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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三十六章

  此為窮苦作者的防盜章, 親吻支持正版的小天使~

  他覺得自己大概是幻聽了,搖搖頭,甩手去接著打他的《劍飛天》。


  一局還沒打完, 門上鈴鐺一響, 塗南回來了。


  方阮立即拋下遊戲, 張開雙臂上前去迎:「哎喲我可憐的南妹妹, 受驚了受驚了。」


  當頭一大包東西落入他懷裡,他抱著後退兩步才站穩, 是剛從塗南肩頭卸下的購物袋。


  他低頭扒拉一下, 抽出兩本筆記本扔櫃檯上,嫌棄地嘀咕:「買這幹嘛?」等看到下面那些耳機才算滿意,嘴裡「嚯」一聲,「可以啊塗南,終於融入現代生活了, 還知道買數碼產品了。」


  是她買的才怪了。


  塗南拿了本他扔出來的筆記本, 順手抽支筆,坐上凳子, 問:「你媽沒看出什麼來吧?」


  方阮道:「能看出什麼啊,追你一路也沒逮著人影,當然是相信自己老眼昏花了。我說她那是心繫你爸, 愛屋及烏,所以也連帶著思念你, 大白天的都出現了幻影。她真信了, 都懷疑是不是闌尾手術做壞了, 走的時候還念叨著要再去醫院複查一下呢。」


  「你可真能忽悠。」


  「那是,冤枉醫院,保全摯友。」方阮還挺得意自己的智慧,可轉眼一瞧,塗南臉上卻沒半點輕鬆,坐在那裡低著頭,一隻手握著筆,在膝頭攤開的筆記本上拖曳。


  他猜多半還是因為今天他媽突然襲擊的事兒,憂人之憂地出主意說:「嗨,你也別太擔心了,大不了直接回去唄,就跟你爸坦白交代好了……」


  話音止在塗南猛然抬頭的瞬間。


  她冷著雙眼,一臉的嚴肅:「我爸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想我死就早說!」


  方阮訕訕地乾咳一聲,收回了後面的話:「我開玩笑的,開玩笑的……」


  他當然知道了,不然也不會收留她。


  塗南嘆口氣,又低下了頭。


  並非有意凶他,只是這世上總有許多無奈和無解。


  比如她和她爸。


  「對了,」方阮突然想起個事兒,順口轉移話題:「你今天到底跑哪兒去了,怎麼一眨眼就不見了?」


  當時他媽追人的那個勁頭,他還擔心一定會把她揪出來呢,哪知前一刻還看到了人影,下一秒就不翼而飛了。


  塗南頭也不抬地說:「得貴人相助。」


  「嘖嘖嘖,孫悟空嗎?」當他傻呢,一個常年四處奔波的人,全城範圍內除了他方阮就沒別的朋友了,還有貴人相助呢!這回答夠奇幻的。


  塗南似有些心不在焉:「嗯,孫悟空。」


  打頭都是石,一個石青臨,一個石中猴。


  「……什麼玩意兒。」方阮嘀咕一句,繼續打他的遊戲去。


  紙上筆唰唰唰的,塗南在排線。


  順手拿的筆是簽字筆,不是很好用,她也似乎有點手生了,畢竟之前一直都是在臨摹,那是國畫的畫法。


  四周鍵盤聲敲擊個不停,只有她眼前這一頁紙張的天地是靜的,她畫畫的時候很容易沉進去。


  直到一聲冷不丁的叫喚:「塗南!」


  塗南手下一晃,一筆斜飛出去,懊惱地抬頭。


  始作俑者正趴在櫃檯上,盯著她手裡的本子,若有所思:「你這畫的誰啊,我怎麼看著有點眼熟呢?」


  紙上畫的只是一雙低垂的眉目,連張臉的輪廓都沒有,他左看右看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可又總覺得好像在哪兒見過。


