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爭座
熾烈的太陽的,像是一個燒的火紅的炭爐一般,發揮著巨量的熱量,炙烤著大地萬物。
正是午後十分,陽光尤為的強烈,照射的人眼睛都無法完全睜的開去。
強忍著熱淚盈眶,周楊手半遮著眼張望四周。
左右兩邊是皆是一片蔥鬱的參天叢林,側耳傾聽,吱吱的蟲鳴鳥叫聲之中間或偶爾夾雜著一聲野獸的咆哮傳響而來,這一點一滴無不提現著熱帶雨林特有的風情。
視線越過重重山巒與樹障,更往裏麵,可以依稀見得一塊塊梯田鱗次櫛比的從山下往山上整齊的排列著,那綠油油的顏色,整個就好像給大山鑲嵌了一塊塊綠色的寶石鱗甲一般。
迥異於華中地區的大多數平坦丘陵地勢,按理來說,應該對比強烈,極易分的清楚才對。
可惜周楊地理沒學好,完全知道這是哪個地區特有的境況,隻是聽開車司機出發的時候說過,此行會經過湘川交接處,想來這裏就是了。
並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糾結太久,此刻下車後,乘客嘰嘰喳喳討論著四周風光,周楊卻是看著那隻是壞了區區一個輪子的汽車一個勁兒的感歎。
“果然,這黑車還是不能夠坐啊?”
黑車,不用登記出入身份證,繞過城鄉小道的他們也不用進出站口,這無疑使得他們的成本價格都大幅度的降低。
周楊看中的,自然不是那區區幾個錢的車費,而是提防那些狗皮子,他可不想一出站,就被警車給盯上,然後來個公路大逃殺啊。
黑車,較之正規車站,較為低廉的價格,使其已經成為眾多三流城市無法打擊抹除的一股潮流了。
盡管安全性沒那麽多的保障,可坐的人多了,大家相安無事,也漸漸變的不是那麽抵觸了,可是這一次,情況絕對不是表麵之上,那麽簡單的。
車輛隻是壞了一個輪子而已,周楊絕不相信,作為一個跑長途的,他當真就一點沒個備用的輪胎。
而且多說開車的,都是半個修車師傅,這兩個司機一大一小,年輕的不會,周楊還信,可若是那個滿嘴絡腮胡子的中年不會,這可能嗎?
“所以,這裏麵肯定有事。”
細細回想了下年輕司機的神態以及話語,心中隱隱已經有了猜測,可是周楊並沒有急著說出口。
眾人的利益安危,跟他全然沒有關係,至於他本人,仗著藝高人膽大,他倒是樂意去瞧瞧對方耍的什麽花樣,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嘛。
“喂,哥們,這邊,過來這邊啊。”正思忖著,遠處呼喊聲響了起來。
遙目望去,老漢拉著的牛板車之上,青年司機一個勁兒朝著周楊招手,示意他趕緊過去。
板車整個才那麽大,零零落落坐著包括司機老漢在內的幾個人,周楊追上去往上一擠,道:“謝了啊。”
他可不是不知道好歹的人,沒看到四周那麽多人,無論男女老少都是靠著雙腿跟在牛車後麵嘛。
這牛車的位置,卻也不是誰想坐,那就能夠坐的。
“嗨,謝啥啊,這又沒什麽。”滿是客氣的說了一句,青年小心翼翼張望了下前邊帶路的,正聊的歡的死魚眼,又湊到周楊耳邊道:“哥們,我幫你,這也是幫我自己啊,這幫人肯定不對勁的,到時候去了村子裏,還希望哥們你多多的照顧下啊。”
“咦……”驚疑一聲,剛才還覺得青年有問題,經對方這麽一說,周楊當即有些迷惘了,“難道是自己搞錯了?”
聽得周楊驚異,青年一下子緊張了起來,連忙道:“怎麽,不行啊?”
“沒,這一點兒小事情而已,保證沒問題。”一拍對方肩膀,周楊滿不在乎的道,隻是這話說的時候,他那一雙眼睛,沒少在兩個司機身上流連著。
另一邊,得到周楊保證,青年笑開了花,馬上又伸出個手掌道:“哦,對了,認識一下嘛,我叫張傑。”
“不過這個張傑不是那個張傑,我天生是個鴨嗓子,可不會唱歌,而且我臉上也光滑的很。”
頗為自戀的摸著自己那小白臉的模樣,周楊看的也笑了,伸出手握了一下道:“周楊,是個無業遊民。”
“無業遊民?”
張傑聽得一愣,道:“怎麽可能啊,我看你剛才那股弄那個缺貨的狠勁模樣,更像是個混社會的。”
“如果現在你胸口弄個什麽紋身的話,你說你是某個黑幫大佬,就憑借哥你這氣質,我也是深信不疑的。”
兩人年歲相當,又脾氣還算是臭味相投,當然,最為主要是青年足夠會奉承拍馬屁,所以兩人談話還是相當愉快的。
從工作談到遊戲,再道遊戲談到女人,一路上當然大多是張傑在說,周楊隻是偶爾嗯嗯一聲,當做回應罷了。
他們兩個坐著板車,談天說地,瀟灑的很,可是其他人狀況可不怎麽的好啊。
烈日眼眼,太陽炙烤的空氣一片扭曲,就連馬路上的瀝青都要融化了似的,散發著一股子焦灼刺鼻的味道。
現代人可都不怎麽能吃苦,才走了一會兒,一幫子二三十來個乘客,便是大汗淋漓,氣喘籲籲起來。
馬上有人叫道:“老漢,這咱們離村子到底還有多遠啊?”
老漢似乎是個地地道道鄉裏人,聽的懂那人在說什麽,可是回了一句嘰裏呱啦,當即讓那人傻了眼。
還是一旁死魚眼翻譯道:“我爹說,你們急著趕死啊,這才走了不到三裏地,才剛出發,距離村子還早著呢。”
“什麽,還有那麽多啊?”
一聽這話,當即人群一個個仿佛泄了氣的皮球一般,癟了下去。
本來就緩慢的步子,此刻更是徹底停了下去,一個個蹲著路邊,或是靠著山邊石頭,隻是有氣無力的擺著手道:“不走了,不走了,還有這麽遠,這太陽又大的很,再走下去,非要中暑了去。”
“對,我們不行了,天氣這麽熱,我都快要曬脫水了去。”
一個個嘴中抱怨不停,更有一些人,例如徐海,這會兒羨慕的看向車上幾人道:“老漢,您看你能不能再叫幾輛牛車來啊,我們總靠著雙腿走,也不合適啊。”
這一次,老漢牽牛繩一拉,止住了水牛向前的步子,還沒說話,一旁死魚眼已經急急忙忙開了口。
“什麽,牽幾頭牛來,這個可不行。”腦袋搖的飛快,又道:“我勸你們最好還是老老實實的,用雙腿走,徹底打消了你們這個想法。”
“你們可是不知道,這牛,在我們村子裏麵,可就是塔基拉的化身,平時我們伺候的它們,比伺候起爹娘來,還要貼心,就連耕田下地,如果不是實在做不來,也不舍得讓他下地。”
“現在你口口聲聲說牽幾頭來,真虧你說的出口啊。”
徐海被這一說,嗆的滿臉羞紅,可年輕叛逆,還是一指周楊幾人,不服氣道:“牛是金貴,這點我不知道,我向你道對不起,可是憑什麽,他們就可以坐,而我們卻要憑借著雙腿走啊,這明顯就不公平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