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紅裙子（二）
「小姑娘……不, 大師，大師你等等我！」
最近兒子的狀況的確很怪異, 不像生病，倒更像是中邪！
剛剛他瘋了一樣地撞人，卻輕易地就被左詩陽給制住了，當時離得遠，隱約看到少女手裡似乎還拿著一張黃色的符紙。
汪建暉一邊追著, 一邊回想著剛剛左詩陽出手的那一幕，聯繫上她說的那個姓名, 手心都出了一層冷汗。
「大師, 是我有眼不識泰山, 求您救救我和我兒子，我和徐文靜有過節, 可我兒子是無辜的, 我不想他被無辜害死啊！」在追上人後，汪建暉直接開口求救了。
「你和那鬼有過節, 可我剛剛想起來，我和你兒子也有過節。」
左詩陽抬頭, 淡淡地瞥了面前的男人一眼, 看樣子並不想要幫忙。
沒錯，那個被鬼附身的青年，正是上次在香鍋店碰到的隔壁東河中學的幾個男生的領頭, 上來抓她手腕的「那位」。
其實在人剛衝出來的時候, 左詩陽就覺得有些眼熟, 不過那時候對方被鬼纏身，五官猙獰，所以一下子沒認出來。
「啊，我兒子和你有過節？」汪建暉聞言愣在了原地。
左詩陽見狀也不想作過多的解釋，轉身繼續往前走去。
香鍋店那次她對汪俊印象就很差，這次好意提醒，人家還對她冷嘲熱諷的，雖說不信鬼神正常，可她至少幫忙在走廊上攔住了汪俊，這父子倆卻沒一個好態度。
「大師，要不你開個價！我給你錢，你幫我把這鬼除掉！」
汪建暉見人走，趕緊上前攔著，這回也不打感情牌了，直接用錢來留人。
「可以，不過我要八十萬，一分都不能少。」左詩陽聞言停下腳步，直截了當地道。
「八十萬？！這也太多了吧？！」
汪建暉驚訝道，他原本以為給個二十萬足夠了，沒想到小姑娘這麼獅子大張口！
「不願意就算了。」左詩陽無所謂地道。
她開的價並不算高，之前陳小柔的事情解決之後，劉海明也是二話不說就給她轉了六十萬，比原先定的五十萬酬金還要多十萬。
而這個叫做徐文靜的厲鬼，比陳小柔厲害多了，被五雷符擊傷傷口也能立刻自愈，真要解決起來，也有一定危險性。
左詩陽此次下山的目的主要是積累陰德，凡是得到的報酬，自己留一點，其餘的全都捐出去，所以酬金並沒有要太多。
要是換做其他道士，碰上這麼只厲鬼，錢可能還要翻上兩翻！
……
「願意願意！只要大師能捉了那鬼，八十萬我立刻就打給你！」
汪建暉本來還有些猶豫，可一想到之前自己對徐文靜母女倆做的那些事，立刻就后怕地答應了下來，希望能儘早將後患解決。
「那行，你留個電話，後天早上我再過來找你們。」
左詩陽拿出手機，和汪建暉交換了聯繫方式，而後又提醒了一句，「還有，你兒子是犯了煞，身體沒有問題，可以不用住在醫院。」
「好，我明晚就帶汪俊出院回家。」汪建暉存好電話，將左詩陽說的話一一應下。
他不敢離開醫院，家裡就他和他老婆在，如果把兒子帶回家，女鬼來了連個求助的人都沒有，還是再在醫院裡躲兩天，等大師過來了再一起回去。
*
「詩陽，你剛剛去哪裡了？」
左詩陽一下樓就撞見了燕延，後者見到她，急急忙忙地就跑了過來，拉著她仔細查看。
燕延早上起來去買早餐，回來的時候人就不見了，急得他差點去保安室調監控找人。
「我朋友在樓上，我上去看她。」左詩陽不想燕延為自己擔心，便撒了謊。
「可你身上有鬼氣。」
燕延雖然不會法術，可好歹也是個居士，左詩陽身上的鬼氣這麼濃郁，他要是還看不出來，那之前在茅山的兩年可真就是白呆了！
「剛剛二樓有一隻厲鬼，正巧撞上了。」被人戳穿，左詩陽也是裝不下去了。
「你法力都耗盡了，還敢上去抓厲鬼？！」燕延聞言臉色瞬間沉了下來，「我看你是嫌自己的命太長了！」
「我沒抓它！我在路上好好地走著，是它自己撞上來的！」左詩陽冤枉道，「我沒辦法才用五雷符打它。」
「你可以躲啊，這厲鬼一旦招惹上，說不準回頭還要來找你麻煩。」燕延眼裡滿是擔憂。
「不怕，等我回去好好睡一覺，補足了精神，再來兩隻厲鬼我也不怕了。」左詩陽半開玩笑著道。
她沒告訴燕延自己已經和汪建暉做了交易，他知道了怕是要暴走。
