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第九章
第九章
雖然查爾斯沒有開除洛根的意思, 但還是約談了這位校車司機，原因並不是學生們猜想的「棒打鴛鴦」，而是關於洛根的女兒勞拉。
說起小女兒, 性格粗豪的洛根目光中帶出了一些溫柔：「……也不知道她一個人是怎麼從墨西哥過來的，到現在也只會說一點點英語, 西班牙語我也聽不懂，帶孩子我也不會帶，所以想把她送到學校來, 畢竟你們是專業搞教育的……」
「勞拉, 她現在多大年紀？」查爾斯對孩子們總是很有愛心的，否則也不會跑到這個小鎮上來當校長，還收養了好幾個孩子。
洛根摸出香煙才發現校長辦公室並沒有煙灰缸, 只好在艾瑞克的瞪視下把煙塞回口袋裡：「十一歲，理解能力沒問題, 就是語言不通。」
「語言的話，學校里不少老師都懂西班牙語……娜塔莎是不是正在擔任小學部五年級C班的班主任？」得到肯定的回答后，查爾斯拍板道，「洛根, 下午或者明天，把勞拉帶過來熟悉一下學校的環境吧。」
洛根點了頭, 又聽查爾斯道：「語言和學習都是其次，我想現在對勞拉而言, 最重要的是結交一些有趣的朋友。」
洛根沒說話, 但還是比較認同查爾斯的觀點, 所以下午就把勞拉帶過來了，哈利等人早早地從雙胞胎（她們就在娜塔莎班上）口中得知了消息，於是一齊趴在走廊上參觀了「金剛狼的女兒」。
像，真像，真他喵的像洛根。這是哈利對勞拉的第一印象。
倒不是說一個十一歲的小姑娘能長成洛根那模樣，但勞拉那固執又倔強的小表情簡直和洛根一模一樣，而且雖然女孩子五官細緻一些，但細看還是能發現眉眼口鼻都有洛根的影子，只是更秀氣些。
娜塔莎下午剛好沒有課，便放下事務特地過來和小姑娘見了一面，也一眼看出了勞拉和洛根之間的血緣關係，可惜她把斯科特當侄子看，對洛根這個想拱白菜的大灰狼就沒太多好感了，便只彎腰對勞拉說話：「你叫勞拉，對嗎？」
勞拉板著小臉，隔著墨鏡直視了一會兒娜塔莎，突然開口吐出一串西班牙語。
洛根皺眉，他聽不懂西班牙語，也不知道女兒說的話會不會惹惱這個看起來很強勢的女人。他不怕娜塔莎，只怕勞拉以後在娜塔莎手下受委屈。
娜塔莎似乎察覺到了洛根的心思，微微斜眼看了他一眼，然後微笑著用西語同勞拉聊了幾句，洛根驚訝地看見勞拉小臉上綻出了一朵短暫的微笑，而且是沖著娜塔莎的。
溫柔地拍了拍勞拉的肩膀，娜塔莎直起腰來，似笑非笑地看著洛根道：「她在誇我的皮衣好看，真是個可愛的小姑娘。」
洛根只聳了聳肩，娜塔莎則仔細看了一番這兩父女。
一目了然的單親家庭，女兒及肩的長發披散著，和父親同款的牛仔外套裡面是一件灰色的厚衛衣，假如她把衛衣帽子戴起來，從背影看恐怕會被誤解成男孩子。娜塔莎不打算評價洛根當父親的水平，不過大男人帶孩子總是沒那麼細心。
「還沒到下課時間，學校里人不多，跟我去逛一逛校園嗎？」娜塔莎用英語問道。
勞拉側了側腦袋，明白過來娜塔莎的意思后，用西語反問了一句什麼，洛根當然還是沒聽懂，但他似乎聽到了很敏感的三個音節——斯科特？
「她是不是在說斯科特？」見娜塔莎失笑，洛根趕緊追問。
然而女教師沒有理會她，而是親昵地用西語回應了勞拉，然後小姑娘就跑到她身邊去了，兩人一同走出辦公室，剩下洛根在原地跳腳，又趕緊追上去。
查爾斯·澤維爾的履歷洛根沒特地了解過，只知道他曾經是牛津的教授，後來不知為何就跑到這個奇奇怪怪的小鎮上來辦學校了，還辦得挺好，校內教職人員的成分相當複雜（譬如他的老友瑞米·賭徒·勒博），但水平都是一等一的強。至於為何這些優秀的教員會跑到小鎮上來教書，除卻查爾斯的個人魅力外，恐怕還得歸功於他的高薪。
澤維爾校長的富裕是人盡皆知的，他家的莊園和他家的眾多子女都是證據，另外，很多鎮民都見證過澤維爾校長和他的老朋友親自家訪調查學生的家庭情況，只要符合條件，就能減免學雜費，甚至提供一定的升學補助。而在傳說中，還有一個名叫「X」的神秘慈善組織，總是能在你陷入絕境的時候悄然出現，提供一頓晚餐，一筆資金，或者一個安全屋。
