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歷情劫后黑化的仙君（六）
本章穿越去古代了，過三日歸來。
女佣人芳姨給她拉開了椅子, 擺上了她的餐具。
程妍坐下, 淡聲打招呼：「爸, 阿姨, 哥哥，早安。」
坐在主位的父親保養很好，透著成熟男性的魅力，他略微皺眉：「起這麼晚？你看看, 你哥今天沒課, 六點就起來跑步去了，你還記得上學呢？」
程妍抿唇，沒說話，瞥了眼身旁坐著的哥哥程向陽，這一家子基因都很好，他五官精緻，膚色白皙，一雙桃花眼似笑非笑，襯衫也鬆散著，妥妥的富二代紈絝作派。
「妹妹還小呢，讓她多睡會兒也好。」程向陽笑著說, 又湊近了父親，眨了眨桃花眼, 「爸, 你說我考了年級前十, 就給我買一輛新車的，還算數嗎？」
不等程峰迴答，繼母姜婉之的面上就有些笑意：「陽陽，這麼說，你已經做到了？」
程向陽笑著默認。
這下連程峰也是一臉高興了，關切地誇了兒子幾句，幾人就開始商量著要買什麼樣的車。
沒人注意到程妍吃了幾口就不吃了，默默地拿著書包出了門。
送她上學的司機在外面等著，程妍坐進車裡，總算鬆了口氣。
要在原主的家人面前不崩人設真是心累！
穿越成程家二小姐已經半年多了，她在現實世界出了車禍，身體現在還是植物人狀態躺在醫院，然後就被甜文系統給綁定了，只要她完成很多個世界的任務就可以恢復健康。
任務說難也不難，說簡單也不簡單，總結來說就是維持小說劇情，其他劇情符不符合小說都是可以的，只有三個關鍵點是絕對不能改變的，否則就會判定任務失敗。
第一，必須成為男主的白月光。
第二，必須以小說所寫的方式和男主分手。
第三，不論男女主的言情線如何發展，他們的結局必須和小說結局一樣。
這是程妍經歷的第一個世界，她穿的是言情暢銷榜第一的火熱紅文《億萬總裁的替身情人》。
講的是豪門大佬和娛樂圈十八線女星的甜蜜戀情，而她就是被女主替身的炮灰白月光，只在男主回憶里出現過幾次，是男主又愛又恨又不甘的對象，因為白月光在他年少的時候勾搭了他，又拋棄了他，他在雨夜裡跪著求了一夜也沒能讓她回心轉意。
狗血的是白月光並不是程家真正的孩子，當年程夫人在醫院裡生下的其實是位小少爺，程峰的情人也就是現在的姜婉之恰巧是婦產科的護士，她也有個兒子就是程向陽，擔心夫人的兒子會搶了程向陽的家產，所以就將別人生的雙胞胎女兒偷了一個過來，換走了真正的少爺，還狠心地將少爺丟棄在了福利院。
而……男主就正是程夫人生下的那位少爺。
當然，這位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少爺現在還只是一個連學費也拿不出的窮小子，當年是個拾荒老婦人將他撿了回去，兩個人相依為命，他長到了十七歲，讀的是和原主一樣的貴族學校。
貴族學校就讀的基本都是有錢有勢人家的小孩，成績嘛可想而知不會理想，所以也要選一些成績拔尖的優等窮學生撐門面，不但免學費還會給予生活補助，而男主就是那些優等窮學生之一。
巧的是，男主居然還是原主的同班同學，戚澤。
她所要做的大概就是在高考之前成為他的白月光，高考後和他分手，然後就吃瓜圍觀男女主發展到幸福的大結局，她就可以脫離世界了。
*
原主的家世放在貴族學校里也排得上名號，她又長得很美，是那種清純脫俗毫不做作的初戀臉，加上清清冷冷的個性，學校里的男生幾乎排著隊給她送情書，就連女生也巴巴地來討好她。
程妍下了車，就看見兩個穿著藍色外套紅格子短裙的女生候在車外，臉上帶著笑，一個幫她接過了書包，一個挽著她的胳膊，一起往學校里走。
這兩個女生就是巴結原主最厲害的小跟班，家境在這所學校算是「清寒」，總想跟著原主討點兒好處。
