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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王爺,您不救王妃嗎

  幾人的軟轎一前一後到達未央宮的踏秋殿。

  大宮女卉珍輕步入內通報。

  晏凌泰然自若,目不斜視地朝前走。

  那般從容不迫的姿態,被吳湘兒看在眼裡,她的眼神愈加複雜。

  「好一個狐媚禍主的賤婢,竟敢勾引主子穢亂宮闈。來人,把她舌頭割了,拖出去杖斃!」

  貴麗的屏風后,嬌悅的女聲分明動聽無比,卻猶如一把隨時收割性命的鐮刀,勾人又嗜血。

  即便是沉穩如晏凌,她的心都不禁沉了沉。

  章敏蓮的面色也不太舒暢,尤其是親眼目睹那血肉模糊的宮女被拽著頭髮拖出來,雙腳險些一軟,幸虧晏凌不露聲色地伸手託了她一把,太子感激地朝晏凌投來一瞥。

  吳湘兒倒對此習以為常了,端端正正地站著,面上連一絲慌亂或惻隱都無。

  復有女子細語寬心道:「娘娘息怒,今兒是祝您身體大安的宴會,何必讓那作死的奴婢影響您心情?小七還特意請了宮外的戲班子來哄您呢。」

  晏凌頓時眸露瞭然,原來沈淑妃已經到了。

  待宮人將地上的血跡擦洗乾淨,大宮女卉珍繞過屏風請晏凌一行人進去。

  晉王面色不郁地站在圓柱旁。

  太子夫婦攜手行禮:「兒臣參見母后。」

  吳湘兒緊隨其後:「兒臣見過母后。」

  晏凌垂著眼帘,眼睫微抬,入目的是吳湘兒纖細的背影,再往上覷,是流光漫溢的玉階。

  一抹充滿壓迫感的視線忽地從她頭頂掃過。

  晏凌連忙低眼:「兒臣拜見母后。」

  「爾等不必多禮。」晏皇后示意卉珍扶起章敏蓮:「本宮病體初愈,適逢七夕佳節,所以才會召你們入宮赴宴賞燈。」

  吳湘兒柔柔一笑:「兒臣還是上元那夜賞的燈,今日沾母后的光,可要捧幾盞回府才好。」

  「就你嘴甜。」晏皇後面上帶著微笑,看向晏凌:「你就是阿凌?彩鯉的事多虧有你,否則本宮也不會發現她包藏禍心,本宮特意備下了一些賞賜送你。上回本宮身體不適,所以有些事沒來得及問,回驪京這麼久,習慣嗎?」

