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已婚總裁
晉江防盜章節, 需等24h。 臨祈疲倦地躺下去,那股素雅的蘭香又隱隱縈繞在鼻息間。他微蹙眉,一把扯過被褥,輕嗅。卻發現被褥上根本沒有多餘的味道。
也是,她的手根本沒有碰到被褥, 如何會殘留下.體香。也許是因為她來過, 所以牢房之中殘留了一些香氣罷了, 臨祈如是想。
到底太過睏乏, 十年來,臨祈第一次伴著不喜的香味入眠。
他以為自己聞著香味入眠會夢到記憶里那張醜惡的嘴臉, 畢竟麗妃最愛塗脂抹粉,但意外的是, 那個早已經被他一刀捅死的女人卻並未入夢,牢房中的這一夜甚至是他十多年來,不用服安神散,卻睡得最安穩的一夜。
……
與臨祈的睡得安穩不同, 滄涴正斜斜靠在窗欞旁繼續修剪未曾修理完的瓣蓮蘭花, 得知臨祈安穩睡下的消息,她修理蘭花的動作一頓, 一朵開得正盛的蘭花不慎被剪落。
她略帶惋惜地看了墜落在泥土之中,已經染上塵埃的蘭花一眼。也罷, 化為花肥滋養下一季的花骨朵也算是它不錯的歸宿。
滄涴放下剪子, 抬眸望向窗外, 天幕已經徹底暗沉下去。鎮魂丹可安神鎮魂, 使人安睡,哪怕神仙也難以逃過它的效用,更遑論臨祈的肉體凡胎,她去之前捏碎了一枚撒在腰間的禁步之上。
但鎮魂丹有一股淡淡的幽香,她擔心被臨祈聞出來,所以又故意在牢房中坐了許久,讓自己身上過於濃郁的蘭香瀰漫在牢房之中,壓下鎮魂丹的味道。
滄涴離去的窗欞外,厚重的夜色里,一道墨色的身影披星戴月地歸來,微暗的宮燈將他欣長的身影投在殿外台階之上。搖曳的燈火曲折了那道暗影。
「殿下。」守在殿門外的內侍立刻屈身行禮。
臨淵抬手揮退了內侍,抬步踏進了寢殿,卻見明亮的寢殿里,滄涴倚靠在軟榻之上,一手攥著書卷,一手支撐著頭,她的手臂因著支撐頭部,微微抬起,廣袖半垂落在手肘處,露出了一截白皙修長的手臂,一縷未綰起的青絲纏繞在手臂之間。鴉青色的髮絲之下,如凝脂的手臂散發著瀅瀅的溫潤光澤。
她似乎沒察覺到他的歸來,溫婉的眉目低垂,安靜地品讀著手中的書卷,恬靜美好得似一幅畫卷。
臨淵難得的愣了片刻,滄涴嫁給他半年有餘,對他雖不是冷臉相待,但也僅限於相敬如賓,他每每深夜歸來,她早已歇下,從未有一日這般秉燭夜讀地等待過他。
少頃,臨淵斂下眼底的神色,抬步走近滄涴。
頭頂投下一道暗影,滄涴擱下手中的書:「夫君回來了?」
臨淵輕「嗯」了一聲,算是答應。
滄涴站起身,想要為臨淵寬衣,卻似乎躺著時壓到了腿,眼看就要跌倒下去。臨淵攔手一勾,把她整個人都勾進了懷裡,旋即便要鬆開她。
滄涴卻是緊緊環抱住了臨淵的腰身,整個人更加貼近臨淵。臨淵方才從外歸來,墨色的常服上還透著些更深露重的寒涼之氣,她一靠過去,那股寒氣就鋪天蓋地地席捲而來。
滄涴無意識地打了個寒顫。
臨淵察覺到了滄涴的微顫,以為她是不願親近他,環在她腰際的手緊了一分,眼底的神色晦暗不明,若有所思地垂眸看著懷裡的人。
滄涴雖是等得有些困,卻依舊打算今夜趁熱打鐵,漲些臨淵對她的好感度,但現在似乎沒有那個必要了。
