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048
下午沒什麼事干, 朱大愛情專家秉著教人教到底送佛送到西的心理, 陪Mike去拍了CT,選了小狗,買了蛋糕,這才功成身退。
看看時間,想著涵涵還沒放學,她乾脆先去商場逛了一圈, 然後拎著一堆亂七八糟的小吃打車去幼兒園。
到門口的時候, 還早了十多分鐘,幼兒園裡傳來孩子們朗朗的讀書聲。
朱玲玲閑得無聊, 翻了翻袋子, 拿出一盒章魚小丸子,站在門口吃了起來。
「你也是家長?」旁邊有人問。
朱玲玲嘴裡叼著個丸子,轉過頭,是一個大約三十來歲的女人,長捲髮,杏眼紅唇, 妝容精緻,身材高挑。
她把丸子快速咬碎咽下去,和氣地笑笑:「唔, 是啊。」
那女人把她上下掃了一眼, 最後視線定格在她的臉上, 「你多大呀?看起來好年輕。」
「二十五了, 」朱玲玲說。
「那你是兒子還是女兒?」
「兒子。」
「我也是兒子, 你兒子在哪個班?」
「大班三班,」朱玲玲看她表情,「你家的也是?」
那女人道:「對呀對呀,好巧,對了,昨天園裡六一兒童節表演好像沒見到你呀?」
朱玲玲愣了一下,昨天六一,她和夜寒時都在醫院,完全忘了有這回事,小孩也懂事,一個字也沒向他們提。
「有事耽擱了,」朱玲玲悵然地說。
「哦,那你貴姓?」女人問。
朱玲玲說:「安,安全的安。」
那女人很熱情地說:「我比你大,那我就喊你妹妹了,我姓李,你喊我李姐就行。」
朱玲玲笑了一下,不是很習慣這種家長間的搭話,感覺自己像是一下子步入了另一個階段。
李姐說:「妹妹你生孩子可夠早的哦?二十歲就懷上了?」
朱玲玲尷尬地笑笑。
李姐卻好像完全沒察覺似的,還在追著問:「那你丈夫多大?你們是早戀偷嘗禁果嗎?大學上了沒?」
……縱使朱玲玲再能言善辯,但遇到揭老底揭得這麼直白的,也只能啞口無言。
李姐:「誒,你丈夫呢?你丈夫是做什麼的?」
朱玲玲:「呃……」
「抱歉,打擾一下,」這時,身後有人淡淡地說。
朱玲玲回過頭,眼睛瞪大。
「還有兩分鐘寶寶就出來了,」夜寒時居然朝她笑了一下,然後伸手很自然地接過她手裡的一堆袋子,語氣很平常地問:「去哪玩了?」
朱玲玲懵懵的答:「沃爾瑪……」
夜寒時:「累么?」
累?這有什麼好累的?
朱玲玲囧囧地說:「不累……」
夜寒時點點頭,這才注意到旁邊有人似的,「這位是?」
朱玲玲介紹:「哦,她是涵涵同學的媽媽,姓李。」
夜寒時彬彬有禮地說:「你好。」
「你好,」李姐臉有些紅,不像剛剛那麼咄咄逼人,反而顯得有些拘謹,「安妹妹,這是你丈夫?」
朱玲玲覺得丈夫這個詞也太那個啥了,不自然地咳了一聲,說:「是的。」
園裡下課鈴聲響起。
小豆丁們陸陸續續背著書包跟在老師後面排隊。
夜寒時朝李小姐微微欠了欠身,他在禮儀這方面向來都是無可挑剔的,然後才牽起朱玲玲的手,低聲說:「走了。」
兩人站在車邊。
無論何時何地,漂亮的皮囊總是格外引人注目,更別說夜寒時的氣質擺在這,怎麼看都是鶴立雞群。
朱玲玲捧著剩下半盒的章魚小丸子食不下咽,深感自己在那些羨慕嫉妒恨的目光中肯定也只是一隻「雞」,想到這裡,她不禁憤憤地瞪了一眼身旁的「鶴」:大男人沒事長這麼招搖幹什麼?
夜寒時莫名其妙,問她:「怎麼了?」
「沒事,」她不高興,甩鍋給無辜的小丸子,「這個都冷了,巨難吃。」
「是嗎?」他說著,微低下頭,熟練地拿過她手裡的竹籤,插了一個放進嘴裡,難為這麼一個動作也被他做得貴氣十足,彷彿吃的是什麼山珍海味一樣。
「溫的,」他細細嚼碎品嘗后說。
朱玲玲臉微微發燙,把剩下的半盒往他手裡一塞,「那你拿去吃吧。」
夜寒時沒說什麼,接過去后拿在手裡。
小孩們依次排隊出來了。
涵涵背著小書包走了過來,頭一回看到爸爸媽媽同時來接,嘴上雖然沒說什麼,可心裡還是很高興的。
三個人上了車。
路上朱玲玲問涵涵:「寶寶,你們昨天六一有表演?」
涵涵說:「嗯。」
夜寒時側過頭來,眸光微動,顯然也是才知道有這回事。
朱玲玲抱住他問:「是不是別的小朋友的爸爸媽媽都去了?」
涵涵淡定地說:「還有另外兩個同學的父母也沒來。」
朱玲玲摸摸他的頭,「那你表演了什麼?」
「合唱,」涵涵皺著眉,一副不想再提的表情。對於打扮得像年畫娃娃一樣上台表演他顯得十分抗拒。
朱玲玲猜也猜到了,忍俊不禁地說:「下回有這種活動一定要喊你爹地呀,他還沒見過你化妝的樣子呢哈哈哈。」
夜寒時居然還嗯了一聲,以示附和。
涵涵:「……」
.
