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030 父子
此為防盜章 僅僅才接觸一天, 朱玲玲對夜寒時有了全新的認識。
晚上, 給涵涵講完睡前故事, 她回到房間, 坐在書桌前打開筆記本。
筆記是從五年前剛來到這個世界時開始寫的,上面有她記得的所有關於原著的內容, 因為怕被人看到全部寫成法文。
不過由於看這本小說的時間實在太久遠了,加上看得時候沒過腦子, 能想起來的非常有限, 寫了五年才不到兩頁紙,還有不少是最近陸陸續續補上去的。
目前,關於夜寒時,所記錄的內容只有高度精簡的五個字:帥、酷、狂、霸、拽。
……這不能怪她,沒記錯的話,原書里的男主就是這麼個形象。那些年的總裁文嘛, 一般也不用多少深度, 男主角只要做個帥且多金的紙片人就夠了。
現在,她咬著筆頭, 想了想, 在後面加上一句:紳士。
過了會兒, 又在「紳士」一詞外面畫了圈, 寫上:待考察。
翌日, 公司里。
付琛這趟差出得可夠久的, 他在MSN給朱玲玲留言說最快下周回來, 也就是說, 這一周的總裁辦公室里都只有朱玲玲和boss兩個人。
朱玲玲懷著一種想故意干點壞事又於心不忍的糾結心理,心不在焉地敲著鍵盤,這時,boss的消息發過來了。
——幫我買十盒糖。
糖?早上的超甜版咖啡不是泡好了嗎?
朱玲玲頂著滿頭黑人問號,回復:好的。
她拿了手機,出門就給付琛打電話。
「付哥,我沒看錯吧,夜總讓我給他買糖?咖啡機旁邊的黃糖方糖都還有好幾罐呢。」
付琛說:「沒有,夜總說的應該是糖果。」
朱玲玲驚訝地問:「糖果?他還吃糖果?」
付琛哈哈哈:「嗯,說是因為低血糖,不過我覺得他本身也挺愛吃的,沒想到吧。」
朱玲玲:「……」
付琛:「他對口味不挑,LISMIS你知道嗎?所有口味都可以,你去搜一下官網就能訂到。」
朱玲玲手不自覺的一抖。
巧合嗎?LISMIS家的糖果,也是涵涵的最愛。
付琛半天沒等到回應,「喂喂」兩聲:「人呢?在聽沒有?」
朱玲玲立馬說:「在呢,我知道。」
付琛開玩笑似的抱怨:「我這晚飯才吃到一半,忙著給你答疑菜都冷了,你還給我走神?」
朱玲玲心虛地說:「沒走神,聽著呢,付哥您辛苦了。」
付琛:「哼。」
朱玲玲真沒想到他私下能這麼活潑,跟外形的反差大到一時讓人難以接受。
付琛語調輕快地又叮囑了兩句,說:「那我掛了,還有啥問題盡量在十一點之前發給我,我可不想半夜被你吵醒。」
朱玲玲:「我造了!」
付琛笑了一聲,結束通話。
朱玲玲心情也不錯,拿手機下了兩份訂單,正好家裡的小饞貓也快沒儲糧了。
中午,她和boss坐在一起吃飯。
昨天偶爾蹭一頓還行,這天天跟著混吃混喝的話,饒是她臉皮再厚,難免還是有些不好意思。
尤其是昨天晚上夜家的總廚大人親自致電,詢問朱玲玲的口味偏好,朱玲玲戰戰兢兢地點了排骨和茭白,然後今天的餐盒就出現了熱氣騰騰的紅燒排骨和清炒茭白,色相極好,味道更是贊到令人恨不得把筷子一起吞了。
恕她直言,家常小菜能做到這個地步的,肯定是頂尖大廚無疑,工資估計能比她這個小職員高個好幾十倍,能天天吃上已經很榮幸了,更別說還附帶了點菜功能,簡直幸福。
當然,如果能允許她不用跟boss大人面對面進食,那就更好不過了。
不過一起吃也沒啥,在確認這人已經徹底把當年的她遺忘了或者說是認不出來的時候,朱玲玲已經徹底心如止水了。
俗話常說,拿人手短吃人嘴軟,要想俘獲一個女人的心就先俘獲她的胃,朱玲玲感覺再這麼吃下去,自己很快也要被boss大人……家裡的廚師圈粉了……
不過話說回來,夜家不愧是大家族,禮儀動作無可挑剔。
朱玲玲經常無意識地偷偷留意別人吃東西時候的樣子,自從當年那段無疾而終的短暫戀情過後,她已經能夠只從吃飯的動作上輕鬆分辨出一個人到底什麼經濟水平。有些人看外表也是風流倜儻人五人六的,但是一到飯桌上的時候不經意地吧唧下嘴,擼個袖子,再或者抖個腿,檔次一下就下來了,屬暴發戶無疑。
再反觀對面這位,看他吃飯或許可以稱得上是種享受。
他夾菜時的動作很輕,從最邊緣一圈夾起,筷子和盤子、碗碰撞得悄無聲息,他每一口都吃的很少,咀嚼很慢,嘴唇緊抿,菜放進嘴裡,只能聽到極細微的被咬裂的聲音。
終於在朱玲玲第N次偷瞄的時候,被逮了個正著。
他微微抬頭,濃密到令人嫉妒的睫毛下,那雙帶點暗灰色的眼珠子一眨不眨地注視著她,像在問:有問題?