  塗南一把合上筆記本:「你鬼叫什麼呢?」


  方阮這才回神,連忙朝她招招手:「快快,還坐這兒畫什麼呀,有的是你一展拳腳的地方,你快過來看!」


  塗南耐著性子走去他身邊,只看見電腦屏幕上開著遊戲界面,界面的右上角彈出了一個網頁框,古色古香的背景,上面密密麻麻地寫著字。


  「什麼東西?」


  方阮激動地搓下手,指給她看:「《劍飛天》遊戲里的公告,官方說要搞個同人繪畫比賽,跟壁畫有關的。」


  塗南眯眼細看,就看到一句「力求展現傳統壁畫藝術的含金量,最大程度還原古代壁畫精髓」,煞有其事的樣子,其他就沒多注意了。


  「所以呢?」


  「我覺得你可以參加啊,那不就是你的老本行嗎?」


  塗南雙唇一張,還沒開口,被方阮截斷:「你又想說沒興趣是不是?」


  「知道你還問。」


  方阮拍桌低吼:「第一名有四萬的獎金啊!塗南,這四萬塊不就是等著你去拿的嗎!只要你動動筆,發家致富,指日可待啊!」


  塗南抿一下唇。


  四萬,要說完全不心動那是假的,不過她也確實沒什麼興緻。


  在她眼裡,壁畫和網路是毫不相干的兩個部分,壁畫屬於洞窟深山,遠離塵囂;網路卻喧囂過度,魚龍混雜。


  這個比賽給她的感覺也很怪,不知道主辦方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遠離了壁牆的,又怎能稱之為壁畫?

  「你考慮一下,」方阮拽著她的衣袖搖來搖去:「四萬塊啊,真的,你別急著拒絕,再考慮一下?」


  塗南扒開他的手,朝屏幕努努嘴:「你死了。」


  方阮扭頭一看,自己的角色孤零零地躺在雪地里,早就涼成一副屍體。


  「哎喲我去!」他趕緊抓起滑鼠去搶救。


  塗南趁機走了。


  「哎塗南!你再考慮一下啊!!!」方阮手忙腳亂間依然不死心地吶喊。


  塗南沒理睬他,一路走去後面,推門進了小屋。


  屋子裡除了一張方阮臨時搬來的單人床外,什麼傢具也沒有,反正她臨時落腳也不需要。


  她走到床邊上,彎腰從床底拖出一隻黃色行李箱。


  裡面裝的都是顏料和畫筆,一堆臨摹壁畫的工具,自她回來后就再也沒有打開過一次。


  塗南蹲下來,兩手搭在鎖扣上。


  停頓了很久,最終還是沒開,她用力一推,又把行李箱推回了床底。


  ※※※


  安佩手裡拿著一堆資料站在電梯門口,翻了一會兒,看向旁邊的石青臨:「這方案實施一周夠不夠?」


  石青臨低著頭在手機上打工作事項,手指如飛:「越快越好吧。」


  「一周就夠短的了,再縮也太趕了吧?」


  「不趕也得趕。」


  安佩覺得他打字的速度更趕,每次有事找他都沒個空閑的時候,忍不住埋怨:「我之前找你半天,你人去哪兒了?現在倒好,這麼多急事兒壓在一起干,晚上肯定又得熬夜,你不累啊!」


  「之前?」石青臨手上停頓一下,憶了起來,笑說:「給人當諸葛亮去了。」


  「什麼?」


  「沒什麼。」


  「……」安佩覺得連他的思維也跟不上了。


  雖然一直就沒跟上過。


  石青臨打完了,收起手機,忽然問一句:「那個方阮,你跟他還有聯繫嗎?」


  他不說還好,一說安佩就想翻白眼:「我不想聯繫都不行。」


  成天的有事沒事就跟她發微信,能不聯繫嗎?

  石青臨說:「他的網咖好像最近挺推《劍飛天》的。」


  「是嗎?」這安佩倒是沒想到,她只知道那小子自打知道了她在玩這遊戲,就每天借著遊戲的名義來跟她聊天,弄得她都好長時間不敢發朋友圈了,就怕他又從裡面挖出點兒什麼東西來。