到家后正好開飯,夜寒亓和宮南溪都在,這應該還是到目前為止餐桌上第一次出現這麼多人,不過氣氛依舊很沉悶,安靜地吃完后各自回房間。
門一關,才是自己的小天地。
朱玲玲洗完澡出來,邊擦頭髮邊四處找手機,準備去隔壁陪涵涵做手工課布置的作業,結果手機還沒找到,門先被敲響了。
朱玲玲正跪在床上翻被子,以為是涵涵,就喊了句:「敲什麼敲,自己進來。」
門被推開。
她終於在枕頭邊看到手機,拿過來摁了兩下,忽然反應過來,身後好像……安靜的有些不正常?
一回頭,四目相對。
朱玲玲驚得差點從床上掉下來,第一個反應是捂胸,隨即又感覺這個動作太猥瑣沒好意思實施,咳了兩聲,故作淡定地挺直腰桿,走到一旁的衣架上取下外套準備披上,嘴裡道:「夜總你怎麼來了也不說……」
「一聲」兩個字卡在喉嚨里,變成了驚呼。
夜寒時用他那修長而有力的手臂繞過她的背部和腿彎,輕輕鬆鬆將她整個打橫抱起。朱玲玲手一抖,外套掉在地上。
「你,你幹嘛!」
朱玲玲陡然拔高音量,小腿象徵性地撲騰掙扎兩下,以掩飾內心的慌亂。
夜寒時把她一路抱到窗台上。
他站在她面前,兩個人正好視線平齊,黑色和淺灰色的眸子相對。
「那天,在過山車上,我那句沒說完的話,還記得嗎?」他的眉眼映著窗外皎白的月光,越發顯得精緻異常。
「……」
「想聽嗎?」
「……」
此刻朱玲玲滿腦子漿糊,根本不知道要說什麼。
到底什麼情況啊,這難道就是……表白?
?!!!
還沒等她細細琢磨清楚,一個炙熱的吻落了下來,印在她微微顫抖的嘴唇上。
……
吱呀一聲,門再次被人推開。
「爹地,媽咪,你們在幹嘛?」涵涵抱著一杯牛奶靜靜地望著他們。
窗檯邊兩人瞬間頓住了。
半秒鐘后,朱玲玲滿臉通紅地跳了下來,轉過身手忙腳亂地整理衣服,夜寒時看上去倒是一貫淡定,如果忽略那已經微微泛紅的耳尖的話。
「作業做完了嗎?」夜寒時揉揉太陽穴,生平頭一回落到如此尷尬的地步。
涵涵畢竟年紀小,也從來沒見過夫妻恩愛這種畫面,還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說:「媽咪說要陪我一起,結果一直沒來。」
「先讓爹地陪你,」朱玲玲在後面戳了戳夜寒時,「我去削點水果。」
涵涵說:「我刷牙了。」
朱玲玲立馬回:「是我跟你爹要吃。」
夜寒時抿唇笑了一下,說:「嗯。」
「……快去吧,」朱玲玲催促。
「媽咪你也快點,」涵涵說。
朱玲玲:「知道了。」
看著一大一小身影離開,朱玲玲這才鬆了一口氣,先去洗手間接了點冷水給臉降溫,折騰半天,臉上的溫度是降下來了,可嘴唇……還是好紅,脖子也是……
她哀呼一聲,捂住臉。
在房間亂轉了一會兒,她裹上外套,把衣領拉到最高,決定還是先去準備水果。
樓下一片死寂,燈都沒開。
都睡這麼早?
朱玲玲一般晚上也不下樓,不知道這裡的規矩,但是沒傭人的話,她只好將衣服緊了緊,自己去找水果。
夜家的水果都是從後面的果林里摘的,存放在地窖里。
樓梯道伸手不見五指。
朱玲玲拿手機照著,好不容易摸索到開關,一按,居然壞了。
她心裡不禁開始打退堂鼓。
不過這地窖她白天來過好幾次,並不深,裡面是有燈的。
朱玲玲站在樓梯口猶豫了下,還是選擇下去。
就挑幾個水果,怕個屁啊怕,馬列主義科學發展觀都白學了嗎?
朱玲玲深吸一口氣,借著手機的光亮來到地下一層,左邊是儲物室,右邊是地窖,她推開右手邊的門,進去了。
又開始新一輪的找開關。
前幾次都是吳姨帶路,她只管挑水果,壓根沒關注過燈是怎麼亮的,按常理說應該是在進門兩邊吧?
她拿手機照了照,沒有。
地窖很大,密不透光,漆黑得彷彿一座幽深的牢籠,幸好裡面還瀰漫著瓜果成熟的香味,讓人覺得稍微放鬆。
手機的光在牆上慢慢挪動,繞了一圈,毛都沒有!
難道在門外?
朱玲玲真是服了自己,繞過一排排擺放整齊的水果,準備去門口看看。
然而,就在這時,樓梯口那邊忽然傳來了清晰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