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番外-合家歡
此為防盜章, 訂閱率足80%才能及時看到, 否則72小時后可看~ 蘇大人腦袋有些大, 本來聽家僕說後院鬧起來了,他怒氣沖沖趕過來,是想訓斥痛罵她們不懂規矩的。結果怎麼也沒想到, 怎麼還扯到了暗害殺人?
她是朝廷命官, 若后宅真牽扯到這些骯髒東西,眼下又鬧得人盡皆知……於他仕途, 終歸不是好事。
所以,蘇大人轉身對那些夫人們說:「蘇某有些家事需要處理,還望夫人們移步別處。」說罷,也不等那些夫人怎麼說, 直接喊了家丁來, 「請夫人們前頭坐著吃席去。」
岳夫人道:「蘇大人, 希望您定要秉公處理此事啊。貴夫人都做了些什麼說了些什麼,我們可都是聽得真切。」
又沖蘇棠笑:「霍伯夫人,但凡您有任何需求,都可以來找我, 我去給你做證去。哎呦, 我家老爺為官多年,一直都是公正嚴明的,我雖是斗大的字不識一個, 不過跟在我家老爺身邊耳濡目染, 自然也是跟我家老爺一樣, 最是瞧不得有人以權謀私。」
「好了好了,我們也累了,更是餓了。蘇大人,便不打攪您處理家務事,咱們走吧。」
蘇通內心一團火正熊熊燃燒,面上卻偏偏要裝作十分淡定的樣子,抱手略作一揖送別那些個夫人。
等人都走了后,蘇通猛然變了臉色。
「到底怎麼回事!」
這蘇通蘇大人,其實不過也才三十五六歲的樣子。瞧著偏於文弱俊秀了些,不過發起脾氣來,那震懾力還是有的。
不過,蘇棠並不怕他。
「怎麼回事,方才不是都與您說了嗎?父親,您現在該質問您的好夫人都做了些什麼,而不是在這裡沖我發火。」蘇棠臉色也並不好看,「還是說,根本不是夫人一人想要毒害女兒,父親您也是這個意思?」
「你……」蘇通氣極。
他並不知道什麼毒殺暗害這事兒,就算這個女兒曾做出丟臉的事兒,甚至害得牡丹親事都受連累,他也沒想過說要逼死她。更何況,陛下都親自下旨賜婚了,他這個做父親的,又能做什麼?
他就是失望。
明明從小與牡丹受的是一樣的教育,袁氏待她也不薄,為何長成后,姐妹倆品性相差這麼多?她親生母親也是個知書達理的溫潤性子,怎麼就生出了她這麼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玩意兒來。
「好了,你也別再鬧了。你可知道,你現在鬧,丟的可是為父的臉。」蘇通虎著臉,根本不信蘇棠這個女兒說的話,她從小就是謊話連篇,還常常欺負她妹妹,在蘇通眼裡,這個閨女就是個愛惹事又愛胡鬧的麻煩精。
蘇通望著女兒,看著眼前這張越發酷似那個女人的臉,到底心軟了些,耐著性子說:「棠兒,你這樣鬧,會害得為父丟了烏紗帽。為父在翰林院熬了十幾年,為的是什麼?你今兒,可是讓那些人看了為父的笑話了。」
「父親,我沒在胡鬧。」蘇棠模樣認真,「我說的都是真的,每一個字都是真的。」
「對,我是用了些手段,我設計的圈套,等您的好夫人往裡鑽。那岳夫人,是我讓枸杞引她去偷聽夫人的話的,不過岳夫人沒說謊,父親您的好夫人,的確是想要殺我。」
「不管父親您是真的不信,還是其實心裡信了只是因為顧及各方面而不願承認,我不管,今兒這事兒,沒完!」
蘇棠說:「我今兒是有備而來,若是攪了父親的興緻,我感到十分抱歉。不過,我既是來了,就一定要討個說話,您最好也有個態度。我看在,您好歹也養育了……我……十多年的份上,這事我不報官。」
「該怎麼處理,您自己想想清楚。我累了,先回屋休息去……枸杞,黃連,走。」
蘇棠行事雷厲風行,一點不拖泥帶水,蘇通輕皺了下眉,總覺得這根本不是她的女兒了。但也不容他多想,等蘇棠回屋后,他則瞪向站在一旁的蘇夫人。
蘇夫人卻挺了挺背,目不斜視,似是並不怎麼懼怕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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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回了房關起門來后,蘇通壓低聲音質問:「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就鬧成了這樣?」
「你知不知道,今天這事情要是傳出去,翰林院大學士的位置,可就與我無緣了。」蘇通在翰林院這個清水衙門熬了這些年了,為的就是將來可以一舉入內閣。
他一步步走來,小心翼翼,就怕一個沒注意落人把柄。這些年,縱使袁氏一直再無所出,他都三十多歲了,膝下也沒個兒子,可也沒有納妾。
為的是什麼?
