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18
莉迪亞要忍住不哭。
現在時間是晚上十一點，系統終於沒忍住發出一聲滑稽的嘎來:
【嘎——莉迪亞，你要去見漢尼拔·萊克特嗎？】
莉迪亞的眉毛已經擰到了一起，滿臉寫的都是糾結。
說實話，她不覺得自己需要見什麼心理醫生。
從一開始她就沒有覺得自己需要。只不過是說萊克斯·盧瑟認為她需要，那少女也就沉默地接受哥哥安排給她的一切，只要他認為這是必要的。
——這可真是美妙的誤會，萊克斯·盧瑟連自己都不會去看心理醫生，他根本不相信他們，他只是想要表現得更像是一個關心妹妹的好哥哥。
巧得很，漢尼拔·萊克特就這樣插入了莉迪亞的生活。
而漢尼拔與萊克斯從來沒有見過面。
萊克斯·盧瑟很多時候也不會出面，反正對於很多人來說，只要有錢收就可以了，其他的沒有什麼知道的必要。
所以對此時此刻的莉迪亞·萊克西來講，她還是不能讓哥哥「失望擔心」，她覺得自己還是應該再去見見漢尼拔·萊克特。
至少……漢尼拔·萊克特，是被系統標記成反派的存在，而且是有名有姓的那種大·反派。
莉迪亞撐著下巴，打開電腦，看著屏幕上漢尼拔·萊克特出色的履歷，以及很多封發在社交網站上的感謝信與推薦，頭疼。
【他……到底哪裡像反派了？】
太多的生活細節肯定不出現在網路上，但是很多東西也是可以透過網路來展示的。
他在專業方面可以說是無可挑剔，從醫多年從未出過問題，知名大學客座教授，多家院校名譽教授，甚至最近都開始作為特殊人才參與FBI 的案件，竟然都可以在報紙上看到對他的誇獎。
莉迪亞只會用電腦，淺顯的那種，系統這時候也不會幫她，只能說絕對不會被別的人抓住小尾巴。
少女又去新聞找，這次在一張相關照片上發現了她見過的一張臉。
對，上次在漢尼拔的心理談話室碰到過。
似乎是叫什麼威……
對，威爾。
滑鼠游標下移，停留在威爾·格雷厄姆這個名字上。
莉迪亞還在糾結。
【莉迪亞，他可是漢尼拔·萊克特。】系統語重心長，【如果你能直接抓到他在犯罪，他就不是這麼高積分的反派了。】
有道理。
系統頓了頓，它現在不想知道漢尼拔的事情了，它更關注即將發生在哥譚的碰面。
它不想知道反派！它想見到蝙蝠俠！它想見到布魯西寶貝兒！
【你要和盧瑟一起去哥譚嗎？】
莉迪亞登時卡帶。
少女發出無聲的哀鳴，臉砸在筆記本鍵盤上。
【不想了不想了，明天去見萊克特醫生……如果被他發現你，怎麼辦？】
系統驕傲挺胸：【不會噠！】
***
雖然已經成功晉級富二代，莉迪亞還是不太習慣去享用特權——比如盧瑟家的私人飛機與各種保鏢。
莉迪亞只是又給管家小姐姐半放了假，自己一個人約了一輛車，從紐約出發去萊克特醫生所在的巴爾的摩。
今天的莉迪亞還是乖巧的兔子。
莉迪亞的衣櫃早就被填滿了，各式各樣的大牌，但是風格比較一致，就是淑女風。
天氣已經冷了。莉迪亞穿了長裙，格子襯衫，外面罩著短款的上衣。
姜紅色的長發在管家安吉麗娜的巧手下，盤了一半，另外一半打著自來卷，披散在腦後。
少女今天也算是給自己放假，都沒有背書包，而是拿著一個小巧的單間通勤包，與衣裙搭配得非常不錯。
她坐在後座，拿著手機在網上求助「如何道歉才能求得原諒」。
一個月的時間，莉迪亞最大的收穫，大概就是關於「自信」這個單詞了。
之前的她始終覺得自己一無是處，而現在，不知不覺，莉迪亞已經撿起了自己的勇氣，不再每天都瑟縮在那。
司機是提前和租車公司約好的，今天負責送她去，再接她回來。莉迪亞通過後視鏡看了他一眼，男人留著鬍子，戴著墨鏡，笑著對少女說了聲嗨。
莉迪亞臉上掛著依舊有些羞澀的笑，乖巧地回好，然後開始研究怎麼和馬特道歉。
有一搭沒一搭地回答著司機的閑聊。
「這是你家？」
「嗯。」
「有錢真好啊……」
「嗯。」
「你自己一個人走這麼長的路？有人在巴爾的摩接你？」