  可惜了她最近想到的哲理佳句。


  說到這兒她覺得不對勁:「他的網咖推什麼遊戲你怎麼會知道啊?」


  石青臨抱著胳膊,聳一下肩:「當諸葛亮的時候打探來的消息。」


  「……能麻煩您別說外星語嗎?」


  電梯正好到了,石青臨含笑示意她停一下,他的手機有消息進來了。


  安佩走進去等他。


  石青臨卻沒進來,看完收起手機說:「看來今天這些事兒還得再繼續往後壓了。」


  安佩頓時苦了臉:「為什麼?」


  「有人找我。」


  「……」安佩按下電梯,小聲嘀咕:「沒一刻閑的,可累死你吧!」


  ※※※


  石青臨剛走出大樓,就被人從后一把勾住了肩。


  那人勾住了還不夠,順手還摸兩把,稱讚說:「又結實了。」


  石青臨抓住那隻胳膊順手一扭,回頭看到一張痛到扭曲的臉,評價說:「又弱了。」


  「去你的!」對方沒好氣地推開他。


  石青臨笑著說:「什麼風把你薛大少給吹來了?」


  那人直搖頭:「生疏了,居然不叫我薛誠,改叫我薛大少了,我一沒錢二沒勢,哪兒能叫什麼大少啊。」


  「這叫客氣,彰顯你的少爺風範,與金錢無關。」


  薛誠拍兩下手表示欣賞,閑話就此打住,上下打量他一番說:「我剛從老城過來,你怎麼回事兒,回國大半年不跟我聯繫就算了,也不回去看看你們家老爺子?」


  石青臨說:「不是不想去,真是沒時間,你也知道干我們這行的有多忙。」


  「知道,我當然知道了,可老人家的時間有限,過一天少一天,你也不能總一心撲在工作上吧。」


  薛誠跟他少年相識,這麼多年下來,彼此知根知底的,說什麼話都沒忌諱,反正也是好意。


  石青臨點點頭:「受教了。」


  薛誠樂了,撞他一下:「別這麼正經,不符合你的作風,我就是作為兄弟幫老爺子捎句話而已。怎麼樣,這麼久下來手生了沒有,要不要去殺一局?」


  「現在?」


  「是啊,不行嗎?」


  石青臨想起安佩的話,又想起自己手機里一堆的事務安排,看來是真的又要加班加點的熬了。


  「行,找個地方吧。」


  薛誠說:「這不就是你的地盤兒,還要找什麼地方?」


  「我的地盤兒只忙工作。」石青臨想了想,說:「附近有個網咖,去那兒吧。」


  塗南無情拆穿:「那是你最愛吃的。」


  「嗨,咱倆誰跟誰,我愛吃的就是你愛吃的唄。」


  「……」


  說話間進了住宅樓,方阮家就在一層,門虛掩著,一推就開。


  塗南進門就看見客廳里坐著她爸,他正在吃藥,茶几上擺著一盒胃痛寧。


  偶爾胃痛是他的老毛病了,人盡皆知。


  「塗叔叔,塗南來了。」方阮朝塗南使個眼色,提著點心去了廚房。


  塗庚山抬眼看了過來,臉沉著,什麼也沒說。


  塗南也沒話可說,轉頭進了廚房。


  方阮正在那兒偷肉吃,他媽方雪梅在旁邊切菜,作勢就要拿刀剁他,一見到塗南進來就停了手:「小南可算來了,快給我瞧瞧!」


  塗南叫她一聲:「方阿姨。」


  方雪梅手在圍裙上蹭兩下,一手拉著她,湊近來看她的臉。


  塗南的臉天生的白,又乾乾淨淨的沒斑沒點,如今臉頰一點紅腫,嘴角一點烏紫,瞧得就分外扎眼。


  方雪梅看了直搖頭:「老塗真是的,怎麼下得去手啊。」


  塗南嘴角咧一下,去水龍頭下洗了把手,拿過菜刀說:「我來給你幫忙吧。」


  方阮見狀嘀咕:「媽你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方雪梅瞪著眼把他攆出去,順手拿了把芹菜挨到塗南身邊摘,一邊勸:「小南啊,你別怪你爸,你知道的,他也就是心裡太在意壁畫了。」