瓜子臉的女生叫林珊瑚，很會哄人開心，哄得原主就和她要親近些，另一個微胖些的叫羅雪，看著憨憨的，因為特別聽話特別會做事，原主就也准她接近。
經過籃球場的時候，林珊瑚就忽然興奮地叫起來：「妍妍！是衛揚哥哥在打球啊！超帥的！」
聽著她的稱呼，程妍忍著沒有翻白眼，保持著清冷的人設。
每所學校都總有成績差愛鬧事囂張橫行的校霸種類，而衛揚不但是個校霸，還是個痴迷原主的校霸，見了她就左一個「妹妹」右一個「妹妹」地叫著，對原主身邊的朋友也愛屋及烏地叫著「妹妹」，所以林珊瑚就很直接地叫他「衛揚哥哥」了。
程妍轉頭就想走，卻忽然聽見了有人驚叫，她還沒回頭去看，就忽然被人給拉了一把，朝著她這個方向飛速砸來的籃球也已落了地，在她腳下彈了幾下，發出悶悶的響聲。
兩個跟班驚慌失措地關心她，籃球場的那些男生也著急地朝這邊跑來，彷彿她受了很嚴重的傷似的。
程妍沒有理會這些，只是仰視著救了她的男生，他個子很高，清瘦挺拔，五官有一種陰鬱銳利的英俊，輪廓分明的臉隱在暗影里，看不清神情。
程妍彎了彎眸，笑得很好看，聲音也似冬日的露珠：「謝謝你。」
男生似乎看了她一眼，也似乎沒看，很是冷漠地掉頭走了。
「那是……班裡的那個貧民？似乎叫……戚澤？」林珊瑚驚訝，「他……他居然敢拉你的小手！不怕被你的愛慕者打死嗎？」
這個是重點嗎？
程妍還是沒忍住翻了白眼，只是在看見校霸領著人要趕到的時候，她的臉色微變，冷冷地說：「我不想看見他，你們替我攔住他。」
羅雪點了點頭，已經習慣替她擋桃花了：「妍妍，你換條路走吧。」
林珊瑚挺喜歡衛揚的，見程妍不肯理他，暗暗高興，也很積極地就答應了。
*
程妍是換了條路走，只是這條路不是去教室，而是去藝術樓的，這個時間那兒也沒什麼人，她直接上了三樓，走到了音樂教室的後門口。
教室里，一個背部線條優美清癯的男生坐在第一排，手裡握著筆，似乎正在做題。
程妍輕手輕腳地走過去，正要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就聽見他低沉的聲音忽然響起：「妍妍，這一招，你還沒玩夠？」
男生轉過臉，目光清透，看著她。
「我就想看看你被嚇著是什麼樣子啊！」程妍彎下腰，伸手捏了捏他的臉，「你的表情總這麼平靜，高興不高興都一個樣兒，好沒意思！」
男生拍開她的手，將給她帶的早餐從保溫杯里取出來，說：「別這麼幼稚，坐下吃了。」
程妍看了他一眼，就聽他的話乖乖坐下了，坐在了……男生的大腿上，還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無辜地眨了眨眼睛。
「戚澤……」她湊近他，身上透著好聞的淡香，「你是不是臉紅了啊，這是喜歡抱我還是不喜歡？」
戚澤身體僵住，只覺推開她還是抱著她都不對，面色有些局促，沉著臉，說：「這樣不好。」
「哪裡不好？」程妍似乎好奇，表情有些天真地看著他，「你是我男朋友啊，我們交往才幾個月，你就嫌棄我了，是不是？」
戚澤：「不是。」
程妍：「那你為什麼不肯抱我？」
戚澤一動也不敢動，只覺她的身體香香軟軟的，喉嚨有些發緊，他聲音很低：「妍妍，你還沒成年。」
「……」
要不要這麼老幹部啊？
見她不說話，戚澤猶豫片刻，就又妥協幾分：「可以牽手。」
程妍從善如流地和他十指緊扣，烏黑的眼眸明亮：「那……抱抱呢？」
戚澤看她一眼：「不能這樣抱。」
在他譴責似的目光里，程妍只好坐在了他身旁的位置，又問：「那……可以親一下嗎？」
戚澤瞥她一眼：「不可以。」
他將包子遞到了她的唇邊，見她伸手要拿，就輕拍她的手，又說：「你沒洗手，我喂你。」
程妍哼了哼：「你怎麼這麼霸道啊，這也不許，那也不許，我不想吃了。」