  晏凌注意到皇后對自己的稱呼,不由在心裡犯起了嘀咕:傳言中,皇后出身晏家二房,與大房並不親近,可從皇后對自己的態度來看,兩家人的關係似乎還不錯。

  太子夫婦側身,晏凌的視野立變開闊。

  她慢慢抬頭,與鳳椅上的皇后視線交匯。

  「雖然兒臣初來驪京,但適應的還不錯。」

  晏皇后的目光徐徐逡巡過晏凌,她笑著對沈淑妃道:「這就是緣分,你我在後宮一起侍奉皇上,如今我的堂侄女又嫁給了小七,咱們不但是姐妹,還是親家。」

  沈淑妃微微一笑:「我家小七能娶阿凌,真不知是幾世修來的福分。」

  皇后挑眉看了晏凌一眼,眸色深沉。

  「咦,」沈淑妃看看晏凌,又看看皇后:「娘娘,晏凌長得真像您。」

  此言一出,眾人都很平靜,未有誰惶恐不安。

  晏雲裳和晏衡這對堂兄妹年輕時常被錯認成龍鳳胎,晏凌身為晏衡的女兒,容貌酷似堂姑也不稀奇。

  晏凌落落大方:「皇後娘娘鳳儀天下,晏凌若真有幾分像娘娘,那也是晏凌的福分。」

  皇后突然起了興緻,朝晏凌招手:「上來,讓本宮仔細瞧瞧。」

  晏凌神態恭謹,穩步上了玉階。

  皇后傾身,幽深的鳳眸淡淡凝在晏凌面上。

  晏凌沒有抬頭直視她,只是盯著她用寶石鑲嵌的火鳳裙擺。

  皇后饒有興味地抬起了晏凌下巴,戴著護甲的手指似能刺破她的肌膚,泛著涼意。

  「這模樣真真兒鍾靈毓秀,就該配給皇室子弟才不算辱沒,可惜……」

  晏皇后忽然止聲,未盡之意引人遐思。

  晏凌心頭一震,纖睫顫了顫。

  她心知肚明,慕容妤原想把她送進晉王府。

  皇后不疾不徐地抽回手:「時辰不早了,咱們去扶雲殿吧。」

  ……

  扶雲殿衣香鬢影。

  驪京的命婦和貴女幾乎都到了,太子和晉王則被安排在偏殿的暖閣。

  晏凌單獨列席而坐,見到她,那些相談甚歡的貴女自以為隱晦地交換了一個眼神。

  自從晏凌被賜婚給寧王的消息傳開以後,驪京的淑媛們就爭先恐後給晏凌下帖子,熟知,晏凌全都推了。

  這會兒看到正主面色紅潤地坐在席上,先前也不見寧王作陪,於是她們立刻又腦補了一出出五花八門的大戲,各種目光耐人尋味地飄過來。

  晏凌淡然處之,不緊不慢地給自己斟了一盞清茶,人間冷暖,她見識的多,並不在意。

  宮婢恭敬上前給晏凌布菜,晏凌兀自夾菜吃,袖口突然一涼,她低頭,是那名宮女不慎將茶碗撞翻了,茶水轉瞬就浸濕了衣袖。

  宮婢忙匍匐請罪:「奴婢該死,請王妃恕罪!」

  晏皇后臉色陡然陰沉:「拖下去!」

  見狀,沈淑妃趕緊發話:「喜枝,快帶王妃去換身衣裙。」

  晏凌起身告退,跟著喜枝去了後殿。

  ……

  夜幕漸深,萬千璀璨明燈冉冉升起,宛若一條絢爛的銀河橫跨蒼穹。

  城郊的卧佛寺。

  一片婆娑竹海中,黑衣男子正在擦拭玉笛。

  焚香裊裊,他俊美如妖的側臉更添神秘。

  「主子,恭親王想對王妃用藥。」仲雷頓了頓,沉聲道:「是相媚歡。」

  相媚歡,是葯,也是霸道至極的毒。

  一旦中相媚歡,若不行男女之事,必死無疑。

  蕭鳳卿默不作聲,一雙眼依舊定格在手裡的玉笛上,修潔無暇的手指精美似骨雕。

  半晌,蕭鳳卿殷紅的唇微微啟動。

  就在仲雷以為他要下達關於晏凌的指令時,他漠然道:「去問問赤鵠,何時有地動。」

  仲雷領命而去。

  白楓盯著眼前面容冷酷的男人,躊躇:「少主,您真不救王妃嗎?」

  蕭鳳卿寒眸如星:「連這種小伎倆都識破不了,我要她何用?」

  「您不是……」

  蕭鳳卿涼涼一笑:「恭親王上了白彤的榻,白彤不堪受辱自絕了,老皇帝為補償白家,就封白煒晟做了成安伯。」

  「你說……」蕭鳳卿冰雪蘊藉的桃花眼倏然折射出星光點點,曼聲道:「那條老狗若是真的得逞了,我問老皇帝要五城兵馬司的指揮使會否更理直氣壯?」

  白楓一愣:「少主!」

  這不是上趕著給自己頭上染綠嗎?

  蕭鳳卿冶艷的唇角漫不經意地牽起:「這麼一盤算,她還是入殻比較好,既然身為棋子,那每一步都要發揮應有的作用才行。」

  「少主,王妃性情剛烈,如果真被恭親王害了,恐怕……」

  蕭鳳卿緩步自白楓的身側經過,鎏金的玄色袍角彷彿黑暗中蟄伏的巨獸之眼。

  「她是死是活,與我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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