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8.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五章
車近格林鎮還有好幾英里的時候, 空氣里的水汽愈發濃重起來, 再近一些，就飄起了小雨，遠遠看去天上已經是陰雲密布了，本來這個季節的雨就格外沉鬱, 這一會兒越落越密的雨不僅黯然，而且彷彿是一掛巨大的舞台帷幕懸挂在上。太刻意了, 簡直像是假的。
喬納森一邊披上大衣禦寒一邊駭然：「這可真是異象了！」
哈里森更直接一點：「這地方不對勁。」
科瓦爾斯基兄弟似乎也風聞過紐約城附近有一個名叫「Green」的小鎮，但出門前也沒來得及查一下這鎮子想信息, 於是在車上借閑聊的功夫向赫敏二人打聽格林鎮的情況, 卻發現他們都語焉不詳, 不由心生疑竇：「你們難道不是本地人？」
赫敏苦笑道：「我們是英國人。」
喬納森這才反應過來這兩人都是一口英國口音, 但從他們的神情來看, 這種含糊不清的態度可能還是與國籍無關的。
開車的珀西沉默不語，赫敏則看著落雨出神, 本來尚且稱得上融洽的氣氛一時沉靜下來。
更怪異的地方還在後面, 進入格林鎮需要穿過一片森林，且主道只有一條公路, 科瓦爾斯基兄弟分明看見原本只應該立一塊指示牌的位置建起了一座哨塔, 直到赫敏二人出示了電子通行證, 看守哨塔的少年（至多不超過15歲）探頭朝車窗內看了眼兩個陌生人, 屈指敲了敲耳麥后, 兩旁樹林里隱約可見的冷□□才收起來, 傳出整齊的金屬撞擊聲。
喬納森面色鎮定, 背後已是一層冷汗，他現在有些後悔因為好奇心而跟這兩個明顯行為詭秘的陌生人來到這裡了。哈里森與哥哥對視一眼，兩人心情相差無幾，只哈里森更有些好奇：這鎮子莫非是在制/毒或者販賣軍/火？聯繫起紐約城內近幾日愈發緊張的氣氛，兩人都浮想聯翩起來。
喬納森注意到穿過哨塔時似乎經過了一層無形的屏障，有一瞬喘不上氣的感覺，其後慢慢緩過氣來，但胸膛中依然有不適之感。但真正進入小鎮后，除了到處都濕漉漉的之外，倒是沒發現更加令人驚疑的地方，雖然街道上行人少一些，但畢竟天氣不佳，都是可以理解的，一路看見的便利店、酒吧、影院甚至五金店都是開著門正常營業的。
路上還有人攔下他們的車來跟赫敏二人打招呼，是一個長得挺體面但看起來有些兇悍的男人：「這是從哪兒回來？」
「紐約。」赫敏也打聽一句，「其他人都回來了么？」
「我哪兒知道去！對了，韋斯萊，你回來后沒事的話還是去我辦公室那邊走兩趟，斯科特不知道從哪裡找出來一堆文件讓我批……」
赫敏趕緊把洛根應付過去了，等再次開動時喬納森好奇道：「那男的是？」
「現任鎮長。」
穿過整個小鎮的主道，在另一頭接近郊外的位置，是現在的X學院，也就是澤維爾莊園，此處明顯比鎮上要熱鬧許多，而且，不知是人氣帶來的錯覺還是事實如此，科瓦爾斯基兄弟覺得這座莊園在整個陰雨綿綿的小鎮上顯得格外色彩明麗，相較其它區域都彷彿被雨水浸泡得失色，澤維爾莊園倒像是被雨洗乾淨了。來來往往的人員神態也舒暢許多，還有一些年紀不大的學生披著各色雨衣在球場上踢球。
但喬納森依然注意到莊園周圍嚴密的守衛，心下疑竇叢生。
赫敏在返程之前已經聯繫過了娜塔莎和漢克，所以他們剛剛抵達莊園，漢克就出來迎接客人了，身後還帶著羅爾夫·斯卡曼。
「歡迎來到澤維爾莊園，兩位科瓦爾斯基先生。」漢克態度自然地分別同喬納森和哈里森握手，同時微笑著道，「感謝二位對我們工作的支持。」
喬納森瞬時就辨識出了這是個類似二把手的人物，於是也跟著笑：「假如我們能知道你們的工作是什麼就更好了。」
哈里森發現那個長著雀斑的少年一直在盯著他們兄弟倆看，便直接跟他對視了，結果漢克剛講完客套話，那少年就走上前來，頗為靦腆但相當自然地喊道：「大表哥，二表哥。」
科瓦爾斯基兄弟：「……？」
赫敏二人見這邊還有一場認親的好戲，暫時不需要他們插手的樣子，便先跟漢克告辭了，澤維爾校長那邊還等著他們的消息，同時也想打聽一下他們滯留紐約期間其它小隊帶回來的消息。
到辦公室時，娜塔莎已經先一步將他們反饋回來的信息同查爾斯詳細說了一遍，赫敏便不再冗述，只大略總結了一遍自己的看法：「……因為時間環的緣故，哈利只能在過去的時間裡給我們留訊息，而且必定不可能是魔法信息，否則極有可能在93年失效。而像是隔代留書信一類的操作，又有可能在他離開之前就傳送到我們手裡……所以這個訊息要複雜一些，至少是要等我們有了特意尋找的意識才能被我們接受到。」她早先知道卡米婭通過金色飛賊傳信一事，所以大約知道穿過時間環傳遞訊息的規則。