「妍妍，別任性。」
程妍不理他。
戚澤也拿她沒辦法，沉默了會兒，就湊過去在她側臉親了一下，心跳快得像是做賊似的，那種又軟又嫩的觸覺令他有些發愣，對上她驚訝的眼神，他故作鎮定：「可以吃了吧？」
程妍也愣了，忽然又笑了：「嗯，是你親手做的嗎？」
戚澤點頭。
程妍就乖乖地由著他投喂，吃的時候動作也很慢，小口小口地咬著包子，白皙的臉頰微微鼓起，與平日那副清高冷淡的樣子不同，看起來可愛極了。
戚澤的黑眸有了幾分笑意。
在程家吃飯太膈應了，不是要受父親、繼母的挑剔，就是要被拿來和紈絝哥哥比，紈絝哥哥偏偏在父母面前還裝得像個人樣，就襯得她哪兒哪兒都不好了。
原主也是吃幾口就不吃了，受得住餓，但她忍不住啊，所以就拜託戚澤也替她準備一份早餐。
她穿過來的時候原主和戚澤是沒有交集的，她還是花了整整半年的時間才成為他的女朋友，現在他的愛意值也才七十五，只有達到一百才能成為他心中的白月光。
戚澤在貴族學校幾乎沒什麼朋友，氣質冷漠陰鬱，透著狠勁兒，所以也沒什麼有錢人去欺負他，只是大多人也不喜歡這種沒錢沒勢的窮學生就是了。
只是，當他真的將她當成自己人之後，她才發現他的內心還是很溫暖的，對她也非常好。
所以，她沒有按照小說劇情里發展的那樣公布兩人戀情，一旦公開的話，他就將會成為全校欺凌的對象，尤其是校霸衛揚會將他欺負得很慘。
吃完早餐，戚澤就將兩個人的書包都跨在了肩上，說：「走吧。」
程妍坐著沒動，朝他伸出了一隻手。
戚澤瞥她一眼，將她拉了起來，要鬆手的時候，她卻又握住了他的手，他這回沒說什麼，只是也回握住了她的手。
他側頭，看見她揚起的唇角，很漂亮，像是一朵美麗的花開在他的心底。
她和衛揚一樣只是書里的小配角而已，戲份完了就退場，秦修壓根兒就不該也不會和她有什麼長久的發展。
生日宴結束以後，就是她退場的時候。
程妍不由得有些期待出國以後玩玩玩的日子，玩兒到男女主迎來幸福大結局，她就可以離開了。
這個任務是前期甜蜜，中期虐心，後期放飛，勉強……不算太難吧？
*
時間飛速，轉眼就是生日宴的前一晚。
晚上吃過飯以後，程向陽帶著她偷偷出了門，說是明天會很忙不能給她過生日，所以就今晚提前給她過了。
程向陽開著車，停在了娛樂會所的門口。
他拉開車，請她下了車，她剛剛站穩，就看見一群富二代勾肩搭背、放浪形骸地在門口站了一排，一個個長得臉俊腿長的，就跟會所里拉客的少爺似的。
「妹妹好啊——」
整齊劃一的聲音，帶些紈絝固有的懶散調子。
「……」程妍看向了程向陽，「這些是……」
程向陽：「狐朋狗友，別在意，要不是怕冷清，才不請他們來。」
惹來幾人紛紛笑罵。
「卧槽！程少，你他媽才是狗呢！」
「有意思沒意思啊，你就不能正正經經介紹一下老子？」
「來來來，妹妹，跟著哥哥們走，別理那狗東西。」
幾個人將程向陽擠到一邊，熱情不已地簇擁著程妍，一面往裡走，一面七嘴八舌地介紹著自己。
程妍也沒聽清誰是誰，只有身邊的長得斯文俊美的江逸，她記住了，又是一個將會喜歡女主的男配，他是浪在了骨子裡，表面看著卻很像鄰家哥哥，遇到女主以後才又浪子回頭。
一群富二代招搖拉風地往裡走，會所的經理迎出來，是個化著濃妝的美女，一看他們就秒懂，眨著眼問：「還是老規矩？要加幾瓶酒？對了，還新來了幾個小姑娘，要不要……」
不等她把話說完，其他人紛紛一本正經地撇清關係。
「你在說什麼？什麼老規矩？認錯人了吧？」
「喝酒？開車不喝酒，怎麼這麼沒腦子？」
「什麼小姑娘？去去去，別擋著老子！」
經理懵了，不知道這群富少爺又抽什麼瘋。
程妍淡定地跟著眾人一起去了包廂，路上，江逸還輕輕笑著，聲音也透著溫柔和氣，只是帶了些懶懶的感覺：「妹妹別在意啊，他們啊，就是性子洒脫了點兒。」
