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各自心事
馬蹄急速交替,擊打在地面,馬蹄與砂石的碰撞聲在這夜裡顯得格外響亮,兩人兩匹馬,穿梭在這漆黑如緞的夜裡,沒入一片在這夜色掩飾下的叢林中。
「道長,我們夫婦前來赴約請道長獻身」其中一位文人模樣的中年男子,洪亮的對著四周樹林吼道,
「相公,這信里也沒說確切位置,這可怎麼找?」婦人凝眉,困惑的問道
「夫人不用擔心,既然道長說到這裡他自有的辦法尋我們,再等等便是」男子安撫道
「我總覺得這件事有點蹊蹺,只是也說不太上來。」婦人有點憂慮的茫然看向四周除了夜還
是夜,他們騎在馬上不知是不是該繼續往前,只是又去哪裡?
「哈哈哈,貧道守候多時,老友你們別來無恙啊?」如古銅鐘般渾厚的聲音從叢林上方,由遠及近的飄來。
我雖然,跟他達成了協議,但是我還是被動的一方,所以我就在等著他接下來的吩咐,可是白衣男子,卻忽然沒了表示,擊完掌之後他扭身,站在亭口右肩倚著欄杆仰頭看著夜景一口一口的喝著酒。
雖然這一切看似是暫時解決了,但是我好像還忘了點什麼,啊~對了憂塵石,我本來就是來盜這塊石頭的,卻因為好奇心的促使來這裡多停留了下,為了看什麼酒智判官,也就是眼前這位男人,以至於我成為現在這副境地,哎造化弄人啊。
我的眼光兩會打量著這兩人,黑衣的無疑就是傳說至今無人知道他武功造詣,究竟到了那個境界的人,因為他還沒輸過,人稱黑煞神玄夜。
白衣的這位就是酒智判官劉鑄,又稱玉面蛟,我的眼睛更多停留在他身上,如果說玄夜的功夫令人膽寒,那麼是什麼能讓驕傲如玄夜這樣的人跟隨於他,入水為蛟,飛天為龍,這到底又是什麼樣的人?
似乎是感受到我的目光,他終於轉過身來,看向我的眼神里無喜無憂,只是那種感覺很不舒服,他的眼神完全不像是看一個活物,倒像是看著一個物件。
「那麼接下來,你要我做什麼吶?」我終於在他的眼神下忍不住先開口問道,他聽到我說話慢慢臉上有了表情,只是一瞬但我還是捕捉到了,嘲弄戲謔忽閃而過掩在他和煦的笑臉下。
「安姑娘,比我還著急?」劉鑄還是語氣溫和平易近人,笑盈盈的邊說邊走過來,順手給我斟了半杯的酒。
「姑娘不如陪我喝喝酒」他說完把酒舉在我跟前,有一種我看不懂的情緒在裡面,我實在不懂這個人又是演的哪一出。
「嘁~」我從牙縫裡擠出一個聲節,很不耐煩的翻了他一眼,心想誰有心思陪你喝酒,你把我耍的跟猴子似的,我還要賠笑賠酒么,先前我又跪又賠臉的無非是怕把我怎樣,既然都知道怎麼樣了,談也談好了還有什麼好怕的~
「父母自小教育女孩子家飲不得酒」說完我做出一副無辜的樣子,心想我不喝你還能拿我怎樣。
「難道她們也教你做賊了?」他口氣還是很溫潤和氣,就好像說了人餓了要吃飯的一樣的事,我心裡一顫是啊這事我父母還不知道,而且比起怕爹娘揍我來,更多不想讓他們知道她的女兒是個賊~
我絞著衣角思慮著,想來自己偷的東西是不少,但是也都見到稀罕物是借幾天玩玩,而後又還回去,開始只是基於好奇。
後面卻是基於一種成就感而且越難盜的東西越能激起我的慾望,但是卻從沒真正拿過什麼,我想那個盜的過程比寶物本身更讓人覺得有意思。
你在重重機關眾多耳目下把東西盜走而後又悄無聲息的把東西還回卻無人察覺不是件很有意思的事?
但是這次卻不一樣,我是真的想拿走佔有憂塵石,因為這東西總讓我覺得跟我有什麼關聯,而這種佔有慾讓我忽然油生一種罪惡感和愧疚感,這是我從前所沒有過的。
而且就連以前你以為除了穀子不會再有人知道的事,現在也有可能有人知道你的全部動作,又忽然覺得不安。
「我不要她們知道~」我抬頭盈盈的看著前方的男子顫聲道,這一刻忽然覺得我泄掉了所有的底氣,我知道我這種脆弱落在他眼裡是多麼幼稚,多麼可笑的事。
而他像對待一個孩童一樣,撫了撫我的頭,像是在安撫我,更像安撫一隻寵物,因為我摸村頭的那隻黃狗的時候也是這個樣子,這一瞬我覺得他是在馴服我,他知道我的內心弱點然後直擊痛處,像馴服動物一樣馴服我,心裡頓然有了一種屈辱感。
「小安丫頭如果喜歡那塊石頭,我送你可好?」他笑的很好看,感覺那石頭無非是哄孩子開心的糖果一類的東西,用重兵保護的東西被他說得這麼輕鬆。
我瞪大眼睛看著他,很難想象這是真的。然後我看到他從衣袖把那塊石頭遞交給我,我雙手接住,所以他給了我骨頭?我要不要搖搖尾巴叫幾聲?