朱玲玲「唔」了一聲,心跳撲騰撲騰加快,端起湯碗掩飾性得喝了一大口,然後胡亂找了個話題:「那個,付特助回來的話,也跟我們一起吃午飯嗎?」
夜寒時加快了咀嚼的速度,把嘴裡的東西咽下去之後,才開口回答:「偶爾,他以後在外面的時間會比較多。」
朱玲玲從這句話里聽出了「是在你來之後,付琛才被打發去天天出差了」的意思,有些心虛地說:「哦。」
朱玲玲低頭啃排骨,順便偷偷揉了揉胸口,那陣心悸的感覺還是沒過去,boss大人眼睛彷彿帶了美瞳似的,近距離造成的美顏攻擊實在是威力太大了!
她稍稍感覺呼吸有點不暢,把湯一口氣喝完,雙手合十道:「我吃飽了。」
說完想去一旁透口氣,誰料夜寒時忽然說:「下午你有空的話,可以幫我整理一下書架嗎?」
朱玲玲看了一眼那整面牆被塞得滿滿當當的書架,不自覺咽了口口水:「……好,好的。」
夜寒時放下筷子,再次掏出手機,調出一個號碼遞給她,說:「需要多少人手,找他。」
還有幫手?朱玲玲瞬間有了信心,掏出手機,鏗鏘有力地回答:「沒問題!」
「姐,你來太晚了,」安曼容把手裡的袋子遞給她,「孟大小姐訂婚儀式都結束了。」
「哦,那還有菜嗎?」朱玲玲嗓門賊亮。
「.……」
旁邊兩個路過的僕人發出竊笑聲,安曼容尷尬不已,心裡暗罵了一萬句土鱉,臉上擠出一絲勉強的笑:「先,先進去再說。」
孟家裡面更加奢華,客廳大得能塞下一整個足球場,裡面衣香鬢影熱鬧非凡,二樓上面有一支小型樂隊正在忘我地演奏《拉各斯基進行曲》,悠揚的音符里,紳士和名媛們披著暗黃的燈光抱在一起翩翩起舞。
朱玲玲被安曼容一路拽到洗手間里,安曼容非常不耐煩地催促著:「快換衣服吧。」
朱玲玲哦了聲,走到洗手池邊看鏡子,她下午是畫了淡妝的,但此刻已經脫得差不多了,她問:「容容,你有帶化妝品嗎?」
安曼容看她一眼,這裡的燈光更加昏黃,將朱玲玲的臉部線條修飾得愈發精緻,纖長濃密的睫毛在鼻側投下濃重的陰影,美麗得驚人。
安曼容心裡憋著一股氣,這個土包子憑什麼變得這麼好看了,她以前又黑又丑,腦子還有點拎不清,在學校里天天鬧笑話,有次她被他們班上幾個女同學欺負,一張試卷撕得粉碎灑在兩棟教學樓中間的草坪里,逼她跪在地上撿,那時候全校學生都趴在走廊看熱鬧,朋友在耳邊小聲點評說容容你可比你姐姐漂亮多了,你姐看上去像是智力有問題,安曼容高傲地扭頭,辮子一甩,不屑地說誰樂意跟她作比較了.……但是畫面一轉,醜小鴨成了天鵝,還是只剛留洋鍍了層金回來的金天鵝。
「沒帶,整了容還需要化妝嗎?」安曼容脫口而出,說完立馬就反應過來,自己這句話裡面的酸味有多濃。
朱玲玲頓時在心裡嗤了一聲,似笑非笑地說:「整了也要化啊,不然萬一刀口被別人看見了多尷尬。」
安曼容眼睛亮了:「你真整了?」
朱玲玲看她這麼期待的模樣,嘴角忍不住抽搐兩下,強忍著笑信口胡謅:「當然啦,整張臉都動過,鼻孔里還有老長一道手術留的疤呢,」為了加強可信度,還特意補充一句:「千萬別告訴爸媽哦。」
安曼容胡亂嗯了聲,立刻湊近了盯著她看,太自然了,完全看不出來。
「你在哪家醫院整的?」她說著,還真要去翻朱玲玲的鼻孔。
朱玲玲一把拍掉她的手,故作受驚狀:「你幹嘛,別把我十五萬的鼻子毀了!」
