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豪門裡的迷人假千金（八）
戚澤的家就在北城老街的筒子樓里，舊式的建築看著有些七八十年代風格，就在樓底下還可以望見樓上長長的走廊晾著些散亂的衣服。
又舊又破又臟，看著就跟貧民窟似的。
也是非常符合小說里男主少年時期的貧窮落魄人設了。
程妍背著粉嫩小書包，穿著貴族學校的裙子，微卷的頭髮紮成馬尾，容貌漂亮，氣質獨特，怎麼看都與這兒格格不入，惹來了很多打量的目光。
她按著書里寫的地址找過去，進了樓梯間，電燈泡發著暗黃的光，時而閃一下，樓梯又高又窄，空氣里還瀰漫著一股難聞的酸臭味。
想一想程家漂亮的大別墅，程妍都替戚澤覺得心酸，一個本該活得錦衣玉食的大少爺卻住在這樣的地方，還要打好幾份兒工來養活自己和家人，真是太可憐了。
等站在了他家門口的時候，程妍已經有些喘氣不均了，原主的身體也是真嬌弱。
她敲了敲門，過了會兒門就開了，一個滿臉皺紋頭髮銀白的老奶奶眯著眼看了她會兒，問：「小姑娘，你找誰啊？」
程妍很有禮貌地叫她奶奶，說：「我是戚澤的同學，他在家嗎？我找他有事。」
按照她的設想，戚奶奶會說他不在，她就可以順理成章地進他家等著了。
但是，戚奶奶卻說：「他啊，這會兒還在打工呢，也不遠，我帶你過去，幾分鐘就到了。」
這、這麼近的嗎？
程妍吃了一驚，忙搖搖頭：「不用啦，奶奶，我在這兒等他回來就可以，不要打擾他工作。」
戚奶奶提醒她：「小澤要很晚才回來，可能十點，也可能十一點。」
程妍脫口而出：「我也可以等。」
這話一說出來，戚奶奶看她的眼神有些變了，面上帶了些瞭然的笑意，說：「好，小姑娘，你進屋坐吧，今晚就在家裡吃飯，我正好要出去買菜。」
程妍又不好攔著她不准她買菜，就只好說：「奶奶，要不我陪您一起去吧。」
戚奶奶看著她的眼神笑意更深，說：「好好好，正好路過火鍋店的時候和小澤說一聲，讓他今天早點兒回家，他就該陪你一起過來的。」
程妍：「……」
總感覺哪裡不對？
她扶著戚奶奶一起下樓梯，戚奶奶卻不要她扶，說她身體很好，走慣了的，還問了她的名字年齡之類的。
程妍答了以後，就又聽她絮絮叨叨地說戚澤小時候的事兒，她心不在焉地聽著，卻在想著書里指的意外事故到底是什麼。
外面可能的意外事故可太多了，她必須特別小心才是。
老人腿腳慢，說了會兒話，兩人也才下到三樓。
三樓的燈不亮，樓道里很暗，戚奶奶說它壞了幾天了還沒人來修，又說：「等小澤不忙了，就讓他幫忙修修吧。」
「等一下，奶奶，我拿下手機，照著路好走些。」
戚奶奶卻說：「沒事兒，別看我年紀大了，眼睛耳朵也還好使著呢。」
程妍不放心，跟著她下了幾級階梯，還是低頭從書包里去摸手機，沒等她把手機摸出來，就看見身旁的戚奶奶不知是頭暈還是踩空了，忽然就直直地下面栽過去。
她嚇了一跳，腦子一片空白，忙向前伸手去拉了一把，戚奶奶被她這一拉就抓著扶手站穩了，她自己卻因慣性而滾下了樓梯。
還好也沒剩下幾級樓梯了，她滾下去也傷得不嚴重，就是左腳踝疼得厲害，不知道是不是骨折了。
戚奶奶也嚇著了，卻還算冷靜，她忙給自己的孫子打了電話。
戚奶奶扶著她坐起來，正低頭給她看傷處。
程妍疼得想哭，卻在這時候聽見了系統毫無感情的聲音：[宿主，如果不是你，她本來就應該摔死的，你破壞劇情可能導致一些不可預知的變故。]
程妍沉默片刻，說：[那也不能見死不救啊。]
系統：[如果你的任務失敗，我會重新綁定新的宿主，至於你，你現實的身體永遠也不會蘇醒，會當個活死人一輩子。]
程妍當然不想當個植物人，但是她不信她會任務失敗。
她很快就會和戚澤分手，之後她就出國了又不會幹擾劇情，戚澤肯定會像是劇情所寫的那樣往下走的。
*
戚澤回來得很快，似乎是一路跑著過來的，不算熱的天氣，他卻是滿頭大汗，將她抱起來就衝出了大樓。