洛根對鎮上的傳言不全信，但他還是認可查爾斯澤維爾是個不可多得的好人，只是選伴侶的目光差一點。
格林中學和它的小學部其實建在一起，連校門也沒分開，三棟教學樓都建得端莊古典，呈凹字形圍繞著校內的人工湖與噴泉，體育館、圖書館和辦公樓的風格更加現代化一些，與三棟教學樓相對，從格局上拼湊成一個完整的「回」字，但校內庭院式的綠化設計沖淡了建築設計上的刻板，使整個校園從觀感上來看，更像一所私人莊園。
娜塔莎帶著勞拉走過寬闊的庭院，一邊向她介紹著哪裡是日常上課的地方，哪裡是孩子們日常遊戲的地方，這些介紹用的都是英語，既然是讓勞拉來解決語言溝通問題的，娜塔莎也打算刻意訓練一下女孩。
勞拉在這個問題上倒是態度良好，仔細聽著娜塔莎說的內容，遇上沒聽清或沒聽懂的便抬頭看一眼女教師，娜塔莎便重複一遍，或用更加簡單的辭彙解釋一遍。
洛根慢悠悠地跟在兩人身後逛校園，內心很為女兒能夠順利融入校園而感到欣慰，直到忽然聽到娜塔莎道：「……那是我們高中部的教學樓，你看三樓從左往右數第六個窗戶，對，斯科特薩默斯就在那個教室上課。」
W——hat？洛根瞪住娜塔莎。
娜塔莎無所畏懼，勞拉則認真地數了一回窗戶，看樣子是記住了斯科特的日常出沒場所。
不等洛根質問一回，他們已經走到了小學部門口，而下課鈴也適時地響了。娜塔莎伸手在勞拉背上拍了拍，讓她不要緊張，然後洛根就看到各層走廊忽然一齊擁出了超多熊孩子——連旁邊中學部和高中部也是滿滿的圍觀群眾。
勞拉不可避免地緊張起來，下意識地往洛根身邊湊了湊。
娜塔莎抬頭看了一眼二樓走廊，從一排腦袋中找到了她的目標，然後使了個眼色，不一會兒，幾個女孩就跑了下來，跑到娜塔莎三人面前笑嘻嘻地看著洛根和勞拉。
「這幾個是我的學生，也將是你的同學。」娜塔莎朝勞拉解釋道，又看著幾個女孩道，「這是勞拉，你們幾個不許欺負人家。」
洛根聞言不由得笑了一聲，他覺得這是娜塔莎不了解他和他的女兒，他可不覺得勞拉能被幾個小學生給欺負了。
只能說洛根對這幾個「小學生」不了解吧，嗯。
「嗨，勞拉——」
「你長得——」
「真是太可愛啦~」
那對長得一模一樣的小女孩挽著手，一齊朝勞拉做了個鬼臉，態度是自然而然的熱情洋溢。勞拉被兩人誇張的默契逗得一愣一愣的，但也不由得露出一絲笑意。
「我是茱蒂~」
「我是芙蘭~」
「這邊這位，是我們的朋友——」
「梅蘭尼·斯特蘭奇小姐~」
站在雙胞胎身後的女孩個子嬌小，微卷長黑髮，膚色白皙，面龐如人偶，裹在一身繁瑣的黑色裙裝里，但表情卻不怎麼端莊：她翻了個白眼，然後看著勞拉抿了抿嘴唇，開口道：「叫我梅拉就好。」
勞拉點頭，兩個女孩對視了一會兒，忽然有了惺惺相惜的感覺。
於是一旁的雙胞胎只能委屈地抱住對方，淚眼汪汪地哭訴著只見新人笑，不聞舊人哭。
洛根看戲看得津津有味，並朝娜塔莎問道：「你們學校的學生都是這種畫風嗎？」那斯科特可真是出淤泥而不染。
娜塔莎：呵呵。
轉眼間又圍過來一群熊孩子，還是從中學部過來的，其中有個黑頭髮的男孩洛根越看越眼熟，不過這群孩子倒還算正常，只是向娜塔莎問了問情況，然後友好地同勞拉打個招呼就散開了，並沒有做出讓勞拉覺得緊張的舉動。
洛根一邊聽著孩子們嘰嘰喳喳講話，一邊朝高中部望去：嗯哼，似乎沒看見斯科特？
次日，勞拉就正式出現在了課堂上，雖然因為語言問題而顯得有些特立獨行，但以雙胞胎為首的小團體有意無意地替她擋開了某些小學生級別的挑釁，而娜塔莎特意安排的同桌梅拉與她脾性相投，勞拉的校園生活開始的還算順利。
另外，查爾斯那批校車也正式投入運行了，哈利很高興早晨不再需要趕時間了，而且在每天的校車上，他都能聽到很多關於鎮上的小道消息，這對他了解現狀很有好處。
同他一趟校車的人還有赫敏，兩人經常一起坐在校車的最後一排，一邊交換情報，一邊抄作業——哈利單方面地抄作業。
「講真，哈利，你真的不考慮自己完成一些作業嗎？」赫敏一邊翻看哈利的筆記本一邊問道。
哈利抽出一張紙，晃了晃：「文學鑒賞的作業是我自己寫的。」
赫敏無奈，不再糾結這件事，轉而展開哈利夾在筆記本中的那張地圖觀看。
