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陸先生想聽甜言蜜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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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蓉一邊朝陸澤一的方向走, 一邊解釋道：「公司出了點事, 我就直接過去了。」
陸澤一保持沉默。
啊, 楚蓉在心裡尖叫, 好可怕。
「我今天沒給你發信息，就以為你今天不會來了。」楚蓉繼續說。
這是實話。
楚蓉瞄了他一眼, 試探性的問：「難道你對我……」
她說道一半, 不說了。
還能是對她怎樣，當然是喜歡她了。
「上去。」
陸澤一用下巴指了指床。
拜託，大律師, 你這樣子很容易引人誤會的。
陸澤一似乎一點都不覺得剛剛的話有什麼不妥，他面色依然平靜, 眼神清冷的望著她。
楚蓉：「哦。」
陸澤一站了起來，楚蓉在氣勢上立刻又縮短了一大截。
長得高了不起啊。
她異常迅速的脫了鞋，乖乖的躺回病床上, 老老實實的蓋緊了被子。
楚蓉仰頭瞄了他一眼, 朝他曖昧又俏皮的眨了眨眼。
的確了不起，怪帥的。
戚嵐進來的時候, 似乎就隱隱約約感覺到了不對勁，她瞄了一眼楚蓉，朝她做了個眼色。
楚蓉微不可察的點了點頭。
幾年的交情了, 果然有默契。
戚嵐將藥瓶放在桌子上, 楚蓉把左手握成拳頭, 伸過去。
細針緩緩沒入楚蓉的肌膚, 她的目光越過戚嵐的肩膀, 眼瞅著陸澤一，可憐巴巴的吸了吸鼻子。
「疼。」
陸澤一沒動。
楚蓉再接再厲：「剛剛外面有點冷。」
戚嵐直起身子，給她調點滴的流速。
嚶，這個男人是被點了穴嗎？
戚嵐煞有其事的摸了摸楚蓉的手，無奈道：「怎麼不穿多點，都凍成冰球了。」
戚嵐說完，完成任務似的迅速的出去了。
乖乖，這傢伙跑的可真快。
楚蓉吞吞口水，悄悄的將自己的腳丫伸出來了一小部分。
陸澤一站在那裡，一字不吭。
過了半晌，他才走過去，順手將她底下的被褥往下拉了拉，正好蓋住她的腳。
「你生氣了嗎？」楚蓉問。
「沒有。」
騙人。
楚蓉剛要拿出手機，東西就被陸澤一從手裡抽了出來。
「現在知道用手機了，」陸澤一問，「早上怎麼不知道？」
楚蓉的思維停滯了一秒。
難道他是在計較她早上沒給他發信息的事？
楚蓉緊張的咬了咬下唇，說：「你回信息回得都那麼短，我怎麼知道你到底看不看，看了會不會記在心裡。」
這種話一說出來，明明是解釋，卻像極了抱怨和撒嬌。
「我說過，在你生病的期間我都會在這裡。」陸澤一呼出口氣，聲音放柔，道，「我以為你不會再回來了。」
他說了？
什麼時候，在哪？
楚蓉迅速回憶著，忽然腦海中靈光一閃。
難道是第一天他說的那句話？
那天她剛來醫院，陸澤一去買小籠包了，回來的時候，她一邊吃一邊隨口說：「今天多吃點，以後就不一定有了。」
後來她隱隱約約的好像聽見陸澤一說了句：「只要你想吃，就會有。」
她迅速的掃了一眼陸澤一旁邊的桌子，上面正放著幾個小包子。
看來是了。
可他說的那麼隱晦，她怎麼知道？！
這話楚蓉哪裡敢這麼說，她跪坐起來，扎針的那隻手小心翼翼的抬起，另一隻手拽住了他的領帶。
「你別生氣。」楚蓉的手左右擺了擺，「我下次一定不會這樣了。」
「我打電話，為什麼不接？」
「我們公司開會有信號屏蔽器。」
「你知道我剛剛著急嗎？」
「為什麼？」楚蓉問。
她是真的好奇了。
「不為什麼。」
這算什麼回答。
楚蓉頓了兩秒，又加了一句：「一定不會再讓你這麼擔心我。」
她豎起三根手指，樣子乖巧又真摯：「我發誓。」
陸澤一：「.……」
看著表情，應該沒什麼大事了。
