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 46 章
第四十六章
聶清塵修長的手指摩挲的杯沿, 目光沉沉的看了蘇拾歡幾秒,「你想怎麼聯手?」
蘇拾歡:「我去幫你查真相, 會把一手資源告訴你。」
聶清塵沉吟片刻, 「我需要做什麼?」
蘇拾歡:「把晚魚真正的體檢報告給我。」
聶清塵停下手指, 背脊往後靠, 倚在靠背上, 垂下眼睛, 「好。」
蘇拾歡挑挑眉,「可是聶清塵, 你必須誠實, 所有的資料必須是完整的,真實的。我這邊才能進行下去。」
聶清塵輕輕勾了勾嘴角,「拾歡這是不相信我?」
蘇拾歡:「我相信你, 可是話必須說在前面。」
聶清塵點點頭, 「晚上我會把晚魚的資料傳給你。」
蘇拾歡喝了口咖啡, 沒作回答。
聶清塵的目光筆直而鋒利,「拾歡,合作可以, 我也有要求。」
蘇拾歡:「你說。」
聶清塵:「首先,你必須絕對信任我,我說晚上會把資料給你, 是因為這裡的所有病人資料都是保密的, 不管你是什麼身份, 如果沒有我的幫忙, 你也根本拿不到,資料在我電腦里,不是像你想象的隨隨便便用手機就能傳送給你的。第二,我要的你手裡的資源必須是一手的,我要求快速,並且不能在我不知道的情況下直接出新聞,必須先告知我再議。」
蘇拾歡放下咖啡杯,拿起紙巾輕拭嘴角,「聶大夫很懂新聞。」
聶清塵微微一愣,「這些都是常識。」
蘇拾歡笑了笑,「好,我答應你。」
蘇拾歡舉起咖啡杯,「那就預祝我們合作成功。」
聶清塵垂下眼睛,端起咖啡杯輕輕碰了一下她的,清脆的一聲碰撞后,兩人俱是淡淡一笑。
……
晚上,蘇拾歡抱著筆電坐在客廳的地毯上,賀南征回隊里了,家裡只剩下蘇拾歡一人。
聶清塵把聶晚魚的檢查報告全都傳了過來,上面有不少專業術語蘇拾歡都看不懂,聶清塵一一給蘇拾歡解釋。
「所以……是從晚魚的肺部檢測出來了迷/葯的成分?」
聶清塵說,「是。」
「你們沒有根據這層去查嗎?」
「父親已經派人在調查。」
蘇拾歡皺眉看著電腦,手機放在旁邊和聶清塵語音,「然後呢?查出來什麼了?」
聶清塵的聲音在電話里顯得有些清脆,「這種迷/葯不常見,是兩種化學試/劑配出來的,不是市面上能買得到的。」
蘇拾歡一頁一頁的翻看聶晚魚的體檢報告:「又是化學試/劑?」
聶清塵:「嗯。」
蘇拾歡長舒一口氣,想著明天把這份資料帶給刑警隊的張隊長去看。
蘇拾歡看了眼時間,已經快零點了,想起什麼:「不好意思打擾你了吧聶大夫,我平時睡得比較晚。」
「沒關係,我一般也是這個時間才收拾。」
蘇拾歡開玩笑道:「我還以為你們醫護人員都像周澹雅那樣,特養生呢。」
不想聶清塵聽了這話稍稍頓了一下,「沒出事的時候我也蠻養生的,晚魚出事之後就……不太會睡著。」
蘇拾歡一愣,想了一下,「聶大夫如果相信我,我認識一個很棒的心理醫生。」
聶清塵那邊半天沒有說話。
「聶大夫不會也以為看心理醫生的都是心理有疾病的吧?」
「當然不會,那你把那位醫生的微信推給我吧。」
蘇拾歡;「好。」
正要掛斷,聶清塵那邊又說;「等等拾歡。」
「嗯?」
「我能……一直語音著,跟你一起去洗漱嗎?」
蘇拾歡停頓了一下,「不能。」
很明確的拒絕了,聶清塵也不好說別的,只好輕笑著掩飾了一下尷尬。
「因為我手機快沒電了。」蘇拾歡笑了笑說,「那就再見啦聶大夫。」
掛了語音,蘇拾歡又看了一遍檢查報告,給周澹雅發了條語音,「雅雅,我傳給你一份報告,你幫我看看這個人到底是什麼病。」
傳過去的蘇拾歡特意隱藏了患者信息,只把那些專業的檢查結果發了過去。
……
第二天一早蘇拾歡就去了一趟刑警隊。
張隊長看到蘇拾歡,「喲呵」一聲,「你們記者是真勤快啊,這麼早就來了。」
蘇拾歡笑了笑,「張隊長別打趣我了,您不是比我還早嘛?」
張隊長笑了笑,「又來問東海爆/炸的事情了?」
「不然呢?」
張隊長有點無語,拿著手裡的文件夾對著蘇拾歡一點一點,「你們這些記者啊,也是真執著啊。」
「那到底有沒有進展呢?查出來那些化學葯/品是什麼了么?」
「蘇大記者,我是真沒有辦法告訴你啊,這事兒在沒完全查明白之前只能保密。不能讓你們這些記者去瞎寫啊。」
蘇拾歡做這一行久了,社會上經常有人對於記者這個職業有一定的誤解,甚至還會有反感,覺得他們不依不饒,覺得他們信口開河。
蘇拾歡一開始還會去解釋,我們不是「瞎寫」,都是根據事實說話,而且真的嚴謹的新聞稿,是不會夾雜筆者個人觀點和情感的,只是單純的敘述事實,至於具體的價值觀,都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的。
可是現在,蘇拾歡早就不願意去解釋什麼了。
只說:「張隊長,要不您就看在我這麼勤快的份上……」
「不行不行,說了多少遍了不行。」
張隊長打斷她,蘇拾歡一看這個狀態,估計也問不出別的什麼了,便點點頭,「行,等您查清楚了我再過來。」
張隊長低頭看文件夾,頭都沒抬,「走的時候老規矩,不準隨便拍攝,不準隨便錄音,出去吧。」
蘇拾歡點點頭,「再見。」
從警局出來,蘇拾歡對著天空長舒一口氣。
又他媽陰天了。
這幾天的雪還沒下夠嗎?
