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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 37 章

  第三十七章


  當初蘇拾歡的父親救下賀南征一家, 蘇拾歡父親自己犧牲之後,賀南征的父親執意領養蘇拾歡, 可是他的母親, 也就是劉正芳並不同意,兩人一直僵持不下, 最後蘇拾歡被送到孤兒院住了一陣子,賀南征的父親才終於和劉正芳說通,去到孤兒院把蘇拾歡接了出來。


  賀南征的父親人很善良, 胖胖的,在國企單位工作, 一個閑職, 平時釣釣魚, 打打牌,日子過得輕鬆自在,可是賀南征的母親卻是一個很強勢的女人。


  她在一家電器公司工作, 已經算是公司的高層,可是她依然不罷休,她說一個人如果沒了上進心和野心, 和死人也沒什麼區別。


  兩人的生活必然是有矛盾的,時時刻刻都會發生碰撞。


  蘇拾歡自打來了他們家之後, 始終規規矩矩,不能算是他們之間的矛盾, 可是每每他們之間有爭吵, 就勢必要把領養蘇拾歡的這件事情再拿出來說一通。


  蘇拾歡本來就早熟, 聽著聽著也就明白了這個家裡究竟是怎麼個門道。


  從他們的爭吵中其實能知道很多事情,就比如,當年賀南征的父親很喜歡女兒,可是劉正芳生下了賀南征,所以劉正芳一直都覺得賀南征的父親這麼喜歡蘇拾歡是在彌補當年沒有女兒的遺憾。


  蘇拾歡也知道了為什麼劉正芳一直不想讓賀南征的父親領養蘇拾歡。


  劉正芳是一個非常正統非常刻板的女人,極看重自己的顏面,她家有一個兒子,而蘇拾歡是個小女孩,終究有諸多不便。


  劉正芳一丁點外面的閑言閑語都聽不得。


  所以賀南征和蘇拾歡相處的好也不對,相處的不好更加不對。


  乾脆,不如不領養蘇拾歡,一切都清靜。


  後來賀南征的父親和劉正芳急了。


  賀南征的父親平時脾氣太好了,即使有時會和劉正芳爭吵,大多數時間也都是聽著劉正芳嚷,他很少還嘴。


  但是這一次,賀南征的父親是真的生氣了。


  「那是救命恩人的孩子啊!」賀南征的父親說:「你真的覺得把救命恩人唯一的女兒,唯一的血脈扔在那裡不管是一個正常人該有的行為嗎?真的就要為了自己的得失把做人最最基本的底線都丟掉嗎?」


  劉正芳和他夫妻這麼多年了,自然知道賀南征的父親這次是來真的了,便也就沒再執拗,同意了他去孤兒院把蘇拾歡給接回了家。


  劉正芳對蘇拾歡不冷不熱,和明顯也不希望她跟自己的兒子接觸太多,從一開始蘇拾歡進門,劉正芳就曾懇切的和她談過一次。大多數都是圍繞賀南征。


  賀南征的父親卻對蘇拾歡很好,無論家裡做了什麼好吃的都會想著給蘇拾歡留一份,真的像是疼自己親生女兒一樣的疼愛。


  那時蘇拾歡剛剛失去父親,下意識的對賀南征的父親有排斥感,可是他卻始終在悉心照顧著蘇拾歡。


  蘇拾歡喜歡吃山竹,在他們生活的城市,其實山竹的價格還是挺貴的,可是賀南征的父親還是會給蘇拾歡買來吃。


  上初中開始,蘇拾歡就住校了,每周回來一次,幾乎每一次賀南征的父親都會去學校接她,偷偷的把山竹塞在她的手裡。


  後來被劉正芳發現了,賀南征的父親就用自己買煙的錢給蘇拾歡買山竹,他自己抽煙都很少了。


  蘇拾歡以為自己小心一點,再小心一點,還能夠安穩度日,可是意外發生了。


  賀南征的爸爸在蘇拾歡十五歲那年死於一場車禍,開賓士的司機醉酒駕駛,闖紅燈撞死了賀南征的父親。


  他和劉正芳之間終於沒有矛盾了,可是他也永遠的離開了。


  那段時間蘇拾歡傷心極了,就好像又經歷一次她的父親去世的悲痛一樣。


  在這個世界,她徹徹底底的失去了一個真心對她好的人。


  也大概就是那個時候吧,賀南征幾乎一夜之間成長。


  他似乎明白了他是這個家裡唯一的男人,需要承擔起家裡的重任,他不再像以前一樣混日子,他真真正正變成了一個大人。


  一切都變了。


  劉正芳越來越嚴苛,蘇拾歡在這個家裡的地位越來越低,越來越尷尬。


  其實蘇拾歡一直都想博得劉正芳的喜愛的,她知道劉正芳看中「上進心」三個字,在學校拚命學習,考了全班第一名回來,把獎狀既羞澀又自豪的遞給劉正芳的時候,劉正芳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不輕不重的說了一句:「只是全班第一?看你的樣子,我還以為是全校第一呢。」