果然，兩個人四目相對的互看了兩秒后，陸澤一將剛剛拿走的手機遞給了她。
「自己的身體，自己珍惜。」
楚蓉用力的點頭。
「以後不管出了什麼事，別太衝動。」
他又教訓她。
楚蓉乖巧的再次點頭：「好。」她劃了兩下手機，又說，「我想問你個事情。」
陸澤一「嗯」了一聲。
「凱進有沒有再找你？」
陸澤一點頭，言簡意賅的回答：「找了。」
果然。
「那你答應了嗎？」
「沒有。
「那乾安……」
「這不是一個普通的案子。
陸澤一說：「乾安和凱進兩家公司實在太大了，旗下的粉絲千千萬萬，如果處理不好，很可能引起大的暴'亂。「
這點楚蓉倒是沒想過。
「我之前也統計了一下兩款遊戲的受眾人群，」陸澤一搖搖頭，「參差不齊，很難管理。」
楚蓉認真的聽著。
「網路傳遞本來就很虛擬，在法律上沒有太硬性的規定，除非抓住非常客觀的證據，否則勝訴的可能性很小。」
楚蓉越來越感覺事情棘手了。
她沉默了一會兒，問：「你說這麼多，是不可能了嗎？」
空氣瞬間安靜了，陸澤一勾了勾唇，搖頭：「倒也不是。」
僵硬的氣氛瞬間變了樣，楚蓉心裡再次燃起希望，快語道：「那要怎麼樣，你才願意幫助我們？」
陸澤一搖搖頭，身體後仰，道：「還沒想好。」
楚蓉急道：「那你快想啊！」
這還磨磨唧唧的幹什麼！-
一周很快就過去了。
楚蓉終於從醫院裡走了出來，她裹著長款的風衣，慢慢悠悠的往外走。
哇，這幾天在病房裡，躺得她骨頭都要軟了。
不過還好，她即使生病也沒落下工作，並且將那份策劃案完成的非常完美。
風吹在耳邊，涼爽又舒服。
陸澤一跟在她身邊，因為今天保安沒在，楚蓉也沒帶卡，陸澤一的車開不進來，只好停在了小區的門口。
昏黃的路燈一個個的豎在路邊，兩個人的影子從大變小，由小再變大。
楚蓉的腳步逐漸輕盈起來，一邊走一邊小幅度的蹦蹦跳跳。
在外邊就是舒服，比醫院強了千倍百倍。
真不知道戚嵐為什麼非要學醫。
陸澤一伸手拉著楚蓉的帽子，將她整個人都拽了回來：「精力那麼旺盛？」
「我出院了啊，開心。」
話音剛落，楚蓉忽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她出院了，是不是意味著看見陸澤一的次數就少了？
楚蓉猛地停下腳步，仰頭看著他問：「那我還可以去你的事務所嗎？」
陸澤一睫毛微垂，低頭望進她的眼睛里，沒說話。
「應該可以吧。」楚蓉自圓其說，「畢竟我是你的女朋友。
雖然他沒有承認過，但也沒否認過是不是？
「你很囂張。」陸澤一說。
楚蓉一邊走一邊點頭：「我喜歡你了解我。」
不遠處有兩個模模糊糊的身影，剛開始楚蓉以為是一對鬧彆扭的情侶，可她越走近越覺得熟悉。
等等。
楚蓉停頓了下，拉著陸澤一的胳膊就往草叢裡躲。
戚嵐和蔚永耀？
蔚永耀果真站住，漆黑的眼睛里投射出一股暗沉的目光來。他輕飄飄的掃了她一眼，什麼話都沒說，抬腿直接出去了。
我日。
這算什麼態度？
那眼神簡直是太囂張了！
「他是你朋友？」楚蓉快語道，「他跟戚嵐什麼關係，剛剛怎麼回事？」
陸澤一手依然捏著楚蓉的胳膊，他的眉頭緊緊的皺起，問：「你做事到底動不動腦子的？」
楚蓉：「你凶我做什麼？」
這傢伙現在根本是答非所問，含糊其辭。
戚嵐的膽子本來就小，從來都是小心翼翼的做事。
可她剛剛那個表情又慌又奇怪，楚蓉認識她以來，這種表情她只在戚嵐的臉上見過一次。
戚嵐家境不好，上學的時候經常受周圍人的冷眼，說實話，楚蓉到現在都不明白，憑什麼？
人家長得好，學習好，聰明，熱心，自己會賺錢，憑什麼這樣被對待？
簡直是太不公平了。
於是楚蓉義不容辭的肩負起了保護她的責任。
楚蓉忽然想了他們兩個人的交點。
命運真是個神奇的東西，他們兩個性格本就大不相同，之前也只是普通同學，點頭之交，可後來居然就變成了戰友，在一起經歷了那麼多的事。
那天是個周末，楚蓉本來想去西城那邊買個小蛋糕解解饞，誰知道正被她撞見了那件事。