警局這邊沒有地方停車,每次過來蘇拾歡都得把車停到好遠,蘇拾歡愛美,穿的少,再加上地上全是沒化完的雪,又濕又滑,一路走過去,蘇拾歡的長靴前端都弄濕了。
坐上車,把空調開到最大,蘇拾歡把座椅往後靠了靠,再一次長舒一口氣。
她沒有直接開車,現在這種心情開車的話,估計能開飛出去。
安靜了一會兒,手機響了,蘇拾歡從大衣兜里拿出手機。
看到那個號碼,心上的陰霾已經掃清了一半。
「喂?幹嘛?」說出這話的時候,蘇拾歡從前面的鏡子中看到自己。
嘴角似笑非笑,滿眼都是喜悅。
「在忙嗎?」電話那頭是極低沉的聲音,也含著笑意。
「剛被一個破刑警給趕出來。」蘇拾歡的語氣軟了些,帶著些許撒嬌,手指無意識的撫弄著後視鏡掛件上的小流蘇。
「為什麼?」賀南征問。
「我去問東海別墅事件的事啊。」
「這件事情還沒有查清楚?」
蘇拾歡扁了扁嘴,「是啊。」
「快過年了,他們查案子的速度也放慢了吧。」
賀南征這麼一說,蘇拾歡才想起來,哦,居然快過年了。
怪不得台里組織大掃除,還掛上了各式各樣的彩燈和紅色的掛件。
「小四啊,」賀南征猶豫了一下,說:「剛才媽媽給我打電話了,要我……過年把你也帶回家。」
以往這幾年蘇拾歡都是在周澹雅家過的年,周澹雅出自醫學世家,父母親人都是醫生,高學歷,很開明,蘇拾歡情商高,很懂怎麼哄兩位老人開心,所以他們也很喜歡蘇拾歡來他們家過年。
蘇拾歡擺弄流蘇的手指停了停,「我回去?以什麼身份啊?女兒?還是兒媳?」
賀南征:「小四,你別這麼敏感,媽媽只是想見見你。」
蘇拾歡冷笑一聲,沒有說話。
「你不想回去看看爸爸嗎?看看叔叔?」
蘇拾歡垂下眼睛,收回手指,「你買票吧,不想開車了。」
賀南征停頓了一下,似乎沒有想到蘇拾歡會這麼快答應。
蘇拾歡沉吟了一會兒,抬起頭來,嘴角掛著淡淡的,有些壞壞的笑,「哥哥,這件事你來安排吧,如果劉正芳欺負我,你要幫我哦。」
賀南征嘆了口氣,似有些無奈,「不會有人欺負你的。」
蘇拾歡一愣。
她只是玩笑話,沒有想過賀南征會這麼認真的回答。
「你記住,以前可能有人欺負過你,可是以後,不會了。」
……
還有一個星期過年,台里的工作效率極具下降,似乎所有人的心都飛回家了,每天上班耳朵里聽到的最多的討論就是過年要去哪裡玩,去外面度假的就聊聊攻略,去親戚家的就抱怨又要被催婚。
在這樣熱鬧的氛圍下,蘇拾歡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林曉培看到蘇拾歡,叫了她一聲:「哎,拾歡姐,過年你準備去哪啊?」
蘇拾歡輕笑,「拾歡姐和你們不一樣。」
林曉培疑惑的看著她,等著她的下文。
蘇拾歡笑意更深,眼眸明亮,眼尾上挑,美得像妖精。
「拾歡姐過年有一場非常重要的戰役要打,關乎拾歡姐的所有。」
林曉培還是不大明白。
「好了,我得養精蓄銳了,你就好好給我加油吧。」
林曉培笑了笑,從包里翻出一塊小餅乾,遞給蘇拾歡,「行,給拾歡姐把油加滿。」
這是林曉培的習慣,她說她低血糖,在包里裝上一點點小零食,餓了的時候拿出來吃,就不會覺得暈眩了。
蘇拾歡接過林曉培的餅乾,「一定會贏的。」
林曉培大大的點頭:「嗯!」
蘇拾歡回答座位上,把餅乾放到一旁,打開電腦。
養精蓄銳的最好辦法就是工作。
這句話說起來蘇拾歡自己都覺得感人。
周澹雅已經把聶晚魚的體檢報告分析傳了回來,的確如聶清塵所說,聶晚魚被發現的時候,身體里含有迷/葯的成分,這種迷/葯是兩種不同的化學試/劑調配出來的。
輕微毒性,會使人產生暈眩感。
蘇拾歡低下頭,手指在桌子上一扣一扣,這麼說聶晚魚在起火之前真的被人迷暈了。
那麼究竟是誰準備的迷/葯?又是誰點燃的大火呢?
