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9章

  這算什麼,有錢任性嗎?


  洛妍盯了那條轉賬簡訊足足五分鐘,終於決定給秦斐生打個電話。


  「您剛才給我轉了二十萬?」她遲疑著問,語氣有點忐忑。


  「嫌少?」那頭的男人聲線有點淡,拖長了慵懶的尾音,「想要更多,那就——」


  他修長的手指隨意叩著手機屏幕,一下一下,似乎敲落在她耳邊,令她一顆心猛然被提了起來。


  「讓我高興啊!」那頭的人笑了起來,聲腔里透著一股子愉悅。


  若要用一個詞來形容秦斐生說這話時的情態,大抵是『暴發戶家的傻兒子』。


  有種嘚瑟又中二的感覺。


  有錢人的快樂,有時候真的很難明白,但這並不妨礙洛妍從善如流地應道:「好的,老闆。」


  也許有人會和錢過不去,但洛妍絕不在這些人之列。


  這通電話過後,兩人似乎達成了一種默契,在片場越發和諧起來,連蕭釋齡見了,都感到微微驚訝。


  畢竟,秦斐生平時眉毛一飛、眼睛一斜,在小助理面前那般挑剔態度,蕭釋齡可是一清二楚的,這會兒心底藏著疑問,就忍不住開了口:

  「你和小洛.……」


  「我們挺好。」秦斐生斜挑起半邊眉,笑容邪肆,「你上次說的簽你工作室的事,恐怕不行了,我找她親自談過,她沒有出道的想法。」


  蕭釋齡翻了個白眼,極力忽視他語氣里的炫耀之意,「是她不想出道,還是你不肯放她走?」


  秦斐生攤開手,笑得更得意了,「腿長在她身上,我還能綁住她不成?」


  蕭釋齡白眼快翻到天上了,露出一抹冷笑,「你秦影帝在合同上做點手腳,或者威脅在圈子裡封殺她,還不是一句話的事?」頓了下,恨恨地道:「我早看出來了,你壓根不想放小洛走,你這人就是死鴨子嘴硬。」


  秦斐生抬了抬眼皮,勾唇一笑,「原來我在你眼裡是這種人,我沒做過的事,你非安在我頭上,那我可得坐實了,不能白頂了這污名.……」


  「你……」蕭釋齡氣得花容失色,狠狠掐了他一把,「秦斐生,你等著瞧,洛妍早晚是我的人。」


  秦斐生八風不動,淡然地點點頭,「我等著。」


  他和蕭釋齡之間這樣的爭吵,十年下來也不少於百次了,再說他心有溝壑,相信洛妍的說辭,同時對自己頗有信心,因此他並沒有將蕭釋齡的話放在心上。


  直到一周后,他經過化妝室外,隱隱聽到蕭釋齡輕柔的語聲。


  「我們回北京談。」


  視線探過去時,只見蕭釋齡靠著椅背,臉色有點蒼白,洛妍蹲在她旁邊,露出半張素凈的側臉。


  回北京談?談什麼?

  秦斐生心中突然生出一種不妙的預感,他腳步一頓,很想問個清楚,卻生生忍住,終究是沒進去,而是轉身走了。


  他走得很快,沒有聽到蕭釋齡接下來的話。


  「我這月經不調是老毛病了,看過多少醫院都不頂用,你家裡那方子要是有效果,可就太好了.……」


  「我媽年輕時也有這毛病,就是找那老中醫開了葯,吃了小半年,月經就規律了,來的前兩天也不疼……」洛妍笑得溫柔,將紅糖水遞到對方手邊,話還沒說完,手機鈴聲突然響了。


  是章冰瑩打來的電話,嘴裡哎喲著疼,發出低低的吸氣聲。


  「妍妍,我剛才下樓不小心扭了腰,你那藥膏放哪兒了?我沒找到啊。」


  洛妍眉頭一擰,著急地問道:「媽,嚴不嚴重?還能不能走路?您去醫院檢查下吧!」


  「不用不用,我這一把老骨頭了,哪有那麼金貴?」章冰瑩忙著翻箱倒櫃,一口否決了洛妍的提議。


  「喲,找到了,我塗了葯就去接天天,剛才給他幼兒園老師打電話了,說今天家裡有事晚點去接,讓老師先幫忙看著.……」


  章冰瑩絮絮叨叨著,任憑洛妍怎麼勸,始終不肯去醫院檢查。


  窗外,晦暗的天幕下,冰冷的雨點落了下來。


  洛天趴在窗檯邊,一雙圓溜溜的眼睛盯著鐵柵欄,白嫩的小臉顯出些落寞。


  「天天,你姥姥還沒來呀?」老師看了看手錶,臉色有些不耐煩了。


  洛天抿緊小嘴,無措地捏了捏衣角,他忽然抬起頭,隨意指著外頭的行人,大聲說道:「老師,我姥姥她來了。」


  「喔喔,那你快去吧。」老師甚至看都沒看門外一眼,就朝洛天擺了擺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洛天背著小書包,撐起自己的小雨傘,一聳一聳的,朝外走去。


  那道小小身影,轉眼間消失在茫茫的雨簾中。


  走到紅綠燈的路口,洛天擦擦臉蛋上的雨水,攥緊被風吹得七扭八歪的小傘。他朝傘外一瞅,路上空無一人,天色漸漸黑了,周圍的景物漸漸模糊。


  洛天害怕地抹了抹眼睛,小嘴一砸吧,眼看眼睛就要紅了——


  一雙黑色的皮鞋,突然定在了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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