一個自詡社會一姐的女人咬著根煙，將戚嵐堵在牆角。
戚嵐想一隻受了驚的兔子，緊緊的抓著手裡的包。
她那時候憤怒的想：光天化日之下，收什麼保護費？
結果顯而易見的，楚蓉三拳兩腳就把那位吹上天的大姐大收拾了一頓，臨走的時候還搶了她包煙。
楚蓉到現在都記得那種感覺，她算知道為什麼以前的人都喜歡英雄救美了。
戚嵐低聲道謝之後，楚蓉笑嘻嘻的應和了兩聲，好奇將那包煙翻來覆去的看。
「你會抽嗎？」戚嵐小聲問道。
你瞧瞧，這孩子多可愛多乖巧。
「不會，」楚蓉搖搖頭，從裡面夾出來了一根，又放在鼻下聞了聞。
她很不喜歡這個味道。
「拿那為什麼要搶？」戚嵐不解。
唉，真是個傻孩子。
「只有搶了她的東西，她才會覺得你厲害，以後才會有所忌憚。」
楚蓉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樣子，她將手裡的煙重新塞進盒子里，道：「就這麼放她走了，實在是太便宜她了。」
「況且，你不覺得搶別的都很俗嗎？」楚蓉跟著戚嵐一邊往前走一邊道，「搶煙的話，人家沒準認為我才是一姐。」
戚嵐恍然大悟，她的眼睛里閃動著亮晶晶的光：「哇，好厲害。」
那一瞬間，楚蓉的內心充滿了無比的自豪。
她隨手將煙盒丟進垃圾桶里，舉起小細胳膊，道：「你放心，以後有我在，你永遠不會被欺負。」
事情發生之後，沒想到楚蓉一語成讖，現在按她的話講就是：
「姐不在江湖，但江湖總有姐的傳說。」
楚蓉晃了晃頭，像是這樣就可以將那些混亂的思緒摔出去。
她不管那個人叫蔚永耀還是蔚不耀，如果他敢欺負戚嵐，她一定揍他。
狠狠的揍。
「你太衝動了，」陸澤一聲音再次沉靜下來，道，「你現在生病呢，難道是想就這樣把針頭一扒就衝出去嗎？」
「我不想聽這個。」楚蓉說。
她只想知道他是什麼人，他們是什麼關係，戚嵐會不會傷心，會不會有危險，會不會被欺負。
陸澤一一眨不眨的望著她，楚蓉毫不客氣望回去。
「他不是壞人，」陸澤一聲音放軟，道，「他不會做出那種事情的。」
「你不客觀。」
「律師是最客觀的。」陸澤一道，「他的情況，你朋友應該更清楚。」
話音剛落，門再次被打開了。
戚嵐小步小步的走了過來，楚蓉眼睛銳利，開口就問：「你剛剛跑什麼？」
戚嵐小心翼翼的坐下。
楚蓉等著她的話。
「蔚永耀就是我之前給你說的那個.……」
戚嵐抿了抿嘴，開口解釋。
之前說的什麼？
楚蓉大腦高速運轉著，過了大概五秒鐘，她終於拾起來了點蛛絲馬跡。
「他就是你說的那個自閉症的小哥哥？」
戚嵐點頭。
戚嵐之前就給她說，她好像對一個小男生有感覺，可後來人家好像轉院了，從此以後再也沒見他提過。
原來是他？
「可你慌什麼？」楚蓉問。
害的她以為她被人欺負了，如果這是個烏龍.……
「我也不知道啊，」戚嵐低著頭，兩根手指不自覺的攪在一起，「我就是有點緊張。」
楚蓉仰著頭，重重的嘆了口氣。
空氣瞬間安靜下來。
還別說，現在楚蓉也有點緊張。
「我還有病人，這件事我回頭給你說，」戚嵐瞄了一眼楚蓉的臉色，道，「我先上班，你好好養病。」
這小姑娘從小就這樣，遇見解決不了的事兒了，跑得比誰都快。
能有什麼解決不了的事？
她不許任何人欺負戚嵐。
楚蓉直白的問：「你是不是喜歡人家？」
戚嵐的臉蹭的就紅了，吞吞吐吐的也不知道囁嚅了什麼，逃似的沖了出去。
楚蓉：「.……」
看來是了。
可她連那小子正臉都沒看見。
「想什麼呢？」
楚蓉一聽見著聲音，立刻抬起頭。
壞了，光顧著想那些有的沒的了，忘了這裡還有一尊大佛在。
「在想你。」楚蓉反應極快，情緒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
「說實話。」
「剛剛我對你有點凶。」楚蓉模樣乖巧，朝前面蹭了蹭，道，「我在想要怎麼道歉。」