「大概吧，」莉迪亞左手食指卷著自己的頭髮，顯得有一點點不自在，「那個，先生，你能好好看路開車嗎？」
莉迪亞悄悄鬆了口氣，終於等到了安靜。
後來……這一路就太安靜了。
莉迪亞算了時間，一路暢通無阻的情況下，大概只需要三個多小時就能到達。
現在，距離她出發，已經快要三個半小時。
她看了一眼手機顯示的時間，再看著空蕩蕩的大馬路，舔了舔嘴唇：「先生，我們現在在哪裡？」
「路上。」
「……我需要在十二點之前到的，」
灰綠色的眼底有一點不安，「你是不是不認路啊？」
「放心，我認路的，」司機摘下了墨鏡，露出完好的左眼，與渾濁無神的右眼，「待我成功回到地獄，我會記得早點吃掉你。」
莉迪亞：「？？？」
他是腦子有病還是什麼情況？
有、有點方。
她輕咬下唇，看著模樣明顯不對的司機，對自己的運氣絕望了。
【他是罪犯嗎？】
【是。】系統肯定了她的想法，【注意安全啊莉迪亞，他手裡有槍，現在開金手指吧，雖然有點浪費，但是安全重要。】
【等一下，】莉迪亞攥著手指，小聲向系統發問，【如果我不開金手指，我能不能幹掉他？】
系統：【……】
什麼？我家兔子宿主怎麼主動要變成肉食性動物了？啊？
莉迪亞其實緊張得要死。
力量真的是一種非常誘惑人心的東西，說實話，那種感覺讓人沉醉。
但同時，莉迪亞也很清醒。
她提升血脈是為了積分。雖然系統是真的在幫她，可是系統真的會跟她一輩子嗎？莉迪亞也隨時做好了失去的準備，她鍛煉身體，是為了承受更久的金手指沒錯，但也是為了保護自己。
……終究是要自己來的。
手機手包都被撕破臉的司機拿到了駕駛座。大概是兔子一樣的莉迪亞實在是太無害，雖然她吸引變態，但她沒有被當回事。
司機甚至都沒有把她控制住，一副勝券在握，絕對沒問題的模樣。
他甚至打開了車窗，脫去了外衣，露出染了血跡的T恤衫，嘶啞地笑，哼著聽不懂的歌。
「五芒星的五個角我已經集齊了，」他笑得得意，「我會將你的喉管隔斷，讓鮮血塗滿最後一個角，讓通往地獄的大門再次為我打開，乖。作為最後的仁慈，我允許你選擇一樣你想要的食物。」
莉迪亞被他神經質的聲音念叨得難受。女孩兒本能一樣地又紅了眼圈，但是臉上曾經的害怕瑟縮現在已經消失了大半。
她找回了面對世界的勇氣，也有了動腦子的膽子。
「我要吃法式鵝肝，魚子醬，牛排要三分熟的，香料要迷迭香，三文魚手握壽司，最好再來份河豚刺身——」
「閉嘴，你只可以選擇三明治的口味。」
「麵包是現烤的嗎？培根是義大利的嗎？不要雞蛋，要天鵝蛋，不能要番茄醬，要先熬煮的番茄汁，搭配的蔬菜必須是成長第七天的，清洗不能超過十三秒，芝士的產地——」
「閉嘴吧你。」
莉迪亞乖乖閉嘴。
她看上去依舊綿軟而無辜，灰綠色的眼眸澄澈極了，完全看不出她竟然在使壞。
少女的聲音小小的，尾音拉長，委屈極了：「你不是說我可以自己選嗎？」
司機：「——閉嘴！」
莉迪亞手裡沒有手機，但是她有系統。
系統表示，現在的路線雖然偏離，但距離匡提科和巴爾的摩不算遠。
系統雖然不能暴露自己，但是它在網路上幫莉迪亞報了警。
黑色的高級商務車停在了服務站前三百米。
凶神惡煞的司機用槍在莉迪亞腦袋前比劃了好幾次，最後卻把槍丟在了車座上。
粗糙的麻繩將少女的手腕纏了三圈，拴在了窗上的把手那，而後他就拿著凝固了血痕的匕首，大搖大擺去服務站搶劫了。
莉迪亞扭動著手腕，從栓得不緊的繩子里成功掙脫。
她皮膚細嫩，手腕已經紅了一片。她揉著手腕，表情還算冷靜，眼睛也依舊是澄澈的灰綠，但神情，已經有些不得不承認的興奮。
【系統你看到了嗎？他把槍留給我了。】
系統：【呵呵。】
十分鐘后，搶劫了一堆三明治外加雪茄之類的司機回到了車上。
十二分鐘后，服務站周圍三百米被尋找連環殺手的BAU小組率人包圍。
第十三分鐘。
一聲槍響。
德雷克·摩根神色凝重，槍口直指傳來槍響的商務車：
「FB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