臨淵這般自幼被當作儲君教導長大的人,薄涼的天性深深刻進骨子裡,根本不可能輕易交出自己的心,也許她費盡心機,一味地順從附和,他可能會一直對她這般好,卻絕對不可能意識到他對她的喜歡不過如喜歡物品一般。
是她一開始疏忽了。
她旋即便要從臨淵懷裡退出來:「子時了,我為夫君寬衣。」
「不必,我自己來即可,你既是累了便先歇著。」臨淵順勢鬆開手,繞過滄涴走進了內殿。
滄涴在外殿靜立了須臾,眼中的神色變了又變,思緒從臨淮身上轉到臨祈身上,最後又轉回了臨淵。最終,她抬手整了整寢衣的衣襟,轉身進了內殿。
奢靡華麗的內殿空無一人,只有燭火在半開的窗欞下微微搖晃。
滄涴微眯起眼,臨淵不在內殿那就只有一個地方,她雖然並未打算與臨淵圓房,但卻並不妨礙她進去。
……
臨淵微闔眼倚靠在溫涼的池邊,高高低低的水浪波動時,他微睜開了眼。
氤氳的霧氣里,滄涴赤足踏進了溫泉池中,薄如蟬翼的天青色寢衣被池水浸濕,漂浮在清透的池水之中,她姝冷的眉目在繚繞的霧氣里若隱若現,籠上了一層靡麗的妖冶,似蠱惑人心的妖魅。
臨淵眉心微蹙。
滄涴並未停下腳步,一步步靠了過去,在她的手即將要搭上臨淵的肩的前一刻,卻猛然被他抓住了手腕,下一刻,危險而又薄涼的聲音裹挾著濃厚的濕氣,低低地縈繞在她耳畔:「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
滄涴順勢反握住臨淵的手:「我知道。」
臨淵捏住滄涴的下顎,強迫她微抬起頭,對上他深如墨潭的視線。那雙深不見底的墨色眼眸里是一貫的薄涼,連語氣都染上了三分涼意:「涴兒,你很清楚,本宮喜歡你,所以願意護著你,給你想要的一切。除了放你自由,其餘你想要的一切,本宮都可以親自捧到你面前,所以別再做讓自己不開心的事。」
滄涴對他的抗拒,他不是不清楚。前幾日她莫名的親近,他只當是那夜裡她受到了驚嚇方才這般反常。
可她今日竟然提起要去探望臨祈。
他微涼的指腹刮過她的臉龐,亦如她記憶初醒那夜般涼薄,沒帶半分溫情,但吐出口的話卻甚是體貼。
滄涴突然輕笑了起來,溫婉和暖。
她很清楚臨淵這般的反應是為何,無非是她近來變得多了些,又還反覆無常,故而引起了他的懷疑。
臨淵審視地看著滄涴,捏在她下顎的手未曾鬆開一分,眸色卻漸漸沉了下去。
滄涴忽然喚道:「殿下。」
臨淵垂眸看進滄涴的眼裡。
滄涴湊近臨淵,臉龐在他的掌心親昵地蹭了蹭,坦然大方地承認道:「臣妾的確不開心。」
臨淵聽得滄涴的自稱,捏住她下顎的力道微緊,很快,她白皙細嫩的下顎便泛起一道紅色的印跡,迅速在他指腹周圍擴散開來。臨淵又鬆了一分力道。
「你真的喜歡臣妾嗎?不是把臣妾當作物品一樣喜歡,而是視臣妾為妻子。」滄涴卻恍若未覺,她抬起手,撫上他薄涼的眉眼,溫柔而又固執地強調道,「可以共度餘生,生死與共的妻子。」
或者該說,臨淮與臨淵對她,都很好。但臨淵對她的好,薄涼得很,她不過是他心中一個可有可無的存在,更像是一件喜愛的物品,而非可以同生共死,交心攜老的妻子。而臨淮掩飾在主僕情誼下對她的好,則是更似親情,沒有半分情人之間的親昵。