「成了，這幾天別再瞎折騰，我送你回學校，你趕緊睡覺去。」燕延無奈地搖了搖頭。
左詩陽回急診室把之前裝白顏魂魄的小瓶子給帶上，然後和燕延一起去了停車場，開車回富海中學。
回到宿舍，和張老頭請了周一的假，左詩陽倒頭就睡。
……
體力精力全耗光，左詩陽這一睡就睡了整整兩天，醒來已經是周一的下午。
她每次把法力耗盡，都要連續睡個兩天，中間不吃不喝就睡覺，等醒來的時候就差不多恢復了。
起來去樓層的公共浴室洗了個澡，換上乾淨的衣服后，頓時感覺渾身清爽，又恢復了精神和活力。
……
「詩陽！」
晚飯點，左詩陽拿了飯卡去食堂打飯，正巧遇到秦珍和唐可可兩人。
「詩陽，你這兩天都去哪裡了？」秦珍見到人也是快步走上前來，一臉擔心地問道。
要不是兩天前左詩陽給她們兩人發過簡訊，估計唐可可和秦珍以為她和劉芸韻一樣失蹤被人綁架了！
「我就在宿舍啊。」左詩陽如實道。
「你在宿舍的話，我在隔壁怎麼就沒見你出來過。」秦珍明顯不相信。
「我是沒出來，不過是在寢室睡了兩天，下午才醒過來。」左詩陽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你竟然睡了兩天？！」唐可可和秦珍聞言皆是一臉震驚。
「你知不知道，這兩天我們學校發生了可多事情……劉校長辭職了，副校長成了校長，學校的領導層大變動，我們班的張老頭也被提到了教務主任的位置。」
知道左詩陽這兩天沒出宿舍，唐可可便積極地上前給她講周末發生的「大事」。
「劉校長辭職？那他去哪裡了？」左詩陽聽到這個消息倒是沒多少驚訝，因為劉海明辭職在她的意料之中。
十六年來劉海明一直隱瞞著陳小柔死亡的真相，甚至為了騙她的家人，不惜自己貼了六年的「工資」。
日子一天天過去，他內心的壓力也越來越大，如今這層紙終於捅破了，劉海明也沒臉繼續在校長這個位置上坐下去。
……
「我今天在老師辦公室聽到，他們說劉校長出家當和尚去了……」唐可可整個人湊近過去，神秘道。
「這樣嗎…挺好的。」左詩陽點了點頭，輕聲喃喃自語。
劉海明雖然沒有直接殺人，但在陳小柔的事情上也是犯了錯，這些錯都會算在賬上，等他死後入地府來懲罰，不過若是他後半生吃齋念佛，多做善事，積累久了，便也能功過相抵，。
*
晚飯吃過後，回宿舍的路上，左詩陽又問了秦珍白家的情況，得知參與這件事的人，包括劉芸韻的叔叔劉山全都被警察帶走後，才徹底放下心來。
「陽陽，你又要畫符？」
到了宿舍，左詩陽就開始準備抓厲鬼的「工具」了，這次的鬼很難對付，準備的符咒的威力也至少要在五雷符以上。
唐可可和秦珍跟著進來，然後就看左詩陽從抽屜里拿出了一沓新的黃表紙，二話不說，拿毛筆蘸了硃砂就開始畫符。
「接了個生意，」全神貫注地畫完一張符，左詩陽才開口解釋，「在醫院碰到兩父子被厲鬼纏住了，這鬼比較厲害，要用的東西得提前準備起來。」
「比陳小柔還要厲害嗎？」唐可可好奇問道。
「厲害多了，」左詩陽轉身看了她一眼，「那個被鬼纏住的人你也見過，就是我們上次在香鍋店碰到的男生，犯了煞的那個。」
「就是他啊！」唐可可臉上帶著嫌棄，「你怎麼幫他抓鬼？」
「不是義務幫的，我捉鬼，他們給錢，是生意。」少女笑容燦爛地開口道。
又能賺錢又能積累陰德，可謂是非常划算了。
……
左詩陽晚上一連畫了五張符，三道印了「都天雷火印」的破邪符，一道請兵的幽冥符，還有一道在危急時刻可護身的甲符。
將畫好的符咒全部放進袋子里，少女盯著桌上的銅鏡和剪刀看了一會兒，猶豫片刻，打開衣櫃從裡面取出一件道袍，將符咒重新從袋子里取出，放入了道袍上專縫的口袋。
做完這些，左詩陽便端了盆子去外面洗漱，打算今晚早早上床休息，明天一早便去找汪建暉捉那厲鬼。
……
「鈴鈴……」
關了燈，少女剛爬上床，被子都沒捂熱，床頭的手機就響了起來，拿過一看，是汪建暉打來的。
「左大師救命！徐音來了，她來找我了，就穿著我送給她的那條紅裙子！」
電話一接通，男人的聲音便大聲地從聽筒里傳出，語氣驚恐萬分，似乎是看見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