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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第 79 章

  美的人一定要支持正版訂閱哦~么么噠!  他這一笑之間, 倒是一掃先前的陰柔氣息, 俊秀含笑的眉眼透出幾分人畜無害的味道。


  奈何薛翃知道這些不過是假相而已。


  說也奇怪, 在這裡坐了這片刻,身上那股令人難受的不適竟慢慢消失了,薛翃暗自活動了一下手指, 又試著起了起身,果然力氣也恢復了。


  她扶著圈椅的月牙扶手站起身來:「多謝指揮使大人招待,時候不早, 我也該回去了。」


  江恆道:「不必客套,能為仙長效勞, 也是榮幸之至。」


  薛翃向著他一點頭, 往門口而行。江恆陪著她出門, 又道:「俞蓮臣的病, 從此可會好嗎?還是說仍舊得勞煩仙長出宮?」


  薛翃道:「瘧疾是寒熱之病, 病情很容易產生變化,要繼續仔細觀察。我也沒有十分把握, 還勞指揮使大人照看,若有變故便入宮告我。」


  江恆道:「仙長雖是慈心,不過今兒全稟告皇上的時候,皇上好像並不太喜歡你出宮。以後不知會不會更難准許呢?」


  薛翃頓了頓。


  江恆仍漫不經心般道:「我方才詢問仙長有關房中術之事,您好像面有不虞之色, 可知皇上跟真人也學過這些?而且皇上甚好此道。只不過這三宮六院, 妃嬪雖多, 通透的女子卻少的很。」


  他的話裡有話。


  薛翃抬眸看向江恆。


  江恆迎著她的目光:「仙長這樣看著我做什麼?難道, 是覺著我在胡說八道?」


  薛翃本是想回他的,但卻只是搖了搖頭。


  兩個人出了小院,一路往外而去,眼見將出了鎮撫司,門口的車馬已經準備妥當,薛翃止步道:「回宮就不必再勞煩指揮使了。」


  正有一鎮撫司的統領走來,看著有些面熟,正是那日負責押運俞蓮臣的季驍。


  季驍見是薛翃在,便沒靠前,只遠遠地站著。


  江恆也瞧見了,便對薛翃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暫且失陪了。」


  薛翃向他行了個道禮,出門下台階,江恆站在門口遙遙地看著,目送她上了車,才回頭對季驍道:「有什麼事?」


  季驍上前道:「先前宋統領來說,發現了俞蓮臣的同黨。」


  「消息屬實?」


  「宋大哥的人在俞蓮臣行刑當日便盯著他們,那天他們本有些想要動手的意思,怎奈刑車給真人一行攔住,打草驚蛇,那些人才散了,最近又看他們屢屢出現在鎮撫司周圍,宋大哥猜測他們會不會想要鋌而走險,想要劫獄?先前他帶人出去偵查,讓我轉告指揮使大人。」


  江恆沉吟片刻,道:「他們要是狗急跳牆到這種地步,那可真是壽星老上吊,嫌命長了。別去驚動,等他們行事的時候,再一網打盡。」


  原來俞蓮臣自打被緝拿后,他也有些黨羽,陸陸續續進京試圖營救。


  鎮撫司自然知曉,之前押送俞蓮臣往刑場的時候,便暗中埋伏人手預備著。


  沒想到給薛翃攔住囚車,那些人極為機警,見勢不對,便四散而去。


  乘車往宮內而行的薛翃當然不知此事,而且她更想不到的是,這會兒的皇宮之中,也有一場小小地波濤洶湧。


  馬車在宮門處停下,裡頭便有放鹿宮的小太監全子來迎著,道:「仙長您可回來了。」


  薛翃見他一臉著急,便道:「怎麼了?」


  小全子陪著她往裡而行,一邊說道:「皇後娘娘那邊問了您好幾回了。是康妃娘娘的貓,不知怎麼跑到了寧康宮,吃了您給寶鸞公主的葯,居然就口吐白沫死了。如今康妃娘娘告到了皇後面前,說您給公主的葯有毒呢。」


  薛翃皺皺眉:「康妃的貓怎麼跑到寧康宮了?」


  小全子道:「那隻貓,是皇上賜給娘娘的,娘娘愛逾性命,這六宮之中,任憑它來去自如,還常去御花園裡撈錦鯉,皇上之前養的幾隻鳥都給它咬死了,皇上還沒生氣呢。」


  小全子說著,邊焦急地打量薛翃,他不知薛翃懂不懂自己話中的意思。


  ——說穿了,這隻貓是皇帝所寵愛的御貓,如今竟然給毒死了,看似還是和玉道長給公主的葯出了問題,這裡頭牽扯著御貓跟公主兩件事,豈是等閑?

