊語也跟著這個叫梁灣的姑娘一起,她的夢裡故事脈絡經常都很清晰,但是夢中經歷事情的人的臉都是模糊不清的。就像照相時把美顏里的柔光效果開到百分之百,齊語永遠看不清這些人的臉。
齊語跟著這個年輕的女孩上了樓,注意到了牆上貼著的宣傳畫上面的標識:北京大學第一附屬醫院。
梁灣查房的時候,齊語就坐在一旁休息的椅子上。等到梁灣把六樓所有病房都查完之後,齊語注意到梁灣往後走在603病房外停了下來。
齊語往往能從自己的夢裡感受到很多的情緒,這大多來自於每個夢境的主人公。而此刻這個叫梁灣的實習醫生心跳的很快,她注視著那個乖乖的躺在病床上的男人,眼神里是她自己都說不明白的情愫。
齊語看了看記載了病人的牌子:張起靈,27歲,疑似腦損傷導致記憶障礙。
齊語跟著梁灣進了病房,發現這個張起靈的旁邊還擺著一張床。看來他是有個看護的陪住,但是現在出去了不在房間里。
說句實話,實習醫生進入暗戀者病房還趁著人家熟睡的時候觀察他睡顏。作為圍觀者的齊語,都覺得有點尷尬。
然後齊語發現床上熟睡的男人正在說夢話,是模糊的斷續的輕聲的夢囈。齊語覺得自己似乎著了魔一般,彎下了身體湊到了男人的身邊。
然後齊語聽到了他一直重複著的話:時間在這件事情上不起作用。
什麼意思,齊語有些疑惑。
但是夢囈就是夢囈,本來就是毫無意義的,不可解讀的啊。
齊語揉了揉腦袋,站起來之後另一句話傳入了她的腦袋裡面: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這句話讓站起身的齊語渾身一顫,說不清道不明的原因讓齊語心裡很不舒服。
這句話她總感覺很熟悉,在什麼地方聽過。
02:59.
齊語驚醒之後盯著木頭的橫樑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自己現在是在吳山居里,剛才的夢境讓她的睡裙都被冷汗浸濕了。她坐起身體好一會兒才從那種不舒服的氛圍中出來。
別人的夢境大多都會在醒來之後越來越模糊,最後變成記憶中虛化到看不清楚的一片落葉。但是齊語不同,那種夢境真實感會隨著時間的推移在她的腦子中留下越來越深刻的印象。
齊語拿起手機,打開微信之後看著吳邪的頭像發了很久的呆。
這個時候,他是不是已經睡了?
她現在打電話過去,會不會打擾到他休息?
思索了很久齊語才給吳邪發了一段語音:「睡了嗎,我失眠了。」
她把手機仍在一邊,覺得她自己是不是和丈夫太客套了?
手機振動的聲音讓齊語從床上坐了起來,吳邪幾乎是秒回了一段語音。
「剛剛回到酒店,怎麼了是身體不舒服嗎?」男人熟悉的聲音讓齊語吸了吸鼻子。
「沒有,我就是想你了。」齊語的聲音軟綿綿的,但是還帶著幾分哽咽。
吳邪的視頻邀請很快就發了過來,齊語把自己裹緊小被子里接通了視頻。鏡頭裡的男人穿著一件羽絨服,他略顯疲憊但是眼神很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