  劉正芳大概這一輩子都不會知道,當初的這句話對於蘇拾歡的打擊有多大。


  大約十七歲吧,蘇拾歡喜歡上了賀南征。


  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蘇拾歡就知道她完蛋了。


  她徹徹底底的站在劉正芳的對立面,站在了整個家裡的對立面。


  她不是一個善於隱藏自己喜怒的人,當她十八歲生日,準備把最美好的自己完整的奉獻給賀南征的時候,賀南征狠狠地拒絕了她。


  蘇拾歡才知道,她現在也站在了全世界的對立面。


  第二天,蘇拾歡收拾好了行囊,孤身一人來到安城,在這個城市拼殺出一條血路,再也沒有回過賀南征的家。


  蘇拾歡看著手機屏幕,看著劉正芳的臉總覺得陌生又熟悉。


  「我過得很好,謝謝。」蘇拾歡的笑容很得體,和當年那個一門心思討她歡心的小姑娘沒有半分相似。


  「預備什麼時候回家?」


  蘇拾歡一愣,「抱歉,現在還沒有這個打算。」


  劉正芳皺起眉頭,「拾歡,你在彆扭些什麼呢?」


  蘇拾歡:「劉阿姨,我想我沒有在彆扭,我現在過得很好。」


  劉正芳知道和蘇拾歡說不通,於是吩咐道:「把手機給南征吧。」


  蘇拾歡把手機遞迴給賀南征,收回手的時候整理了一下視頻看不到的一片狼藉的下半身。


  「好的我知道了媽媽,我會勸一勸拾歡的。」賀南征說完整一句,掛掉了視頻電話。


  蘇拾歡半倚著沙發靠枕,懶懶的看著賀南征,嘴角帶著譏諷的笑容。


  「拾歡,我……」


  「你媽媽的一個電話,你又不是你了?」蘇拾歡先一步打斷他。


  賀南征伸手胡魯了一下頭髮:「對不起,我不該碰你,傷害你的名譽。」


  「你他媽是活在清朝嗎?」蘇拾歡沉默許久,忽然大吼著說,最後的一個字都已經帶了哭腔,眼圈紅紅的,「大清早他媽滅亡了,怎麼就剩下你這麼個禍害?」


  賀南征抿著嘴唇,不說話。


  「傷害我什麼名譽了?我他媽有什麼名譽可以被傷害啊?上個床,怎麼?明天我就活不了了?」蘇拾歡的眼神逐漸變得冰冷:「別傻了行嗎?你根本就不是我哥!叫你哥哥是為了和你上床!明白了嗎?」