無雪慢悠悠地醒來,見滄涴掌心還有一道白芒,立刻退了一步,避開了那道白芒:【主人,動用神力會導致增加一個攻略世界。】
它與主人簽訂的是魂契,每次主人恢復記憶期間,它也會隨之變得虛弱,但這次猶甚,甚至一度昏死過去。
但它沒想到,主人卻為它動用了神力。主人答應月姬進入攻略世界進行攻略時,月姬曾說過,主人每用一次神力,攻略世界就會增加一個。
滄涴若無其事地收回了手,不甚在意地開口:【多一個任務世界也無甚大礙,總歸回天界也是無聊,在哪裡都一樣。】
確定了無雪已無大礙,滄涴便不再多言,轉而在一旁坐了下來,思考前夜到底是誰把她送到了九皇子臨祈的床上,那人是想殺了她?畢竟按照臨祈極端潔癖的性格,哪怕他再忌憚太子,但她若是再醒來晚一些,恐怕真的有性命之憂。
旋即,輕叩門走進來的貼身侍女雲芙給了她思緒。
滄涴透過銅鏡見雲芙走了過來,便習慣性地把白玉梳遞給了剛擱好銅盆的雲芙。雲芙一臉喜色地接過,為滄涴綰起發來,連動作都比平時輕快了許多。
滄涴輕輕挑眉,雲芙雖是喜歡笑,但像今早這般一踏進門就開始笑,喜不自禁的模樣卻是少見,她隨口問了一句:「今兒可是遇見了開心的事情?」
雲芙是個多話的性子,又一直未被滄涴約束,便越發活潑起來,一聽滄涴問話,也不顧及,盡數道了出來,語氣中頗有三分舒暢的歡快感:「娘娘可知道陳尚書家的嫡出大小姐昨日里被傳與府邸里的閽者有了令人不齒的干係。」
滄涴漫不經心地聽著雲芙的話,把玩著手臂上的玉鐲:「倒是的確不知。」
挽好髮髻,雲芙利落地為滄涴插上一支花顏金步搖,又歡快地道:「不管是不是真的,陳小姐的名聲算是已經毀了,今早就有人看見韓國公攜嫡出公子上陳尚書府邸去了,奴婢估摸著是去退婚了。」
正.念.叨著,突然見滄涴望了過來,雲芙努努嘴:「奴婢才不同情她呢,誰讓她明明有婚約,還總是喜歡在太子殿下面前獻殷勤,生怕別人不知道她想進東宮,簡直不知羞,也不看看殿下對娘娘這般好,怎麼可能再納二色。」
忽然,雲芙又聽見滄涴問了一句:「陳小姐與八公主臨涵交好?」
雲芙愣了片刻,有些跟不上滄涴跳躍的思維,但卻是下意識地點了點頭,陳小姐與八公主交好的事情並不是秘密,陳小姐早些年是八公主的儐從,八公主也因此而視陳小姐為閨中知己。
滄涴笑了笑,陡然站起身,她想她需要去見一個人,那個她恢復記憶之後唯一沒見過的被攻略者——臨淮,正好臨淵今日並未在東宮,不用擔心被發現。
……
隆元二十三年是個多事之秋,風摧折窗牖外的碧竹,潤雨四散在廊檐前,窗外的山雨似乎也擾亂了拂雲閣內的寧靜。
靈師見臨淮一直在煎茶,似乎並沒有被他們的到來而打擾到,猶豫了須臾,還是拱手開口道:「殿下,邊疆防禦城牆倒塌本被謠傳為神靈示警,九皇子卻因此被陛下革職查辦,靈師以為陛下應當是想以九皇子失察之過堵住悠悠眾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