  這六宮之中,皇后雖是梧台宮的那位,但論起最得寵的自然是康妃娘娘跟庄妃娘娘,所以先前那隻貓恃寵而驕,做了那些個雞飛狗跳的事皇帝還都嬌慣著毫不計較。


  小全子不禁有些為薛翃擔心。


  當初有薛端妃在的時候,宮內眾人只知道有端妃跟淑妃何雅語,那會兒還不知康妃跟庄妃兩位是何許人也,真是後宮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不幾年而已。


  薛翃問道:「這位康妃娘娘很受寵嗎?」


  小全子悄悄說道:「康妃的娘家,是夏太師家裡呀,如今除了顏首輔外,皇上最寵信的便是夏太師了。」


  薛翃突然記起來,當初皇后殯天,她代理六宮事宜的時候,皇帝曾透過口風,說是要納幾個新人進宮,其中就有太師夏家跟幾位當朝重臣家的女孩兒。


  原來如此。


  小全子又說:「您可要留神呢,康妃娘娘可喜歡那隻御貓了,奴婢聽人家說,她哭的眼睛都紅腫了。」


  眼見皇后的梧台宮在望,小全子不敢再多說,只低著頭,領著薛翃走到跟前,道:「放鹿宮的和玉道長到了。」


  自有太監入內通稟,不多時,裡頭有人來領著薛翃,小全子便立在門口等候。


  梧台宮,是這宮內除了雲液宮跟皇帝的甘泉宮外,薛翃第三熟悉的地方了。提起何雅語,薛翃心底浮現的,是個容貌秀美端莊,少言寡語而多笑容的女子。


  同時記憶最深刻的,是在當初泰液宮出事的時候,她被嚇蒙了,耳畔聽到何雅語的聲音:「太后息怒,這件事也許還有別的內情,不如等皇上醒來再做處理。」


  太后呵斥:「你當我不知道嗎,皇帝一心偏寵這狐媚,如果醒來,再給她梨花帶雨的哭一哭,怕又就留下這個禍患了!」


  這些回憶,是不能碰觸的禁忌,不小心掀起一點,就像龍的逆鱗給掀動。


  渾身冰涼,痛徹骨髓。


  薛翃的眼前又彷彿有流水恍恍惚惚地淌過,等回過神來的時候,人已經不知不覺地來到了梧台宮的正殿內,她略略抬眸,看見有個人高高在上,臉容里透出幾分熟悉,旁邊還有一位盛裝打扮的妃嬪,多半就是康妃夏英露。


  薛翃微微定神,先掃過夏英露,見她果然兩隻眼睛通紅,狠狠地瞪著自己。


  目光上移,終於對上那雙再熟悉不過的眼睛,——皇后何雅語,神態安詳,目光沉穩里略透出幾分初見新人的打量,不露痕迹地望著薛翃。


  伺候的太監見薛翃不動,卻也不敢十分放肆,只咳嗽了聲,提醒說道:「和玉道長,見了皇後娘娘跟康妃娘娘,如何不行禮呀?」


  薛翃舉手,低頭行了個稽首禮:「貧道見過皇後娘娘,康妃娘娘,兩位娘娘萬安。」


  何雅語點了點頭,康妃卻擰眉道:「你好大膽子,見了皇後跟本宮,竟然不跪拜?」


  康妃夏英露坐在皇後下手,身著石榴紅的靈仙祝壽紋對襟大袖衫,櫻草色雲錦褶裙,領口處是黃金嵌紅寶石的簪扣,這身打扮頗有先聲奪人之勢,且她的髮型也並不是宮內女子的規制,而梳著個隨雲髻,額前綴著金鳳銜珠八寶釵,越發襯得臉色白皙,明艷動人,把旁邊的皇后都比了下去。


  她的五官本就生得美而鮮明,又加上精心地裝扮,越發美貌不可方物,果然不愧是寵妃勢頭。


  薛翃淡淡道:「貧道乃是出家之人,方外人士,不行俗禮。」


  康妃含著嗔怒,還要發作,何雅語道:「妹妹稍安勿躁,如今不是講究這些的時候。」


  夏英露這才想起自己的寵物御貓,一時又哭道:「我可憐的小露,你就給人害死了。」又扭頭對何雅語道,「娘娘,還沒有去告訴皇上嗎?娘娘若不為我做主,我就去求皇上了。」


  「皇上近日正忙,你不可為這些去胡鬧。」何雅語似乎無奈,語氣並不重,「先問清楚了再說別的。」


  於是何雅語看向薛翃:「和玉道長,康妃的貓誤食了你給寶鸞公主準備的藥丸,結果竟給毒死了。你對此有何說法?那藥丸能毒死貓,怎能給人服用?」說這些話的時候,她也是和顏悅色,並不是質問的口吻。