程妍看他一眼，抿唇淡笑。
*
進了包廂，眾人殷勤地請她坐了，給她拿水果，拿棒棒糖，又問她想喝什麼，她很隨和地說都可以，然後他們就指揮進了賣酒的女服務生去拿一箱牛奶進來。
露露是常在他們這個包廂伺候的，男人們都有錢，出手也大方，一晚上就能賣出十幾瓶好酒，聽見說拿牛奶的時候，她當場就愣住了：「牛奶嗎？」
她的質疑令人有些不耐煩，楚階就想罵她傻逼貨，但是看了一眼坐在沙發里跟仙女似的漂亮脫俗的少女，他又生生忍住了，一本正經地說：「對，牛奶，養生，健康，我們最喜歡喝的就是這個了，你不是知道嗎？還問什麼問？」
其他人：「……」
不要一個人擅作主張好嗎？
露露：「……」
不，她不知道。
所以，三分鐘后，程妍見證了很詭異的一幕，楚階高高興興地將牛奶一盒盒地發給了眾人，一群富二代一個個拿著一盒牛奶，表情哀愁，時不時地才低頭抿一口。
就連程向陽也陪著她喝牛奶。
只有一個人沒喝，甚至將牛奶盒子捏得快要變形，他坐在離她不遠的地方，昏暗的光線里，表情也有些陰沉。
程妍回想了下，似乎是叫……韓過？
程向陽側頭問她要不要唱歌，程妍收回目光，搖搖頭。
其他人就起鬨讓程向陽上去唱。
程向陽也沒讓人失望，起身去拿了話筒。
其他人也拿著話筒，在那兒給他搗亂，他唱一句，他們就配一些奇奇怪怪的哼哈語調，很好笑的樣子。
程妍配合地笑了笑。
「程小姐。」身邊忽然傳來低沉的聲音。
是韓過坐了過來，她看清了他的臉，長得很帥，就是給人的感覺很兇，眼神也帶著陰鷙。
程妍察覺他似乎不喜歡她，低頭小口抿著牛奶，沒怎麼理會。
「向陽是我的同學，也是朋友，我們住一個宿舍，感情很好。」他自顧自地開口。
程妍心裡古怪，這開場白……是不是不對啊？
她轉過頭看他一眼。
韓過的眼神銳利，像是要刺穿她似的：「所以我不希望他被人利用。」
程妍口氣淡淡：「你什麼意思？」
韓過似乎不想被人聽到，湊近，壓低聲音：「向陽從不跟我們提起你，你們兄妹的關係一向冷淡，現在關係卻忽然好了起來，你已經不是程家的女兒了，為了繼續過有錢人的生活，你是不是將主意打在了向陽身上？」
程妍冷冷地看著他，捏著牛奶盒，手裡的牛奶擠得流了出來，她說：「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韓過嘲諷地笑：「你想要錢的話，我也可以給你。」他扯住了她的手腕，語氣威脅，「不要打向陽的主意，他是我最好的兄弟，我不希望看到他被你利用！」
程妍猛地站起來，怒極反笑：「你這麼說了，我真想試試！」
「你敢！」他揚起了手。
「韓過！」他們這邊的動靜引起了注意，程向陽大步走過來，將程妍護在了身後，冷聲質問，「你想做什麼？」
韓過個性衝動，也不繞彎子，直接就指著程妍，說：「向陽，她根本就不是你妹妹，你對她這麼好做什麼？你知不知道她是在勾引你？」
場面寂靜了一瞬，眾人跟啞巴了似的。
江逸扯了扯韓過，笑：「別胡說。」他看了一眼程妍，「妹妹，別聽他亂說，他喝多了。」
程妍冷笑：「你們喝的不是牛奶嗎？」
江逸：「……」
程向陽氣血直往上涌，一把揪住了韓過的衣領，幾乎要將人給提起來：「你給她道歉！」
「不可能！」韓過盯著他，似乎是恨鐵不成鋼的味道，「她有什麼好的？你這麼護著她？如果她沒有勾引你，你怎麼會喜歡她？」
程向陽下意識地看了程妍一眼，表情有些慌，怒視著韓過，一字字地說：「你他媽別胡說！別以為我不會打你！」
「你都要為了她打你最好的兄弟了，這還他媽說不喜歡？」韓過也來了氣，「你不喜歡她，你為什麼總看著她的照片發獃，你連手機屏保都是她的照片！你們算是哪門子的兄妹？情妹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