  塗南手下切著土豆絲,嘴角一絲嘲諷的笑:「那是,我從小就知道。」


  塗庚山在報社裡干記者快三十年了,年輕時有一次去敦煌採訪,看見了莫高窟那座巨大的藝術寶窟,從此就迷上了壁畫。


  塗南年幼時就被人誇有作畫天賦,因著這份痴迷,塗庚山刻意栽培,才讓她後來走上臨摹壁畫這條路。


  學畫是枯燥的,小孩子時候的塗南不是沒鬧過要放棄,但爭不過她爸,經常會挨上一頓戒尺,手心打腫了,還得去握筆接著畫。後來長大了懂事了,也不再爭了,只是心裡清楚,她在她爸心裡的分量怕是還比不上一幅壁畫。


  如今這一巴掌給了證明,的確是比不上。


  方雪梅又說:「其實自打你進了那位徐老師的組裡,你爸特別驕傲,要不然這次他也不會這麼生氣。」


  塗南心道還不是因為壁畫。


  「不過你爸也真是的,越老越管不住脾氣。也怪你媽當初拋下你們一走了之,這麼多年沒個女人在身邊管著就是不行……」


  塗南手裡的刀忽的一錯。


  方雪梅話說一半,眼光瞟見,「哎喲」一聲,趕緊來抓她的手:「怎麼切到手了?」


  塗南捏著手指拿去水龍頭下面沖。


  沁出的那滴血珠落在池子里漂成了絲,打了兩個旋兒,被捲走了。


  方雪梅從抽屜里翻出個創口貼來,這時候才回味出自己剛才是失言了,邊給她貼邊說:「怪我,不該提起你媽的,你沒事兒吧?」


  塗南淡淡說:「沒事兒,是我太久沒切菜了。」


  方雪梅嘆口氣:「都多久的事兒了,是你媽一心要走的,又不是你們趕她走的,你別放在心上了。」


  塗南抿了抿唇。


  沒放在心上,打小這個家就不完整,她早就習慣了。


  如今她跟她爸鬧成這樣,只不過是越發凋零了而已。


  ※※※


  見了點兒血,方雪梅反正是再不肯讓塗南幫忙了,剩下兩個菜也不炒了,一面大聲叫方阮擺桌上菜,一面把她推出廚房。


  差不多有十來分鐘,塗南始終就在廚房門口站著,並不接近客廳,直到方阮擺好了桌,把她按著坐到桌前,才不得不和塗庚山正面相對。


  可能是看到了創可貼,塗庚山朝她的手看了一眼。


  塗南乾脆就把那隻手放到桌子下面去了。


  方阮見這父女倆誰也沒有破冰的意思,只好自己打頭陣,夾起一筷子菜送到塗庚山碗里:「塗叔叔,塗南的事兒您現在都知道了,打也打了,罵也罵了,氣該消了,難道還想一輩子老死不相往來啊?」


  塗庚山兩眼動了動,塗南就正對著他,那一巴掌扇得有多重他不可能看不見。


  他抬起那隻右手說:「我樂意打她嗎?我用這隻手推著她進了徐懷組裡,是希望她有一天能繼承徐懷衣缽的,誰知道她說退就退,一點轉圜都沒有!」


  塗南彷彿聽到了笑話:「您別是誤會了什麼,徐懷心裡的大弟子可不是我。」


  明明是肖昀。


  塗庚山頓時臉色又變了:「那就是你說退就退的理由?」


  方雪梅及時搶過話頭:「好了好了,你自個兒喜歡壁畫多看看就得了,臨摹那個勞什子壁畫有什麼好的,累死累活又賺不了幾個錢,既然小南回來了就乾脆轉行得了,幹什麼不比干這個強。」


  塗庚山說:「你少胡扯。」


  「我這哪是胡扯,我這是為孩子著想。」


  方雪梅當年遇人不淑,嫁了個賭徒,丈夫把家裡敗得一乾二淨不說還在外面找女人。她一怒之下離了婚,帶著兒子單過至今,吃了太多苦,最知道生活的艱難,難免有幾分勢利,瞧不上壁畫臨摹這行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只是礙著塗庚山才一直沒有直言,今天借著給塗南說話,就直接說了。


