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戲子無情薄人無意7(一更)
一眾學子來到商鋪, 眾人走到花燈前品聞鑒賞, 一個個搖頭晃腦。「並無任何意境,錢塘第一才子不實。」錢塘第一才子名頭被一商賈奪取,他們錢塘眾多讀書人顏面何存。
「舉人老爺們說的是,道年怎能和諸位學子相提並論, 有辱斯文!」楚塵拿著一本書握於手中, 點頭贊同學子言論, 「被錢塘人士推崇,實乃慚愧, 吾心不安。然眾學子大才之人,可否題字作畫,好讓世人知曉爾等才是才子也!」
學子躍躍欲試, 他們今日來就是此意。「好說、好說!」
楚塵讓人搬來做好的花燈放於眾多學子面前,「燈上題字作畫,不是根據畫做燈,而是根據燈作畫,因燈而異, 絕妙也。」
楚道年這是給他們一個下馬威,他們從來就是將紙鋪於桌上作畫, 看著花燈,這人確定不是開玩笑?
楚塵取一盞九曲燈, 執起筆, 寥寥幾筆, 另有一番境意。
眾人拍手叫絕, 每盞花燈各有差異,在燈上作畫,根據燈的形狀做以處理,燈與畫字何為一體,大家才知楚先生做的畫為何會在燈中看出另一番世界,恐怕答案就在此。
楚塵做完畫,放於一旁,靜干。
「此次到京城才知俊傑良才眾多,楚兄此趟沒去,實在可惜了!」學子一臉惋惜。
「並無可惜,道年已是商賈,滿身銅臭味,怎與爾等風光霽月之人相提並論。」楚塵轉身離去。
「眾才子,可以作畫了,就拿楚先生不到一刻鐘做完的詩畫與你們的詩畫到南苑找夫子評比,我們這些榆木之人也可知曉誰才是錢塘第一才子。」評鑒花燈的人說道,說他們沒有眼光讓他們的老師評比,總不能還有異議。
楚塵靜靜靠在門框上,女子靜嫻、穿針引線、神態寧和、歲月靜好。
楚大哥含笑而過,這個弟弟無論何時,對著弟妹總能發獃。楚大嫂怒目而視,就不能跟小叔子學一下,對娘子好些,日後一定要教導女兒不能找個她爹這樣憨人。
外邊學子提著花燈,不敢下筆,恐一不小心將花燈戳破;有人堪堪下筆,一團墨滴到紙上,已毀;有些人做了畫,也不盡如人意。
「諸位才子,楚先生說了,」小童拿著紙張放於桌上,「你們先作畫,等會小童將畫粘於花燈上。」
學子也不矯情,一幅畫也做不出來,那才叫丟面子。他們知曉,楚道年這廝就是故意讓他們丟面子,實在可恨。
兩人含情脈脈對視,楚塵走到紊縷身邊,將其髮鬢放於耳後,輕點朱唇。
「太過放浪。」紊縷沒想到這人是這般不顧世俗,也是這般胸懷,才能娶了她吧!
朱唇萬人嘗、玉臂萬人睡,楚道年啊楚道年,這人真的被狐媚子勾搭上了,視如珍寶,真是自毀前程。
紊縷這戲子聲音綿軟清冷,身姿窈窕柔軟,長的一副做侍妾的好樣貌,不知情為何物的書獃子都能拜倒在裙擺之下,滋味一定好極了。只可惜這戲子真把自己當個人物,那日到戲樓想與之求歡,看到紊縷卻自甘下賤,將其錢兩贈予楚道年,實在可恨,幾次與之搭訕,這賤人都不理睬,卻委身於楚道年身下。才出此下策,引誘楚道年到賭坊,可惜被信石這個蠢貨破壞了,還害的自己惹了一身騷氣。
「景良兄,剛剛去了何處?」
景良趴在學子耳旁,將自己看到的加工一番,說了出去。
學子想到那日情景,楚道年倒在紊縷戲子身上,正好將其撲倒在地。沒想到楚道年看著一本正經,內心卻如此噁心,光天化日之下,行苟且之事,真是侮辱讀書人。
比賽結果學子們到不在關心,光楚道年和紊縷無媒苟合之事就夠他受的,堅決將二人沉塘,不能任由二人敗壞錢塘風聲。
楚道年勝了,眾學子輸的顏面無存,夫子點評,語言柔和,不料院長來此,把他們批的一無是處。
這些學子當日得知楚道年不參加科考,面露喜色,院長就知曉這些學子難成大器。如真如他所料,本以為到京城走一番,回來后,定會潛心專研學問,沒想到卻去挑事,太失望了。
學子歸家,意不平。
隔日變傳出楚道年與戲子紊縷成婚前無媒苟合,此人看著一本正經,實則內心邪惡,是個混淫之人。科舉前期,每日到戲班子與此女子廝混,此女子也是犯賤,養著這廝,整日里腦子裡全是□□之事,沉迷於賭場,現在經商賈,丟了天下讀書人的臉面。
楚大嫂到集市上買菜,聽到這些言論,臉色青紫,菜也不買了,回家關門,將聽到的事說了出來,她不相信小叔子是這樣的人,紊縷也不是這樣放浪形骸之人。