難道真的是旁邊別墅的意外大火,才導致聶晚魚這邊發生爆炸的嗎?
旁邊是一棟空別墅啊,又怎麼會起火呢?
……
大年二十七,賀南征他們放了假,蘇拾歡正在收拾行李,賀南征打開門的那一刻,先是驚悚了一下,然後無奈的笑了。
蘇拾歡坐在一堆衣服中間,應該已經抓狂了好幾次,頭髮都是亂蓬蓬的。
「這是怎麼了?家裡被洗劫了嗎?」賀南征邁開長腿走進去。
蘇拾歡扭頭見到他,撒嬌的哼哼,張開雙臂求抱抱。
賀南征脫了厚外套掛起來,走過去把蘇拾歡從地上抱起來,放在懷裡。
「怎麼了?嗯?」
蘇拾歡委屈的憋著嘴,「我討厭收拾行李……」
賀南征笑起來,「等我回來不就好了嘛?」
「我一開始也是這麼想的,後來我想,這可是我第一次談戀愛誒,怎麼能讓對方看扁,然後我就起來收拾,然後,然後就變成這樣了……」
變成了滿地的內衣,外套,裙子,襪子,全都堆在一起,行李箱敞開著放在旁邊,像是黃蜆翻了殼,裡面什麼也沒有,鞋子倒是整齊,擺放在一邊的地上,方便袋,布兜,還是蘇拾歡的各色挎包點綴其中。
蘇拾歡說完,雙臂摟著賀南征的脖子,臉埋在他溫熱的頸窩。
「好了好了好了,不委屈了,」賀南征聲線本就低沉,這樣低聲哄著的時候,這種共鳴聽到耳朵里非常蘇,「我一會兒就給你收拾好不好。」
「那我去做飯。」蘇拾歡從他懷裡彈出來。
「做飯?」賀南征笑著挑挑眉,「你確定?」
「叫外賣。」
蘇拾歡跳著去拿手機,賀南征無奈的搖搖頭,蹲下身,開始一件一件的給蘇拾歡收拾行李。
收拾到一半想起什麼。
「那次你去抗洪前線,行李是怎麼收拾出來的?」
蘇拾歡想了一下,自己也有點好奇,我是怎麼收拾出來的?
後來才想起來,哦,是聶清塵過來幫的忙,雖然沒有動手,可終究告訴她那邊需要帶些什麼衣服。
「是……聶大夫過來幫的忙。」蘇拾歡小心翼翼的說著,一邊還緊盯著賀南征的表情。
賀南征聽了這話只是手上的動作略微停頓了一下,也沒有什麼別的表示。
蘇拾歡剛剛點好外賣,就見賀南征扔下手裡的一件衣服大步往這邊走。
「怎麼……不收拾了?」
賀南征聲音沉沉,「讓你們聶大夫過來收拾吧。」
蘇拾歡:「?」
賀南征喝了一大口水,依然皺著眉。
「你……生氣了?」
「沒有。」賀南征說。
「真的沒有?」
「真的沒有。」
蘇拾歡沉默了。
「我餓了。」賀南征突然說。
蘇拾歡舉起手機擺了擺,「我訂飯了。」
賀南征倏地站起身,走過來打橫把蘇拾歡抱起:「我要吃你。」
賀南征眼睛有些紅,蘇拾歡有點怕,賀南征把她抱到卧室,用腳「咣」的一聲關上門。
把蘇拾歡扔到床上,然後整個人壓下來。
惡狠狠地吸吮她的脖頸,「聶大夫聶大夫,成天就他媽知道聶大夫。」
他的氣息太過火熱,沒一會兒蘇拾歡就軟了下來。
他吸吮的疼了,蘇拾歡不舒服的扭動著身軀。
「別動了。」
低啞的聲音中帶著一分低求,兩分難耐,和七分警告。
蘇拾歡也感覺到了他身體的變化,老老實實的,不敢動了。
賀南征吻了一會兒,抬起頭,「去,把你的長裙子換上。」
「什麼?」
賀南征眼睛血紅,「快一點。」
蘇拾歡坐起身,賀南征跟著她一路到衣帽間。
蘇拾歡手裡拿起一條長裙,猶豫的看著賀南征:「你先出去。」
賀南征懶懶的倚靠在後面的衣柜上,眼睛微微眯起來,像一隻危險的豹子。
緊緊盯著他的獵物,志在必得。
「在我面前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