沒有說一個字，薄唇抿著，神情有幾分陰鬱。
進了醫院，醫生看過了，也拍了片子，沒什麼大事兒，就是腳踝韌帶扭傷了。
護士給她上了葯，然後用雪白的繃帶纏了一圈又一圈，本就紅腫的腳看起來更加臃腫了。
她將臉埋在戚澤的懷裡，緊緊拉著他的衣服，身體微微發抖，嬌小的一團，看著可憐兮兮的，讓人只覺心尖都揪了起來。
護士出去以後，戚澤看了眼她的腳，問：「很疼嗎？」
程妍從他的懷裡抬起頭，白皙的臉更白了，襯得唇色更紅，有種柔弱又驚艷的美感，她的聲音嬌氣，只說了一個字：「疼。」
看她這樣，戚澤覺得自己比她還疼百倍，不知該怎麼辦才可以讓她不那麼疼，只是手足無措地抱著她，一個勁兒地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妍妍，對不起……」
程妍被他給逗笑了，下一秒，又因疼痛而蹙眉：「戚澤，你這樣別人還會以為是你把我怎麼著了呢。」
戚澤卻沒笑，沉默地看著她，低沉的聲音含著愧疚、心疼：「妍妍，奶奶已經跟我說了，謝謝你。」
程妍望著他：「奶奶呢，她沒事兒吧？」
見她這時候還這麼關心奶奶，戚澤心情更複雜了，抱著她的手緊了緊，垂下眼瞼：「她沒事，還讓我好好照顧你。」
程妍有些高興，她受點兒傷就救回一條人命，只是一抬頭就看見了戚澤就跟她要死了似的沉鬱表情：「……」
她又不是要死了？
他幹嘛這麼嚴肅？
戚澤忽然抬手將脖子上掛著的一塊玉佩解了下來，遞給她，說：「這塊玉佩從小就跟著我，奶奶說這是我母親留給我的，可以保佑我快樂平安，現在我把它送給你。」
戚奶奶壓根兒就是騙他的，他還不知道自己是撿來的孩子。
程妍接過了玉佩，低頭看了看，笑著說：「你就讓它來保護我？」
戚澤凝視她，眼眸深邃：「它是我的心意，妍妍，你懂嗎？」
心意……是指希望她也可以從此快樂平安嗎？
程妍對上他的目光，被那雙幽深的眼眸透出的感情驚著了，她有些不自在地低下頭，無意識地摩挲著玉佩，卻忽然發現玉佩上竟然還刻了字。
是個澤字。
她一愣，驚訝地看著玉佩，原來這就是當初程家為還未出生的孩子打造的玉佩，程峰猜測夫人會生個兒子，所以就定了名字程澤，還將澤字也刻在了玉佩上面。
這也是戚澤身世揭開的關鍵。
程妍握緊了玉佩，心裡一緊，按照劇情發展，她是要收下玉佩的，然後在兩人……分手的那一夜還給他。
見她不說話，戚澤湊近她，語氣有些擔憂：「是不是又疼了？」
程妍抬起臉，看他一眼，掩去複雜的情緒，笑著說：「嗯，很疼，要你親一下。」
然後，她就看見戚澤緩緩地低下頭，在她包著繃帶的腳踝處輕輕吻了吻，神情看著溫柔極了。
「……不、不是那裡啊！」程妍忍不住有些臉紅了。
戚澤卻沒有動，保持著親吻的姿勢，看著沒什麼曖昧的味道，更像是一種聖潔又虔誠的祈禱，彷彿這樣做她就真的不會疼了似的。
程妍卻很尷尬，正猶豫著是不是要推開他的時候，病房的門忽然被人給粗魯地推開了。
程妍望過去，就看見了衛揚那張帥氣的臉，他也看見了她，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卧槽！你他媽在幹什麼？」
顯然，這話說的是戚澤。
程妍一口氣還沒松，就看見衛揚身後又冒出了一個身形修長的少年，他那雙溫柔的長眸微微眯起，透著幾分危險的味道，審視著她和戚澤，若有似無地一聲冷笑。
戚澤表情也很冷，與兩人對視著。
程妍：「……」
衛揚和秦修兩個人不是不對付么，為什麼會一起來醫院？
為什麼他們都不說話啊？
總感覺……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他們應該……不會打起來……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