紊縷臉色蒼白,眼神無主望著楚道年,她心知這件事落的實錘,這就是伴隨楚家一生污點。
楚塵心知這是誰在背後搗鬼,「大嫂,這件事道年會處理好的。」
話音剛落,就有一眾學子闖進楚家,砸毀店中所有花燈,氣勢洶洶,要將楚道年綁了,送到聖人面前懺悔贖罪。
「道年兄,這妖女要不得,你看看你都被她迷戀成什麼樣子了,好好的書生不當,偏要當最下等的商賈,辱沒聖賢。」
「楚道年也不是什麼好貨色,披著好樣貌,卻行苟合之事,此二人應當沉塘,不能讓這二人敗壞了我們錢塘名聲。」
楚塵看著這些一臉正氣之人,面上嗤笑,某人還是想把他置於死地。「說的好,就是有一些人不知提高自身才能,眼紅他人,想出這等辦法。想要楚某人身敗名裂,從此在這個世間消失,何須找這些借口。」
「強詞奪理!」
「道年兄,這等才華,該報效朝廷,而不是被這妖女迷惑,死在溫柔鄉里,清醒點。」
楚塵讓楚大嫂把孩子帶到屋裡,摟著紊縷,「怕嗎?」
「不怕!」紊縷堅定的說道,這些時日是她過的最開心的時光,從小到大,她都希望擁有家人,良人相守,死而無憾。如果真的有可能,她願意代替夫君去死,這一生她活得值了。
圍觀的群眾越來越多,與楚家相鄰之人,不通文墨,他們心知,楚先生夫妻並不是這些書生講的那麼不堪。
「你們這些書生,不回去讀書,跑到這裡砸花燈,誣陷他人,不是君子所為,俗話說,君子動口不動手。」
「可惜了這些花燈!」
愛燈之人拿過花燈殘骸,憤怒的看著這些書生,這些書生行經太過蠻橫。
「照你們這般說法,世上何人不□□,書生與丫鬟廝混,說是紅袖添香;有了正室,還要抬幾房良妾;諸位書生,有幾位不是三妻四妾,能說不貪色,娶了美妾做甚;道年記得第一次去戲樓,還是諸位領著道年去的;諸位喝醉酒,語言污穢,可要道年幫著回憶一番;何時何地到那個花樓找了美嬌娘,你們聊天說此事之時,道年正巧也在身邊;某位說去別院讀書,實則和某位美人兒相會,不巧道年也碰到了;道年仍記得昔日幾位同窗藏的春宮圖,好看不;淫詩淫畫毀了嗎?還有很多要道年一一列舉···」楚塵一臉笑意看著諸位學子,「老樹底、磚瓦下、花盆底、書殼還是書殼,可惜啊!內里換了!」
沒看出來啊!這些學子內里這麼齷蹉,這些日子他們天天看到楚先生與楚夫人膩歪在一起,倒也沒覺得什麼,可惜這些書生,真是讓他們開了眼見。
「楚先生,這些人都毀你名聲,毀你花燈,還給他們什麼臉面,把他們乾的齷齪事都說出來,我們去搜查。看來不是您要沉塘、到聖人面前懺悔,而是他們,小人行經,實在可惡,可惜了這些花燈。」
學子越往下聽,心裡越是不安,楚道年看著老實,沒想到把他們乾的事全記在心裡。他們這些人全乾過這些事,說出來大家尋個樂呵,探討經驗,讓他們更舒服。可是他們忘了,楚道年這人沒幹過這些事,真是交友不慎。
「我們探討他和妖女紊縷之事,大家不要聽他亂扯!」景良不得不出頭說,他知道今日不把楚道年弄死,他們的名聲在今日就毀了,心裡越來越興奮,終於可以把楚道年弄死了,只要楚道年死,他就能飛黃騰達,他們兩人相生相剋。「楚道年與妖女紊縷苟合,每日騙取紊縷錢財,直供自己逍遙快活。」
「楚先生現在日賺千兩!」眾人不屑的看著景良!
「你與花樓幾位美娘子苟合,該如何定罪!」楚塵說道。
「我是花了錢,你沒花錢,還問人家要錢!」景良怒道,「我花了錢,去尋樂,有何錯,叫苟合嗎?在場諸位,有幾位沒花錢,找花娘子!」
「說明道年比你們道行高深,景良兄,別眼紅,有本事你也找一個肯為你花錢的人,得此人,必是良人。不圖你錢財,只圖你這個人,道年很慶幸遇到娘子,必將傾其一生,好生呵護。」楚塵深情款款說道。
眾人覺得楚先生說的好有道理,楚先生又有才華、又有能力,尋到楚夫人,甘願放棄科舉,一心守著這間商鋪,每日做半天工,還有半日與楚夫人廝守,天賜良緣,楚先生樂意娶戲子,不是他們該管的。說到底,他們這些男子,有幾人沒有三妻四妾,除了那些莊稼漢。
他們比不過楚先生認了,誰讓他們才華樣貌不及楚先生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