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16

  姜嬈的睡眠其實不淺,可是當她穿到這跟她同名同姓卻不同身的女主身上之後,她身體的敏感程度加劇了數倍。


  她頭暈目眩,卻感受到有什麼東西在自己臉上磨擦,磨擦的力度並不算輕,像是想要從她的臉上扒拉下來什麼東西似的,使得她整張臉變得逐漸隱隱刺痛了起來。


  終於,在不知道第幾次臉頰遭受到那粗糙的衝擊磨擦時,她倏然睜大了眼。


  人在初睜眼時眼睛首先是模糊的,姜嬈亦是如此,直到她眨巴了三五下眼睛之後,那片模糊才漸漸凝實,最終的最終,於她眼中轉化為一面具象化的輪廓。


  這面輪廓她曾經在睡夢中看到過不下數回,她尚有些懵,分不太清夢境與現實,可當她的視線對上男人那痴迷的眼神時,她懂了,原來這是今晚的夢啊。


  四目相對。


  他們二人都不說話。


  姜嬈不說話是因為她跟男主沒什麼好說的,在這樣的夢魘當中她始終是一個旁觀者,雖說一直在用女主的身體而活動,但是卻並不能左右女主的意識與行動。


  而厲爵言不說話,則是因為……


  當她睜開她濕漉漉的眼睛瞪著他時,他心內防守的河堤就已然潰不成軍。


  他們在夢中見過多次,但那些都是假的。


  那時的他碰得到她,摸得到她,但是睜眼再看之時,卻尋不到她。


  指腹攀至她的臉頰,他眼中的痴迷再添一分。


  姜嬈卻覺得有點煩了。


  今天這夢魘是怎麼回事呀,難道她因為病了,導致夢裡面的人物行動都變得遲緩了?

  她燒的混沌,整個人都迷迷瞪瞪的,想到什麼就說什麼,「你想干……」


  話音未落,眼前便遮擋住一片陰影,緊隨而來,嘴唇上便多了一道略有些濕潤的觸感。


  縱使在夢中被佔便宜已經習慣了,姜嬈仍舊是想要踢他打他踹他整死他。


  有錢就是再怎麼了不起,這種吻技極差卻又動不動愛殘暴的對女主親來親去的毀三觀古早男主都不能要!


  他明明已經不是第一次親了,為什麼要鉗著她的下巴?為什麼要咬她的嘴唇?

  為什麼連親吻都要讓她感到疼痛?

  下一秒,他突然停了下來,喘著粗氣雙手撐在枕邊看她。


  她聽見他說,「你真美。」


  姜嬈心裡咯噔一跳,這三個字她太熟悉了,他就誇過她那麼一次,而那一次,使得她第一次因為一個夢對一個人下了變態的定義。


  指腹再次滑過她的唇鋒,將一絲凌亂的秀髮帶至她的耳後,「頭髮絲都這麼好看。」


  窗外漆黑如夜,頭頂白熾燈明。


  姜嬈想起了那一晚他對她的□□,被親她大不了當做被狗啃了,但是再被摸……


  「kuang!」


  她隨手一拉,只覺手背略有些刺痛,但卻因此而摸到了一個圓潤又沉重的物什。腎上腺素猛烈攀升,她沒怎麼猶豫,便將那個剛剛拿到手的沉重物什朝他頭上砸去。


  鮮血幾乎是在剎那就從他的髮際線處滲了出來,她看到他愣住不動,心中那根緊繃的弦瞬時一松,而這時強撐許久的身體終於再崩不住,她的眼前一黑,又一次昏倒了過去。


  鮮血滾燙,可惜卻溫不熱厲爵言冰冷的心,


  她細嫩的脖頸就在他的手邊,他只要輕輕一掐,一株鮮活的生命就會從此消失。


  沒有人會找他麻煩,無論是因為他的勢力,還是因為她本就是個來無可尋的假冒者。


  然而當他看著這張絕色的臉,每一分每一寸都長成了極令他心動的模樣。


  他沉默了一會兒,唇角微勾。


  想。


  他找了她那麼久,先讓她多活一會吧。


  有著這種尖銳的性子也好,等他弄明白了那古怪的夢魘是怎麼回事,等他在這大千世界遇見第二個會讓他心動的女人,他很快就會厭棄她的。


  很快。


  ——


  姜嬈是在一陣頭暈目眩當中醒來的。


  晨光初熹,她抬頭看向床鋪正對的那一枚古鐘。


  因著視線有些模糊,她仔細辨別了許久才確定時間已然超過九點,可奇怪的是,她不僅沒有睡眠充足后飽滿的清醒感,反而頭就像是曾經熬夜加班熬了幾個通宵一般那樣疼痛。並且臉頰嘴唇也是微微有些泛疼。


  正當這時,她注意到了枕頭邊上沾有的黃色斑駁。


  她愣了愣,抬手在臉頰上虛摸了一下,粘膩的觸感告訴她,她脫妝了,而且脫的應該很是嚴重。


  果不其然,等她掀被快跑至洗手間站到那清晰無比的落地鏡前時,看著面前那泛著光澤的斑駁底妝以及暈成一團熊貓的眼妝,她這才意識到自己昨晚應該是忘了在睡上噴上一層定妝噴霧這件事了。


  不過這應該也恰恰證明了昨晚那一切果真是夢。


  畢竟面對著這樣一張臉,想來應該沒有任何男人會說出『你真美』這三個字的。


  只是她的手是怎麼回事?怎麼會包纏著這麼厚的紗布?


  顧管家替她解答了這個疑惑,「昨晚我守在您的房中,您半夜突然說起夢話並掙開了吊瓶,在那時不小心傷到了手,所以我才會將您的手包紮了起來。」


  這個回答沒什麼問題,可是女人的第六感卻讓姜嬈有些懷疑,「真的嗎?」


  「真的。」


  是有這個原因在內,但這個原因並非就是全部的答案。


  顧管家隱去沒說的是。


  您掙開弔瓶后,直接將其內藥液不多的吊瓶砸了厲總一腦袋。


  他一頭血,您也由於扯針扯的太過迅速而一手背的血。


  顧管家雖然一身職業裝扮,看起來很不好相處,但真實情況是她的職業操守以及為人處世卻是再好不過。


  姜嬈相信了她,有些不好意思道:「我醒來之後妝變得那麼丑,很失禮讓你看了那麼久。」


  顧管家面色略有些不自然,「沒有。」


  那丑妝是她按照厲少的意思畫上去的,有著幾十年職業生涯的她化妝畫得很穩,完全將厲少要求的那種『半脫不脫,略帶斑駁』給畫了出來。


  而夫人素顏更是極為好看,是她這輩子所見的人中,皮相與骨相均長得最好看的那一個。


  這時已經快要十一點。


  跟顧管家聊完后,姜嬈就坐在餐廳中看著廚房呈遞過來的菜單。


  她的頭實際還有些疼,但是人是鐵飯是鋼,不吃飯身體是絕對好不了的。


  正當這時,只見顧管家忽然行色匆匆的走至門口,其後將左右房門依次拉了開來。


  等顧管家手握對講行至姜嬈身邊時,姜嬈拉住了她,「這是幹什麼呢?」


  這麼隆重大開家門?


  「厲少過幾天搬回來住,東西比較貴重比較多,今天就要開始往老宅里搬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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