  良久,兩個人誰也沒有動,房間裡面只有那個喑啞的女聲依然在唱。


  「盼我瘋魔還盼我孑孓不獨活,」


  「要我美艷還要我殺人不眨眼。」


  「賀南征,你從來都不知道什麼才叫真的傷害我。」蘇拾歡沒了力氣,整個人鬆懈下來頹頹的坐在沙發上,最後的聲音都已經是氣音。


  看著蘇拾歡有淚卻倔強的不肯流出來的樣子,賀南征的心像是在油鍋里滾過,疼到連呼吸都有些困難。


  沒為她動過心嗎?怎麼可能。


  誰在蘇拾歡離開之後瘋了一樣的尋找,她的學校,宿舍,以前要好的同學,她喜歡喝的那家奶茶店,喜歡去的水果超市,家和學校之間的所有街道,一圈一圈,一遍一遍。


  不管劉正芳怎麼阻攔都像沒聽到一樣。


  那時候他原本在部隊當兵,有晉陞的機會,可是他只想找到蘇拾歡,什麼都放下了,錯過了那個機會。


  那一次,賀南征和劉正芳吵到幾乎決裂。


  後來部隊把沒有晉陞的人員進行分配,是上天註定吧,賀南征被分到了消防支隊。


  和蘇拾歡的父親一樣,成為了一名光榮的消防戰士。


  那幾年賀南征很拼,幾乎是拿命在拼,在火場救出一個又一個的人,別人不清楚,只有賀南征自己知道,這麼做其實是為了贖罪。


  他欠她的,這一輩子可能都還不完了吧。


  偶然的一次機會,賀南征在安城衛視的晚間新聞檔看到了蘇拾歡。


  那一刻,賀南征好像才真的看到了希望,真正活了過來。


  他申請了調令,申請調到安城,隨便哪一個城區,隨便哪一個職位。


  那時賀南征的領導手下最最出色的消防員,隊里無論是領導或是首長,都非常看重賀南征,曾無數次的挽留,可是賀南征十分堅決。


  要知道,培養一個精英消防員是一件既耗時又費力的事情,安城那邊得到消息,領導全都樂開了花,尤其是成志超,說什麼都要把人弄過來。


  最後沒有拗過賀南征,他到了安城之後直接升上了中隊長。


  每天晚上六點半,吃完晚飯之後賀南征總會去成志超的辦公室找他,有時候說一些有的沒的,有時候什麼都不說。


  就是等著看成志超辦公室的電視新聞,看那個小姑娘嚴肅的播報。


  只要看著就很安心。


  沒有動心嗎?

  應該沒有吧,賀南征這樣安慰自己,這只是出於一個兄長對於妹妹的關心罷了。


  僅此而已,再無其他。


  不管後面發生了什麼,他都這樣告訴他自己,沒有,沒有。


  可是,今天晚上就算是什麼呢?


  看到妹妹太可口,一時沒有把握住,對妹妹做出禽獸行為?