這份地圖是哈利所謂的「完全版」，所有他調查到的「原世界」人物都被標註在了上面，而且用不同顏色劃分出了類別，如綠色是「取得聯繫」，黃色是「觀察中」，紅色是「需要接觸」。
綠色在地圖上所佔比例極小，大部分人物都處於觀察中，赫敏著重觀察了一下「需要接觸」的幾個人：「為什麼你要去接觸死侍？」赫敏對死侍的了解不多，但印象深刻，漫威學院開學的那一場鬧劇中她近距離地欣賞了死侍的滿臉傷疤。
「他的能力，赫敏，他除了超強的自愈能力外，還能夠跨次元、跨平行宇宙，假如我們需要與原世界取得聯繫的話，他很可能會是個關鍵角色。」
赫敏點了點頭，繼續看地圖，然後發現了一個比較陌生的名字：「達米安？這是誰？」更令赫敏驚訝的是他的所在地址，「他就住在孤兒院？」
這也是哈利在第三次搜尋工作中的意外發現，他壓低聲音道：「他現在的身份是一個四歲的孤兒，從小被遺棄在孤兒院門口，但是……我認識的那個達米安，叫作達米安韋恩，是布魯斯韋恩的親生兒子，也是第五代羅賓。」
赫敏知道誰是布魯斯韋恩，頓時露出了驚訝的表情：「那你要去接觸他，目的是？」
「蝙蝠俠，我的目的是蝙蝠俠。」哈利用筆頭敲了敲前額，「敏，蝙蝠俠以肉體凡身成為正義聯盟的顧問，絕不止是因為他的財富，在成為黑暗騎士之前，他還有個稱號，叫作世界第一偵探。」
赫敏明白過來了：「你想要引起他的懷疑。」
這可真是個刺激的計劃。哈利不打算衝到蝙蝠俠面前，將這些魔幻奇幻的事情告訴他，要求他相信，而是決定自己留下異常的線索，引出蝙蝠俠的懷疑，讓他自己去尋找解釋。
「但這件事暫且不急，排在我拜訪名單首位的還是死侍。」哈利飛速抄完了物理作業，終於鬆了一口氣。
「好吧，你按照你的計劃來。」赫敏疊好地圖，夾回筆記本里。
哈利一愣，聽出了赫敏的言外之意：「所以你也有你的計劃？」
赫敏將落下來的髮絲別到耳後，輕笑道：「算不上什麼計劃，不過……我拜託了珀西，讓他回一趟倫敦。」
哈利恍然發現自己在思維上的一個漏洞，在他的認知里，魔法界已經消失了，霍格沃茨、對角巷、陋居這些地點都已經失蹤了，所以他從來沒想過要回英國去看一眼。但對其他人而言，發生故障的只是美國，霍格沃茨依然還在，只是暫時聯繫不上而已。
而赫敏的情況還更特殊，她在倫敦是有一個麻瓜家庭的，所以她拜託珀西回去看一眼自己的親人還在不在，有沒有失憶。
「敏……」哈利忽然想起形勢最危急的那一年，赫敏主動消除了格蘭傑夫婦的記憶，讓他們忘記自己曾經有一個女兒，一時心裡堵得慌，但還是不得不開口，「你知道我們的原世界多半已經……」
「消失了，我知道。」赫敏卻很坦然，「否則你會主動提出回國計劃的。但自從我們在這個世界醒來，你一次都沒有提起霍格沃茨，那我只能猜想，要麼你失憶了，要麼你早已得知霍格沃茨已經不在了。」
哈利沉默了片刻，才開口道：「在萬聖節之前，霍格沃茨就已經不在了，或者說，是整個魔法界都消失了。」然後他把從哥譚回來那天發生的事都告訴了赫敏。
「所以這就是你那些天一直關在房間里研究空間魔法的原因？」赫敏還是頗受刺激的，努力壓制著聲音道，「這些消失……和把我們塞進里世界的人有關嗎？」
這卻是哈利一時無法回答的，他還沒有足夠的證據證明魔法界的消失與虛神有關。
眼看快要到學校了，兩人趕緊把各自的書本收進書包準備下車，哈利在塞自己的作業本的時候發現赫敏手裡還有厚厚一沓稿紙，頓時驚訝道：「這是什麼作業嗎？還是你的課餘愛好？」
赫敏揚一揚稿紙，也有些吃驚：「你不知道嗎？寫作課的作業啊，澤維爾教授布置的。」
「我怎麼不知道有一門寫作課？！」哈利更加震驚了。
在走向教室的路上，哈利才得知確實有這麼一門寫作課，只是由於澤維爾教授要去曼哈頓參加學術研討，所以已經停課一個月了，在他離開之前，向所有學生布置了一份6000字的作業，內容題材不限，自由發揮就好。
「我也是從別的學生那裡打聽到的。」赫敏說。
要哈利說，除了赫敏，他們這些人里也沒有誰會去特意打聽作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