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選擇
偏殿中的氣氛因為焉冉的話變得凝重起來，夜明珠的光輝照耀下，齊皇的臉色變幻莫測。
焉冉停頓了一下，接著說：“陛下的三位高手和那天階的高手相鬥，也算是能打個平手，草民擔憂帝星的安慰，就沒有參與進去，和逍遙王一路追了下去，後來，在一處山穀追到了擄走帝星之人。”
“對方是什麽人？”雖然齊皇心中已經有了猜測，但是，還是想從焉冉口中得到證實。
焉冉看著齊皇的神色，小心翼翼的開口道：“是越國太子卓錦軒。”
聽了焉冉的話，齊皇一拳砸在椅子的把手上，臉上雖然神色不變，但是，眼中卻全是憤怒之色，“好一個越國太子！”
看齊皇將今晚齊京的動靜全部算在了越國頭上，焉冉心中鬆了一口氣，“草民和逍遙王攔住了越國太子，奈何越國太子帶了大量的高手，草民和逍遙王全力搶回帝星之後就回來了，不過，回來的時候並沒有看到那位天階高手和陛下的三位供奉。”
齊皇聽了之後，沉默了良久，再次開口：“逍遙王呢？”
“越國太子人多勢眾，王爺帶人幫草民斷後，讓草民現行帶著帝星回宮，以防有變。”
齊皇點點頭，“今晚多虧了焉冉姑娘。”
“陛下哪裏話，帝星是草民的侄子，草民自然不希望他受到傷害。”
聽了焉冉的話，齊皇沒有再多說什麽，遣了她離開。
而離開皇宮的焉冉並沒有回東方府，而是直接去找了海玲。
看到焉冉忽然出現，海玲很意外，“大當家的，事情怎麽樣了？”
焉冉神情疲憊的坐下，愣愣的看著燈火，好一會兒之後才開口：“幫我找個住處。”
海玲一聽，愣了愣，但是，卻沒有多問，直接應了。
“明天你派人去統計一下今晚被毀掉的房屋和無辜枉死的百姓情況，調二十萬兩銀子過來，接濟和安撫那些百姓。”
“大當家的，這……”
“不然我會良心不安的。不過，做事的時候被落下把柄就是了。”
“知道了，大當家。”
海玲很快安排焉冉去休息，而焉冉躺在床上，看著東方漸漸的變白，心中一片茫然。
而另一邊，東方冥看著焉冉離開皇宮，沒有回東方府，心情一下子就沉痛了起來，他知道，今晚的事，他到底還是傷了她。
……
焉冉終於在快天亮的時候，終於還是睡著了。
她做了一個夢，夢裏，來了許許多多的人，他們都微笑著看著她，有的人叫她小公主，有的人叫她月兒……他們一個個的來，然後又一個個的走。
最後出現她麵前的是一位白衣裙的女人，那女人眉目如畫，一顰一笑都傾國傾城，她的聲音仿佛珠落玉盤，清脆好聽，“月兒，謝謝你，萌萌有你照顧著，姐姐很高興。”
姐姐？
那是祁憐鳳，萌萌的母親，祁憐月的姐姐！
“月兒，姐姐走了，你以後一定要幸福。”
一定要幸福，是，她以後一定會幸福的！
睜開眼睛，焉冉才發現，眼前一片朦朧，一摸，臉上一片濕意。
低回婉轉的洞簫聲音從窗外傳來，焉冉愣了愣，緩緩的爬了起來，走到窗前，一眼就看到對麵不遠處，一抹白色的身影傲然挺立著，洞簫的聲音嗚嗚咽咽著，仿佛低聲傾訴著什麽。
夕陽西下，霞光染紅了天際，也染紅了那人的一身白衣。
焉冉怔怔的看著那個男人，那個連命都可以交給她的男人，他還是那麽好看，她現在還能記得第一次看到他真容時的那種悸動，上一次，她因為他的欺騙而懷疑他對她的感情，可是，後來，她知道，他是愛她的，如今她又知道，即便是愛她，他也不會不管他的妹妹，不會做任何傷害他妹妹的事……
親情、愛情，他左右為難，選擇誰都是錯。
這一次，她不怪他，因為她也做了同樣的選擇，因為她也不能不管殷梓萌。
既然他們兩人都選擇了親情，那麽，他們的愛情，就……就怎麽樣？焉冉自己都不知道，心中一片悵然。
看著那個修長的身影，她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她卻能感覺到他那雙海上明月般的眸子裏肯定是一片哀傷的……
焉冉的心隱隱的抽痛起來，她猛的關上窗戶，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不要想那麽多了，有些事，想再多也沒有用，她和他都是不會妥協的人，既然選擇了親情，那麽，就一路走到底吧。