不就是為了博個夫妻恩愛后宅安寧的好名聲嗎?
像他這種從小地方考進京城來的,與那些勛貴子弟又怎麼能比。人家生來便得富貴,就算不努力,也是一輩子榮華富貴享用不盡的。
但是他不一樣,他平民出身,除了科舉走仕途博得前程外,再無別的選擇。
如今眼瞧著翰林院大學士的位置唾手可得,他不能夠允許在這個節骨眼上有人生事。哪怕是至親……也不行。
「你告訴我,今天她們鬧著說的那件事,是不是真的?」
袁氏想著,事到如今,就算她一再否認,怕也瞞不過去。所以,袁氏索性承認道:「是,她們說的沒錯。」
就算蘇通本來心裡是有些懷疑,但那也只是疑慮。可他萬萬沒想到,這事兒竟然是真的,她真的想下手殺害過棠兒。
「你何故如此做?」蘇通眉心皺成山,眼神一晃,忽又想到別的,不由質問,「你素來待棠兒不錯,難道,那些都是假的?」
對此,袁氏否認。
「不,妾身待她是真心的。只是,正因為真心待她,所以才如此恨她。」袁氏目光閃過一抹狠意,唇也抿緊了些,用一種頗為怨恨的目光看向自己丈夫,那眼眶裡,似是還含著淚意,「老爺難道忘了嗎?若不是她,咱們牡丹會受到牽連嗎?眼瞧著幾位殿下就要選妃了,若不是她鬧出那樣的醜聞來,憑咱們牡丹的容貌品德,會入不了諸皇子的眼?」
「老爺!牡丹這輩子都毀了!她是您女兒,那牡丹還是我心頭肉呢。」
「她做了醜事,卻能做伯夫人。咱們牡丹那麼溫柔善良,卻非得替她姐姐受那些責罰嗎?妾身是越想越咽不下這口氣,所以,這才一再讓黃連下毒手。」
「哼,只可惜,那死丫頭膽子小,是個不成器的。」
「你……你!」蘇通倒是頭回見著自己夫人這般可怕陰毒,與平素賢惠端莊的模樣,簡直是判若兩人,「你是糊塗了嗎?啊?她如今是什麼身份?你派人暗殺她,就不怕霍家追責嗎?」
袁氏卻是不將霍家放在眼裡的:「霍家?若是在前朝,這霍家的確榮寵至極,可如今早已改朝換代,霍家是霍蕙太妃的娘家,新帝也已經將霍家由超品侯爵貶黜成如今一個小小的伯爵,老爺您難道還怕霍家不成?不過就是失了寵的皇親罷了。再說,霍家如今雖還有伯爵在身,但卻子嗣凋零,是死的死殘的殘,早不是當年了……」
「而你那好女婿,也只是個看守城門的小小兵頭而已。」
「你一個內宅夫人!你懂什麼。」蘇通厲聲訓斥。
這些年來,蘇通一直老老實實當差,安分守己,從不攀龍附鳳,也不參與什麼黨派之爭。不是他木訥不通世故,而恰好相反,是因為他看得深遠想得透徹。
羽翼未豐,枝葉未繁,那必須先豐羽翼先繁枝葉……等資歷政績熬夠了,官場人脈口碑都有了,再爭不遲。
蘇通平素瞧著悶不吭聲,其實卻深諳官場之道。
「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既然已經是新帝榮登寶座,那朝中便是新的格局。至於霍太妃十三王,那早就不成氣候了。如今新帝皇位早已坐穩,而幾位皇子更是個頂個的優秀,陛下該頭疼的,早不是什麼霍家,而是諸王。」
「皇家的事,素來風雲莫測。今天是仇人的,很可能明天就是知己、是朋友,全看當時所在的立場了。」
「當年……霍家大爺出征北秦,卻從邊關傳來消息,說是霍大爺謀逆……這謀逆可是滿門抄斬的死罪。可咱們這個新君卻並沒有將霍家斬草除根,不過是收了軍權降了爵位。陛下……不過也是在賭、在下一盤棋而已。」