頓了一下，赫敏回顧了一下他們的行動，對自己的猜測更多了兩分把握：「但哈利偏偏有一個優勢——這個優勢是相對我們而言的：他知道在時間環內會發生什麼，譬如雅各布科瓦爾斯基先生的去世，以及埃博倫博物館的開張。所以，他可以做好充分的安排：結識哈利胡迪尼，託付他把箱子轉交給科瓦爾斯基，約定好箱子打開的時間……最後，等我們發現這個箱子。」
查爾斯早在聽娜塔莎彙報的時候就將前後事宜思量了一遍，此時也點頭認同了赫敏的想法，只是還有一點不解：「既然如此，為何哈利不直接把鐵箱轉交給雅各布科瓦爾斯基呢？」
「或許是為了萬無一失。」這個問題珀西倒是考慮過了，「時間環內的一切魔法因素都已經消除了，包括科瓦爾斯基一家人關於巫師的記憶，假如由哈利親自託付事項，有可能也被抹除掉相關痕迹。」所以才由胡迪尼轉了一道手。
「這樣……那等實驗室分析出那個箱子的材質就知道事情如何了。」查爾斯點了點頭，又道，「不過，大概是如格蘭傑所猜想的那樣。」
赫敏將諸事在腦中過了一遍后，向查爾斯問道：「關於紐約的恐怖襲擊……究竟是怎麼回事？」這件事在之前的時間環中並沒有發生過，考慮到這一次重啟的特殊性，赫敏不敢把它看作常規現象。
查爾斯正了臉色，示意親身經歷了襲擊且負責調查此事的娜塔莎為赫敏解釋。
女特工手中一直抱著一個厚厚的檔案夾，本就是要與赫敏交接的，便直接遞給了她：「在J字頭的文件里。事件本身很簡單，一群前科犯挾持共三輛公交車開進鬧市，從他們並不向警方提出任何要求的作風來看，目的純粹是為了引起恐慌——而且他們達到了目的。」
「我以為一場挾持事件不應該驚動整個紐約城？」赫敏二人忙著調查喬納森·科瓦爾斯基，倒是不清楚這場恐怖襲擊的內情，等翻到材料中的某一頁，才驚訝道，「N7型液體炸D？」
「工藝粗糙一些，但每輛車上至少有20個。」娜塔莎想起當時的情境還是皺眉，若非如此危急，她不至於受傷，「除此之外的槍支倒是很普通，就是地下市場能買到的。」
「但是N7型……不應該是他們能弄到的。」赫敏見珀西似有不解，便補充道，「一般的液體炸D雖然檢測難、破壞性大，但到底是需要引爆的，N7型卻不同，它的爆破不需要加熱或火焰，只需要震動。」她從文件中挑出一張圖片作為演示，「最常用的N7從外觀上看，就是一個銅球，然而一旦按下這個按鈕，就會破壞裡邊的平衡結構，引起高頻震動……」
珀西看著圖片里的N7型結構圖，一時猶疑：「我好像見過這個東西。」
「有可能。」娜塔莎道，「復仇者實驗室一直在研究這種炸D，從最初極其不穩定的化學溶劑到這個銅球，已經是第七代成果了，無法被檢測，質量輕，破壞大……這不是普通的新型槍支類武器，它相當不好控制，所以復仇者從未向外公布過。」
珀西悚然：「那這些前科犯就不可能弄到它。」
「但事實就是他們弄到了，而且製造了一場恐慌。」赫敏已經迅速瀏覽完了文件，「順便說一聲，這六個犯人在上一次入獄之前並沒有明顯的來往記錄，所犯罪行也並不相同，但他們都出自同一所監獄。」
珀西道：「那麼關鍵就在這所監獄了——有查出什麼來嗎？」
「還沒有。」娜塔莎聳肩，「他們並沒有被關在同一個監室，警方的審訊也沒有進展——他們統統一言不發。而且這場襲擊引起了戒嚴，教授召回了所有在外的隊伍，所以我們也沒有接著調查了。」
赫敏看向查爾斯，老者微笑道：「我們此時的行動不像之前那麼方便了，必須小心為上。另外，我想與其把目光放在那六個犯人身上，不如思考一下這次襲擊本身。自然，N7是一個關鍵點……」
「N7是不應該出現的東西。」在老教授睿智的視線下，赫敏快速組合已有線索，「另外，攜帶如此巨量的N7進行恐怖襲擊，雖然說起來不合適，但造成的傷亡或許並不匹配。事實上犯人只使用了一枚N7——娜塔莎也正因此認出了它。但畢竟已經引起了足量的恐慌……不對，這恐慌只有一半是因為恐怖襲擊造成的，另一半……另一半其實來自戒嚴！」
赫敏漸漸覺得自己已經看明白事情的本質了：「這次的戒嚴並不完全是因為那三輛被挾持的公交車，還因為N7。」既然復仇者和正聯都無法插手，剩下的N7自然是被警方收繳了，聯邦也會很快發現這些銅球驚人的威力，足以吸引軍方關注的威力，那麼接下來就是追查來源。
查爾斯點頭，又微微皺眉：「我想，這場襲擊只是虛神向我們打的一個招呼，說明他已經可以干預時間環內的事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