外麵的洞簫聲瞬間變得低迷哀傷起來，焉冉深吸一口氣，選擇忽視那讓她感傷的聲音，告訴自己，今天還有很多事要做。
睡了一天，她需要了解外麵發生的事怎麽樣了。
一邊用餐，一邊聽著海玲匯報外麵的情況。
昨晚毀掉的民居有七十多家，死了九個人，受傷的無數，齊皇很重視這事兒，昨晚就安排人妥善安置了百姓，今天海玲用焉冉的名義現身，救濟那些百姓。
如今正是寒冬，昨晚又下了大雪，那些百姓饑寒交迫，焉冉的救濟可以說是雪中送炭，齊京的百姓交口稱讚，同時，讓朝廷的官員刮目相看，畢竟焉冉的這個善舉是自發的，沒有任何人要她這麽做。
而齊皇的三名靈力高手昨天和卓錦軒的天階高手交手之後，就再沒有回來，今天海玲派人前往昨晚打鬥的現場查看，發現，齊皇的三名供奉昨天死在了那名天階高手手裏，而那位天階高手卻消失不見了。
山穀中卓錦軒的人全部被天絕門的人處理了，幹幹淨淨，一點兒痕跡都沒有留。
而皇宮裏，瑞映公主一早上起來，找到齊皇，說她被焉冉打傷，但是，齊皇卻將她趕了出來。
瑞映公主這才知道昨天晚上發生了不得了的大事，奈何她和她的宮女被月雕點了穴道，什麽都不知道，貿貿然的找到齊皇，這才撞倒了槍口上。
昨晚，皇宮裏忙得不可開交，除了大臣之外，幾位皇子也紛紛領了差事，要在齊皇麵前表現一番。
聽了海玲的匯報，焉冉歎息了一聲，忽然問道：“達木修他們在什麽地方？”
“昨晚的動靜挺大，他們也跟著出了城，不過，在途中被東方公子的人攔住了。”
焉冉聽了眉頭一皺，達木修她是知道的，不怎麽樣，但是，那個邰先生，卻是個地階的高手，東方冥身邊的影衛什麽時候那麽厲害了？
也許是看出了焉冉的疑惑，海玲小心翼翼的開口，“昨晚東方公子隻派了一個人去攔截達木修他們。”
“一個人？”焉冉的疑惑更大了，是誰？東方冥身邊什麽時候有那樣的高手了？
“是一個紅衣服的高手。”海玲繼續說道。
焉冉一聽，頓時明了，是南宮毅！沒想到東方冥居然會讓南宮毅幫忙。
焉冉給達木修的書信裏，說的是，引齊皇的人出手殺卓錦軒，她不想自己沾染上任何麻煩，所以，為了以防萬一，她不能讓達木修他們看到，是她殺卓錦軒。
“大當家的，你和東方公子怎麽了？”海玲小心翼翼的詢問，“今天東方公子在外麵吹了一天的簫了。”而且，那簫聲那麽哀聲，吸引了一大幫人前來圍觀傾聽。
大家都說逍遙王宅心仁厚，為昨晚齊京的災害傷心，可是，海玲知道，東方公子的簫是為了大當家吹的。
“沒什麽。”焉冉明顯不想多說。
海玲見狀，也不敢再多問，看著焉冉神色黯然，退了出去。
晚上，焉冉換了身衣裳，飛身出了屋子。
還有四天就要除夕了，前幾天還充裕著濃厚節日氣息的齊京，如今卻沉寂得可怕，偶爾有點兒聲音，也是悲苦的哭泣聲。
焉冉心中難過，昨晚的事，是她計劃不周，所以才連累了無辜的老百姓……
看了一會兒，焉冉忽然發現身後有人跟著，回頭看去，卻是東方冥。
兩人隔著一條街，遙遙相望。
“娘子……”東方冥的語氣低低的，很傷心的樣子，哪裏還有一絲的傲氣。
焉冉心中也很難過，雖然知道她不能怪他沒有選擇她，但是，她就是做不到不在意。
“東方，以後你做你的逍遙王，我做我的焉冉，萌萌的事，你不幫忙就算了，但是，請你不要攔著我！這是我的請求。”焉冉的語氣很淡，她知道，如果東方冥要攔著她的話，她是救不出殷梓萌的。
“娘子，對不起，我……”
“你做不到是嗎？”焉冉的心一痛，難道他們最終還要成為敵人嗎？
“娘子，我發誓，我一定不會讓萌萌出事，你相信我好不好？”
焉冉沒有說話，齊皇沒有聖狐玉、沒有天女環，殷梓萌肯定就是安全的，可是，她不能讓她的萌萌一輩子被關在皇宮裏！
“東方，我相信你，但是，我不能讓萌萌一輩子被關在皇宮裏。”焉冉說完之後轉身就要離開。
東方冥目光黯然，卻還是跟了上去，那個越國的天階高手不知道在什麽地方，他，不放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