「這霍家……怕是遲早得再得重用。到時候,霍令儼,怕就是陛下牽制諸王平衡各方勢力的一枚棋子。」
袁氏到底只是內宅夫人,雖則狠毒些,但眼界卻是不夠寬的。聞言,只是蹙了眉問:「可是……之前霍家遞來請帖,老爺為何不去赴宴?」
蘇通輕哼一聲,側頭瞥著袁氏道:「我這是避嫌!我如今……並不想與任何人走得近,就算是親女婿,也不行。」
袁氏當年還在閨閣的時候,一眼就看中了這個進京趕考的學子。不顧他是有髮妻之人,也不顧家裡如何反對,她就是堅持要跟他。
如今想來,她除了相中這個男人的一副好皮囊外,更是為他的這種穩重而又大格局的氣度所吸引。雖則婚後並不如她想的那些夫妻如膠似漆,可也舉案齊眉相互尊重,一晃眼十多年過去了……她的心,一如當年。
袁氏平時也是要強之人,只有在這個男人面前,她才會願意露出自己小鳥依人的一面來。
「老爺,這事的確是妾身欠考慮了,是妾身錯了。只是,眼下怕不是追究誰對誰錯的時候,大小姐這次回來,怕是興師問罪的。看她的樣子,好像勢必是要個說法的。」
蘇通緊緊皺著眉,也一副頗為惆悵的樣子。
「如今,怕也只有委屈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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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棠縮在原主閨房裡,一呆就是一下午,門都沒出。
枸杞黃連兩個伺候在身邊,黃連怕蘇棠餓著,親自端了碗壽麵進來,跪在地上:「小姐,您都一天沒吃東西了,請您吃點吧。」
蘇棠卻朝窗外看了眼:「天都要黑了?」
枸杞略俯身回話說:「外頭筵席漸漸散了,夫人,您總耗在這裡也不是辦法。再等一會兒就要宵禁了,再不走,怕是就走不了了。」
「再等等吧。」蘇棠接過黃連手中的碗筷,正準備吃,卻突然看向黃連問,「這回沒下毒吧?」
黃連使勁搖頭:「沒有沒有!奴婢再也不會了。小姐,奴婢知道錯了,您請一定要帶奴婢走,不然的話,夫人她不會放過奴婢的。」
「你起來吧。」
黃連站了起來,安安靜靜立在一旁。
枸杞卻說:「夫人在等蘇老爺懲罰蘇夫人嗎?」
蘇棠吸了口面,搖頭:「不是。」
「那您在等什麼?」
將面咽下去后,蘇棠才笑著沖枸杞眨眼睛:「等伯爺來接我啊。」
枸杞黃連對望一眼,皆沉默一瞬,之後枸杞才小聲說:「夫人……伯爺會來嗎?」
枸杞雖然平時話少,人也瞧著笨笨的,但靜軒閣的局勢,她卻看得清楚明白。伯爺娶夫人,並非心甘情願,雖說平素並未虐待夫人,但卻也並不關心夫人。
這會兒夫人回娘家來,他又怎麼會跟來呢?
蘇棠心裡也明白,霍令儼根本不會管她死活,更不會在意她在哪裡。不過,不還有太夫人在么。
自己這麼晚沒回去,太夫人想必會問一句。
這霍伯爺又是孝子孝孫,若是老人家發了話,他便會來。
不管他是不是心甘情願來接自己回去,但只要他來了,至少在霍府那些丫鬟婆子們眼裡,她這個伯夫人還是得伯爺眼的。到時候,想必她日子會好過些。
蘇棠不禁覺得可悲,想她在自己的那個時代,何曾這樣處心積慮算計過一個男人啊?