  不然怎麼解釋,接到母親的視頻電話之後他是那般的驚慌呢。


  「你出去吧。」蘇拾歡無力的看著他,說。


  「小四……」賀南征的聲音太低沉,震得蘇拾歡心弦輕動。


  「這不會是一個正確的決定,也不是一個深思熟慮的決定。」賀南征說。


  蘇拾歡緩緩抬起眼睛,靜靜的看著賀南征。


  「可是,小四,」他也看著她,深深地,臉上是蘇拾歡從沒有見過的表情——他終於用一種看女人的目光在看她,「你朝我奔跑了九十九步,剩下的這一步,我來走吧。」


  蘇拾歡的眼淚溢出眼眶,滾滾而落。


  「蘇小四,在一起吧。」賀南征說,「即使與道德禮教相悖,即使前面的路我自己都不確定會有多少阻礙,這一刻,在一起吧。」


  十年。


  在這場接近十年的長跑中,蘇拾歡狂奔了十年,哭過笑過,贏過也輸過,甚至放棄過。


  這十年都是她一個人在狂歡,在喧鬧。


  他從不曾回應。


  這是第一次。


  蘇拾歡的眼淚不受控制的流下,滿臉淚痕。


  賀南征蹲下來,用手指輕輕地,輕輕地把她的眼淚擦去,溫柔地像是在碰一個玻璃娃娃,動作稍有不甚她就會碎掉一樣。


  賀南征把她抱在懷裡,親吻她的耳邊,她的臉頰。


  「對不起,」賀南征一直在重複,「對不起……」


  蘇拾歡伸出胳膊回抱住他,哭的說不出話來。


  ……


  那天晚上蘇拾歡被折騰壞了,賀南征一身好體力,蘇拾歡柔的像水,妖精似的,賀南征被奪了魂魄,動作愈發粗魯。


  後半夜蘇拾歡已經累到哭泣,嚶嚶的求饒,賀南征看著她委委屈屈的小表情,心裡憐惜的不行,可是下意識的動作卻有些失控。


  賀南征原本能休息兩天,可是第二天又緊急任務,他必須趕回去。


  早晨蘇拾歡累的根本起不來,整個下身都是酸脹的,她還穿著昨晚的長裙,她想脫,可是賀南征不讓,偏讓她穿著做。


  蘇拾歡看不懂這是什麼鬼癖好。


  累到根本沒想過睡前還需要吃藥助眠,後半夜睡下的,現在累的根本不想睜眼。


  小貓兒似的往被子里鑽。


  彼時賀南征已經洗好澡,赤著上身,下身只一條短褲,正拿著白毛巾擦頭髮。


  「起床嗎?今天上不上班?」


  蘇拾歡哼哼著,又往裡蹭了蹭。


  賀南征笑起來,拿下白毛巾放到床頭櫃,俯身爬到床上,手伸進被窩裡,猛地握了一下蘇拾歡裸/露在外的皮膚。


  涼得蘇拾歡「嗷」的一聲叫出來。


  「你幹嘛!」


  賀南征笑的極壞,「我要走了。」


  蘇拾歡又不舍起來,「你們什麼時候放假啊?」


  賀南征:「一周之後就到我的月假了。」


  蘇拾歡啞著聲音:「月假?」


  賀南征:「嗯,我們都是放月假的。」


  蘇拾歡的腦迴路忽然就想到了一件事:「萬一你們月假的時候我剛好月經怎麼辦啊?」


  賀南征被她逗笑,伏在她耳邊,「那就『碧血洗銀槍啊』。」


  「哎呀!」


  難得看到蘇拾歡這種老油條被逗得滿臉通紅的模樣,伸出小拳頭打了賀南征一下,賀南征爽朗的笑開來,在她唇上吻了一下,「走了。」


  蘇拾歡點點頭。


  賀南征走後,蘇拾歡原本想再睡半個小時,可是卻怎麼也睡不著了。


  事情的發展超乎了她的預料,賀南征的反應也不在她的控制之內,甜膩的她有點不大敢相信。


  八點一刻,蘇拾歡從床上坐起來。


  天旋地轉。


  蘇拾歡心裡罵了賀南征一句。


  一頭狼一樣,根本不懂得節制,更和溫柔搭不上邊,蘇拾歡的腿一點力氣都沒有。


  緩了一會兒,從床上下來,腳尖踩在拖鞋上,今天她的主要工作就是聯繫成志超定一下採訪時間,還要跟張編導開個會。


  一切都很美好,就連路上堵車等紅燈,蘇拾歡都覺得是那麼美妙。


  和張編導的會議也很順利,張編導是一個工作經驗很豐富的人,也很民主,蘇拾歡的很多想法,張編導都是只給修改,並不會直接否決。


  一天都很愉快,晚上下班蘇拾歡約了周澹雅,到醫院去接她的時候,周澹雅一上車就覺出了不對。


  「蘇拾歡,你怎麼這麼高興啊?有什麼喜事發生嗎?」


  蘇拾歡皺眉,「怎麼?我看起來哪裡不對嗎?」


  「嘴角都快要咧到耳根了!」周澹雅上了車,關上車門。


  蘇拾歡立即眉開眼笑,「是嗎?還好吧~」


  周澹雅:「……」


  蘇拾歡並不想告訴周澹雅發生了什麼事,很奇怪,就包括上班時候遇到林曉培,蘇拾歡也沒有說起她和賀南征的事情。


  不知道為什麼,蘇拾歡並不想讓別人知道。


  賀南征那邊也是,兩個人不約而同的都選擇了把這件事情保密。


  蘇拾歡一邊開車一邊哼了歌兒,周澹雅看著蘇拾歡,「你到底是中獎了還是怎麼了?」


  「中獎了,」嘴角的笑容不受控的咧開,「中大獎了。」


  周澹雅見她不答,也懶得再問,「中大獎了別忘了還有我這個姐妹就好。」


  蘇拾歡周澹雅二人去了一家他們都很喜歡的一家西餐廳,侍應生把她們引到座位上,蘇拾歡看著周澹雅:「隨便點,我請。」


  周澹雅遲疑的看了她一眼,冷笑,「這可是你自己說的。」


  今天就算周澹雅把整個菜譜上的菜全點了蘇拾歡都會請的,但是周澹雅還算有點任性,只挑了菜單上最貴的幾個菜點了。


  蘇拾歡倒了一點紅酒,舉起杯子,「敬十年。」


  只說了三個字周澹雅就懂了,瞭然的笑了笑,「好,敬十年,也敬下一個十年。」


  兩人相視一笑。


  幾杯酒下肚,兩人都有點迷糊,從餐廳出來,蘇拾歡拿出酒杯準備找代駕的時候,周澹雅一個沒站穩險些摔倒,蘇拾歡還沒反應過來去扶,一個人先蘇拾歡一步扶起她。


  蘇拾歡抬起頭,定睛一看,眼前這個高個子男孩兒竟有點眼熟。


  「是你?!」男孩兒看到周澹雅,喜笑顏開。


  周澹雅也和蘇拾歡一樣,一頭霧水。


  男孩卻不覺尷尬,咧開嘴笑了,「我是秦玉明啊,西城消防三支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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