  「小南,你等著,趕明兒阿姨給你介紹幾個有錢人,趁著年輕漂亮的時候早點結婚,省的再吃苦,你爸也就好放心了。」


  塗庚山自知跟她無法理論,乾脆盯著對面說:「塗南,我就問你,你以後到底怎麼打算?」


  塗南知道他期待的回答是什麼,但她嘴唇動了動,只說了一句:「總不至於餓死。」


  「……」塗庚山嘴巴一閉,重重地點了兩下頭,說不出什麼意味,一把按下筷子,起身就走。


  方雪梅愣一下,還沒來得及去追,見他已經拎著旅行包走了出來。


  「你這是幹嘛?」


  「回去。」


  「現在?」


  塗庚山走到門口,停下來看一眼塗南:「我的確管不了你了,以後你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


  ※※※


  一頓飯不歡而散。


  方雪梅追著去送塗庚山了,塗南也不想再留。


  方阮出來送她,迎著路燈悄悄看了看她的臉色,問:「塗南,你就真沒想過以後幹什麼啊?」


  塗南的確沒想過。


  徐懷在臨摹界德高望重,從進入他組裡的那天起,塗南就從沒想過有一天會離開。回來后沒一天安定,也沒閑暇去想。


  或者說她從沒想過會有離開壁畫的一天。


  她聳一下肩:「大不了就去你網咖打工啊。」


  方阮說:「那多屈才,其實你可以試試別的機會,說不定有意想不到的收穫呢。」


  塗南莫名其妙看他一眼:「什麼機會?」


  方阮眼神閃爍兩下,吞吞吐吐:「那個……你看,你也會犯錯,這說明誰都有犯錯的時候對吧?所以哪天要是我不小心做了什麼,你能不能高抬貴手,大人不記小人過啊?」


  「什麼亂七八糟的。」


  「沒什麼,沒什麼。」方阮忽朝前路看了一眼,轉身說:「我就不送你了,去看看你爸這會兒到哪兒了,回頭再給你消息,你慢走。」


  塗南目視著他離開,總感覺他那樣子有點慌不擇路。


  她轉頭走兩步,卻又不走了,就在路邊蹲了下來。


  她爸走了,她應該輕鬆的,卻半分感受不到。


  話都說開了,該覺得自由的,也半分感受不到。


  眼前突然多了一束光,車燈的光,就照在她身上,塗南扭頭看過去,看到一輛車停在前面,剛才竟沒注意。


  她眯了眯眼,站起來,這車未免有點太熟悉。


  車燈熄了,車門打開,又被甩上,石青臨披著昏黃的路燈走過來:「我怕再不打燈,你可能會在路邊睡著。」


  塗南左右看一眼:「你怎麼在這兒?」


  「等你。」


  「等我?」


  石青臨抬腕看錶:「我等了你一個小時帶四十三分鐘了。」


  聽起來是段很長的時間,畢竟他總是那麼忙。


  塗南忽然覺得不對勁:「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


  石青臨想起方阮對安佩說過千萬不要暴露他,好心地替他遮掩了一下:「只要有心,總會找到的。」


  「……」塗南皺了一下眉,實在想不出有什麼理由能叫他特地跑來找她,不自覺就想歪了:「你不至於吧,我那天喝多了才要推你下河而已。」


  他看著也不像是那種睚眥必報的人啊。


  石青臨抹了一下唇,還是沒忍住笑:「上車吧,我有話跟你說。」


  塗南沒動:「你有什麼話可以在這兒說。」


  「可能會有點長。」


  「那你就長話短說。」


  石青臨看著她路燈下的剪影,點點頭:「那好,我想跟你合作,夠短嗎?」


  「……」夠短,但不夠明白。


  石青臨說:「還是上車吧。」


  一把推開眼前的門,她張口就問:「這下你選出滿意的了?」


  石青臨疊著腿坐在沙發里,視線從電腦屏幕上移開,靠上椅背,搖頭:「沒有。」


  屏幕上掛著比賽頁面,將近萬份圖片,早就被刪選過一遍,能到他眼前的都是被認定為精品的作品,在網路上的投票也是最高的一批。


  他剛才看了幾個小時,沒有遺漏一點細節。


  可惜,毫無波瀾。


  還是時間太短了,否則偌大的互聯網上不可能網羅不到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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