多少小鮮肉向她投懷送抱暗送秋波,也不乏一些位高權重腰纏萬貫的大佬有意包養她,她都從來沒放在眼裡過。如今倒是好了,困在後宅,卻是輕易逃脫不了。
天下之大,這個時代的律法擺在這兒,能逃哪兒去啊?
不如務實一些的好!
「大小姐,姑爺來了。」
正當蘇棠感慨命運的悲催的時候,蘇府的一個小丫頭走了進來。
「都笑什麼!」老夫人卻並未覺得這是一件有趣的事兒,於是更嚴肅了些,呵斥完那些不懂規矩的丫頭們后,才看向蘇棠,瞪著她,「不知羞恥!」
霍令儼卻一聲未吭,只是方才在蘇棠說出想他的那句話的時候,他唇角輕挑了下,露出一個輕蔑而又不屑的笑。
想他?是想他的錢吧……
大費周章搞出這麼大的動靜來,卻是只為朝他要一萬兩銀子。
蘇棠無視掉所有人,只自己說自己的:「母親,是這樣的。」她一本正經卻又極度委屈的訴說著,「笙哥兒如今也有五個月了,不但越長越結實,也是越來越聰明。因為兒媳平素陪著他的時間長,所以他只要瞧見兒媳在,便只要兒媳抱。兒媳就想著,或許這孩子不但模樣似他父親,且連他父親的那股子聰明勁兒也遺傳到了?」
「既然兒媳帶他的時間多,他認得兒媳。那想必……若是伯爺可以常常回後院來看看他的話,想必他是會跟伯爺越來越親的。」蘇棠委屈極了,聲音都啞了,好似再說下去就要哭了一樣:
「母親,兒媳真的不是故意要去吵鬧的,兒媳就想著伯爺跟笙哥兒父子兩個可以感情深厚一些。兒媳有好好與伯爺說,但伯爺總說他忙,沒空去看笙哥兒。」
兒子是親的,那孫子也是親的吧?
她這個兒媳婦是外人,但她親孫子卻不是。蘇棠想,就算再想藉機罵她,這個節骨眼上,怕是也尋不到借口了吧。
果然,老夫人回過身來,瞥了自己兒子一眼。不過,卻是也沒有過多責備,只說他就算再忙,但如今也是當爹的人了,兒子是親生的,總歸要去看一看的。
「不管怎麼樣,你既然身為伯夫人,就該懂些規矩。就算是老三不常回去,那也是他忙。你若有委屈,只管來找我,何必去他那裡吵鬧?他是爺們,外頭那麼多大事等著他去做,不如女人,可以只窩在這后宅里享清福。」
蘇棠心裡連翻了好幾個白眼,面上卻識趣的恭敬十足,應著說:「兒媳謹記母親的教誨,下次再不敢了。」
許是蘇棠這態度不錯,老夫人終於打算放過她了,只說:「既然知道錯了,便回去呆著好好閉門思過。」
「兒媳告退。」蘇棠巴不得早點離開。
等蘇棠走後,老夫人才抬手指了指一旁,對自己兒子道:「你坐吧。」
其實昨兒夜裡的事情,王嬤嬤已經全都告訴老夫人了。昨兒夜裡雀兒來榮安堂,但因為老夫人早就歇下,王嬤嬤便將雀兒攔了下來,只問了她怎麼回事,雀兒將聽到的都說了。
所以,霍令儼外頭養了一房的事情,老夫人此刻心中也清楚。
「你也是糊塗!」將身邊的人都遣退掉、只留下王嬤嬤一個后,老夫人才指著兒子責罵,「娘知你不滿你這媳婦,可既然已成定局,又能怎麼辦?這門親事,是陛下賜的,你還能悔婚打陛下的臉不成?」
「是,兒子知錯。」霍令儼應著。
老夫人又說:「知你喜歡知書達理又溫柔小意的女子,就算有心外頭養一個,也不該是在這種時候。你父親才走不到兩年,屍骨未寒,你怎麼能做出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來?」
霍令儼卻皺了眉:「兒子並沒有在外頭再養一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