然後我看到桌子上的酒,憤然端起站起對著他拱了一下,順手灑在地上。
「大人對我來說是如天地一般的人物,也只有這天地喝得起大人敬的酒」我也不是不能喝,只是我心裡有點賭氣就不想喝。
劉鑄倒也不生氣,只是不置可否,還是笑盈盈的樣子。
「那麼小安姑娘可以走了,今晚的事…」他把一根手指擋在嘴前,做出噓的姿勢,手指修長白皙襯得他的唇格外紅潤了些,啊怎麼說吶,忽然想起之前看的戲文里寫過的一句話,真是誘人騷氣的小妖精。
「我知道,我們之間的是清白的」不知怎麼腦子不聽使喚得嘴裡就說出了這句話,一直默不作聲幾乎被忽視了玄夜,這會嘴巴又一次不可察覺的抽了一下。
有道黑影從金府閃過,慢慢被夜色吞入。
劉鑄目視那道身影,消失在視野里,扭頭看向站在旁邊的毫無動作的玄夜,有些無奈的苦笑了一下。
「玄夜,你今天好像心情不錯」
「恩」玄夜很誠實的承認,他心情確實不錯,那個傢伙好似把全天下都戲弄於鼓掌談笑間,但是今天這個小丫頭讓他覺得有些東西真玄得很,他心情不能說不好,因為這個傢伙總是一副無所不能的樣子,對什麼事也都是不放在心上的樣子。
雖然,今天的劉鑄和往日劉鑄沒什麼不同,那個丫頭也是不出意外的在他的計算里,只是不知哪裡讓他感覺到了還是有一絲不同的雖然只有一絲,雖然他知道這其中的原因並不能說全是那個丫頭的功勞,但是還是有了這很好。
玄夜之所以跟隨他只是為了打敗他,在他還沒有找到打敗他辦法的之前他無條件服從於他,這是他們之間的賭注,當然如果哪天他贏了那人也要無條件服從自己,想想這些他心情更好了。
這樣一個人你沒見過他有過任何情緒崩潰的時候,沒有情緒的人你就沒辦法掌握它的弱點,沒有弱點的人根本不存在,但是那人卻存在哪裡,你又不得不承認。現在有了比贏了那人更讓他感興趣的事,一想到有一天能看到那人失態的樣子,玄夜就覺得今天真是個好日子因為他覺得很多事值得他心情好。
玄夜想著嘴角就也跟著翹起,劉鑄看到他那個表情估摸能猜出他的想法,覺得這人有時候很幼稚。
他轉著手中的白玉瓶,命運么?我不信命就這麼一個黃毛丫頭,雖然是有點與常人不太一樣,但是這世上比她強的人實在太多,就憑這樣一個人?哼,笑話既然是天命那我就偏要與天爭上一爭,反正這世上也沒有什麼事情能讓自己在意,但這次好像有了更有意思的事情。
一白一黑兩人各想心事,總之貌似今天這兩人心情都不算差。
只是同樣的夜,看向安家也是各懷心事,但是卻不是像那兩人的好心情了。安氏夫婦,悄聲來到安窩的房間,安窩已經熟睡,兩人對視一眼又退出來。
安窩閉目聽著腳步聲走遠睜開眼睛,她今晚根本睡不著。她想著今天發生的種種,心裡第一次有些後悔,或許她這次應該聽穀子的就沒有了現在的這些事情,如果不是好奇想看一眼傳說中的酒智判官,也或許能躲過今天這劫。
她承認出於好勝心,她很想知道自己與傳說中的人差多少,今天她見到了也知道了,她差的很遠而且也好像根本沒有機會可以跟上,有些東西與年齡無關,因為有些人生下來就是別人無法比擬的,那人的才謀樣貌地位,而能讓玄夜收在他的手下那麼武功也不在他之下,安窩第一次感覺到一種渺小感。
還有對於她父母的身世,她倒並不介意,因為無論他父母是誰那都是他的爹娘,這與她來說是天經地義的事,雖然好奇但卻並不放在心上,只是她交易這件事,不知道是否危險,該怎麼瞞過爹娘?
「終究是我做錯了么?」安窩很自責也很後悔,她很想問問爹娘接下來該怎麼辦,但是她不能,或者問問穀子,之前穀子總是很自然而然的出現在自己身邊,她從不用找好像她就出現了在她身邊了。
今天她消失的時候安窩才忽然感覺到,她從來不知道該去向誰問穀子,甚至她都記不起穀子的父母是誰,或者她的朋友,好像除了自己幾乎沒有見到穀子跟別人來往過,可是穀子哪裡去了?
直到今天她才發現,她知道的很少,而她能做的也很少這讓她覺自己很沒用,而且也很無助。但是這些並不能讓她消沉,因為她知道既然事情來了又躲不過,眼下先睡過今天補足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