  康妃聽得大為不服,咬牙切齒說道:「娘娘何必對她客氣,她擺明了是要毒害公主,偏讓我的小露給擋了災,叫我的意思,何必再問什麼,把她拿下,給小露償命就是了!」


  何雅語皺了皺眉,咳嗽了聲,卻不說別的,只看薛翃。


  一看之下,何雅語心內詫異,原來對方面無表情,毫無任何驚慌心虛等色。


  夏英露已按捺不住:「來人呀!」


  「且慢。」薛翃終於開口,她淡聲說道:「請問娘娘,我的藥丸,是給寶鸞公主服用的,還是給貓的?」


  何雅語道:「這自然是給公主的。」


  薛翃道:「公主昨兒吃了一顆,貧道亦叫人守著,至今為止好像都並無不妥吧?」


  何雅語看一眼夏英露,點頭。


  薛翃道:「這藥丸裡頭原本有薄荷草,貓是喜歡那種味道的,偷偷吞食的話情有可原,但一併還有硃砂,全蠍等貓不能碰觸之物,所以吞下后才會毒發。」


  「你、」夏英露怔住:「你還狡辯!貓都能毒死,何況是人?」


  薛翃冷笑:「人的身體跟禽獸動物有所不同,所以對人有益的東西,對貓狗等來說反而可能是毒物,相反,貓狗等能吃的東西,人卻不能入口。康妃娘娘既然飼養御貓,難道不知道這個道理嗎?」


  康妃愣了楞,她向來深得聖寵,在宮內幾乎都不把皇後放在眼裡,哪裡曾給人如此面斥。


  夏英露不由自主站起身來,怒道:「你好大的膽子,小小一個道姑敢質問本宮?你的葯毒死了皇上的御貓,你還敢這樣囂張?」


  薛翃渾然不為所動,說道:「藥丸好端端地在寧康宮,並沒有人想餵給御貓。娘娘自己不管束御貓,讓它偷吃毒發,居然還怪到製藥人的頭上?我的葯是有限的,給貓吃了一顆,還要費心再去熬煉,只怕耽誤了給公主治病。卻不知這宮內,是公主的病要緊呢,還是貓的命要緊?」


  薛翃不疾不徐地說完,不理夏英露,只抬眼看向皇后。


  給她其冷如水、黑白清澈的目光凝視,何雅語心中竟掠過一絲奇異的森寒。


  田豐得意道:「我當然知道,先前和玉道長在寧康宮把麗嬪娘娘斥責了一頓,皇上想必是要過問這件事。」


  郝益這才冷笑:「我看未必。」


  於是不理田豐怔住的表情,匆匆往放鹿宮去了。


  郝益來至放鹿宮,那管事弟子知道他是宮內掌事的大太監,忙來迎著:「公公親臨,可是有要事?」


  郝益問道:「正是呢,是傳皇上旨意,請和玉道長去甘泉宮。道長在哪裡,快請她出來吧。」


  管事弟子遲疑:「這……」


  郝益道:「怎麼了?難道道長不在?」


  管事弟子才說道:「雖然是在,可小師姑如今正在製藥,她製藥的時候是不許別人打擾的。」


  郝益忙道:「這是皇上的旨意,怎能是別人呢?快去告訴。」


  管事弟子見他催促,只得往丹房而來,這丹房是臨時用放鹿宮的一處偏殿改成,不算太大,旁邊就是儲存藥材的倉庫。


  這會兒已經正午,日色極好,從丹房中隱約透出了一股淡淡地葯香氣,郝太監不由深深呼吸了幾口,心想如此也沾沾仙氣兒。


  管事弟子走到門口,輕輕敲了兩下:「小師姑,是皇上身邊的郝公公來傳旨,皇上想召見小師姑。」


  「是請。」郝益在旁邊提醒。


  管事弟子苦笑:「皇上想『請』小師姑過去。」


  半晌,裡頭才傳出薛翃波瀾不驚的聲音:「這一爐葯才送入,我要親自看著。」


  管事弟子回頭看向郝益,郝太監著急,忙上前道:「和玉道長,這葯雖然要緊,可是皇上的旨意也是違拗不得的啊,您別為難奴婢們啦。且快請出來,跟奴婢去面見皇上吧?」


  又過片刻,裡頭毫無動靜,郝益是最忠心於正嘉的,幾乎忍不住要上前推門,可想到正嘉那個「請」字,既然如此有禮,人家不肯答應,似乎也不好用強。


  正在遲疑,門縫裡突然有一張紙遞了出來,管事弟子忙雙手接過,打開看了一眼,不知何意。


  郝益也忙接過來瞧了眼,卻見上頭只寫著一個字,卻跟今日的事風馬牛不相及,頓時也懵懂了。


  屋內薛翃淡淡說道:「勞煩公公將此物轉交皇上。」


  郝益捧著那張紙:「這是何意?」


  「你們不懂不打緊,皇上會懂的。」裡頭的聲音仍是一片寧靜。


  郝益猶豫了會兒,有所得終究比一碗單純的閉門羹要好些。於是勉為其難地答應了。便拿了那紙回甘泉宮。


  田豐仍在門口等著,見他獨自一人悻悻而歸,很是震驚:「和玉呢?怎麼是你一個人回來?」


  郝益因沒有完成差事心裡忐忑,便沒好氣兒地喝道:「管好你自己的事!」恭恭敬敬捧著那張紙進內去了。


  郝益到了養心殿內,跪在地上,說了和玉正在製藥煉丹之事。


  正嘉臉色淡淡地莫測高深,不見喜憂。郝益最怕主子是這幅表情,因為你永遠猜不透下一刻是雷霆大怒還是風和日麗。


  郝益咽了口唾沫:「這是和玉道長命奴婢呈給皇上的。」說著把那張紙高高舉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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