安曼容終於發覺自己的表現太過急切,訕訕退後兩步,說:「才十五萬啊,挺值的。」
朱玲玲心有餘悸的模樣,誇張地護著臉去裡間換衣服。
關上門,她放下包,捂嘴無聲地爆笑了一會兒,安曼容剛剛那又嫉妒又羨慕的表情實在是太精彩了,待會該不會問她要整容醫院的地址吧.……非常有可能。
朱玲玲笑夠了,拭去眼角的淚花,開始從紙袋裡掏出衣服仔細研究,安曼容不會那麼好心,所以這上面肯定有手腳,前後檢查一遍,沒找到,她不信邪,又里裡外外找了一遍,最後果然發現腰部一條衣縫的線被剪了,斷口整齊,明顯人為,如果直接穿出去的話,估計過不了一會兒就會綻開。
她真是無語了,完全搞不懂這個安曼容為何會這麼恨她,明明是親姐妹,害姐姐當眾出糗她臉上有光?
是不是豬啊這人!
「姐,還沒換好嗎?」安曼容眼睛里閃過一絲狐疑,安玲玲發現什麼了?
「好了好了,馬上。」
說是這麼說,裡面仍舊窸窸窣窣地,不知道在磨蹭什麼,安曼容焦躁地看了好幾次手機,門終於慢慢拉開。
首先看到的是鑲著水鑽的高跟鞋、一截纖細的小腿和輕盈薄透的裙擺,然後人才提著包款款走出來,安曼容的視線順著那晃動的長裙往上,看見她上身被一塊淺藍色的紗織圍巾罩得嚴嚴實實,頓時傻住了。
朱玲玲撥了撥頭髮,眉眼帶笑地問:「怎麼樣?」
安曼容表情僵硬:「你……」
「哎呀,都怪你的這件裙子太透了,」朱玲玲忙解釋。
安曼容神色緩和了些,看著她,勸說道:「這裡開了空調又不冷,再說哪有年輕的姑娘披圍巾的,拿掉吧。」
「是嗎?」朱玲玲一臉天真無邪,拎著裙子轉了個圈,俏皮地問:「不好看嗎?」
安曼容無話可說,即便是嫉妒的要死她也不得不承認,確實不賴,用時下流行的話來說就是有股仙氣,當然,美感主要還是來源於朱玲玲這張人工臉。
她越看越後悔,之所以選這件裙子就是因為衣料清薄貼身,線會比較容易裂開,正好貼著皮膚往下墜,早知道被她穿起來這麼好看,她真該選另一件屎黃色款式奇醜的!
朱玲玲淡淡抬眸,把她臉上閃過的懊惱怨憤盡收眼底,心情很好地哼著歌出去了。
大廳里幽香浮動,音樂已經換成了小約翰的《春之聲》,朱玲玲把包交給侍應生,順手端了杯紅酒,跑到一旁的長桌上挑東西吃。
這種宴會大多是用來交際,不會有誰真的是來吃自助餐的,所以廚師們把食物都做的又精緻又小巧,整條餐桌就只有朱玲玲一個人端著盤子大快朵頤,當然她現實也是見過世面的,抿著小嘴一口一口,吃相看起來相當秀氣文雅,但效率著實不低,不一會兒便解決完一盤,又去重新夾。
冰塊上切割成薄片的三文魚看起來甚是誘人,朱玲玲毫不客氣地夾走大半,正要舀芥末醬時,忽然人群一陣騷動,她順著眾人的目光望過去,瞬間驚住。
盤旋的弧形樓梯上,正緩步走下一個英俊的男人,從朱玲玲的視角只看到他無可挑剔的半張側臉,濃睫微垂,嘴唇抿著,和當年那個在勞斯萊斯車上給她扔支票的表情一模一樣。
他快走到一樓,臉轉了過來,朱玲玲後背冷汗直冒,真的是夜寒時!他的臉型未有太大變化,但氣質已經完全變了,也不知道這些年到底發生了啥,他周身凝固著一種近乎冷冽的氣息,走進人群時,大家都生怕與他有任何接觸似的,自動分開一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